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还未说话,帐门的方向却是有一道人声响了起来,容飒和嬴纵齐齐抬头,便见一人白衣骗人朗笑着掀帘而入,容飒和嬴纵眸光俱是微亮,嬴纵直起了身子,容飒更是唇角高扬着上的前去,“世子大驾外头的人竟未通报,小人实在有失远迎……”
这一句玩笑刚落地,又有一道纤细的人影入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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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你可知我为何想夺那皇位?()
“世子大驾外头的人竟未通报,小人实在有失远迎……”
容飒相比于容冽更为外向些,再加上和宁天流相熟,偶尔玩笑几句也是正常,他这话一落,又有一道纤细人影闪身入了大帐,容飒面上的笑意一淡,当即住了口,而后便十分知礼的退至了一旁,宁天流看到站在堪舆图之后的嬴纵笑意朗然的上前来,“本该早些到,只是临走之时有些事要做安排,这才耽误了几个时辰,我看着冀州之内整齐斐然,看来那圣旨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眼下有了圣旨,不战已胜了一半!”
嬴纵上下打量宁天流一瞬,“你看起来很好。”
宁天流“啧”一声随意找了个座位落座,而后便道,“煜王独掌君临,家里老爷子都被下了大狱,我倒是还想留一留,可煜王打起了骁骑营的主意,家里老爷子不放心,这才非要让我带着阿倾出来,这不,来投奔你了。”
宁天流这一说嬴纵仿佛才注意到站在帐门口的人,眸光扫过去,宁微倾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裙,墨发在脑后挽了个小髻,一张脸仍然是那般清丽灵秀,只是往常清傲的眉宇之间笼着一层愁色,那双空山雨后似得灵黠双眸亦蒙上了一层灰霾,然而便是在嬴纵看过来的那一刹她眼底嗤的燃起一抹星火,而后朝着嬴纵盈盈下拜,“拜见王爷。”
嬴纵淡淡扫了宁微倾一眼,也不叫她起身便转过了头,而后朝着宁天流道,“天狼军中不留女子,将郡主送去城中寻一处安全之地暂住。”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宁微倾曲着身子,目光固执的落在嬴纵身上。
宁天流点点头,看了宁微倾一眼道,“我也正有此意,她一个女儿家留在营中到底不方便,我来与你打个招呼,稍后带她出去,这冀州有我们家的宅院,倒是不需要再寻旁的宅子了,只是你军中可要给我留个位子,我既然来了,自然要做你麾下之人!”
嬴纵听闻此话倒是一笑,“我亦正有此意。”
当年在和焉耆最后决战之时宁天流乃是嬴纵身边的随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了解性情相投,在兵战之上宁天流亦是一把好手,嬴纵自然没有拒绝的意思,话已至此,宁天流见嬴纵似乎对宁微倾有些不喜便又起身道,“我先送阿倾出营,半个时辰之后来寻你!”
嬴纵点了点头,见宁天流起身而走,他便再度转身看向了身前的堪舆图,自始至终,竟然没对宁微倾多言一字多看一眼,站在门口的宁微倾缓缓地直起身子,目光仍是落在嬴纵的身上,直等到宁天流走到她身边拉了她一把她才回神来,而后才牙关紧咬的走了出去。
“人你也见过了,你也看出他对你无意了,阿倾,眼下你可死心了?!”
兄妹二人走出那大帐十多步之后宁天流忽然语气沉痛的开了口,看着走在自己身后的宁微倾的眼神既有些心疼又有几分怒其不争的失望,宁微倾听着这话却忽的皱了眉头,沉默一瞬忽的抬头在这军营之中四望一圈,而后没头没脑的道,“她没有跟着他回来……”
宁微倾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她的语气极为轻悠,却似乎含着某种莫名的叫人心惊的偏执,宁天流起初并未反映,到了此刻才听得眉头一皱,眸光一沉道,“你还是没死心?!阿倾,你是宁家的女儿,我是你的哥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他的性子,你若不听话,再闹出旁的事端来,便是我都没法子替你周全!”
宁微倾抬眸看了宁天流一眼,那冷冰冰的眼神之中竟然没有一点兄妹之间的感情,她面无表情的看了宁天流一瞬便又低了头,语声凉凉道,“沈苏姀能在新婚之夜离他而去,这样的女人怎配做他的妻子,如今沈苏姀未曾跟着他回来,难道他要为了沈苏姀一辈子独身过活吗?我不怕他对我是什么心思,我能等,他亦能看清我的心。”
宁天流眉头狠皱,看着宁微倾执拗的模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定了定神,他的语气亦沉暗了下来,眸光郑重的看着宁微倾道,“阿倾,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秦王对苏姀绝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这世上能叫他不顾一切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却不是你,若你再如此固执,最后难堪受伤的只能是你,你非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吗?”
脚步一顿,宁微倾眼底忽的生出了几分戾气,她拢在袖中的拳头紧紧一攥,冷笑着看着宁天流问,“哥哥以为,什么叫鱼死网破呢?我已经是个笑话了不是吗?若非是因为姓宁,天下人都要笑话死我了,这样子的我,还害怕什么鱼死网破呢……”
说完这话,宁微倾回头看了一眼中军大帐的方向大步的走了出去!
宁微倾自年少时便帘幕与嬴纵,本以为自己和嬴纵当是一对,虽不得嬴纵回应却也是一腔痴情,却不想半途忽然出现了沈苏姀,嬴纵素来不将旁人看入眼中,偏生将这位沈苏姀入了心,宁微倾不服,本还想一争,却又被指婚给了焉耆世子,她不愿嫁自己不爱之人,不得不亲手杀了那世子,在那时便背上了克夫的名头!
后来沈苏姀和嬴纵被指婚,她便只能将这苦水咽了下去,苦苦忍耐到了嬴纵和沈苏姀大婚前夕遇到了沈苏姀被彼时的瑾妃劫持,她眼看机不可失本想趁机将沈苏姀一并诛杀了,却不想那瑾妃竟然威胁皇帝将她堂堂郡主指婚与一个太监!
至此,她宁微倾,当真成了全大秦的笑柄!
世事多艰,宁天流何尝不知道宁微倾的骄傲固执和愤恨怨怼,见她如此只得无奈又无力的一叹跟了上去,到了大营门口,兄妹二人翻身上马径直往主街上快马行去,没多时便到了宁天流早前提过的宁家的宅院,似乎早知道这兄妹二人要来,那府门之前早早就有管事和下人在等着,见宁天流和宁微倾出现,诸人皆是跪地行礼!
宁天流和这管事似是相熟,翻身下马之时还与其笑谈了几句,而宁微倾却是下马将马鞭一扔便抬步进了府门,那管事只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连忙惶恐的看向了宁天流,宁天流安抚的一笑,“不必担心,她只是累了……”
那管事闻言才放下心来,宁天流便也跟着进了府院,刚走了几步又转身吩咐道,“最近不太平,冀州城中或许也有细作贼人,多请几个护院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小姐出门!”
那管事连忙应下,转身便将命令传了下去!
宁天流说的是一个时辰之后到天狼军大营果然就是一个时辰之后到了大营,待入了中军大帐,却见一个熟悉至极的人坐在帐中,那人见他出现却是不意外,起身一拱手道,“早知世子到了,何冲特意在此等着世子。”
宁天流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笑着走到嬴纵下手位坐下道,“何统领请坐吧,在这里不必多礼,早前我还在想那圣旨是如何到了秦王手中,却不想是何统领亲自送来的,我离开君临之时宫中一切如常,只是煜王开始抽调宫中被策反的禁卫军,十殿下在宫中守着皇上,煜王应该不会大逆不道,至于君临城中,明面之上没有人敢忤逆煜王,暗地里真正被他策反的却是不多,所有人中也只有禁卫军的副统领卫城会和他一起出征黔城。”
似乎预想到了何冲等他的缘故,宁天流一坐下已主动说了些君临境况,嬴纵便道,“我欲让何统领带些人先入君临,和国公爷、忠王、小十一起稳住君临局面!”
宁天流如此已是彻底的明白了何冲的用意,当即起身道,“我这里有最新的君临城防图,你来,我画给你,此外你可带几个宁家人一起回去,好和我父亲帘络,煜王虽然将许多朝臣下了大狱,倒也不曾真的如何折磨,因此这些人暂时安全,刑部大牢还是由展狄掌管,展狄隶属清流,此番也还算听话,便未引起煜王注意,倒是能保住不少人!”
宁天流一边说一边写画,不多时便将君临的境况并着最新的城防图全都交给了何冲,此事天色已黑,何冲将那图一收便告辞离营,嬴纵和宁天流将其送往大营门口,见他带着人没入夜色之中方才转身回营,虽则没有战事,可一入夜整个大营还是戒严起来,来回巡逻的卫兵拿着明晃晃的火把不断走动,夜色之中便只有盔甲锵锵并着脚步声!
“此番你是独自归来?”
宁天流忽的一问,爽朗的语声有几分低沉。
秦王的盛世大婚举世皆知,然而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大婚当夜新娘跑了,这其中自然包括和嬴纵关系最为亲厚的宁天流,后来嬴纵领兵北上到底为了什么宁天流自然也知道,是以如今他这一问嬴纵并不意外,他微微颔首,道,“是。”
宁天流眉头微皱,“她眼下在何处?前些日子北魏乱的很……”
北魏的事,有些人自然能听到些许的风声,可要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却是难了,宁天流和其人也,自然能猜出几分来,嬴纵目不斜视的走在宁天流左前方,闻言便据实相告,“在昆仑将养,她身子略有不适,受不得路途辛劳。”
嬴纵的语气寻常,宁天流闻言却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已经……和好了?”
他的语气太过吃惊,以至于嬴纵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墨蓝色的眸在夜色之中深邃一片,那深渊一般的眼底却又似乎闪烁着寒芒,宁天流被嬴纵那般一看顿时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不对劲,面上竟是生出了几分狼狈,唇角微抿道,“当初……”
当初沈苏姀能在大婚之夜离开,可想而知她和嬴纵之间的问题一定不简单!
宁天流彼时知道此事亦是为嬴纵唏嘘遗憾万分,他亦并非是不愿意让沈苏姀和嬴纵和好如初,可不知为何,适才那一刹那他的语气竟然下意识的就那般古怪,他心底满是懊恼,眸光又有几分歉疚唇边溢出三分苦笑,正要解释嬴纵却微狭了眸看定了他,那眼神太过肃穆郑重,竟然让宁天流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抿了唇,只等嬴纵的质问和怀疑……
嬴纵只问,“天流,你可知道当初我在西境为何生了想要夺位的心思?”
女配出现,放心,会好好处理掉的,这文最大的局就要揭晓了,这些配角都会有自己的结局滴!你们家作者是亲妈哟哟!
083 大战前戏,谋为何?()
“天流,你可知道当初我在西境为何生了想要夺位的心思?”
嬴纵问的平静,正因如此,在这更鼓声声的夜色之中显得愈发深入人心,宁天流听着这话却有几分意外加疑惑,嬴纵是打败焉耆之后才回来君临遇见沈苏姀的,又和他当年在西境有什么关系,眉头一皱,他直言道,“总不会是为了苏姀?我只知道很久之前你心底曾有个人,彼时刚回君临,我还曾问过你,你告诉我说,那个人死了。”
嬴纵看着宁天流的眸色便有些深凝起来,“你信这世上有借尸还魂的事吗?”
宁天流眉头狠皱,眼底一竖不可置信的暗芒一闪而出!
嬴纵见他如此却不再多言,随即转身朝着中军大帐而去,宁天流见识广博生性洒然,却委实不能相信嬴纵口中的什么借尸还魂之言,然而嬴纵是何人?在他口中何曾有过一句虚言?!越是无稽之谈越是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口中,可若他当真说了什么听起来难以置信之语,那一定是有所倚仗的,那他的意思岂非是……
宁天流眼底闪过一片复杂的光,忽的大步追了上去,走至嬴纵身后,语声低低的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说苏姀她……她就是那个你心中的人……”
宁天流刻意压低了语声,饶是如此也无法掩饰他话语中的急迫和震惊,嬴纵闻言脚步未停,仍是大踏步的朝中军大帐而去,那模样,乃是默认了!
宁天流深吸两口气,眼见得嬴纵走进了大帐之中,可他却是因为太过震撼而下意识在帐门之前停了脚步,若是旁人说这话他只会以为那人魔怔了,可嬴纵是谁……难怪他当初对苏姀那般不同,难怪他对苏姀执着到了不顾一切……
宁天流微白着脸,面色复杂双眸失神的站在大帐之前,过往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之中不断的闪现,曾经他那些隐隐生出的疑问都有了答案,他本就觉得嬴纵对沈苏姀的执念非同一般,而沈苏姀亦是念着嬴纵的,可早前生出了沈苏姀出走之事,他那时下意识的就怀疑了沈苏姀对嬴纵到底抱着何种心思,可到了眼下,他忽的明白,他们二人之间在许久以前或许已经密不可分,而他们周围抱着各种心思的人,都只可仰望无颜涉足!
不知过了多久,容飒掀开帐帘从内走了出来,看到宁天流失魂落魄的站在大帐之前眸色一变,有些愕然的道,“世子站在门口做什么?”问了一句,容飒注意到了宁天流面上未来得及掩饰的异样,有些意外的道,“世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天流艰难的回过了神,看着容飒的表情问一句,“我的表情很奇怪吗?”
容飒“啧”了一声点点头,“很奇怪,像是见了鬼似得……”
宁天流唇角一搐,再不与容飒多说,只脚步艰难的入了大帐,甫一入账便看到嬴纵站在那堪舆图之前研究地形,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竟然叫宁天流找不到一点儿不信他的破绽,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宁天流看着嬴纵的目光愈发奇怪了。
“站着做什么?你过来看看这黔城的地形!退可守进可攻,煜王选择在黔城果然是不错的,天狼军只有五万人马,每一人都要用在刀刃上,我与你一万人马。”
嬴纵语声沉静,又有商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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