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殷勤的一提,嬴纵也皱眉,不出片刻已从她身上滑下,一把将她捞了起来,“莫问你,你必定是累极了,今夜早些歇下,旁的话,我们明日再说。”
嬴纵语声淡而深长,让沈苏姀背脊无端起了一层寒意,“乖”这个字和他根本不搭边儿,今夜忍着了,明日百般讨回来,沈苏姀想到今日这些事有些心虚,由着他抱了她去沐浴。
水汽腾腾的白玉汤池里,沈苏姀静静地靠在嬴纵怀中,水汽将她的脸熏红,整个人粉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一泡这浴汤顿觉有些困倦,想了想忽然道,“今夜我的安排当真没有遗漏了?西楚封王有八位,这次这位厉王如此放肆,我看封王一个个早都坐不住了。”
嬴纵抚着她的发丝,柔软的青丝一入水便荡开,生出曼妙而惑人的姿态来,便若怀中人,嬴纵眸色微深接口道,“你欲让沈君心走到哪一步?”
沈苏姀稍有一怔,忽然转过了身来,看着嬴纵同样被水汽侵染的湿漉漉的眉眼,忽然仰着脖子将他吻了住,缠绵片刻才退开,双眸带笑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嬴纵还在回味适才那软舌勾缠的美妙滋味,闻言欺近与她,在她唇角轻点着道,“你要夺了邕城,自然是想借着如今大好的势头开个先河打破八王割据的局面,这些封王早晚都要生乱,还不如你先发制人先占了厉王封地再说,得了厉王的封地兵马,在八王之中浮屠便不再处于弱势地位,任何人觊觎浮屠都要先考量考量自己的实力,你有资本和任何敌人谈判,亦有资本合纵连横获取更多,端看你想要多少!”
沈苏姀笑意加深,这种不需要多言便能被人深深懂得的感觉太过美好,让她忍不住又仰头与他缠绵起来,良久他才将她放开,沈苏姀气喘吁吁的靠在他胸前,娇声道,“其实我亦不知走到哪一步才好,只是浮屠若是保持眼下的局面势必没了反抗的机会要被吞了,我……我想让他走到能得以自保安顺百年的那一步,此番厉王趁老王爷大丧来袭太过放肆,若不趁势夺了邕城,下一次再去夺的时候恐怕就会落人口舌……”
这一次是正当防卫,下一次就是野心吞天!
同样的夺人封地,当然还是付出的代价最小才好!
嬴纵闻言一叹,忽然抵了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眉眼道,“你可知你口中所言的这一步有多难?而你为了到这一步又要付出多少?”
他语声怜惜,一时让沈苏姀心头也软软的,她不知怎地眼眶微酸,忽的闭眸埋头在了他肩窝里,“我知道不简单,可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才好。”
一句话道尽了沈苏姀心底最耻于启齿的隐秘,大仇得报,她自己不知应当做什么才好,这样的惶然不安感让她混沌过日生无可恋,沐萧和沐沉知道他们的主子不该是早前那个模样,而沈苏姀自己又何尝不知呢?若非因为和嬴纵重新相聚,今日她献策或许当真就是守城了,第一次守城,第二次守城,她有把握只要她在她便能守住浮屠,可那个时候的她,能活多久都还是个未知之数,而到了今日,她没有泼天的野心,却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和她都不是有爱情就能万事不顾不问的人,天生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会让他们不愿颓唐过日,在这个想法未改变之前,她需要为自己找点事做,辅佐沈君心便是她打算做的事,或许她再无从前为苏阀建功立业的欲望和野心,却凭着这一份姐弟情分想为沈君心谋得一份安稳的家业,可凭着西楚的局势,这个目标并不好实现。
嬴纵沉默片刻,忽然看着屋子里的布局,轻声道,“一来就住在这里吗?”
沈苏姀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个,点了点头道,“是。”
嬴纵弯唇,“很好。”
沈苏姀从他怀中退出,眸色疑惑的看着他,嬴纵便笑着轻抚她的额发,“你那日告诉我你彼时离开大秦之后竟生出生无可恋的念头。”
“那刻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嬴纵缓缓欺近她,额头就抵在她的额上,吻着她的鼻尖眉眼道,“阿姀,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失而复得,我将你看的比这世间万物都来的重,旁的都比不上你,我不想让出本该属于我的位子,我无意于做不忠不义之人,亦不愿辜负跟我生死征伐的兄弟,可我最不愿再丢了你,旁人可以怀疑我的选择,而你不可以。”
沈苏姀怔怔看着嬴纵,眼角骤然就酸了,嬴纵瞧着她这模样唇角稍弯,指腹爱怜的在她面颊上打转,“我说过,倾我所有,予你所有。”
沈苏姀怔然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他,“哪怕,哪怕我是帮别个谋算吗?”
嬴纵深吸口气,唇角生生扯出两分笑意来,点了点头。
沈苏姀眼眶顿红,水汽聚满,盈盈要坠下一滴泪来,嬴纵笑着吻上去,将她眼角的泪意尽数吻了去,只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看重的人我亦会看重,你想帮的人我亦会帮,你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爱屋及乌,可明白了?”
沈苏姀仍是咬唇看着嬴纵,双眸通红的模样愈发惹人怜爱,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她终于语声发哑的开了口,“嬴纵,你等等,再等等,我会为你,全心全意为你……”
好似承诺,又好似再给自己那些固执不能更改的念头做开释,嬴纵听明白了,叹笑一声揽着她后颈吻了上去,沈苏姀热情的回应,斜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忽然变成了跨坐在了他的腰间,腰肢扭着呼吸加重,小手一滑便入了他的绫裤,嬴纵眸色陡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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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并肩对敌,华庭苏醒!()
“王爷请留步。”
香词挡在沈君心身前,面无表情的将他拦在了房门之外。
沈君心眉头紧皱,冷冷扫香词一眼,“你是否忘了这是在何处?”
香词敛眸,却并不移步,只八风不动的道,“秦王和主子还未醒,王爷进去多有不便。”
沈君心的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僵愣一刹之后冷笑一声,“我有事要找阿姐,你进去禀告一声,我就在此等着便是。”
香词蹙眉,第一她不敢随意打扰沈苏姀和嬴纵,第二她并不觉得自己进去就方便了,这么一想,便有些犹豫,见她这般面色,沈君心面色更冷,呵笑一声道,“既然你不进去,那我就只有自己进去了,从前阿姐可没不准我进她的寝房!”
话音一落沈君心就要朝进闯,香词连忙抬手拦住,沈君心眉头一皱扬手便是一挥,那一挥带着内息,香词不敢还手又躲不过,只得生生挨了那一下,顿时蹬蹬倒退两步,沈君心眼底厉光一闪,当即上前两步要去推门,可他的手刚抬起,那寝房的门却从里头打开了!
嬴纵墨发披散在肩,身上只着一件撩黑墨袍,通身的黑散发着逼人的贵胄冷意,再加上那一双寒剑一般的眸子,只一瞬便让沈君心感受到了泰山压顶般的迫人之气,脚步一顿,他对上嬴纵的眸子之时拢在袖子里的拳头下意识攥了起来。
嬴纵的气势乃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此刻的他瞧着叫人害怕,心底却并没有真的对沈君心此举生出多少怒意,相反,他的面色从容淡泊,姿态亦是闲适,举手投足之间少了军中的狠煞之气,反倒是多了几分优雅的矜贵之态,沈君心无法形容嬴纵此刻给人的感觉,可他站在那里,除了那自然生发的气场和那雍容泰然之外,只让沈君心觉得嬴纵此刻身心舒畅精气神形就没有哪一处不完美的,沈君心眼下还不通人事,并不知道嬴纵这一身由内而外散发的风华绝代全赖吃饱喝足,他只狠狠的皱了眉,想要越过嬴纵朝那寝房里头看去!
然而嬴纵身形高俊伟岸,又比他生生高出了许多,自然而然将他的视线当了个十之有九,沈君心只瞧见里头的屏风顶端和一层层的轻纱罗帐,半分未瞧出沈苏姀的身影!
“有何事禀告?”
无声的对峙之中,嬴纵当先抚了抚袖袍打破了平静,沈君心皱眉看嬴纵一眼,语声尽量显得沉稳而平静,“我要找的是我阿姐,与秦王无关。”
嬴纵唇角微勾,“她受了累,眼下还未醒。”
沈君心眯了眯眸子,冷哼一声,“你想骗我!你不想叫我见阿姐!”
嬴纵蹙眉,唇角的笑意却越深,看着沈君心的目光好似在看一直炸毛的宠物,“本王若不想让你见她,便不会让她来浮屠找你,再者,本王从不骗小孩子。”
“小孩子”三字彻底的点燃了沈君心,他眼底生出怒意,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那架势只以为他就要扑上来和嬴纵打架,嬴纵居高临下看着他,淡淡道,“本王亦不和小孩子动手。”
眼底怒意更甚,本来白皙的面色更青红交加起来,却是牙关紧咬不发一言,嬴纵看着他这模样一叹,“夜氏族人天赋异禀,本王以为你是个不容小觑的,可因为本王几句话你便如此情绪外露,足见你心性未熟,不是小孩子又是什么?”
“呵,天下又有谁比秦王城府万钧呢?!”
沈君心和嬴纵对峙着,沈君心如同炸了毛的小兽,嬴纵却自始至终淡然的很,听到这话只面无表情看他一瞬,“看来你是无事可禀了,既然如此,且退了吧。”
说着话便欲抬手关门,沈君心恨得咬牙切齿,可他来却当真没什么要紧的事,眼见得门就要关上,情急之下立刻脱口而出道,“阿姐的身子有恙,早前便要让阿姐去樱山养病却被你阻了,而今我那里又得了些好药,拿来给阿姐补身子!”
他这关怀的话说出,嬴纵听在耳里那关门的手却是未停,眸光一柔的笑了笑道,“不必了,有本王陪着她的病已好了大半,本王便是她的良药。”
“啪”的一声响,沈君心被无情的关在了门外。
嬴纵甩袖绕过十六开得大屏风再入了内室,撩起重重纱帐走到了榻边,掀开床帐,当即瞧见沈苏姀背对着外头睡着的侧影,湖绿锦被已滑到了她的腰间,只着了水红色纱衣的身子曲线曼妙,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轻纱,甚至能看到暧昧痕迹遍布于那娇躯之上,嬴纵眼底一热,褪了外袍躺上去,一抬手将她勾进了怀里,沈苏姀懒懒的翻了个身,闭着眸子靠在他胸口,小手一抬将他的腰身环了住,语声哑哑的问,“沈君心怎么了?”
嬴纵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两下,“来问安。”
沈苏姀点了点头,“他还是有孝心的。”
嬴纵闻言便不再多说,看了看她面上还未睡醒的迷糊模样心疼道,“昨夜累得很了,你再睡会子,睡足了再起。”
说着又轻轻柔柔的吻了一阵,沈苏姀被他吻出热意来,哼哼唧唧两声抱怨道,“也不知道是怨谁,骗我说上面更为省力些!”
嬴纵被沈苏姀说的笑开,再一低头,她却当真在他胸前找了个位置安静下来,嬴纵便再不多言,只低头瞧着她那只露出半面的小脸,早前她那面色还惨白若鬼,这会子已有几分娇艳欲滴了,不论是她的心病还是她身疾,他都想自己来治来滋养!
嬴纵想着眸光又是一柔,情不自禁抚上了她的唇瓣,睡过去的沈苏姀被他摸着惬意的呢喃了一声,身子一动,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指腹蹭了蹭,嬴纵瞧得眼热,全身上下都升起了一股子暗火,齐刷刷的朝他小腹处涌去,怀中人儿半分不觉仍睡得香甜,嬴纵咬牙撇开眼去,抚到她背脊上的肌骨直感叹她这身子还是太柔弱了些……
沈君心一脸暗色走出紫垣殿的时候正碰上谢无咎,谢无咎见到他也不行礼,只将眉头一挑道,“世子怎地这幅表情,怎么没和苏苏说几句话就出来了?”
沈君心抿了抿唇,“阿姐还未起。”
谢无咎一鄂,“她向来早起,这个点儿了还未起?”
沈君心不觉有他的点了点头,“秦王说阿姐太累了。”
说道秦王二字之时语气有些发冷,谢无咎瞧出来了,眼底的笑意便有些兴味,随即一想嬴纵这话顿时攥拳一挥,“好个禽兽!苏苏一路劳顿竟然也不知顾惜!”
沈君心本不觉得有什么,可听到谢无咎这话却恍惚之间明白了过来,再一想更为确定了谢无咎这话何意,面上一红,一时痛恨嬴纵一时心疼沈苏姀心底又莫名的觉得酸楚,随之表情更为冷冽气愤,即便这么想,还是瞪了谢无咎一眼,“莫要说这等混话!”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紫垣殿转身便走,倒是那一瞪把谢无咎自己吓了一大跳,谢无咎失笑的看着沈君心远去的背影,叹道,“倒是对苏苏忠心的很……”
这般叹一句,再没了进这殿中触霉头的意思,原路返回!
沈苏姀并不知谢无咎来过,只睡到快午时了才起身,和嬴纵用完午膳,也不问沈君心是否准备好了军备,只和嬴纵在窗前下起棋来,见她不担心沈君心,嬴纵面色更为和蔼可亲,淡声道,“这十日之计若成,浮屠便不再若今日这般任人觊觎了。”
沈苏姀闻言笑看他一眼,“十日之后你想去何处?”
嬴纵淡笑不语,只叹,“你恐怕不会就这么放心的随我走。”
沈苏姀想了想,“端看这个厉王是否识趣。”
嬴纵便不再多说免得叫她心重,某一刻笑意一深看着二人眼前这一局棋道,“咱们这会子下棋是下不清闲的,一个个的恐怕都等着见你……”
话音刚落,门外已传来脚步声,二人转头望过去,便见是沈君心去而复返,此番沈君心为得阻拦面色本来十分平静,可一进来就瞧见沈苏姀和嬴纵对弈的场景,再往沈苏姀面上看了看,眸色立刻暗了下来,只极快的掩下这些情绪,扯出几分淡笑的走到沈苏姀身边去,“阿姐,外头都已经准备齐整了,沐萧今夜便出发!”
沈苏姀点点头,“沐萧我是了解的,此番胜算在八分上下,你大可放心,倒是那个钟子期我有些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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