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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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 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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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苏姀双眸紧眯的看着城外惨烈的场面,一万人的鲜血几乎能汇聚成一条河,早前白皑皑的雪地此刻已经一片暗红,这些人中间有被巨石砸死的,肢体不全脑浆迸裂肠肚流出,还有被箭射死的,箭簇扎进咽喉扎进脑门扎进胸腹,有的人身上甚至被扎成了刺猬,更多的人却是因为不断地攀墙而摔死在了城下,白骨破肉而出,身体弯折成诡异的模样。

    一层层的尸体叠起来,堪堪将城门从外头也堵了上,这是一场易守难攻的苦战,而厉王显然心大无脑才造就了自己手下士兵惨死无数的结局,沈苏姀看着底下那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不出意外的想到了夕阳谷漫天的血沫沙尘!

    “主子尽管放心,浮图城易守难攻,咱们别说守八日,守半月都无忧。”

    沐沉话语沉沉的落下一句,沈苏姀却摇了摇头,她身子分明发僵,可说话的语声仍然沉稳有力叫人听不出差错,“不可以,我们若守半月,沐萧便要遭殃,厉王若得知我们的人马去掀他的老巢,他必定会弃了浮屠,到时候沐萧被人前后夹击必败无疑!”

    沐沉心里当然是记着这一点的,所以才明白了沈苏姀早前吩咐之时为何在时间上着重计算,为的便是和沐萧配合罢了,他点了点头,转头见嬴纵将沈苏姀揽在怀中的模样心中松了口气,想了想才道,“主子尽管放心,沐萧虽有时候不着调,可战事却从未出过岔子,早前我们兄弟还担心主子再不涉足战事,眼下见主子如此便都放心了。”

    沐沉和沐萧早前是明白沈苏姀的,说到底都是前世那一场惨死对她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她有了心结,而他当时假扮沈苏姀的模样诱敌逃走并未见到那惨状,而沐萧也是因为突围送信避开了一劫,他们兄弟二人心中的阴影自然没有沈苏姀来的强烈。

    那时候见沈苏姀颓丧冷漠好似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趣,他们只以为他们的主子从此往后都要消沉下去,却不想此番沈苏姀定了十日之计不说,还亲自来城楼上看战况了,沐沉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以为从前的少将军已经完完全全的回来了……

    他心中这样想,沈苏姀心中却在苦笑,轻咳了两声道,“有你们辅佐商王我是放心的,往后恐怕也没有我再战的机会了,我便入幕府做你们的军师吧。”

    这么一说正合沐沉之意,说到底还是要以沈苏姀的身子为重才是!

    嬴纵听见这二人的对话眉头越皱越紧,此刻看了沐沉一眼道,“我们在这看看就回去,你去忙你的事吧,东西两边角上的防卫最不可松懈。”

    嬴纵既是命令也是提点,沐沉闻言眉头一皱,看了看便明白过来外头城墙上虽然都是冰,可东西两边的角上却是个凹进来的凹槽地带,虽不起眼却最是好攀爬不过,沐沉点点头应声,赶忙去调整布防,沐沉走了,沈苏姀和嬴纵周遭便再无旁人,连守城的士兵因为沈苏姀二人身份不凡都被沐沉调度到了一旁去,香词和容飒站在不远处候着,天地安静下来。

    “可觉得难受?”

    嬴纵在沈苏姀耳边低低问一句,沈苏姀深吸口气对他扯了扯唇角,抬手落在腰间的大手之上,苦笑着摇头,“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因为这些紧张。”

    嬴纵索性将她拥在了自己身前,两只手从她腰间穿过将她的手也抓了住,看着城外残酷的场面,他忽然语声低寒的开了口,“你可知我第一次杀人在何时?”

    沈苏姀扬眉,倒是从未听他说起过,“何时?”

    嬴纵深吸口气,“第一次杀人,便是在军中,十二岁到西境,出关探路之时遭遇第一次焉耆散兵,当时十多个人的队伍,对上对方近百人,我只杀死了一人,其余人只以为是他们奋力护我我才未大开杀戒,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时候我很害怕。”

    沈苏姀心头一跳,蓦地将嬴纵的手反握了住,他是天之骄子,但凡有个不喜要了几人性命还是可以的,可他却是上了战场才第一次杀人,沈苏姀脑海中画面一闪,忽的想到了那个辛夷花林里的梦,黑袍加身的小少年眼底闪着细碎光芒问她,“你是哪家的姑娘?”

    那时候的嬴纵是个不会仗着自己身份欺压外人的好孩子,虽然一身贵气,待人却远没有如今这般的生人勿近之势,而虎贲营虽然辛苦,却到底不能和战场相比,那时候淑妃使了绊子贵妃已经不受宠,他一个失了父爱的十二岁孩童第一次上战场面对敌人,可想而知,相比之下,她早早就和父亲随军,虽然不曾亲手杀敌,可见血的战事还是见了不少的,受军中之人的耳濡目染,第一次杀敌之时她的感觉是……骄傲?兴奋?还是强烈的成就感?!

    沈苏姀心底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他有今日的手段和权位,是一步步从刀口上走过,是一点点的将自己柔软的心房打磨的坚硬,反倒是她掉链子了……

    察觉到沈苏姀对自己的心疼,嬴纵低头将脸在她颊上蹭了蹭,而后便以这样亲昵的姿势道,“我亦曾害怕,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我若如你这般,或许还不能做的像你这样好,彧儿,你只是累了,没关系,我在这里,你随便休息多久都好!”

    沈苏姀鼻头一酸,豁然转身面对面将嬴纵搂了住,将脸埋在他胸前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城楼上寒风大作,沈苏姀白色的狐裘和嬴纵墨色的大氅黑白分明却紧密交叠,连飞舞的墨发都缠在了一起,香词和容飒转开头去,城楼上的守兵们亦不敢多看!

    嬴纵轻抚着沈苏姀的背脊,低声道,“风太大,咱们回去吧。”

    沈苏姀知道嬴纵带她来城楼的意思,莫要退缩,现实远没有想象之中可怕,沈苏姀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那战场一眼,这一看,心里果然再没有刚来时的惊悸,她对嬴纵安抚的笑了笑,而后准备转身往下走……

    沈苏姀自认为心境已经有所平复,可没想到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眼前忽然又一道红光一闪,而后她竟诡异的看到了一副陌生的画面,脚步猛地一顿,沈苏姀的额头剧烈的跳疼起来,而这一次的疼和从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如同一把锥子从太阳穴刺入,她咬紧了牙关都未曾忍住,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冒出,腿弯处一软便要跌倒——

    “阿姀!”

    嬴纵最先发现她的不妥,低呼一声便将她揽了住,沈苏姀疼的浑身打颤,却又固执的睁眸却看,这一看,却哪里还有什么红光哪里还有什么旁的画面,城墙,商字旗,寒风,残雪,和早前并无二样,心中惊震,沈苏姀这才明白适才那一刹那不过是自己脑海之中涌现出的画面,可那场景……是什么时候的呢……

    沈苏姀着了魔一样的想着,耳边嬴纵的呼唤半分都听不见,她怔怔的转头,刚对上嬴纵惊惧焦灼的眸子便陷入了黑暗之中,黑光铺天盖地的涌来,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脑海之中猛然之间有数道电光闪过,而后便有数道琐碎的画面巨石一般砸进脑海之中,那些画面仿佛很重要,沈苏姀下意识紧张起来,可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沈苏姀一觉睡过去,本以为梦中必定又是那黄沙漫天的血腥场面,却不想这一觉却是黑甜无比,不知说了多久,模糊的意识终于开始苏醒,身子当先有了知觉,可眼睛却疲累的睁不开,稍稍一动,太阳穴上还有些跳疼,沈苏姀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牵机咒的缘故当即不敢乱动,只不断地靠吐息来平复自己的心虚和疼痛,正在她吐纳之时,外头却有人在吵闹!

    “我自会为阿姐寻来最好的大夫!你休想带阿姐离开这里!”

    说这话的自然是沈君心,他站在堂中,在他身前十步之地嬴纵和孟南柯正相对而坐,孟南柯看他这模样皱了皱眉一叹,嬴纵却是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对着孟南柯道,“她今日这病状已经不是第一次,你当真探不出她身上何处不妥?”

    孟南柯眸色少见的沉暗,“她的命格和旁人不同你是明白的,自我入君临便一直照看她的身子,她身子弱需要调理,常有梦魇之症,严重的时候时常月余难眠,除却这些却并无别的明显病状,我便只以为是因为她的命格经历不同才留下了这等心疾,早前给她的药亦是抑制梦魇的,可早前她又问我说似乎是因为从前受过伤所以忘记了些事情,可我检查来去也未发现她这身子有哪里不对,按理来说,她死里逃生回来不当有这样的情形……”

    孟南柯话未说白,可嬴纵却是明白,沈苏姀乃是借尸还魂,身体上的伤不会带到这一世来,而嬴纵更早就从殷蓁蓁和詹氏那里知道,她这乃是被人下了咒,皮肉伤带不回来,这巫咒之术却是跟着魂魄一起的,嬴纵对任何人都不甚信任,甚至包括孟南柯,他仔细的看了孟南柯几眼之后才道,“不知贵门之中可习巫咒之术?”

    孟南柯双眸骤狭,“巫咒之术阴煞损身是要造下业障的,天玄宗之内并不修习此术,就连师父授我的医术都极力避开和巫蛊有关的歪门,怎么,你这话的意思……”

    天玄宗乃是百年前的帝师宗门,在外素有正气之名,其门中自然不会教授这些,嬴纵问一句不过抱着两分希望罢了,可如今他的希望却是落空了,对上孟南柯的眸子,嬴纵点了点头,“早前已经有人为她探看过,她身上被人下了咒术。”

    孟南柯面色巨变,“咒术?!”

    嬴纵点点头,对孟南柯不欲说那样多,想了想又道,“倘若她实在不好,我只能带她回昆仑去拜见师尊了,师尊或许有法子……”

    “巫咒之术!西楚最盛巫咒之术!我花重金为姐姐寻巫师来不好吗!为何一定要带走她,昆仑有什么?你师父很厉害吗?!”

    沈君心站在一旁,嬴纵和孟南柯说话也不避着他,早前他反抗嬴纵都熟视无睹了,到了这会子却是微微动了怒,转头看他一眼,只那带着森寒之意的一眼,沈君心想继续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噎在了唇边,嬴纵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这边厢孟南柯想了一息皱眉道,“家师早前亦说过小苏的身子有异,却不知他是否瞧出了什么。”

    听孟南柯一言嬴纵当即精神一震,虽然他家师父也瞧出了沈苏姀的身子不妥,可一来是天玄宗名声在外,二来是他总觉得沈苏姀所知不凡,而她这些东西都是天玄宗宗主所教,心中自然也觉得这位神秘的宗主大人十分厉害,因而心底又报了两分希望,早前他家师父说替沈苏姀解咒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可若两位师父一起,是不是能为她平安解咒呢?

    这么一想,嬴纵便道,“敢为尊师眼下在何处?”

    孟南柯闻言却苦笑,“天玄宗宗门在终南山之中,家师这些年云游四海求大修之法,行踪飘忽不定,眼下我也不知他到底在何处,若要见他,只能先送信至宗门,再等他每隔一段时日送信回来过问宗门事务时方才能与他传递消息。”

    嬴纵皱眉,他家师父就窝在昆仑山不动,自然好找,可这位宗主大人却是个到处云游的,这样传递消息委实麻烦,相较之下还是先去昆仑保险些,心思一定,嬴纵还是不放弃道,“既然如此,还是先送她回昆仑,只是你这边还烦请送信回宗门问问尊师,这巫咒之术虽然尊师不曾教授与你们,可他或许与此道有所了解。”

    孟南柯这么一想也觉得对,当即应下。

    二人说定,室内顿时一静,那边厢沈君心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更被那天玄宗几字震住,这会子再未插言,却见嬴纵本来安坐在榻,某一刻忽的眉头一皱,豁然起身朝内室而去,孟南柯和沈君心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进去,甫一进门便将嬴纵已一脸疼惜的将沈苏姀抱在了怀中靠着,沈苏姀虚弱的睁着眸子,正就着嬴纵的手喝水。

    “阿姐!你醒了!”

    孟南柯眼底也是一喜,再看向眉头紧皱的嬴纵,顿时佩服他内力惊人,适才他也注意着内室的动静,却半分未发现沈苏姀醒来的迹象。

    沈苏姀喝完了水,这才抬起头来看孟南柯和沈君心,牵了牵唇道,“瞧我,身子刚好了几日却又不成了,眼下醒过来就好了,你们莫担心。”

    她虽然这样说,可看着她那煞白的面色都叫人担忧,沈苏姀见他们面色没有半分好转不由得摇头失笑,“我当真无碍,早前也犯过这毛病,不信你们问他。”

    沈苏姀说着瞟了嬴纵一眼,嬴纵看着她这笑颜自己却轻松不起来,只将锦被拉上来将她下巴以下都盖住,而后让孟南柯上前为她问脉,孟南柯指尖往沈苏姀腕子上一搭,皱眉一瞬收了手,而后对着嬴纵摇头,“还是一切如常,体寒脾虚这些都是一直有的,不算异状。”

    嬴纵点了点头,心知孟南柯不涉猎此道必定是不知解法了。

    沈苏姀见一屋子人都沉默不语自己倒是先笑了,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我大抵睡了一整日了吧,这会子时辰已晚了,你们去歇着吧,叫那两个也不必过来了。”

    她此番闹出了大动静,嬴华庭和谢无咎肯定也会知道,既然知道必定要来看她,她不想劳烦她们了,她话一出,孟南柯苦笑一瞬,“二公主早前一直守着你,我来了她才走了,至于小谢……”孟南柯瞟嬴纵一眼,“他暂时来不了。”

    沈苏姀一愕,转头看嬴纵,“你做什么了?”

    孟南柯摇头失笑,“那只鸟死了。”

    沈苏姀满面无奈,那只红毛蓝翅的鹦鹉一直跟在谢无咎身边,虽然聒噪了些,可到底不至于惹了他,怎么就弄死了,沈苏姀叹息,嬴纵却道,“小小警告。”

    沈苏姀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又看着孟南柯二人劝他们歇着,孟南柯和沈君心见天色已晚留下又帮不上忙,这才离开了,他二人刚一走嬴纵便将沈苏姀紧紧揽在了怀中,低低道,“今日不该带你去的,是我不好,还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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