况且别人再结契兄弟,也没人像他似得好好的秀才却嫁入了商户,因此断了仕途前程。
因此便三不五时有人刺他几句:“你说那些商户人家,再有钱又如何?不能科举今后见了官还不是要撅着屁股磕头下跪!”
“哈哈你说这样的酸话,莫不是眼红了,商户地位虽低,可架不住人家有钱啊,得了实惠是正经!”
“我眼红?哪个口口声声说什么实惠是正经,我是要科考做官的,可看不上那些商户!”
“别说这等大话,你看不上,若人家奉了百两黄金千两白银来,你还能把人家撵出去?”
“你当那些银钱是白来的?还得给人亲嘴儿□□屁股,我可做不来哈哈哈哈哈……”
舒忱气了个倒仰,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给这些人几巴掌。可他刚站起来,那些人立刻就散了,怕得就是挨打呢。
“呸!孬种!”舒忱瞧着做鸟兽散的一群,只能愤愤地啐一口。
偏这天临下学,又有人在舒忱窗下说怪话:“唉,你说怎么就有人喜欢给别人□□屁股?一时倒或能得些便宜,可将来那儿被人□□松了,我就不信还有人捧着……”
“嘿,你当男人那儿有多香?就是不松也未必人人爱呢。我可听说了,那有钱人家有的是通房丫环娇奴美婢,正妻当摆设的多了去了……远了不说,就说咱院里那位……你焉知那贺家大少没有几房美妾?那贺府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通房丫鬟能少的了?……”
待舒忱怒气冲冲的打开窗子,那二人又已经走得远远儿的了。舒忱看得真真儿的,先前说话的是书院里有名的,最爱认契弟的浑人,以前也跟舒忱示好过,被舒忱拒绝了。
这也倒罢了,没的和个浑人计较生气。结果回到家中,还真见贺峥买回来了几个美貌的丫鬟!连着白日在书院受得闲气,舒忱真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贺峥却不明所以,舒忱明明都走到桌旁了,却连个招呼都不大的钻进屋里说什么都不出来。贺峥过去敲了一会儿门,好半晌阿釉才隔着门板回了几句话:“我们少爷说今天不舒服,让大爷另找别人伺候就寝吧……”
这叫什么话?他什么时候叫人伺候过就寝?贺峥一脸莫名其妙,这也罢了,不开门今晚别说谁伺候了,他睡哪儿啊?
“晚间让小厨房备一份宵夜,你们主子什么时候想吃了就给他送来。”贺峥交代过,也不去自讨没趣了,让丫环另取了被褥,打算在外间的塌上凑合一晚,舒忱什么时候出来他也能知道。
左右这时候刚入秋,天也不算凉。
主子们闹了脾气,这丫鬟们更加如履薄冰。不为别的,就怕被殃及池鱼。
红翡这些日子只在厨房待着,不再近身伺候;翠雨被打发去了贺汐那里,近身伺候的就剩翠烟、沉香、沉水了。
沉香沉水眼观鼻鼻观心,见舒忱也不要人伺候,就赶忙伺候了贺峥洗漱飞也似的告退,倒是翠烟,慢悠悠地吩咐三个新来的熄灯关门,这才退了出去。
贺峥今日也是耗费了不少体力,对于他这身板实在够呛,也不认床,栽头就睡。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冷战了起来。也是舒忱要去学院,早出晚归的,似乎是特意避开贺峥。两人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几日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更别提说话了,舒忱都懒得搭理他。
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人家了?
直到今天早上,那个叫香橼的过来伺候他更衣时,他看着人姑娘的一双柔荑在他胸口摸来摸去,他才福至心灵恍然大悟舒忱为什么生气了。
当即就让小美人出去了。贺峥看了看禁闭的房门,心想这要是舒忱突然出来瞧见这一出,他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这样说来,舒忱这是吃醋了?贺峥心里又有点美滋滋的,两人相处这么久,好歹也有一点点进步了。哪怕不是喜欢是占有欲呢,也比舒忱拿他当空气强啊?
紧接着,贺峥的脸又板了起来,看到侍立在一旁的翠烟,他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个万能丫鬟不是省事,而会带来更多麻烦。
贺峥之前只是没往那边想,现在想到了,也不难猜到翠烟选这三个丫头的用意。
翠烟是一个好丫鬟,却也只是个丫鬟。她并不是贺峥肚子里的蛔虫,有些想法难免和贺峥相左——不单如此,说不定她还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贺峥看着看起来非常老实可靠的翠烟无奈的极了,想起来当初自己一时心软答应翠烟不赶她走,到底是自己错了。
第22章 恶奴()
贺峥坐在廊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思考要把翠烟怎么办。
翠烟再能干,却也不能做他的主。或许在古代人眼里有几个美婢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贺峥这种来自二十一世纪根红苗正的好青年来说,打心眼儿里说他还真的不太能习惯。翠烟的行为真的让他感到不舒服了……更何况若是因为便利把翠烟留在身边却使得他和舒忱生了嫌隙,就更是本末倒置了。
毕竟翠烟只是个外人,舒忱却是媳妇啊!
若是舒忱在,这个原汁原味的古人就会告诉他,翠烟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体察主子心意,往大了说算得上奴大欺主了。就是看这个主子是怎么想的,若主子不高兴,不管出发点是好的还是坏的,作为奴才,翠烟都是逾矩了。
这头正在苦恼了,却见来福喘着气朝自己跑来。
贺峥皱了皱眉,瞧着来福一脑门的汗,无奈道:“多大人了,像什么样子。”
他穿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耳濡目染也懂得了一些古代的规矩。古代讲究一个稳重,要是女子行为举止那耳朵上的坠子发簪上的流苏晃动的幅度都有讲究。像来福这样在主家院子里撒开了跑,年纪稍微大点的都做不出来。
来福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这才放慢步子凑到贺峥跟前,努力平复着呼吸。
“说吧什么事儿啊,这么找急忙慌的。”贺峥瞪了他一眼,又想起早上吩咐他去接奶娘,“奶娘接回来了?安置好了?”
却没想到来福听了他的话,“噗通”一声就给贺峥跪下了,连着给贺峥磕了两个头:“奴才无能,没办好少爷吩咐的事儿!”
贺峥穿过来这些日子,虽然下人们都对他毕恭毕敬,平日行礼也就一蹲身一拱手的,被跪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他一个现代人到底不习惯,连拉带拽的把来福弄起来:“好好说话!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的。”
来福一头雾水的被自家少爷拽起来,什么有黄金?做奴才的跪主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不过他也没时间就这个问题跟贺峥探讨,连忙把接段嬷嬷的事儿给交代了:“奴才去城北的布庄接段嬷嬷,连段嬷嬷的面儿都没见着。那里的管事说段嬷嬷是太太打发过来的,要他们好好看着,没太太的吩咐是不敢轻易放人的……”来福看着贺峥越来越黑的面色,渐渐消声。
“你没说已经得了老太太的准许了?”
来福咽了咽口水:“……说了,那管事说段嬷嬷是李府的下人,自然还是该听太太的……”
贺峥都气笑了:“所以你就回来了?”
来福低着头不敢说话。
贺峥盯着来福的头顶看了一会儿,渐渐敛了笑意:“在这儿给我等着!”
大李氏的嫁妆里别的还可,无非是些金银布匹女子头面。金银布匹贺峥打穿过来就没少见,至于女子头面,虽然贵重但他和舒忱都是男人,也用不上。唯有小李氏最后交出的那一只乌木匣子里,是厚厚的一摞儿纸张,具是契书。贺峥进了房间,找的就是这个匣子。
大李氏作为李家唯一的嫡女,嫁妆丰厚非常,陪嫁的下人就有二十四人。而贺峥的匣子里就有二十张身契。除了春兰提了姨娘发还了卖身契改了奴籍外,其余三个陪嫁大丫鬟也不在府中了,不知是大李氏自己打发了还是小李氏的手笔。剩下的这二十人不看还罢,细看之下,除了他乳母等被小李氏撵出去到铺子里的几个,有十多个竟已成了小李氏的心腹爪牙了!
“……”贺峥抿了抿嘴,心中冷笑。身契既然在自己手上,人要领哪儿去自然是他说了算了。而剩下那些人若还不识时务要跟小李氏一条心,依他看也不必留在贺府了,贺家那么多产业总有地方缺几个干粗活的,他奶娘去得,这些人又有什么去不得的。
拿了匣子,他也不多做拖延,直接对还站在院子里的来福道:“备车!”
城北的人家并不富裕,这间铺子虽大却破旧,货物也多是低等的棉麻,离位于繁华地带的贺府还挺远的,坐着马车也要小半个时辰。
路上来福还跟贺峥说了下这铺子里的人:原来这管事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吴婆子夫家的一个侄子,名叫吴城。前几年求了吴婆子在小李氏跟前谋了个活计,仗着他婶母在府里的几分体面已经坐上了管事之位。因着他婶母在小李氏面前很有几分体面,平日里掌柜的也要敬他两分。
可惜他位置还没坐稳,那在主母面前有几分体面的婶母就被贺家老太太给发卖了,听说还卖给了山沟沟里一个樵夫做老婆。既然吴婆子已经再嫁,也算不得他什么婶母了,没了这一靠山,吴城在铺子里的地位直线下降,每日都觉得有活计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其他伙计如今都不怕他了,他也只能把气撒在铺子里地位最低的段嬷嬷身上了。
贺峥的马车赶到的时候,这吴城正在支使着段嬷嬷扫洒。水撒在地上,一时灰尘荡了起来,吴城便骂开了:“要死的老婆子,想故意呛死你爷爷是怎的?就知道你没认真扫,要不然怎么荡起这么多的灰?懒皮子我看是欠打了!”
这吴城手里正拿着一根小指粗细的竹棍,边说边往段嬷嬷的身上抽。
贺峥把眼前的老妇和记忆中的奶娘一对上便火了,推了一把身边的来福:“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拦住了!”
来福利索的勒马停车,蹦下车辕,一把抓住吴城手里的竹棍,两手一折竹棍就断成了两截:“吴小子,我已与你说了老太太准了把段嬷嬷放出府,你怎还敢打她?!”
吴城猛然被夺了竹棍,一时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见是来福这才松了口气:“都说了没太太的吩咐不能放人,你怎么又来了?滚滚滚,别扫了大爷的雅兴!”
贺峥此时也下了车,慢悠悠的往店里走,听了便道:“依你的话说,老太太要放人,太太不肯,老太太的话就不算了?”
那吴城也没见过贺峥,只以为是个有些体面的管事,一时心里又是嫉妒不服,又是胆怯。嘴里不阴不阳的道:“那倒不是,只是府里老太太早已不掌家,越过太太怕是有些不妥,你们又没什么凭证,谁知是不是来讹诈的?我此刻让你把人领走,将来若是事发可说不清了!”
感情这人还不知道,小李氏已经被禁足,掌家的权利又回到了老太太手中。
这却也怪不得他,自从他那前任婶母吴婆子被发卖了,他就没什么渠道打听府里的事儿了。就算铺子里其他人知道也没那个好心告知他,因此他吴婆子被发卖之后的事儿,他还一概不知呢。
这就罢了,偏他还想着巴结小李氏,妄图让小李氏顾及着吴婆子的旧情,多拉扯他一把呢。因此吴婆子被发卖之后,他非但不怨恨小李氏,反而更加的想讨好小李氏。
贺峥看他的嘴脸不不耐烦了,再转身一看段嬷嬷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与他周旋,直接道:“我不与你说,把掌柜的给我叫出来。”
“你说叫就叫?你算老几,你也配我们掌柜招待?”
贺峥懒得多说,给来福使了个眼色,来福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贺峥终于被他打败了,拉着来福的领子附耳说了一通。
来福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把推开吴城,直接冲进铺子里,扯着嗓子喊:“贺禄!贺禄给我滚出来!”
几个在铺子里挑选布料的大娘被着一喊惊得不轻,有两个胆子小的已经放下布料往门外跑了。
吴城黑了一张脸,也顾不得门口站着的贺峥,直接进铺子里拉扯着来福要堵他的嘴。偏这来福脑子虽然有些呆,力气却是够用的,吴城堵嘴不成反被来福给推到一边,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
这下,连胆子稍大的几个客人也放下了手中的布料跑了。
第23章 段嬷嬷()
掌柜的贺禄,三十有四,白面无须,挺富态一人。贺府家生子,算起来还是贺峥的书童贺文的二叔。为人还算忠厚老实,很得贺老爷信任。
但老实归老实,这个贺禄能力却很有限,要不也不能他大哥做了本宅的管事、内定的下一代管家,三弟做了贺家最赚钱的铺子的掌柜,他却还守着这么一个说赚赚得不多,说赔也赔不了的鸡肋铺子。
可这一回,老实人也要怒了。
要知道他们铺子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虽然贺老爷不怪他,贺禄也自觉面上无光。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客户,他还在二楼小心的陪着呢,却被来福这一嗓子给吼乱了。
眼看着那个管家模样的男子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贺禄心都要提在嗓子眼了,就怕这到了眼前的财神爷给跑了:“唉,您先挑着,我失陪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说罢拽了个伙计过来伺候,自己快步下楼。
看见几个人在铺子里乱成一团,一个个人仰马翻的,贺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贺家的铺子里撒野!”
贺峥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冷笑:“正是我这个不要命的。”
贺禄可不是吴城这个愣头青,他从小生在贺府,哪能没见过大少爷?就是因为贺峥身子不好见得少,那也是认得的。
再看被掀翻在地的吴城和跪坐在一旁浑身伤痕的段氏,贺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就变了脸色,也怒气冲冲地过去踹了吴城一脚:“你个脏心眼子的,说了多少次不准打人?那好歹也是大少爷的奶娘,是你个破落户能打的?”
他这话确实发自真心。贺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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