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我真的生病了，什么都做不了……”
——“……”
第660章 彭阳关外5（）
楚兰歌错愕过后，垂下了眼睑，隐藏了全部的情绪。她木然地抬起了一条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很有节奏地轻拍，带着安抚地意味。
刚才那一瞬，她很害怕！
怕自己慢了一步，他真的摔了下去！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在狱中，他一心求死的姿态……
在暗处旁观的蓝牧，还有秦洛。
两个人都很吃惊，刚才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的情况，他们都看清了！
那个疯子是真的往后倒去！没有一点作假的成分，倘若不是楚兰歌靠得近，不是她的动作快，早一步意识到他可能会做的事，说不定他的人真的往下摔了！。。
秦洛神情复杂道：“蓝牧，世上真有这种感情么？可是为一个人生，为一个死？”
“不知道。”蓝牧回答都有点发抖。
倘若自家主子刚才摔下去，他的小命跟着会没了，太上皇一定不会放过他了。
秦洛鄙夷地看了他一下，“你还在怕吗？”
“你敢说不曾心有余悸？”蓝牧反问。
秦洛反驳不了，可又忍不住评价道：“陛下这样的感情……恐怕一般人消受不起。太浓，太烈了，太不要命了，换作我不会愿意去沾。啧啧。”
蓝牧：“……”
新近得知秦洛是秦王的蓝牧，用一种非常复杂地眼神看向他。
曾经的秦王是怎么栽的？
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么？
呵呵！
光是笑别人，不会反观一下自己吗？
蓝牧忽然觉得太上皇很神奇，养出来的皇子们居然个个是痴情种……呃，至少表面上都是这个样子。刚开始的时候，自家主子派了秦洛和阿五过来保护皇后娘娘。他以为主子这次应该会留在京城，等待皇后平安归来。结果，还没有过去半个月，主子就受不住了。
不管张简如何阻止，主子还是乔装离京了。
日夜兼程追到了彭阳关，得知皇后骑着马儿出关溜达，又匆匆来到城楼上等着。
蓝牧感觉主子快要成传说中的望妻石。
呃，有望妻石吗？
蓝牧问：“秦首领，世上有望妻石吗？”
“望夫石听说过……”秦洛缄默。
见蓝牧仅是这么一问，不继续说了，秦洛又追问：“干吗问起望夫石？”
“正好想到，没什么。”蓝牧才不会告诉他，刚才他在腹诽着什么。
两个人在等着。
远远就望到那一对抱在一起，密不可分。
过了良久。
他们还是没有见到楚兰歌和卓一澜分开。
天色黑了下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
蓝牧和秦洛略显浮躁。
蓝牧奇怪问：“秦首领，男女之间抱一抱，可以抱这么久吗？”
“我怎么知道？”秦洛也很想知道答案。
蓝牧说，“我以为你有经验。”
秦洛脸色一黑，“……”
以为谁都跟不远处那位一样，没脸没皮么？
两个人是全然不知道，楚兰歌这时的心情。
站得太久了，脚酸。
可是有一个人在她耳边喃喃了很多话，说着说着呼吸均匀，居然睡过去了。
第661章 彭阳关外6（）
楚兰歌承受着他身体压下来的重量，然而她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叫醒他。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城楼上。
见晚风略大。
她还鬼使神差地抬手，将兜帽给他轻轻戴上。
“阿楚……”他像是在梦中呢喃。
她不应的话，他又继续喊，所以她轻嗯了一声，手还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
望着天上升起的弯月，楚兰歌有点失神。
忽然楚兰歌察觉到有人走近，她侧目看到了蓝牧和秦洛。
两个人是试探地走过来，应该是不知发生了何事吧。
楚兰歌向他们招了招手。
两个人相视一眼走了过去。
等见到琢磨了良久的真相，蓝牧和秦洛憋着脸差点失笑。
抱了这么久，怀疑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着急之中还是试探地靠近想看一看，若不是楚兰歌冲他们招手，估计他们不会这么快走得太近，也不会得知是他们的主子，居然抱着佳人睡着了。
秦洛过去，“我背他回去，城楼风大。”
“行。”楚兰歌扶着卓一澜，有蓝牧帮忙一起放到秦洛的背后。
几个人立马下去。
秦洛走在前面，蓝牧和楚兰歌略慢一两步。。。
楚兰歌见到这么折腾，卓一澜都没有醒，便问蓝牧，“陛下多久没睡了？”
“这有好些天了。”蓝牧小声回答，“陛下连夜赶到彭阳关，一个人跑死了驿站三匹马。”
一个人跑了三匹马。
追随着他一起过来的，那要死多少匹马？
反正蓝牧没有仔细算过，但却知道不少。
楚兰歌看向蓝牧。
蓝牧比起上次见面，清减了不少，眼眶带着淡淡的黑圈，应该一样没有休息好。这次跟着卓一澜过来的护卫，理应还有一些，可现在只看到一个蓝牧。
其余的应该是废了吧……
哦，不是废了，可能是去休息了。
下了城楼。
有一辆马车候着。
是姜霆让人准备的，在这下还守卫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岗，十步一哨。
秦洛背着卓一澜上了马车，安置妥当。
楚兰歌本想骑马跟着，可是秦洛和蓝牧都盯着她，一副她理所当然要上去马车，照顾卓一澜的样子。想到上一次他在车厢里睡觉撞到头，楚兰歌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
上一刻还要死要活的，下一刻就睡得天昏地暗。
楚兰歌还从没见过比他更奇葩的人。
马车到了统帅府。
这下背卓一澜的人是蓝牧。
蓝牧直接将人背到了楚兰歌的寝室。
楚兰歌：“……”
看着占了自己床榻的卓一澜，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府里的人倒是给她备了一些吃食。
在外面没有蓝牧守着，估计是去休息了，现在守着的人秦洛和阿五。
楚兰歌在旁边的软榻上休息，可是不管她如何闭目，都无法真相睡过去。
夜晚格外安静。
越安静，脑子越是清醒。
闭目努力想睡，辗转皆是失败。
蓦然感觉到眼前一暗，或者是闭着双眼，都能察觉到暗影。
楚兰歌凌厉地睁开双眼。
当定睛看清站在软榻前的人，凌厉的气息霎时又消失无踪。
第662章 彭阳关外7（）
他穿着睡觉的白色的里衫，赤着双脚，披散着头发，昏暗的油灯下就这样定定站在她面前。
换个人冷不防的，估计会被吓死。
楚兰歌淡淡问：“口渴？要喝水吗？”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径自起身走到茶水间。
在茶水间有值夜的丫鬟守着，还有温着热水。
楚兰歌拿出一个干净的大碗，没有泡茶叶，直接倒了一碗温开水又转回了卧室，递到正呆呆坐在软榻上的卓一澜面前。
卓一澜木然接过碗，浅浅地喝了一口。
接着是一口气喝完了。
楚兰歌看他这个样子类似还在梦游，魂没回来似的，于是接过他手中的碗放到一旁，拉着他又走回了床榻前，将他按到了床榻上，“睡吧，继续睡。”
果然，他又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呼吸又均匀，只是他的一根手指，还勾住了她的衣袖。
楚兰歌对于他这点小动作，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小心翼翼地抽回他的手，她拿着那个空碗去了茶水间，自己倒了一碗清水喝了，在茶水间磨蹭了一阵子，跟守夜的丫鬟聊了几句，这才又回去里间。
刚踏进去，又差点撞入了一个怀里。
然而是他又抱住她了……
她不动，他也不动。
然而他又这样抱着她，站着睡觉了。
真是一言难尽！
楚兰歌好不容易将他带回床榻，让他继续睡。
然而每次只要她离开床榻，他又会睡着睡着中途蹦哒起来，四处找她。
楚兰歌心情复杂之余，只能守在床榻边，这下子他只是偶尔会突然惊醒，睁开眼看到她后，接着又会懵懵懂懂继续睡过去。
一个人明明累极了，身体承受不住了，却还是有着某种执念一样。
楚兰歌等他睡过去，到了门口招来秦洛，让他去请一个大夫过来。
统帅府有大夫，姜霆就有一个专属的大夫。
秦洛让人带话给姜霆，姜霆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立马安排西北最好的大夫过去。
楚兰歌让大夫给床榻的卓一澜把脉。
等走出去外面，大夫说卓一澜的身体气血虚亏，劳累过度，忧思太甚。前两个说法还能调养好，后面一个忧思太过，就不太好解决。
心病需要心药治，还要个人自己能看透。
楚兰歌不敢在外面待太久，问过后让秦洛将大夫送出门口，她又转回了里间。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
同时她被累及，几乎一晚上没合眼。
直到天色微微亮了，她才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了，窗外阳光照进屋子，时辰已经临近晌午了。
卧室里没有看到人。
楚兰歌翻身起来走到了外面，只看到了两个丫鬟守着，并没有看到卓一澜的人影，倒是发现这个院落守卫很森严，是军队的人守着。
刚想走出院子，她让士兵拦住。
那士兵严肃道：“公子，抱歉。上头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楚兰歌：“……”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她都不能出去？
第663章 阴晴不定1（）
外面的人不能进来，她能理解。
可是，连她都不能出去……这个有点太过了吧？
楚兰歌又询问了几句，守在门口的士兵很坚决。
不放她出去就是不放。
楚兰歌环视了一遍，看到躲得远远，装聋作哑的阿五。
“阿五，过来。”
楚兰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五硬着头皮过来，“楚公子，有何吩咐？”
“你们那位主子呢？”
“主子醒来去见姜霆了。”阿五正色地回答。
以为她会继续追问，没有料到她话题一转，“他早上喝药了么？”
阿五表情有点古怪，“……没有。”
“昨夜开的方子，早上理应熬好药了吧。”楚兰歌皱眉。
阿五小声道：“陛下起来的时候，秦首领亲自端药给他的时候，他说自己没病，不需要喝药……然后药撤走了，他一口都没碰。”
楚兰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五又小声说道：“陛下打小不喜欢喝药。”
楚兰歌瞥了他一眼，“谁打小会喜欢喝苦药？”
阿五见她好像没有会意，又索性说道：“想让陛下喝药，恐怕只有您出马了。”
“嗯？”楚兰歌眼皮跳了跳。
一点小小的事情，都要她出马，要他们何用？
楚兰歌琢磨着这其中的门道，“他爱喝不喝，身体是他的又不是我的。”
“……”你就嘴硬吧。
阿五没听进去，反正真到了那时候，她还是会照做。
楚兰歌又凑过去问：“我现在出不了院子。”
阿五神色一愣，很快又恢复如常，“陛下怕有人打搅您歇息，下令说禁止出入。那些兵都是死脑筋，只会一脑子执行命令。等陛下回来说明了一下就好了。”
楚兰歌听着有点不对，可又只能先这样了。
回去房间。
下人备上了吃食。
楚兰歌简单地吃了一些，就放了碗筷。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卓一澜出现。
踏出房门，在院子里又不见阿五和几个暗卫，守在外面的士兵还是一个不少。
躲着楚兰歌的阿五忍不住叫头痛。
旁边一个暗卫笑道：“你头痛什么？该头痛的也是陛下。”
“楚公子问起来，我不好遮掩啊。”
“之前你说的理由不是很好吗？”
“呸！以楚公子的精明，一时不会深想，久了就能猜到了。”阿五现在被安排保护楚兰歌，倒是有点羡慕起蓝牧和秦洛，“我现在都不敢现身，难道要告诉楚公子，是陛下有意不让她出去吗？要说你们去说，反正打死我也不敢说了。”
“……”
一众暗卫纷纷退缩，比刚才藏得更严密。
楚兰歌转身又进了房间，坐在案桌前拿起一本书翻着，翻了两页动作就停下来，因为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想发脾气，换作以往她说不定会拿着剑，直接打出去。但一想到命令是卓一澜下的，她又强行压下了冲动。因为她告诉自己，比起拿命来威胁她，这囚禁什么，真不算是什么事了。
想到昨天那一幕。
她还是心有余悸……
第664章 阴晴不定2（）
直到晚饭时间。
丫鬟送饭过来，摆了一桌。
卓一澜这才姗姗来迟，身上穿着一副铠甲，额上垂下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身上还有泥土的印子。很可能是刚从演武的校场下来，还跟人动过手。一见到她，他立即笑盈盈的，仿佛囚禁什么，压根没有这个事，“阿楚，我匆匆赶回来陪你吃饭，感动么？”
楚兰歌将书放下，“以前你说自己病了，我不太相信，现在有点相信了。”
“嗯？”卓一澜含笑。
楚兰歌撇开视线，“是脑子有病。”
卓一澜：……
愣过后，他立马又凑向她，“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
楚兰歌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多少了解卓一澜真实的性格，只不过他一直以来在她面前收敛了许多。这次她的离开，似乎触到了他底线？
楚兰歌又问道：“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做什么？”他一脸笑眯眯问。
“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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