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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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上位记- 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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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最大的惊喜,莫过于被发现困在一处陵道中的一些婢子宫人以及不少阴阳司的天师们、匠作监的工匠们。

    负责清理的官兵看着如此多困在陵道中的人,神色微疑,尤其在看到最后出来的那群簇拥着杨筠松的匠作监工匠时,怀疑之色更为明显:皇陵是由杨公亲自监督的,匠作监工人亲自参与造的,论清楚皇陵的结构,恐怕这世上也没有几个比这些人更清楚陵道位置的了。那么多人就这么坠入了陵道之中?到底是无意坠入还是有意躲避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表现的如杨公这般淡然自若的,好几个匠作监工匠眼神飘忽,显然有问题。思及此,他伸手按到了身边的佩刀上,却在下一刻被人按住了覆在佩刀上的手,回头,见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他身边站着的是这次立了功的何太平。

    “六安,退下。”何太平看着他,开口道。

    那按住他手的男子应了一声是,当即退了下去。

    “何大人来的正好,”官兵说着,看向那群人,“这些人分明是有意……”

    “谁不惜命?再者说来,他们也不过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中罢了。”何太平笑着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却并未挪开,“死的人够多了,今日你有多少同僚身死?可有素日里交情不错的?”

    官兵闻言脸色一白:当然有,甚至好友的尸首都是他亲自清理的,那一刻真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娘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这件事结果已经定了。”

    “他们又非朝中重臣,杀红眼时有几个人会在意他们的性命的?”

    “躲也是没有办法!”

    “再者说来,这件事结果已有了,这些人并未掺和其中,只是自保难道也有错?”

    “今日死的人够多了,你再将这些人杀了或者拿下他们,朝中、宫中的空虚谁来填补?”

    “便是你有怀疑可有证据?”

    “这些人按律触犯了我大楚哪部法典?惜命有错?”

    “便是报上去,殿下可会记你一功?”

    “到时候,你害了这些人却是真的。他们无错而被害,岂不结仇?”

    “本官审案多年,见多了冤冤相报之事,仇这等事情,你避得了一时,避得了一世?便是你避得了,你可有家人妻儿,他们也躲得过?”

    ……

    官兵听的冷汗涔涔,在何太平的口中,这件事做起来简直百害而无一利,功没有,仇倒是结了不少。他当然知道何太平是有意劝说,但这劝说也并非全无道理。这种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还真的更好。

    思及此,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何太平,施礼:“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指点。”

    何太平这才松开了搭在官兵肩头的手,看向四周:“你原是谁的人?”

    什么意思?官兵愣了一愣,半晌之后,回过神来,道:“下官原是秦王的人。”从结果上看,他站错队了,也不知道新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

    何太平伸手,六安将一把折断的长刀递到他手中。何太平将这把长刀又递给了官兵,拍了拍他的胸脯:“将功补过也是大功一件。”

第七百九十七章 追击() 
官兵看着手里的断刀,他一直在场,所以清楚的知道这把刀是那个卫天师的,看样子安乐公主好似很在意她一般……官兵恍然,抬手:“方才安乐公主的命令你们听到了?还不快去找!”他说着看向周围的山峦,“从这一片开始找!”

    那几十官兵当即领命而去,带头的官兵回头看了眼何太平以及满地的尸首,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感激:“这里,就麻烦何大人了。”

    这种时候,清理皇陵清理的再干净都没有用,还是将功补过来的重要。

    ……

    ……

    卫瑶卿坐在山石上,身上还是那团白色迷雾,仿佛只是个赶路的行人靠在山石上小憩,如果忽略周围那几支深深没入泥沼中的羽箭的话。

    对方不敢靠前,是畏惧阴阳术的手段,所以转而言之,对方应当不是什么阴阳术士,而纯粹只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湖高手。如此看来,倒不大可能是助薛行书的那帮想要逆施长生禁术的人,转念一想也是,对方自始至终只对长生有兴趣,对权势兴趣并不大。

    那么除却这一波人,就只剩余两波人,一波是匈奴人,目的在于权势,至于过节嘛,怀国公刺杀明宗帝甩锅给智牙师算不算?但她目前所知,并没有人去问智牙师,可能性不大。最重要的是,如此厉害的高手,若是为匈奴人卖命应当早就出现了,大楚与匈奴交战多年,既有此等一击必杀的高手,却为何没有前来行刺,而是用来杀她?这显然不可能,她还没有重要到匈奴人要越过大楚的皇族转而杀她的地步。所以匈奴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最后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就是陈善了。长安城纷乱,几位储君人选若是都死了,显然对此时正和大楚交战的陈善是十分有利的,至于她是如何出现在陈善眼皮底下的……卫瑶卿心念一动,陈述是她杀的,尽管她自诩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却也不敢保证是不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何况,这一年来,她并未有意遮掩自己的实力,而是主动站到人前来,救人出南疆的便是她,皇城如此之大,怎么可能没有陈善的人?会不会有人通过蛛丝马迹猜到事情与她有关?卫瑶卿暗自摇头,她不知道。但陈善之智,应当绝对不逊于几位老太爷,几位老太爷凭她三言两语便能将事情的经过猜的八九不离十,安能确保陈善猜不到?

    她从来不敢低估陈善。

    卫瑶卿深吸了一口气,若没有仇,她或许还会很欣赏这样的人,甚至觉得在明宗帝治下的江山未必能比得上陈善治下的江山。

    但这一切,没有如果。

    旁人不负她,她亦不负旁人;旁人若是负她,她自也是要还的。

    她坐在山石上,忽然开口:“你是陈善的人?”

    对方回以她的是一阵沉默。

    她握拳垂在身旁,忍着掌心内的刺痛,看向四周:“看来我说对了。”

    对方依旧没有回话,或许是怕回话泄露行踪,又或许是觉得对她无需给出回答。

    卫瑶卿并不在意,伸拳,鲜血顺着掌纹落在湿泞的泥水地里,她动了动唇,似是扯到伤口,微微蹙了蹙眉,却仍笑道:“看,我流血了!”

    对方没有回答,流血就流血,关他什么事。他的任务是杀了眼前这个危险的女孩子,其他的不用管。虽然不知道侯爷,不,现在应该称大王了,陈善造反时自立为王。虽然不知道大王如此小心这个女子的原因,但大王的密令说了,这个女子一定要小心,毕竟细观这一年来,但凡重要的事情,好似皆有此女的身影,她每次都或多或少的出现在事件中,又每一次都巧巧的全身而退,这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这世上没有巧合,只有谋算,如果真是巧合,那更要不得,必要杀之方才能心安。

    他做事一向谨慎,这一次,亦是如此。大王的二弟陈述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年谁会想到他居然会为人所杀?,所以再厉害的人也会着了道,他更当如此了。

    就是考虑到这个人是个阴阳术法的高手,所以他不敢靠近,摸了摸身后箭镞中不过几支的箭镞,他所长并非箭,只是没有什么比此物更擅长远攻了。如今,箭已不多了,对方只是受伤,却并未死。

    他们已经焦灼了很久了。他的视线落到了女孩子滴血的手上。

    ……

    ……

    已经进山将将半个时辰了,却一无所获,事实上,在山林间找人并不容易,这样密林丛生的地方更适合躲藏。

    为首的官兵深吸了一口气,将功补过这想法不错,但是做起来却着实有些难度。罢了,左右也没有想过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他心道。

    “大人,快看这个!”身边搜寻的官兵声音却在此时突然响起。

    被唤作大人的官兵循声走了过去,见官兵手里拿着的是一条撕扯开的白布,不,说白布也许并不妥当,这应当是今早送葬时众人外头罩的素袍,素袍上有血迹有泥污,甚至还有脚印,混合在一起,脏兮兮的,却也看不出素袍的主人伤的怎么样了。

    这袍子仿佛是被人用力撕扯开来的,不过细一想,官兵便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在逃避追杀时,这样的素袍太过显眼,显然并不适合藏匿。

    他心思一动:“应该……”

    “应该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一道声音从一旁的密林中钻了出来,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人,他看了一眼素袍,接着道,“追杀之人应该也在这附近。”

    官兵看着蓦地出现的人,又惊又喜,忙喊了一声“裴先生”,身边的那些官兵也跟着喊了一声“裴先生”。

    裴宗之并没有在意这个,只是望着他们道:“你们也是进来找她的啊!”

    这个她显而易见。

    官兵忙拱手回道:“是的,裴先生,下官……”

    话未说完,听得一阵巨响。

    怎么回事?地动了么?还是山崩了?

    官兵们下意识的踩了踩脚下,没有任何动静,显然不是地动山崩,那么会是什么?

    “是雷声。”裴宗之的声音在此时响了起来,他闭眼,似是在听声辩位。

    官兵们抬头看了看天,雨后初晴,太阳就悬在头顶之上。

    “天好好的,难道还是天晴空霹雳不成?”

    “不是天,是人。”说话时裴宗之再次睁开了眼睛,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第七百九十八章 对话() 
三教九流中一门手艺,百年传承甚至千年传承,数百年、千年精于一道,总会研究出一些不同于旁的东西。手艺如此,阴阳术也是如此。擅长点煞的济南张氏自古便有记载传闻,有一门不外传的阴阳秘术,名字唤作五雷轰天印,雷至刚至正是邪物的克星,这也是阴阳十三科点煞一科中最为传奇的秘术之一。就是张氏本族中人,也少有人能练会,随着张家灭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门秘术已经失传了,但显然她就是意外。

    这也是裴宗之笃定的缘故,这世上应当只有她一个人会这门秘术,向着雷响的方向找去,就能找到人了。

    当然除了能找到她,也有可能碰到那个追杀她的人,而他们运气似乎并不太好。

    “你们是她找来的帮手吗?”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疾步行走中的官兵们身体一僵,仿佛自我安慰一般,先看了眼前头已经停下来的裴宗之,见他仍在视线范围之内,再看向头顶上方。杂乱横邪的枝丫间站着一个人,他站在斑驳的光影间,脚尖点在一根细不可见的树枝上向这边望来,脸上带着一只凶神恶煞的面具。

    如此细的枝丫,不比一根发簪粗多少,对方却能点在上面支撑全身的力量,可见对方轻功极为厉害,当然这样厉害的轻功也是需要内力加持的。

    官兵心头一跳,忙出声喊几步开外的裴宗之:“裴先生,上面。”

    裴宗之没有回头,只是沉默了片刻。开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这面具……”

    官兵们看的一愣。

    站在上方的那个人仿佛也愣住了,半晌之后,开口道:“街上随手买的。”

    “不能见人么?”

    “还是认识?”

    两个问题接连被裴宗之抛了出来,片刻之后,那个人回道:“谨慎些好。”

    “为什么?”裴宗之接着问道。

    身后的官兵们看的一愣一愣的,这还聊上了啊!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我一向行事谨慎,今日若是无法取走你们所有人的性命,也好下次再来取。”

    那人的眼睛透过那张面具望了过来,视线从每个人的身上略过,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官兵们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变得惨白:他说所有人的性命。

    为首的官兵率先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语气笃定的样子,可见十分厉害,他们自然不大可能是对方的对手,这种时候,便不由自主的看向前头站住的裴宗之:“裴先生……”

    裴宗之嗯了一声,转过身来,看向上方的那个人:“你下来吧!”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总有一个要死在这里的。”

    头顶上方那个人轻笑了两声,蓦地自上空跳了下来,在半空中解去身后的箭囊扔了出去,而后摸向腰间,摸出了一条铁链,向裴宗之扫来。

    官兵们早已退了开来,这种打斗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可却不妨碍他们在一旁看着。这是一条形状极其怪异的兵器,看着像是一条铁链,但待那人落下一点,他们才看清楚,这铁链的顶端夹着一只勾子,如此看来倒有几分像放大版的鱼钩。

    裴先生手里没有任何兵器,伸手,下一刻便用食指与中指夹住了那只鱼钩。

    戴面具的那人空中一个翻身落了地,拽回自己的鱼钩。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衣袖两侧仿佛被烧过一般,黑漆漆的一片,甚至还在冒着缕缕的黑烟。

    那个人并没有等到需要他们发问的时候,而是自己摸了摸衣袖,开口了:“这个是方才和一个厉害的阴阳术士打斗时留下的痕迹,她凭空让天打了个雷,倒是有几分能耐。”

    裴宗之问他:“她人呢?”

    “她用雷劈我,我也不是好惹的,让她吃了一掌。她受了伤,跌到后头去了,你们若是不来,我便要去找她了。”这人说道,语气中有些可惜,“我倒是挺喜欢这样的人,果断,雷厉风行,明明不是我的对手,却不想逃,竟还想反过来杀我,有趣!”

    裴宗之神情平静的道:“躲又躲不了一辈子,她住在哪里,家人是谁,一打听便知道了。不杀你,等着你去骚扰她的家人吗?”

    “倒是有几分道理。”这人听罢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眼睛透过面具看了过来,“你也是个阴阳术士,也准备用这等手段么?”

    裴宗之摇头:“我不大擅长用阴阳术杀人。”

    “也是。”那人语气听起来似乎有几分愉悦,“便是没有这一身阴阳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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