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渭神情一滞,似乎仍旧不大相信,那个名叫林落凡的孩子竟然超出了自己太多的预想,摇了摇头道:“或许他真得是个会耍阴谋诡计的阴谋家,但是却不一定是一名好的带兵将领,要不然他怎么会将营地扎在那处低洼?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
“右帐王庭的兵马本就超过了左帐王庭,再加上暗中有金帐王庭与苍天道门的支持,即使他们算上荒人的兵力,恐怕也是不够看的。如今左帐王庭失了地利,我想或许失败再所难免!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萧克似乎在赞同马渭之言,随后看了一眼远方的那处战场中心,道:“或许你说得对,但我想这世界上每一件事都会有例外,他能例外一次,就能例外第二次!否则对于我大汉王朝来说,也就失去了活下的价值。何况还有我们在这里,只要我们在这里,苍天道门的那些个暗处的势力,便不会轻举妄动!”
萧克说完那句话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在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再次说道:“对于我来讲,我只想跟聪明进行交易,至于过于愚蠢的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马渭一怔,心中想着萧克那句清淡的话语,但却从那最后一句“自生自灭”四字之中,体味儿到了一丝残酷与寒冷。
他张口道:“陛下,怎么看?”
“陛下?”萧克斜睨了马渭一眼,然后自问自答道:“陛下说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若他能够活下来,有朝一日说不定想请他进宫喝酒。”
“林落凡?”马渭轻声地问道:“陛下说林落凡是个有意思的人?”
萧克点了点头。
“陛下,还要请他喝酒?”
萧克再次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马渭可是了半天,却还是没将话说得能够完整一些,似乎觉得这件事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萧克面容严肃地说道:“我知你的意思,在我大汉帝国的陛下面前,没什么可是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完成的!曾经的大汉王朝对抗了整个世间!如果还有再来一次,我想大汉依然是大汉!”
萧克冷酷的话语之中透出了一股子坚定与不可否认的态度还有着大汉帝国太多的蛮不讲理。这声音与草原上的秋风搅在了一起,不可分隔,然后渐渐消失在了凌冽的寒风中。
看着萧克的面容,马渭甚至有些怀疑萧克是否说过刚才的那番话语,但半响儿之后,马渭还是由怀疑变成了一种骄傲甚至是一种莫名自信的态度。他慑嚅了一阵儿道:“我说的是……是陛下他根本不可能喝酒!”
萧克怔了一下,用左手拍了一下脑门,干笑了两声,道:“是啊,我怎么忘了陛下体弱,已经很久没有饮酒了!呵呵……”
马渭陪着萧克笑了两声说道:“如果陛下能真得因此而与林落凡摆宴饮酒,这说明这场战争在陛下的心里有着极重的位置……”
萧克侧脸看着马渭反问道:“你怎么不说,这也说明了这场战争或许早已注定了不可逆转?”
马渭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萧克的意思。心中想道:“是啊……陛下根本不会喝酒……所以这场战争逆转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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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落大陆的西南方,某处深山老林里,有一座外表看上去极为朴素简陋的道观,因为地偏无径,从来没有什么游客信徒来到这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香火。
观中的道人似乎也不喜欢他的道观过于喧嚣与热闹。
这就让整个道观与苍天道门里的其它道观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道观里的唯一一个道士甚至觉得香火的味道实在是恶俗到了极点。和普通的苍天道的道人想的也不一样,住在这间旧观里的道士,似乎根本不在意道观的香火是否旺盛。
在道观深处一处清幽湖畔,修着四座草房,草房依着“东南西北”四向而建,在四间草房中央,矗立着一枚巨大的柱形的玉石。
此间道观里的大多建筑给人的感觉是朴素甚至是寒酸,但这四间草房却大不相同,虽然草房的房檐上铺着的都是茅草,但却给人一种华贵庄严到了极点的感觉,那些茅草根根犹如黄白金玉,不知经历多少年风雨,却依然新鲜如初。
四间草屋的门头上方都挂着一块方正的门匾,门匾古朴而又清洁如水,从东至西依序为:圣言,天丹,掠阵,藏功。
在第一间、第二间和第三间的草房里,木案的案几上安静摆放着一本很大很厚的典籍,封皮乌黑似凝血一般,又像是亿万年才能生成的黑血石,上面写着一个与草房门匾上一样的大字。
与门匾上的字不同,典籍上面的字虽然仍然只是文字,但却让人生出一种圣洁的之光。若是看得久了,常人就会如同着了魔一般,生出种种贪婪之念。
一名身穿灰布道袍,温文尔雅中年道人,依序走过了前三间草房,每入其中,道人都会静静地地观详了案几上的典籍片刻,神情庄重而又神圣。
在走入了第四间草房之后,他匆匆地向空空如也的案几上瞧了一眼,怔怔地出起神来。随后又是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显得似乎有些无奈。随后道人走到了四间草屋的中央,站在了那处巨大的玉石下抬头看了起来……
第0112章 白云观里的余观主()
在道人面前的玉石高约三丈,浑身透亮,散发着耀眼的翠色光芒,令人一观便知非是凡物。
更令人惊奇的是,每过得一时片刻,玉石本身发出的莹光便会忽明忽暗,隐约间还会显现出无数个莫名的文字。
密密麻麻的文字,一闪而过,三字一句,两字一词,根本连贯不起来,句不成句,词不达意。
若非要连起来读,恐怕是极为晦涩难懂。
然而这名道人却是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是在看一部功法秘籍一般痴迷。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道人才有了离去的意思。
然而当玉石再次发出莹光的那一刹那儿,青袍道人轻“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林落凡?”
随着道人口中之音的轻吐,果然,在那处玉石的最底端,发现了“林落凡”三个蝇头小字。
在巨石石身上显现的万千的文字中,“林落凡”这三字显得毫不起眼,大多数人往往会忽略掉,但细心的道人还是发现了。
道人每日里都会重复地做着方才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他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四间草房案几上的书不是普通的书,那是天书,据说是苍神恩泽大地,留在凡世间的绝世宝物。而看过这几本天书的人,在这世上不会超过三个人。
书是天书,石头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石头,那是青云石。
青云石每次显现的文字不是什么功法秘籍,而是这人世间修行者的排名。
出现在青云石上的每一个名字,都是这世间的强者。
每隔上两个时辰,青云石都会将上榜人的名字从头至尾显现一遍。这也正是道人方才在天石面前所站立的时间。
那上面的名字虽然每日都会有所变动,但道人都会记在心头。按着道理来讲,林落凡应该不会引起道人的注意。因为每天里能上榜的人与落榜的人比比皆是,相对于榜首那几个风打不动的名字,榜尾的名字则经常有所改变。但从道人惊异的表情之中,似乎还是看到了一些他的与众不同。
忽地自山崖下吹来了一阵清风,道人眯眼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座大山,以及那座大山里巍峨壮观的道殿,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前些时候的坦然与随和,面上满是宁静,好似一汪古井不波的池水,平淡无比,即便是风也不能在他的脸上抹出任何的皱纹。
顺着草屋向东而行,伴着湖光山色,道人拾阶而下,身后简朴古旧的道观外墙安静无语,仿佛是在静默地注视着那边人世间的繁华庄严与清贵。
道士身后的道观山门上有一道被风雨留下无数痕迹的旧横匾,匾上写着白云观三字。
在白云观的正西面,数百公里之外便是太平海。
太平海虽然叫“太平”,但却真得不怎么太平。之所以叫作“太平海”,想必是世俗人的一种期盼罢了。
令人惊惧恐怖的四季飓风登陆上岸之后,经由丘陵山川的阻滞,到这里时便化作了淡淡清风,带着充足的湿气与清凉,却没有任何破坏力,所以这里的夏季全然没有大汉朝永安城的闷热之感。
这个国度面积不大,更谈不上繁华,除了那些虔诚叩首绕山拜天的信徒外,看不到太多的闲杂人等。
狂燥不安的飓风在这里化为了清风细雨,有山之灵秀而不高险,有水之静柔而不湍急,有丰沃的平原,有鸟鸣其间的幽林,真是苍天恩宠之地,因地处苍茫大陆的极西方向,故名西域。
深山白云观可以远远望见的那座山,名为恒山。
恒山其名实是取自于永恒之意。
而这座山,也真得屹立了万年之久,不曾有过任何的变化。
直至前些年,被某人闯入了其中,损毁了不少草木。
但它却仗着苍天的恩宠,早已复原如初,山间种植的异种植被从初春至夏末一直盛开,繁密茂盛艳夺眼眸。
恒山之上有几道极为整齐光滑的崖坪,仿佛是苍穹降下神力,用巨斧硬生生劈出来一般,在崖坪之上建着风格各异的无数座道家殿宇,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座辉煌庄严的殿宇群,正是西域神殿。
西域神殿依着恒山的山势而建,分为三层,在最接近天穹的上层崖坪之上有四座最壮观的道家大观,其中靠近崖畔的那座道观以巨大的黑石砌成,形状方正不似普通道家建筑,永世冷漠注视着山道上那些伏地叩首的信徒。
黑色道观大殿极为空旷宏大,数百米深处有一道珠玉织成的帘,帘后有一方由整方南海墨玉雕镂而成的神座,苍天道门三大神宫之一的圣言大神宫,平日便里会坐在这方神座之下。
圣言大神宫穿着一身黑色的神袍,今天他没有命令下属掀起珠帘,而是面无表情看着这方帘子,似乎想要把上面的珍珠与翠玉全部看着粉末儿。
做为西陵神殿四大神宫之一的圣言大神宫,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与苍神接近的人。他将聆听到的苍神圣言训诫讲解给凡世间的凡人俗子。他的身份至高无比,他拥有着藐视苍生的骄傲与荣耀。
然而今天的他却匆匆命人除下了身上的黑色神袍,沐浴净身后换上了一袭破旧的青布灰衣的道袍。
这件道袍已经洗得灰中泛白,甚至还打了三四处补丁。但他还是执意穿在了身上,随后怀揣着一种崇敬之心向白云观急步走去。
西域神殿今天一定发生什么大事,否则圣言大神宫不会只身前往白云观。
方才那位道人所站立的位置就是白云观,而白云观只有一名道人,他姓余。
人世间都以“观主”二字尊称予他,而把“余”字去掉。
“观主”,自然也就更加地名副其实。
因为这世界上的每一座道观,无论大小,他都是那个真正意义上的观主。
此时的余观主站在白云观的山门前,在他的下首石阶上站着是那位人世间地位尊崇无比的圣言大神宫……
第0113章 天书再现圣言思过()
余观主眼中一片平和,看着面前的圣言大神宫,缓缓地问道:“何事?”
圣言大神宫,前身有些微躬,显示出了二人的地们悬殊。
若是让世人看到他这般模样,定会被面前的画面惊骇掉所有人的下巴。由此可以想见,余观主的地位如何的超然绝顶。
圣言大神宫,额上现了微汗道:“道观里丢失的第四间草屋的那一本天书出现了!应该是草原的方向!”
余观主负手而立,眼角的鱼纹微微上挑,极难让人发觉地说道:“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收回天书遗本,这也算是道门的一大幸事。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安排。”
圣言大神宫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余观主的话,而后继续道:“还有……”
“还有?”
那个“有”字的尾音在余观主口中发将出来,语调有些曲折,然后随即上扬,余观主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余观主显然对于身前的圣言大神宫的表现有些不满,因为做为一名与苍神最为接近的圣言大神宫来讲,他的话就是“圣言”,就是“苍神意志”,如此慌乱的表现,又怎能显示出苍神的尊严与不可违背!
所以圣言大神宫很明显地从余观主的话里听到了训诫之意。
圣言大神宫俯首,整理了一下他的思绪,说道:“我看到了一大片乌云,遮天蔽日,而那片云来自于北方草原……我怕是……怕是……那传说中的冥界……冥界真的要来了……”
余观主的脸上终于不再是平静如水般的笑容了,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安,但那只是一瞬间的表情转换,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的表情,因为他身下的圣言大神宫是低着头的。
“哼!”
余观主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了圣言大神宫的话语,轻咳了两下,说道:“大概一年前,光明大神宫说他看到冥界之子出现在了大汉朝的帝都永安城,于是乎林震远的将军府,一夜之间被屠了干净。但我们的西域神殿的光明大神宫还是认为冥界之子尚未身死。所以他还是要追查下去。”
余观主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虽然那件事,光明大神宫做得很干净,大汉对此并无反应。但不要把大汉的天子当成傻子。如果我任由他继续妄为下去,恐怕苍天道门会提前与大汉产生直接对抗。而我们并无太大的把握能。所以我把光明大神宫候囚禁在了恒山的天牢之中,以免产生更加令人难堪的局面。”
余观主折身看着低头不语的圣言大神宫道:“此时今日,事隔一年,你再次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觉得,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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