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你有啥用?我可是保证过能让你花天酒地一辈子的,我张晓东说的话就一定要做到,不去陪他们吃喝玩乐,人家凭什么把好货先给我?啧啧,现在想想我他妈/的有点亏啊,你丫又不是我媳妇儿……”
“你别说了……”
我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眶也在发热,老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替我背负了太多,无论是普通的生活,还是疯狂的冒险,一直默默陪着我的只有他。
我却一直在害他,用着他赚来的钱,还在心里埋怨他喝酒打牌,更别提把血咒带来的危险也波及到他身上。
自私自利,不懂感恩,无论哪个词都像是为我量身定制。
“如果事情结束我们都还活着,我们就专心开客栈,你别再倒腾玉石了,好好开,客栈也撑得住,也别再和那些人来往了。”我压低声音说道。
老黄没答应,只是淡淡说了句:“以后再说。”
“阿川跟我说过,幕僚平时都是过普通人的生活,很多一辈子也执行不了一次任务,所以你别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如果真要这样,我宁愿你去吃喝嫖赌。”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不会知道的,我可能和其他的幕僚不一样,哎,算了,老子跟你扯这些干什么,你睡觉,赶紧睡觉!”老黄突然暴躁起来。
他像是在掩饰什么,起身就想离开,我一把抓住他:“你说清楚,什么叫和其他的幕僚不一样?”
“没啥不一样,你就当我放/屁。”
老黄把衣服从我手里拽出来,大步走向门口,门被他“咔”地一声甩上,声音很大。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我死死地盯着门,老黄是从上次冒险后就突然答应要当墨家幕僚的,而他心态出现变化的时候就是中尸毒之后,就是那一次,在我晕倒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从前只是怀疑,现在却坐实了这个想法,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时候改变了,我的晕倒也变得很不正常,怎么那么巧,石胎怎么偏偏在那时候袭击我?
我感觉自己像发疯一样,过往的记忆如流水般在脑海中闪现,石胎两次撞击的力量差距,阿川他们的淡然态度,还有时间,我感觉自己只晕了几小时,阿川却说是两天,当时没有怀疑,现在想想,晕倒了两天的我怎么可能没有一丝饥饿感,就连口干也只是嘴里发干,身体并不缺水。
他在撒谎,我根本就不是晕了两天,只要有一丝破绽,就足有说明他们在隐瞒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原因,包括老黄,只有我是不知情的,而老黄竟然配合他们欺骗我。
我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老黄不可能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这件事和我无关,是老黄自己的事情,他当然可以瞒着我,但我发现了,我会担心。
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老黄当时烧得不省人事,说不定连他知道的也不完全,归根结底还是墨家,还有神哥,神哥一定知道,但他早就和墨家沆瀣一气,不可能告诉我,说起来,他本来就有很多秘密未曾让我知晓。
转来转去,又是死路,我没法指望从这些人口中得到消息,自己的力量也不足以探究,我除了等待别无他法,或许等一切风波平息,他们就会说了吧。
这种可能性还是不大,既然平息那么也没必要告诉我了,我或许要带着这个疑问度过余生。
我睁开眼,把灯关上,满腹心事,连疼痛和劳累都不觉得了,如果不弄清楚,我真的会发疯。
我不知何时睡着了,做了一宿的梦,反反复复都是那个石洞里发生的一切,梦中的我看着不省人事的老黄哭了一次又一次,晕倒后再起来又回到最初的场景,噩梦在不断循环,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让我心力交瘁。
我醒了,是哭醒的,枕边湿了一片,喉咙很干,还发苦,嗓子都哭肿了,一喝水火辣辣地疼。
天蒙蒙亮,我的头很疼,却再也睡不着,我爬起来,打开窗,清晨的凉气涌进房间,刺激着我的神经。
海水拍击着岩石,发出规律的轰鸣,我又穿上一件外套,我想去海边吹吹风,看着大海才能让我平静。
我的眼边全是干涸的泪水,紧巴巴的,我随便洗了两把就出了门,手臂的酸软无力也不觉得了,我一路来到山下,远远地看到一艘游船正从远处驶向海岛。
有人来了。
我一惊,摇着轮椅去向港口,我很快就看到港口的船少了一艘,这艘船不是从外面开来的,而是从岛上开出去又回来了。
谁会在夜间离岛,清晨归来?
我到了港口,船越来越近,我看到甲板上站着三个人,阿川,阿青和十一。
“呦,这么早就来迎接我们?”阿川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打趣。
船很快就靠了岸,阿川跳下船,带来一阵海腥气,他凑近我仔细看了几眼:“大泽,你这是怎么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才一晚没见我就想成这样?”
“是是是,想你想得发疯,不然你赶紧嫁给我吧!”我真的很烦他那痞笑的样子,张口呛道。
他笑得更坏了:“好啊,小爷也很中意你,正好十九也在,让他做个见证。”
我一惊,转头就见十九正站在甲板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脸腾地红了,阿川弯下腰,抬手就把手臂缠上我的脖颈:“怎么样?考虑一下?”
“滚!”
我抬手就把他的爪子挥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人,我还以为能呛他个哑口无言,结果反倒让自己恶心了一把。
“唉,都是虚情假意……”阿川吊着嗓子说了一句,怨妇似的。
我真想跳起来打他,看看十九又放弃了,我不知怎么,就是不想在十九面前丢脸。
“墨忘川,再胡闹就关禁闭。”十九走下船,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川立马闭了嘴,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十一早已走远了,阿青对着我笑了一下,拉着阿川也走了。
“为什么哭?”
十九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站住了,低头看着我。
我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眼里有担忧流过,他的声音有些生硬,似乎不习惯说这种话。
“没什么,做了个难过的梦。”我苦笑一下,我不想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这件事和十九无关。
“难过的梦?”十九的声音提起来,好像很在意,他蹲下来,注视着我。
距离太近了,我却没觉得不舒服,这种感觉让我害怕,我摇着轮椅退了退。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别忘了我是负责你心理指导的老师。”十九似乎不喜欢我的反应,向前挪了一点。
“只是梦而已,再怎么难过也不是现实。”我低声说道。
“你的眼睛又向左下角撇了,”十九笑了,“梦都是现实的反映,就算再想忘记,只要心里在乎,它还是会出现。”
第171章 考试()
我看着他,没来由地烦躁,他像阿川一样,能把我的心底看个透彻,但我没法对他生气,他是那么温和的人。
不,他比阿川还要厉害,阿川只能看到,却不会安慰我,他却能,他总是能说出缓解我心理压力的话,但我还是不想告诉他,他又没有经历过这一切,说不清的。
“不想跟我说?那就去找该说的人,有些话说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会生病。”十九站起来,没再管我,笑笑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他怎么知道我不想说,我的犹豫和不情愿就表现得这么明显?
我没法找,难道要告诉阿川吗?他是骗我的人之一,连老黄都不肯告诉我的事情,他更不可能说。
人生哪有那么简单。
我相信老黄是有苦衷的,就像我对他隐瞒阿鸣的事一样,但这是心里的疙瘩,其实我不止一次地后悔没告诉老黄,哪怕在客栈里没说,在溶洞里也该告诉他的。
我叹了口气,似乎是听到我的叹息,太阳在一瞬间冒出了头,将清晨的第一抹光辉照到我的侧脸上。
温暖骤降,我转头看去,忍不住眯起了眼,天空霎那间亮起,海水似乎也比方才平静,空荡荡的港口却让我觉得清冷,好像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人。
我正想离开,又忍不住去了十九他们乘坐的船边,我小心翼翼地撑着左腿站起来,也看不到船里有什么,如果这就是阿青说的训练,那他们昨天下午就已经出海了,只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回到房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这一睡就不愿起,意识想要起床,身体却在抗拒,最后我还是听从了身体的指令。
“小懒虫,再不起床午饭都没了哦。”
有人捏住了我的鼻子,我呼吸不顺,一下子睁开了眼,阿川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看到他的脸,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他“啧”了一声,一把把我拉起:“起床。”
我的腰一扭,闪了一下,坐起来就把他的爪子拍掉,我有些愠怒,尤其现在起床气还没散,看他格外不顺眼。
“你们昨晚去干什么了?”我的语气不太好。
“现在问问题的都这么横了?”阿川一挑眉毛,“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清醒了很多,半低下头,声音也低下去:“你别生气,我刚醒的时候就容易这样。”
阿川看着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还以为阿青告诉过你了呢,训练而已,你以后也会参加,所以——来打手背吧。”
他笑得很开心,我却全无兴致:“你忘了今天是我打你?”
“当然没忘,怎么可能忘呢。”阿川还是那么兴奋。
我无话可说,我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这次的阿川一样在用放水引导着我,好几次我都差点打到他,但也只是差点,直到我挥得手腕都要断了,连他一根指头都没摸到。
“别那么丧气,这才刚开始呢,以后也会有别的反应练习。”阿川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我去进行战斗模拟。
……
天亮了,生物钟准确地把我叫了起来,我扭过身,给第十个“正”字添上最后一笔,不知不觉中已经近两个月了,天气变得更加炎热,雨水也充沛了许多,人果然需要规律的生活,我现在的感觉就像回到十年前,尽管每天都有繁重的训练任务,精力却多得好似用不完。
无论是以前的悠闲时光,还是现在的规律作息,哪一种生活方式都很好,我的憋气时间延长了近一分半钟,手臂的力量也明显增强,模拟战斗也能在看到怪物的第一时间选择攻击而非逃跑,注射测试仍是每天进行,但剂量已经提升到了50%。
这种切实的变强感让我又有了信心,虽然中间判断失误饿了几次,但最近两个星期都没再出现错误,老黄也比以前精神多了,他的训练比我累,上午格斗,下午射击,阿川曾跟我说过,等我的右脚彻底康复,也是要进行格斗训练的。
十九偶尔会来看我,但大多数时间我都见不到他的影子,我们又进行了一次猜水果的游戏,仍是以我的败北告终,越是接触,越是震惊,十九对我的了解甚至比我自己还深刻,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父亲,不知父亲以前究竟和他说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我一直觉得父亲是个话不多的人,没想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是那么想念我,又是那么健谈。
我还明确问过阿川关于老黄中尸毒的那段往事,他见我猜到,也没再隐瞒,但他没有告诉我真相,只是说我如果不想害死老黄,就什么都别问。
他那严肃的神情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副样子就像最初劝我别蹚浑水一样,我是真的怕了,我知道自己曾经的决定带来了什么后果,所以这次不敢妄动,我可以害死自己,唯独不能害死老黄。
我刚洗漱完,阿川就来了,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千里眼”,他似乎经常和阿青待在一起。
但是今天来的不仅是阿川,还有阿青,我透过洗手间的镜子看着他们:“怎么,今天不做反应练习了吗?”
“今天是考试的日子。”阿川笑得很贱,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考试?我记得十九说要等我的脚伤好了以后才考试。”我回过头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考试也是分很多种的,你都练习快两个月了,总该检验一下成果,这可是十九的命令,没他允许,我哪敢让你考试?”
阿川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松,我却不由紧张起来,十九说过考试是会死人的,我才锻炼了一个多月而已,进步是有,但进步的程度非常有限,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和从前相比差不了多少,离出生入死还早得很。
“放心吧,只是最简单的考试,就算你没有练习,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阿青拍了拍我的肩,我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拎着一对拐杖。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有他这句话就有了底气,阿川轻笑一声,上来就推我,我们又乘上电梯,这一次明显和我经常去的那两层不一样,但我又觉得有点熟悉。
门开了,我被推到了走廊上,这一层我的确来过,是那次跟着阿青去偷吃的时候,我记得这条走廊非常长,这意味着这一层的空间很大。
门只有一扇,就在电梯对面,我看着阿青开锁,心“砰砰”乱跳,这里*静了,气氛诡秘又压抑,当初来的时候我还问过阿青,但他说不能告诉我这里有什么。
“喂……真的没事?里面有什么?我要和你们一起还是自己一个?”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和我们一起那还叫什么考试?”阿川贱兮兮地笑着,一副不吓死我不罢休的样子。
我越发紧张了,阿青打开了那扇门,我几乎不敢睁眼去看,门后的情形大大超乎我预料,后面竟然还是一条走廊。
这条走廊和外面的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走廊外层的材料和那个打靶场相同,这里做了严密的减震除声设计。
“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的紧张程度不亚于第一次进行注射测试,这种羊入虎口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嗷——”
一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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