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不住了,转头就开始呕吐,我吐出了很多水,直到把胃全都吐空才舒服。
什么看到怪物吃不下东西都是假的,我现在才是真的吃不下了,阿川一脸宝贝地把玻璃管塞回包里,看着我“啧”了一声。
我的头很晕,身体一动肩膀就像撕裂一样疼,我捂着嘴坐了下来,明明很饿却食欲全无。
“哎呀呀,就是个标本嘛,说起来还怪可惜的,当初如果那只应声虫没死,用完了我肯定要养着的,可惜了,世界上只有那么一条。”
我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鬼蜘蛛取出来的,那场面肯定恶心至极,我现在看个死虫子算得了什么,老黄他们肯定看见了更不堪入目的场景,真难为小七一个妹子要整天和这个变态在一起。
难怪他好像什么都不怕,这些蛊虫应该怕他才是,我甚至能想象得出虫子们的视角,一张狞笑着的脸把它们抓了起来,残忍地杀死它们,把它们塞进了玻璃管中。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离阿川远远的,我现在满脑子只有八个字,珍爱生命,远离变态。
“大泽,你这样我很伤心啊,家族的东西丢了太多,我得负责找回来,别多想,我们的目标是玉,这个就是顺便,难得跑来这种地方,不物尽其用岂不是浪费?”
我不想理他,只见老黄在苦笑,神哥也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连神哥这个雷打不动的大冰山都能露出这种表情,可见经受了怎样的精神摧残。
我坐到了老黄身边,阿川也挤了过来,他贱兮兮地看着我:“把脏水吐出来就好了,那河里可是有怪物尸体,黏糊糊的全在里面……”
“阿川!”小七打断了他。
“ok,ok。”阿川一边说着一边做手势。
“神哥,我记得你好像跳到了另一边,那边全是怪物,你怎么下来的?”我赶紧转了话题。
“还能怎么下,走阴桥呗,”神哥没开口,老黄接了话,“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我寻思着去给你捞尸,让他们去找玉,这个神经病死活不走阴桥,就都下来了。”
说到底还不是走了阴桥!
我感觉胸口有一股血气在翻腾,如果早走阴桥,我也不至于变成这副惨样,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进了墓室,拿到玉了。
第92章 玉遗失()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阿川看着我笑道:“不走阴桥自然有道理,活人走了阴桥是要留下来当陪葬的,更别说是倒走阴桥,你见过踏上黄泉路还能回头的人吗?”
“神哥不就倒走了?”我脱口而出。
“他不一样,只有别人给他当陪葬的份。”
“什么意思?”我非常不解。
“阿川,你还想不想回去了?”小七突然开口,她微蹙黛眉,露出些微不耐。
“好好好,我闭嘴。”阿川立时把嘴闭紧,连目光都移到了别处。
其实阿川说的也有道理,我不知道走了阴桥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这些怪物明明可以爬过阴桥追击神哥,但它们还是聚集在峡谷另一边,如果它们真的留有人的思想,足以说明踏上阴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吃饭,甭想些有的没的,大泽,你这可是捡了一条命,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还这么放不开?”老黄拿起罐头递给我。
我心中发涩,我在濒死之时感受到的只有轻松,那是一切重担都放下了的轻松,但我没死,只要还活着,曾经的负重就会在瞬间回来。
我扭着脖子去看河对岸的怪物,如果他们真的有思想,现在会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已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呆了多少年,就算真的精神犹存,这也不是长生,而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比起他们,我幸运多了,哪怕是已经成了死人,还有人愿意来给我收尸,人活一辈子,最可怕的就是死了之后就是真的消失了,再也没有一个人记得。
我的手臂一动就疼,只能勉强弯着小臂去接罐头,死了一次总该成长,如果怕死怕疼何必要跟来。
我的手抖个不停,手上稍一用力就会牵扯到肩膀,我几乎拿不住罐头,我强忍着疼痛,尽量不让老黄看出来,他连剪掉烂肉都能一声不吭,我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唉。”
老黄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了一边,他没有帮我,他真的很了解我,如果这时候帮我我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会陷入自怨自艾中。
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痛苦,我能感觉到肩膀肿得很高,左边的肩胛骨就算没断,也肯定裂开了,这里没法固定,他们只能做简单的外伤处理,几乎没什么用。
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前面还不知要走多长的路,我的情况不容乐观,再经不起一点波折。
我最起码摔落了五六十米,若不是下面的暗河比较深,这一下肯定十死无生,还能活着我已经该庆幸了。
我试着把食物送到嘴边,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痛苦无比,我汗如雨下,里层的衬衫已经湿透,我感觉吃下的食物根本弥补不了消耗的体能。
我还有点恶心,吃了几口就放弃了,我的头很晕,看什么都带着微微的重影,我真的很想继续睡,睡着了痛苦就会减轻,但我疼得睡不着,现在真希望有人能把我敲晕。
汗水在阴凉的地下很快就变得冰凉,我感觉很冷,站起来开始缓慢地踱步。
这种慢慢行走的姿势是最舒适的,我的肩膀随重力耷着,只能感到轻微的疼痛,坐着就难免受到挤压。
我看着对面的怪物渐渐地也没有那么怕了,我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想去往对面的墓道要么得把这些怪物杀死,要么就得走阴桥。
每一条都不是好的选择,我晃了晃身子,总感觉胸口空落落的难受。
我心里一紧,难怪觉得不对劲,我原本放在外套内兜里的两块玉不见了!
它们在一路上硌着我,现在却消失了,我猛地低头去看,外套还是一样的外套,却没了玉的影子。
我的头很晕,霎那间眼前发黑,我踉跄了一下,尽力站稳,看向老黄:“我的玉呢!”
我的声音很大,在峡谷里激起一阵回声,老黄他们却沉默了。
玉丢了!
慌乱瞬间袭上心头,我感觉全身发冷,我是倒摔下来的,玉肯定从兜里滑了出来,暗河的水流那么急,我都被冲出了很远,更别提两个小物件。
我们要找的玉没找到,原本的两块还丢了!
我陷入慌乱和绝望之中,这里的水系无比复杂,没人知道玉会被冲到哪里,它们很可能会随着暗河流出去,流到外面,如果最终汇入了江河湖海,那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回了。
我的头越来越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我感觉自己站得很直,身体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歪倒下来,一个人影从旁边冲过来把我扶住,是老黄。
他的脸在我眼前变成好几个,他扶着我坐到了石壁边,我的头靠在石壁上,眩晕的感觉好一会儿才消失。
“你先别急,咱不是还有神哥么,他已经找回了一块,还有一块冲得有点远,等休息好了一起去。”老黄开口道。
神哥走过来,他拿出一块玉递给我,我怔怔地看着玉没接,我根本就不配拿它,如果那时候硬塞给神哥就好了,谁知道另一块被冲到了哪里,在我昏睡的时候神哥肯定去找过,连他都觉得远的地方我们肯定要走很久。
好在有神哥,好在他能感觉到玉,我总算有了点希望,心里的自责像潮水般涌起,我几乎不敢去看他们,我就是个累赘。
“知道闯祸了就赶紧走,我们耽误得够久了。”阿川冷不丁来了一句,口气很硬。
“你说什么瞎话,大泽这样怎么走?”老黄拧起眉头,语气不善。
阿川冷笑了一下,他正想开口,却被我打断:“我能走,就算慢一点也是前进,再晚不知道玉会冲到哪里。”
老黄看着我露出忿忿的神情,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你也不能背装备。”
我的确不能,背包压在肩上我肯定会疼晕过去,老黄已经付诸行动,他把我包里用得上的东西捡出来塞进自己包里,这一路已经消耗了不少,勉强塞塞或许真的可以。
但他的肩上也有伤口,如果背这么重的东西伤口肯定会裂开,小七走了过去,一把拨开老黄的手,将他塞进去的东西拿出来装进自己包里。
老黄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小七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我看到他的耳尖在迅速变红,他那么心直口快的一个人,竟连谢谢都说不出了。
老黄是真的很喜欢小七,我心里不由泛起异样的感觉,在第一次见到小七的时候,我也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干净,但接触久了就渐渐没了想法,她太神秘了,太冷漠了,像神一样高高在上,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喜欢的。
可老黄不一样,他喜欢就是喜欢,不会藏在心里遮掩,我不知道小七能不能察觉到他的心意,但阿川肯定是明白的,他正在看着老黄笑。
“喜欢我妹子就要一辈子当我家的幕僚,墨家人只能嫁给墨家人。”他说得非常坦然。
老黄的耳朵整个都红了,但他没有回应,小七一边塞着东西一边转头看向阿川,声音很冷:“把标本扔了。”
“不是吧——”阿川拖长了声音,“这可是你让我采集的,现在又让我扔了?”
“那是次要任务,扔了。”小七非常干脆。
阿川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打开背包就把那些玻璃管倒出来,他神色平静,动作也快,丝毫看不出惋惜。
他的背包里除了食物就是小而简单的工具,玻璃管一倒出立时瘪了下去,他也开始把老黄包里的装备向包里塞,他们的背包很快就变得鼓鼓的,老黄包里只剩下了一些食物。
他们行动迅速,动作干净利落,神哥也走了过来,想要把剩下的塞进自己包里。
“行了神哥,你那本来就够多了,我就一点小伤,不碍事。”老黄把背包抢了过去,神哥犹豫了一下,没再勉强。
我们重新上路,脚下的乱石非常难走,我走得踉踉跄跄,尽量减小活动幅度,我本想拄着工兵铲,但身体一压,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到了肩膀上,疼得我差点没叫出声。
对岸的怪物开始随着我们移动,河滩边有不少碎石,它们重量不轻,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看着它们吞了口唾沫,这种无声的恐怖最为致命,我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遇见它们,以我现在的状况,随便一只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我。
这段路很长,我们走得很慢,神哥他们似乎早就习惯了快速行动,现在故意放慢,动作怪怪的,一眼就看出是在迁就我。
我心里更加烦躁,身体的疼痛又给烦躁添了一把火,我现在莫名地想要摔东西发泄,早知道会成为累赘,当初就那么摔死多好。
老黄一直走在我身边,他看出我不对劲,抬手就想拍我的肩膀,又突然想起,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举了好一会才放下。
没有人说话,寂静让我感到恐慌,我们这一次行动带了足够的食物和装备,但小七连标本都放弃了,足以说明我们的物资不够了。
第93章 水中婴()
都是我耽误了,如果我走藤桥的时候能速度快些,就算怪物跑上来也难不倒小七他们,如今我们身处谷底,就算神哥能感觉到玉,也不知要绕多久。
我开始加快速度,但双臂不能摆动让我难以平衡,我用尽全力,走得也只比寻常人散步快一点。
运动让我的血液流速变快,我的脑袋里像充了血一样又晕又涨,好像流进脑子里的血液都不再流出来,脚下也变得软绵绵的。
我一直没敢去碰脑后的伤,我能感觉到它在慢慢愈合,汗水似乎流进了伤口,痒得要命,我真想伸手去挠。
我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后脑勺像有无数小虫在爬,瘙痒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大,我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抓一下就好。
“啪!”
我的手腕被老黄一把抓住,他一直都在注意着我。
“伤口结痂了才痒,如果不想以后变秃就管好爪子。”
他一句话就把我的念头打消,他松开了我的手,用掌心在我后脑上轻轻摩挲几下,那种瘙痒感总算减轻。
没人注意我俩的小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前方,他们没有拿手电,只有老黄拿着,他们嘴上不说,其实一直都在照顾我。
他们一点也不冷漠,只是见得多了,明白得多了,便不再叽叽喳喳随便开口,能毫无保留地把心声吐露出来的是孩子,老者一向是惜字如金的,他们只会在重要的场合说决定性的话。
我感觉有些悲哀,明明他们比我大不了多少,为什么只有我像孩子一样?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肩上的疼痛丝毫不减,睡了一整天倒让我的精神好了很多,腿脚得以休息,只有那种若有若无的眩晕感一直萦绕。
这条地下暗河太长了,它的流向在一点点转向我们本应去的那个方向,这是个好消息,我们可以一边寻找遗失的玉一边靠近主墓室。
主墓室一定和这里连通,不然神哥不会让我们一起去,就算遗失的那块被冲得再远他也会自己找回来,他肯定在寻找中发现了什么。
那些怪物依然在对岸,它们还在锲而不舍地跟着我们,峡谷出现了分支,暗河也分出了几个支流,河水在一点点变窄变浅,那些怪物离我们也就七八米远了。
我看向那些支流,它们一路流进了幽深的峡谷里,看不到尽头。
我们又走了一段,地形变得越来越复杂,两旁的石壁开始变得凹凸不平,嶙峋怪异,脚下也全是大石,有些棱角很锋利。
神哥停下让我们休息,小七拿着医药包就走向了我,阿川看着小七挑起眉毛,露出玩味之色。
他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看得我很不舒服,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拿了另一个凑到老黄身边。
小七熟练地揭开了我脑后的纱布,我感觉汗水在一瞬间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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