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你。”女学徒脸红了红，迟疑道：“刚刚……师弟都看见了，能不能不要传出去？”
“是啊，师弟如果帮我们保密，在下感激不尽。”男学徒也道。
“我是来炼药的，其它的不关我的事。”周笑道。
“太好了。”男学徒激动地握住周笑的手，随后道：“初级学徒使用炼药阁一天两个银币，押金三个银币……费用我减不了，不过我可以给师弟挑一间最好的炼药室。”
周笑点了点头，掏出五枚银币，半天不到，从赌室赢来的银币就只剩下一枚。
女学徒引着周笑进入药室，十分热情。
关上门时，女学徒眼睛微微眯起。
——（暂时每天早晚一更可好？早九点，晚五点……左右？）
第十章 禁地（）
“这间药室，不错。”
周笑十分满意，炼药室内，各种玉瓶、虫皿、蒸炉、铜笼、演药屏、喷火冲、妖液骨缸应有尽有，摆放整齐、干净，看得出经常保养。
西侧的一尊太君清液鼎旁，周笑看到了一份半成品的药膏。
“上一个人留下的吗……搭配顺序似乎有些问题。”
周笑一眼扫过也没多想，取出自己的草药，开始调配。
他虽拥有广博的药学知识，却没有炼药经验，毛手毛脚，动作笨拙，花了好长时间才将草药分类、捣碎、研磨……完成炼药的第一步。
正当周笑准备第二步的炼浆合液时，炼药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声怒吼。
“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笑转身，看到了一名怒气腾腾的高大学徒，脑域中掠过对方的身份资料——严子聪，二十岁，道徒八阶，第十二炼药阁首席学徒……
“炼药。”周笑心中生出一丝不对劲。
“炼药？你居然还理直气壮！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炼药室？”严子聪红着眼睛，盯着周笑：“谁给你这个胆子！竟敢跑来我的专属炼药室！你知不知道我平生最恨别人动我东西！你居然敢在我的炼药室里炼药！你还想不想混了！”
过了饭点，不少学徒回到炼药阁，聚在药室门口看着热闹。
人群中，周笑看到了接引他的男女学徒，他沉默片刻，向二人指去：“是他们让我来的。”
严子聪皱眉：“小唯，可有此事？”
“怎么可能。”女学徒一脸委屈地来到严子聪身旁，仿佛蒙受了天大羞辱般低声嚷道：“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我和小夏给他安排的是第八炼药室，谁知他竟然擅自跑到聪哥的炼药室，还污蔑我……”
“够了！”严子聪轻轻搂住小唯，指着周笑：“带上你和你的草药铜笼，滚！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药阁，我可不想再见到你这种人！脏了我的眼！”
看向腻在严子聪怀中娇滴滴的女学徒，周笑全明白了，怒意悄然生出。
“还不滚！别逼我动手！”严子聪喝道，道徒八阶的能量场释放而出，压向周笑。
严子聪虽只是在吓唬周笑，可足足八阶的实力差距让周笑差点摔倒。
“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周笑！”
“原来是他啊，难怪，自己弄错了还怪别人，真够讨厌的。”
“他不是还说过明月公主是他救的，这种人的话，真是一句也不能信。”
学徒们看不过去，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周笑目光落向阁外，只见远处出现了一艘单翼飘舟，离湖三尺，漂浮半空，击破白浪，向龙印湖岛驶来。
舟头刻着四个字……天鹰监察。
学院监察来了！这么快！
周笑抓起装满草药的铜笼，快步向外走去。要是被学院监察堵住，他定会被赶出学院。一旦被赶出学院，他将彻底失去进入国道院的希望！
小唯和夏姓学徒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得意。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让周笑在严子聪心中留下坏印象，以后不管周笑说什么都不会信，没想到周笑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怂，直接跑了。
经过严子聪时，周笑突然停下，没有抬头，淡淡道：“你被耍了。我来时，撞见他们两个在林子里抱着亲嘴。”
小唯和夏姓学徒神色大变，满脸紧张。
严子聪一怔，他自然不相信周笑的话，正要发怒，周笑的声音响起。
“还有，你的膏方合成顺序错了。阴阳打骨膏，应该按照药草成材的年代顺序，而不是按照五行属性顺序。你这些天，想必每到夜里都会手足发麻，筋骨酸胀，如同蚁爬，难以忍受。再这样下去，手臂会坏。”
严子聪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周笑说的一切都在他身上发生了，可当他目光扫过周笑尚未完成的药液，不由冷笑了起来：“这八味草药……哦，你在尝试炼制基础外伤修复丸？一个连最基础的修复药丸都配不好的初级学徒，也敢对我说教？”
周笑已经出了炼药室，闻言脚步微滞，随后快步走出。
……
“果然是奔着我来的。”
周笑隐伏在红叶林中，望着正向严子聪等人询问着什么的学院监察，背过身，握紧拳头。
“我一定要留下，恢复修为，成为天鹰学院第一人，然后进入国道院。”
周笑声音异常冷静，可血液已经开始沸腾，眼睛深处，有什么在燃烧。
“又来了！”
当周笑发现自己被愤怒包围时，已经太晚，他又一次陷入暴走状态！
转过身，周笑向岛边狂奔而去。
药坊仙网记载中，在龙印湖岛边缘，有一间临湖药斋，药斋里有炼丹炉。
周笑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去，是因为那里涉及药坊仙网最高权限，也是龙印湖岛的禁地。此时此刻进入暴走状态，周笑无所顾忌，才不在乎什么禁地。
……
湖风阵阵，涟漪迭起。
空灵静雅的水榭上，是一间大型药斋。
女子穿着一身雪白道袍，从侧面看，修长曼妙的身线完美勾勒出来，长发束起，直垂腰后，在湖风的吹动下，青丝拂卷飞扬，圆润的臀部曲线若隐若现。
一切本该完美无暇，如果她没有像现在这样大马金刀豪气十足地蹲坐在那只玉墩上话。
药斋中央，最大的那张鲛纹玉炼药台前，白衣女子不耐烦地抖着那双长腿，时而翘起二郎腿，时而双腿叉开换成蹲坐，心烦意乱。
“这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一窍不通！丹药怎么可能这么炼出来！”
“花了好大力气得了这部丹经，残本不说，居然还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否则凭我的悟性怎么可能看不懂。”
“该死，这可是一位帝宗的手稿！”
连续数日毫无进展，白衣女子那张精致的侧脸已是阴霾密布，一圈透明气波从她周身荡开，空气波荡，药斋大厅内的药炉器皿、瓶瓶罐罐腾空飞起，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就在这时，她眉头突然一挑，向外望去。
“不是已经说过让她们最近不用来药斋，怎么不听话！不对……居然有人敢闯禁地。”
没过多久，一道人影奔进药斋，正是周笑。
周笑对于半空中诡异漂浮的瓶瓶罐罐视而不见，无视白衣女子，目光在药斋内进行搜寻，口中念念有词。
“这里是禁地。念你初犯，滚。”白衣女子负手而立，声音冷淡。
“我知道。”周笑依旧没有看她，面无表情，左右张望。
白衣女子眼角一抽，她原本就心情糟透，强忍怒气，她万万没想到，对面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学徒，明知故犯，堂而皇之地闯入禁地，嚣张到极致。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衣女子声音冷漠，维持着最后一点耐心，如果不是碍于她如今的身份，她早就将这个嚣张的少年拍飞。
“我来炼丹。我的丹炉何在？”周笑面无表情问道，血液持续燃烧着。
“你说什么！”白衣女子发出一丝颤音，死死盯着周笑。
在这个药学当道的时代，炼丹术已快成为失传的绝技。
她探索上古丹道，不惜巨大代价得到一名帝宗的手稿，却始终一筹莫展，连丹方都拼凑不出，更别说开炉炼丹了。
可偏偏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学徒不知从哪冒出来，大言不惭说要开炉炼丹……简直像是专门跑过来打脸一样。
她这一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荒唐的事。
更别说，这还是在她自己的地盘上。
第十一章 炼丹（）
“你要炼丹？你确定？”白衣女子重复问道。
“当然。”周笑口吻平淡，可落在白衣女子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好，好，好。”白衣女子怒极反笑，手一挥，不远处隔层开启，暴露出了一间隐蔽的炼药房！
炼药房中央高起的平台上，矗立着一尊罕见的三足虎纹炼丹炉。
“丹炉就在那。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会炼丹，或者用丹炉炼药，可是会死人的。如果炼出了什么问题，你自己负责。”
白衣女子声音冷淡，透着一丝揶揄，她本不想为难这个少年，连他擅闯禁地都不打算计较。
可这小子实在太嚣张。
嚣张的人往往死得早。
他不仅擅闯禁地，还如此狂妄自大，如果炼药炼死，那便是自作自受，与旁人无关。
……
琉璃碧玉吊盞下，半人高的虎纹丹炉安静地立着。
周笑来到丹炉前，取出八味草药。
外伤修复药丸……周笑脑域中闪过一段药方信息，来自药坊仙网，正是严子聪口中的“基础外伤修复丸”。
八味药方，炼制顺序，和轩辕化神丹一模一样！
“一个是红色的丹，一个是黄色药丸，一个是恢复修为的轩辕化神丹，一个是修复外伤的基础药丸，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然而配方却一样。”
“这两个中，肯定有一个搞错了。这轩辕化神丹，据说是轩辕一族十岁以下孩童用来学习丹术的练手丹方，应该不难炼，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燃烧的热血渐渐平复，周笑的心态也冷静了下来。
如果炼制出的轩辕化神丹，他还有一丝希望，可若炼出的是基础外伤修复丸，他就完蛋。
不远处，白衣女子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居然想用炼丹炉来炼药，居然还是……最简单的基础外伤修复丸？蠢到这种地步，他到底是怎么混进药坊的？”
“哪怕是大师级的炼药高手，犯傻用丹炉炼制药丸，轻则双手残废，重则炉火焚身，更别说他一个小小学徒了。”
“蠢货，自寻死路。自己炼丹炼死，就算死在这里，也不关我的事。”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在她从前的师门，每年的弟子死亡率都很高，见惯了生死，习以为常。
然而在天风国，尤其是天鹰学院，对于弟子实在太过温柔，这样的环境中，如何能培养出真正的强者。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继续研究起手里的丹经残本，在她看来，丹炉前那个无比嚣张的小子已是必死无疑。
“搞定。”
第二次研磨草药，周笑已经很熟练，保守起见，八味草药每一种都研磨出了十份。
周笑把草药倒入刷干净的废旧丹炉，稍有些笨拙地摆平丹炉上方的古镜和悬剑，再将炉坛上方的丹纹拓印下来，绘成符箓。
做完仙网中所记载的炼丹准备流程，周笑依照丹礼仪式，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开启丹炉。”
引火，输入脉气，符箓被周笑点燃。
嗖！
符箓飞起，翩跹飘舞在丹炉上方，如同一只溺水的火蝶，时沉时浮，时明时暗，随时会湮灭。
火光闪过。
炉坛上方的丹纹渐渐变亮。
哗！
符箓坠入炉中，火光从丹纹中涌出，化作明火，自上往下，淹没丹炉，最终聚集于丹炉下方。
“点燃，开炉成功！”
周笑不假思索，开始下一步骤：“轩辕化神丹的炼制手法：以身驭炉，以气驭火，以念驭丹，三性合一，抱圆而炼……”
按照炼丹口诀，周笑双臂抱圆，虚托丹炉，很快进入了状态。
啪！
黑色渣子爆飞出来，第一次尝试炼丹以失败结束。
周笑没有灰心，将第二份草药投入丹炉。
失败！
第三次，失败！
第四次，失败！
第五次，继续失败……周笑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没有灰心，也不沮丧，心如不波古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和流程复杂、步骤繁琐的炼药相比，炼丹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丹师只需要手贴丹炉，输入脉气，维持炉火便行。
周笑起初也这么认为，直到亲身体验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已经满头大汗。
近在咫尺的炉火，熏烤得他身体滚烫。
不时喷出的丹雾，冲得他双眼酸涩，呼吸困难。
周笑一边抱着丹炉，一边输入脉气，一边操控炉火，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每一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集中在炼丹之道上。
若非那段奇妙的丹诀，周笑或许早就支撑不下去。
“以身驭炉，以气驭火，以念驭丹，三性合一，抱圆而炼。”
“三性合一，当是为神。神韵起时，以血荐道，成就血脉道统……”
“血道开启，行天地，化阴阳，天地人，成三才，是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皆可炼……“
古老晦涩文绉绉的口诀里，他能理解的，也只有第一句。
可不知为何，当他心中默念时，只觉十分舒服，连丹炉也似乎变轻，炉火也不再那么灼热。
就连周笑自己也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
白衣女子揉了揉脑门，从深奥晦涩的丹经中抬起头。
她下意识地望向药房，突然愣住：“居然没死？还开启丹炉了？蒙的吧？”
就在这时，她身躯突然一僵，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信息。
“那边开始了，得过去了。”白衣女子起身，瞥了眼周笑，自言自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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