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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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弄权-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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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要说服严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严恪这样的人,身居高位,依仗颇丰,别人汲汲钻营一世也求不来的东西,他唾手可得。可越是拥有得多,他越不会轻易冒险。因为他一旦行差踏错,可能失去的东西,也别寻常人多得多。

    就以江南洪灾而言,若是做得好了,得了景帝欢心,他能得到的封赏,也是有限的。他已是汝阳王世子,注定承袭汝阳王的亲王爵位,要想再进一步,岂不是天家宝座?但他要是采纳了展宁的谏言,真的与江南道总督和三省巡抚交涉,组织八州居民疏散,最后却是一场闹剧的话,那事情传入京中,他这耳光可就被打得结结实实了。

    为此,展宁做了十分的准备。

    她将自己收集整理的过去十来年,有关江南气候、水位等数据资料罗列了一份,呈与严恪。

    又结合着这些日子跑惠、安两州巡查水情收集到的情况,将上一世三皇子严懋命人拟出的四十余条治水详策,稍作修改完善,然后逐一列出,同样送给严恪过目。

    她得让严恪先信服她的能耐,继而相信她的判断,才能站在她那一边。

    展宁去找严恪的时候,已是傍晚,严恪正在房内看书。

    展宁有意瞥了眼书皮,只见暗蓝色云纹纸的封皮上,浮生散记四个字风骨嶙峋。

    那本书展宁也曾看过,是前朝一位名士辞官归去后,携夫人游历山川记下的游历趣事。那本书写的随意,除了山川地理、人文风俗散记,还夹带了那位名士与夫人间的闺房趣事。

    严恪居然会看这种书,倒让展宁有些惊讶。在她看来,这位世子爷,对这些小情小趣,应该是不屑一顾的。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严恪收了书望向她,“有事?”

    “世子也对这本书感兴趣,倒有些让下官吃惊。”展宁笑笑,收回目光,将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上次我曾与世子爷提起过,今年江南三省必遭百年难得一遇的洪灾,我当时道自己有自傲的资本,既然话已说出口,总得拿些东西来向世子证明一下,我并非逞口舌之利。”

    “我且看看。”

    展宁做这些事做得用心,严恪将她呈上去的资料一样看过后,原本面上淡淡看不出深浅的表情略略收了些,转而露出些凝重来。他先点了点那四十余条治水详策,看着展宁的目光里有着压不住的惊讶,以及明显的琢磨,“展大人的确有自傲的资格,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自认没有能耐写出这些东西。”

    展宁听严恪这番话,知他是认可了这四十余条治水详策。

    那毕竟是上一世整个三皇子幕府和不少水利方面的能人近五个月的心血,展宁还根据上一世治水策施行中遇到的情况进行了调整。若说上一次她呈上去的折子,只有一个大概的治水思路,还有纸上谈兵之嫌的话,那这一次,她拟这四十余条,便从治水如何具体施行、京中与地方所担职责、大致耗费银两和时间,以及治水短期、长期受益之处着手,将之前的思路落到了实处。

    这四十余条,即便是送到景帝手中,也一定会被景帝认可。

    展宁正待趁胜追击,严恪却伸手取过另一份资料,话锋陡转,“只是我想知道,展大人何必这般拼命?你若是想一鸣惊人,这四十余条治水详策已然足够。可你执意要我疏散三省八州居民,若洪水真的到来,固然是大功一件,可你曾想过,若你估算失误,你可能再无翻身之计。展大人总不会告诉我,你心怀天下,不忍见苍生受苦,甘愿以自己做赌?”

    严恪的话虽然有些尖锐,却是实打实的道理。

    展宁若只求仕途豁达,那四十余条治水详策已然足够,她没有必要冒险一搏。

    而且严恪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一个女儿家,冒险入朝堂,还这般汲汲钻营。他一路观她走来,只觉她所求甚大,却一时摸不清,她到底在求些什么?

    展宁心中所求,与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不能对严恪言明。不过一味的虚伪,也不容易说服严恪。

    于是她只笑了笑,缓声道:“我并不是慈悲济世之人,我没有那样的善心,也没有那样的能耐。只是江南三省沿河八州居民过万,我能救这些人一条性命,却不肯搏一把,终究于心有愧。且世子应当知道,我是个贪心的,能有机会要得更多,就不会介意用自己赌一把。”

    严恪闻言道:“你倒是坦诚。”

    展宁笑容不改,坦然道:“我与世子不同,身后毫无依仗,靠的只能是自己。若不贪心一些,便只能沦为他人刀俎下鱼肉。”

    严恪将展宁这一番话话听来,莫名觉得有些刺耳。最近这段日子,他对面前这人倾注了太多的注意力,他总想要替林辉白瞧瞧,在这人过分漂亮表皮之下,究竟有着怎样的不堪。可瞧来瞧去,却越发觉得看不清这个人。于是便更加用心去看……仿佛恶性循环一般,开始不受控制。

    对自己这样的情绪有些厌恶,严恪皱起眉,出口的话便比往常刻薄了些。

    “毫无依仗?你身后的睿王爷,莫不是你的依仗。”

    严恪三番两次试探展宁与严豫的关系,展宁多半一笑置之。

    但总被与自己厌恶躲避之人相提并论,她心底还是有些着恼的。

    她面上原本不在意的笑容略略一变,灵秀的眉挑高了一些,笑容间也现出些讽刺来,“关于我与睿王爷之间,我三番两次解释过,世子既不信,又何必再提及?我虽处心积虑,可要求什么,都会自己去求,并不需托睿王爷之手。”

    展宁少有与严恪这般说话,而严恪之前的话出口,也觉得自己莫名且刻薄,如今他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沉默一阵后,竟与展宁说了声抱歉,“这些东西我会再考虑,你且先下去吧。”

    严恪尚未回展宁的话,倒先带着她往巡抚府上走了一遭。

    方陌、晏均暂未回返,另外两省六州情况好坏不知,严恪也未打草惊蛇,只与巡抚马文正道,自己一行刚到惠州,准备按往年规矩,巡查安、惠两州水事,请马文正安排两州各县准备向导领路。

    这工部每年江南巡水,都是例行公事。往年下来的人,都被底下各州打点得妥妥帖帖,马文正未曾料想,严恪已先往各州走了一遭,将各处弊病记录得清清楚楚,心中还当这位世子爷与传言中不同,也不是什么不好糊弄的人,又因严恪的身份,不免存了几分讨好相交的心思,嘴上应着要立马遣各州准备人手,接受查验,转眼却将一张帖子送到严恪落脚的驿馆,道是家中饮宴,请严恪赏脸。

    严恪见了帖子,琢磨一阵,倒当真赏了脸,带了展宁同去。

    马文正的确是在自个的别园中摆宴,也真心希望严恪赏脸,但他见了同来的展宁,面上表情却有片刻的僵硬。

    展宁初时不解,待宴过三巡,马巡抚将自家女儿唤出来抚琴之时,才恍然大悟。

    展宁这些日子在惠州奔波,也曾听过一些是传言。道是马巡抚有个姑射仙子似的女儿,才貌出众,安南省不少人家上门提亲,险些踩破了马巡抚家的门槛,却没一个入得马巡抚的眼。

    敢情这会,马巡抚是看中了严恪,想招严恪做乘龙快婿?

    展宁在脑中努力回想了下,却没想起上一世这位世子爷到底娶了哪家姑娘。不过事不关己,她在席间又被劝着多饮了几杯酒,头脑稍稍有些昏涨,便借口不胜酒力,请旁边伺候的丫鬟指了个路,准备往园子清净处透透气。

    反正这只是马巡抚的别园,不大会惊扰马家女眷,也算不得失礼。

    但展宁不曾想,自个出了别园,路过两重假山之时,竟会撞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生了俏生生的一张瓜子脸,面上一双俏眼似水含情,一头乌发挽起,几支钗环错落插在头上,简单中透着股巧妙雅静的美。她骤见展宁,眼中先一惊,立在原地怔忡了一阵,待反应过来,面色微微有些泛红,看向展宁的目光既又惊喜,又有些掩不住的哀怨。

第五十八章() 
展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马巡抚的别园里,遇见久不曾经的江家二小姐……江静姝。

    骤然相见,她也愣了一愣;但随后让对方脉脉如水的眼神一扫;她心里头一个激灵;立刻浮出些愧疚来。

    她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得出;江静姝对她颇有好感。

    而她呢?令对方痴心错付不说;在展颉那件事情上;也让江静姝吃了不少的苦头。

    园里清风带露,展宁心头愧疚;面上却不能显露,忙敛了心神,与江静姝客气问了一句,”二小姐怎会在此?”

    江静姝原本直愣愣望着展宁,被这一句问话唤回神,颇有些尴尬。为掩饰尴尬,她抬手捋了捋耳边鬓发,柔声道:”我往江南散心,寄住在舅父家中。今日舅父设宴款待贵客,我陪表姐前来。”

    之前三月里,江静姝遇了展颉那桩混账事,当时事情虽被压了下来,未传出任何流言蜚语。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人轻薄,中意的婚事再无可能,心里如何轻易放得下?

    她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眨眼便消瘦了一大圈。

    安国公夫人马氏与安南省巡抚马文正乃是嫡亲姐弟,见女儿日渐消瘦,心疼不已,恰巧马文正生辰将至,她思量一阵,索性将女儿送到弟弟家来,借此让江静姝散散心。

    今日马文正款待严恪,又让女儿出面抚琴,本就存了攀严恪这桩婚事的心思。

    不过他那位女儿毕竟脸皮薄,又与江静姝处得好,便求了表妹来陪伴。

    江静姝离开京城离开得早,并不知道展宁入了工部,自然也就不知展宁前来江南巡水,初时胡乱猜测,险些误会今日舅舅宴请的贵客就是展宁。她心头一瞬冒出些失落酸涩,好在转念一想,以展宁的身份,大概还当不起舅舅这般重视,才将心头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压了下去。她又捋了捋耳边发丝,问道:”展公子又怎会在此?”

    她捋发的时候,衣袖袖口往下掉了一截,露出雪白的一段皓腕。同时露出来的,还有手腕上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

    展宁看得视线一凝,那串佛珠,竟然是她当日托江远峥转交给江静姝的。

    展宁一时心头更加歉疚,倒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江二小姐,”我入了工部都水司,此次随汝阳王世子前来将来巡查江南三省水事情况。二小姐比当日清减不少,还当放宽心思,好生将养。”

    展宁的视线落处,江静姝一下子就察觉了。

    她赶紧放下手,垂下衣袖遮了腕上佛珠,脸色却不可抑止地红了起来。不好再与展宁多说什么,她垂头低声说了句表姐还在等着,便匆匆告辞。

    展宁望着她背影,许久后伸手揉了揉眉心,轻吐了口气。

    ”到底还是造了孽啊。”

    因江静姝这一桩小插曲,展宁再回宴上之时,便有些沉默失神。

    她本不是今日的主角,旁人倒也没注意到她。

    只除了两个人。

    陪伴马家小姐出席宴会的江静姝,偶尔会趁人不注意,将几缕视线投向她这方。

    还有就是严恪,他从展宁离宴开始,视线便在不自觉搜寻展宁的身影,待对方回去,更敏锐地发现展宁的情绪稍有些低,与之前刻意避出去的低调不同,而是整个人兴致不太高。偏巧江静姝瞧展宁的眼神又让他撞见两次,他模样生得好,出身又贵重,对那样的眼神并不陌生。只是对象是展宁,却让他益发奇怪起来。

    这一场宴,马巡抚费了心思,马家小姐的视线也频频落在严恪身上不少。

    只可惜严恪全场都是一派八风吹不动的淡然姿态,瞧不出欢喜与否。

    待散了宴,更是客套地写过马巡抚的款待,便带了展宁径自离去,弄得马巡抚颇为尴尬。

    第二日严恪与展宁前往渭河巡查水情之时,马巡抚没有亲自陪同,而是点了副手作陪。

    偏偏赶得巧,正是这一日,渭河沿河惠州段的堤坝,垮塌了近五丈。

    多日来,江南阴雨不断,加上上游也是雨水连连,渭河水位已较往年同时候升高不少。

    这堤坝这一垮塌,立马就得组织人手抢修。

    严恪与展宁当时正在附近,得了消息随即赶过去查看。

    因严恪巡水的消息已然传下去,他们去的时候,惠州州府的官员倒都在场,在指挥着临时征调的民夫维修堤坝。

    展宁因前次已查探过这一段的情况,对情况相对熟悉,直接便挤到了最前沿。

    其实抢修堤坝,多是以麻袋装满砂石,从垮塌处一层层迅速垒起来,减缓河水对堤坝的冲击力,避免决堤的裂口增大。

    现在指挥的官员明显缺乏经验,临时征调的民夫跟无头苍蝇似的,现场一片混乱。

    展宁瞧得皱眉,思量片刻,最终还是与严恪请了命,道自己斗胆,接手指挥一事。

    严恪深深看她几眼,最终点了头同意。

    展宁的身量,在北地女子中算是极高的,到了江南,与寻常男子相比,也输不了多少。而她面相虽嫩,身上却有一股冷清傲气,让人不敢轻视。

    所以她贸贸然接手了现场的指挥权,惠州州府官员心底虽有些嘀咕,倒也没敢轻视她。

    而她接手之后,迅速将现场的民夫分了几个组,分别负责砂石的装袋、运送和累叠,又由惠州州府的官员分别督促其中一处的进度,一时间分工明确,秩序井然,堤坝的缺口开始慢慢补上。

    严恪在一旁瞧着,起初是眉头微皱,眸中满是琢磨,可到了后面,面上却忍不住浮出赞许之色。

    似展宁这样的女子,他当真未曾见过,若不是过于薄情算计,道她是巾帼不让须眉,也不会有半点夸大。

    许是严恪的视线在展宁身上停留了太久,展宁似有所觉,抬起头朝严恪这方看过来,与他视线相撞,展宁坦坦然然回了他一个笑,眉眼均弯,精致的五官即便染了尘色,却莫名别往日耀眼,让严恪瞧得怔了一怔,一时倒未能移开视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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