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做,你若办的漂亮,自有更多的事要交给你做。”
于是,翠雨就被暂借给了贺汐,任务就是抓红杏的把柄,找个由头把这欺主的恶奴给撵了。
翠雨喜不自胜,跟贺峥拍着胸脯保证,她别的事不如翠烟,这件事却没有办不好的!
贺峥这里投了桃,春兰自然要报李了。
这几日府里什么情况,春兰虽不出门,却也知个大概。大李氏的嫁妆尽数给了贺峥,包括几处房产和陪嫁人员的身契。那日听贺汐说,贺峥曾说请她帮着管理一二,事后却并没有真的这么做,春兰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了。
金银首饰、摆设布匹皆是死物,有何可管理?需要管理的,自然是人了。
于是到第二次贺峥在舒忱去书院的时候请贺汐来院里小坐,顺便管理一二的时候,贺汐便笑道:“我一个姑娘家,哪里有本事替大哥管理一二?去白喝大哥的好茶是正经。”
“这可难坏我了,我和你大嫂都是男子,于庶务并不通,母亲留下这么多嫁妆一下子搬到我们院子里,都不知道怎么弄才好,愁都愁死我了。务必请好妹妹心疼心疼哥哥,代为打理。”
贺汐拿帕子捂着嘴笑,她以前和贺峥交际不多,却从不知她这大哥哥是这样一个风趣的人。也不好多绕圈子,只照着兰姨娘教她的对贺峥道:“我一个做妹妹的,也没有管到哥哥院子里去饿道理。说起来,哥哥院子里还真的缺一个管事的嬷嬷,只指着翠烟哪能行呢?毕竟年轻了些。可惜哥哥的乳母段嬷嬷被撵去了铺子里,不然她来替大哥管理最是合适不过了。”
贺峥闻言心中一动:“段嬷嬷在铺子里?”他的记忆里包括他以往听人说段嬷嬷被撵了,只以为是撵出贺府不知所踪了,哪知竟在铺子里么?
“可不是。我姨娘说,当时段嬷嬷是犯了错,若在李家就该送去庄子上,只是贺家不能置土地,就送去了城北那家布庄做成衣、浆洗衣服去了。”
说罢瞧了瞧贺峥的神色,又道:“听我母亲说,段嬷嬷在李府原也是有几分体面的,却不想一朝被撵到铺子里去,数九寒天的手也要浸在冰水里洗衣,冻得都不成样子了,实在是可怜。”
贺峥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多谢妹妹指教,奶娘到底照顾我那么多年,怎好让她老人家受这般罪,我这就去叫人将奶娘寻回来。”又想起段嬷嬷是犯错才被打发去铺子的,便问:“就是不知奶娘当年犯了什么错?”
在贺峥的记忆里,段嬷嬷被打发的时候正是他第一次“生病”的时候,病得昏昏沉沉几日不醒,待好了,段嬷嬷早已被打发过了。
贺汐诧异道:“大哥不知?”见贺峥露出茫然的神色,不禁苦笑:“嬷嬷是大哥院子里的人,大哥都不知她犯了什么错,我哪里会知道呢?就是我姨娘也不大清楚。”
贺峥了然,想必这段嬷嬷八成被人设计了。
贺汐回去,自然将诸事一样不落的告诉春兰听。如今有翠雨对付红杏,她们的日子也越发好过了。
“你大哥果然是个有良心的人。”春兰听了喜道,听说贺峥这就要去寻段嬷嬷,不禁替段嬷嬷高兴:“嬷嬷这也算熬出头了。再者,有段嬷嬷护着,我也放心你大哥了。”
想了想,又道:“唉,其实也不急,老爷还没走呢,少不得又要说几句。待老爷走了再接嬷嬷回来岂不是更方便。”春兰一边说,一边把手上坐着的一件女装在贺汐身上比了比,“你大哥就是心细,你这年纪的姑娘,可不就该穿这鲜亮的颜色?”想到以前小李氏随便那些旧了的、不流行的花色布料来搪塞她们母女,就为她女儿委屈。
再怎么苛待她,她原本也就是个丫头,原也无所谓。只是贺汐虽是从她这个丫鬟肚皮里出来的,也是贺家的血脉啊。
“娘也不敢奢望,就希望你大哥身子越来越好,能帮衬我儿一把。”想到贺汐的亲事,春兰忍不住心酸。贺汐都十四了,虽然成亲还有两三年,可哪家的姑娘不是十三四岁就定下来的?贺汐眼瞅着就要十五了,嫡母卧病在床,父亲跑商,贺老太太又惯不喜庶出……兰姨娘真为女儿忧心。
“娘……”贺汐拉着母亲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就我看大哥哥这些日子,那一位又在养病,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春兰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第20章 美婢()
要接段嬷嬷回来也不是贺峥一句话的事儿,贺老太太那关也得过了才行。
于是次日一早请安贺峥便把这事跟贺老太太说了,却没想到,历来最疼爱他的贺老太太这一次却没有轻易答应:“那段氏是犯了错的,府里向来没有把犯了错的下人召回来的先例,这不是打主子的脸吗。你要是缺一个管事的,我院里的两个嬷嬷给你一个。或者去外头寻个好的,买了来就是了。”
贺峥愣了愣:“祖母说的是……那段嬷嬷年纪也不小了,又离府多年,孙儿要接她回来倒也指不上她做什么事。只是那段嬷嬷毕竟是孙儿的奶嬷嬷,小时候孙儿也吃过她几日奶,要接她回来也有荣养的意思。若祖母不想她回府,不如我将她身契还了,再给她些银两,让她回乡去就是了。”
看了看贺老太太的面色,又补充道:“孙儿是听说如今段嬷嬷在铺子里给人浆洗,辛苦非常……她一个犯了错的奴仆,我们贺家把她身契还了,就是外人也要赞我们贺府一声仁义的。”说着,还故意做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贺老太太这才缓和了一些脸色,对贺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这份心就是最难得的了。罢了,你愿意把身契还她就还她吧。荣养的银子也不用你自己出,公中自有份例,奶嬷嬷荣养合该赏银十两。你去找缨络,让她去账房领了给你。”
贺峥这才松了一口气:“是,谢祖母成全。”
老太太笑了笑,神色一转,却又道:“一个嬷嬷而已,也不用你亲去。你身子还没好全呢,还是要在家里好生将养才是。你前日不是采买了几个小厮?正好也不要他们闲着,去跑一趟就是了。”
贺峥一顿,心中虽有些不情愿,却也只得领命。出了老太太院子便叫了来福过来,让他带两个人亲自去城北的布庄一趟,把段嬷嬷先接到倒座房去,以后再安排。
来福领命,便带着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去了。
话说不提前日的采买倒也罢了,提起来就都是泪。
那日贺峥自己院里采买了三个粗使丫鬟并四个小厮。四个小厮加上来福和贺文,白日过去两个人在院门口守着,吃罢晚饭便换两个人去上夜,三班人马轮着来。为此贺峥特意让人在门口收拾了一间房,像传达室一样布置了,专门给小厮守门上夜用。
那日原是算好了时间,特意挑了个贺汐在的时候采买人,为的就是让翠烟给贺汐挑个老实本分又忠心的丫头。而小厮则是让来福做主选的人。
不止给贺汐的丫头让翠烟挑,自己院里的粗使丫鬟也让翠烟一力作主。
到不是贺峥有多倚重翠烟,实在是他对买卖人口一事有心结。再者人伢子带来的小丫头都十一二三岁,在现代社会才上小六呢,他实在是有心理负担。
于是他以自己“不会挑”为借口,把这事儿全权委托给了翠烟。
反正买回来也是交给翠烟□□。
而比起“不会挑”的贺峥,翠烟实在是太会挑了……
四个小丫鬟,除了送给贺汐的香草,还有三个,分别起名为香橼、香茗、香树。除了香草是严格按照贺峥的要求“老实本分忠心”之外,其他三个则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漂亮。
并且香橼和香树都是这批丫鬟里年纪最大的,已经十四岁了,香茗也十三了,竟是比沉香沉水都要大一些。
这就有些不大合规矩了。要知道,这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是慢慢熬资历的。好比里有个林小红,虽是大管家之一林之孝家的女儿,却也只能从小丫头做起。因此,小丫头就要挑小的买,到大了,经验有了,大丫鬟也该打发出去配人了,小丫头就该配人了。
若是买得小丫鬟年纪太大,没等熬到伺候主子呢就和大丫鬟一起到配人的年纪了,这府里的丫鬟岂不是要断层了。其他的丫鬟也会心中不平。
可这事说起来却不是翠烟自作主张,而是有原因的。
原来自那日贺峥跟贺老太太说了想要打发身边的丫鬟后,贺老太太就叫了翠烟过来问话。翠烟是贺老太太亲自□□出来的,原就是打算在贺峥成亲之前帮贺峥打理庶务的,若得了贺峥喜欢提了姨娘,将来也能做少奶奶的左膀右臂——老太太看人最准,这翠烟就不是那种调三窝四的,给峥儿做姨娘最合适不过。
却没想到贺峥压根看不上翠烟。老太太便将话说开,安慰了翠烟一番,又允诺会给翠烟指一门好亲,让她当个体面的管家娘子。
好丫头翠烟自然唯老太太命是从。这帮贺峥挑选个合心意的通房丫头,就是老太太新发布的任务之一。
是以,贺峥院里便多了三个如花似玉的丫头。
贺峥对这些并不上心,也没仔细看,便让翠烟带下去教导。这一个不仔细,就捅了篓子。
舒忱从书院回来,正是吃晚饭的点儿。这些日子他和贺峥相处的还算不错,往往这个时候贺峥已经坐在桌旁等自己开饭。可今日进正堂时,却怔了怔。
自红珠被撵出去后,红翡被吩咐只在厨房就行,不必去前边伺候。因而守在正堂门口二等丫鬟的职责就给沉香沉水顶上了。可今日在门口站着的,却并不是沉香沉水,而是两个面生的貌美丫鬟。
那两个丫鬟见舒忱看向自己,连忙屈膝行礼:“奴婢香橼(香树)见过少奶奶。”
她们被翠烟教导了半天,已经知道这院子里另一个主人是男子了,也学会了贺府的基本礼仪。
舒忱已经有些日子没听见“少奶奶”这个称呼了,这院里的老人都已改口叫“主子”,微微皱了皱眉,冲两个丫鬟轻轻点了点头,便往偏厅去了。倒是阿釉,跟在舒忱身后看着这两个貌美的两个丫鬟,颇有些忿忿不平的模样。
而贺峥,正坐在桌前满意的看着今天的饭菜。
话说贺峥穿过来的这些日子,若说有哪里不满意,就是吃食上了。宋元明以前的吃食还真是匮乏的可以,不但辣椒、番茄没有传入中国,连玉米、土豆、番薯也是明朝才传入的。加上明朝才广泛运用菜籽油,如今连炒菜的花样也少得可怜,每天不是煮就是蒸,至多就是炸一下……再蒸。
而若是要炒菜,也没有现成的油可用,香油虽好却不做炒菜用,而是将猪板油煎出油来再炒菜。
再有就是各种卤的和糟的肉食,也无非是些鸭舌凤爪鸡翅鹅脯。
任由红翡的手艺再好,贺峥也吃腻了。
而近日新采买来的三个丫头中有一个叫香茗的,因名字中有个茗字便被分派去厨房管茶水。这个丫头却有些手艺,红翡也并不是看不得别人好的,便照着她说的法子试了一试,倒确实做出的菜比以往好了许多。
于是舒忱一进偏厅,就听见贺峥跟他夸自己新买的丫头:“阿忱你快来看看咱们院里的新丫鬟,哈哈我今日也算捡着宝了!”
贺峥原是让舒忱快过来看看桌上的菜色,却不想舒忱听了这话,却面色阴沉的将目光移到了偏厅里唯一一个面生的丫鬟身上。
第21章 生气了()
这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了。
舒忱恶狠狠的瞪了贺峥和那丫鬟几眼,饭也不吃了,扭头就往卧房走。留下贺峥一脸莫名其妙不明所以。“这又是犯什么病呢?”贺峥看着舒忱甩门而去的背影,耸了耸肩,拿起筷子自己吃起来。
他不明所以,在场的另一人——香茗却是明白的,心中唯有苦笑。
却说这香茗也算是个奇女子。他爹原是卖狗肉的,家里开了个香肉铺子,日子过得倒也滋润,是以香茗在卤肉这方面很能露上几手,连她爹都要夸赞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后来他爹不小心收了人家毒死的狗,让人吃坏了身子闹到了衙门,一赔几十两银子实在出不起,这才不得已把大女儿卖了十两银子送到贺家做丫鬟。
可即便如此,他爹也答应她,过两年她到了花期,他爹一定攒够银钱把她赎回来,不让自己女儿世代为奴。所以这香茗倒是真没有在贺家扎根的打算,也没有其他丫鬟那些活泛的心思。主动往灶上凑也是希望能给红翡打个下手,做个厨娘子不必去主人家身边伺候。
却没想到这家少爷这般奇葩,因她卤的肉好倒特意召见了一回,还赏了银子,倒让她的风头一时盖过了姿容更胜的香橼和香树了。
看到舒忱黑了脸,香茗简直叫苦不迭,这头一天就把主母给得罪了,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却说舒忱气哼哼地进了卧房,见阿釉也跟着进来了,便嚷道:“关门!上闩!”
阿釉便极其听话的把门闩给上上了。
等贺峥吃饱喝足了打算进屋睡觉,才发现自己被关在卧房外面了……贺峥只得一边敲门,一边陪着小心。虽说他还不知道舒忱为何生这么大气,语气中却是透着小心,跟哄小孩儿似得。
舒忱却是越听越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也是合该贺峥倒霉。舒忱成亲之后去书院,也有十来天了。这十来天他们二人虽不像别的新婚夫妻那样好得蜜里调油吧,好歹也没反目,这么个尴尬的情况二人愣是和睦相处下来了。只是府里和睦,外面就未必和睦。
舒忱在书院里多少有那么几个不对付的同窗,见舒忱嫁人为男妻,幸灾乐祸的不少。其实学里结契兄弟的也不少,只是舒忱以前颇为高冷,拒绝过一些人,这些人今日就难免落井下石;也有眼热舒忱嫁入首富之家的,也会说上几句酸话。
况且别人再结契兄弟,也没人像他似得好好的秀才却嫁入了商户,因此断了仕途前程。
因此便三不五时有人刺他几句:“你说那些商户人家,再有钱又如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