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故潜却忧靶吹暮每炊嗔恕!
说着将信放在一起,吩咐道,“拿纸笔来。”
香词点点头,转身去一旁小书房拿了纸笔铺在了沈苏姀身前的案几上,沈苏姀懒懒的动了动身子,而后便提笔写下几行字,待墨迹干了才折叠好交给香词,“每一封信写的意思都一样,就是说让我早些回浮屠的,不过我应了他要留一月,眼下还不到回去的时候,你命人将这信送到他手上,然后再打听打听浮屠这几日的动静。”
香词闻言连忙点头,拿着信出去了。
人一走沈苏姀便抬手去垂自己的腰,不停倒吸着气心底暗自气恼嬴纵下手太重!
却说香词拿着信走出去,刚好遇到了从外头回来的嬴纵,她福身行礼,嬴纵却看到了她手上的信,眉头一挑,疑问明显,香词当即道,“世子的信主子看了,这是主子的回信。”
嬴纵一听眉头一挑,又扫了那信一眼方才进的门去。
香词长长的呼出口气,哪怕换了一身若雪的白衣裳嬴纵身上的迫人之气还是让她觉得压抑,见嬴纵径直进了正厅,香词呼出口气朝院外走去。
嬴纵进屋子的时候沈苏姀正在收捡那十几封沈君心写过来的信,一封一封的信加起来足有一小沓,看的嬴纵眸光微微一暗,却也只是一瞬,沈苏姀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眼底已溢满了宠溺,走过去在她身边落座,大手一览便将她腰身环了住,看着那信封咂舌道,“看起来沈君心对你很是惦念……可想好了何时归西楚?”
沈苏姀的手势便是一顿,因是要提到离别这一茬儿她心中总有些愧疚,想了想还是将那信封放在一旁转身拉了嬴纵的手,“我已应了那上阳郡主之位,何况我和沈君心也算有些缘分,商王剩下的日子恐怕只有两月,到时候便只剩下了沈君心一人,早前浮屠的叛将便是欺他年幼才下了手,沈君心比寻常十二岁的少年要聪慧许多,可到底比不得一个成年人,我有心要做他一年半载军师教教他,至于其他的便看他的运道了。”
说着又有些示弱,微仰着脖颈小心的看他的面色,“我应了要陪你过年的,自然不会食言,只是过完了年我还是要回去一趟,师兄和华庭还在浮屠呢。”
本以为嬴纵必定不悦,却不想她话说完嬴纵面上仍是一片平静,点了点头忽然将手落在了她后腰上,轻轻地揉了揉问,“可还酸痛了?”
见他如此平静沈苏姀有些不放心,按住他的手问,“你是什么打算?”
嬴纵眸色如初,淡淡道,“北魏不撤兵,我便在此待着。”
沈苏姀眸色一闪,当即想到了早前那个梦境,在那梦里他不是也为她放弃了争储,沈苏姀心中掠起几分不安,却又不知道如何相劝,只好先点了点头,然后才伸了个懒腰答他适才之话,“还痛呢。”说着又嘀咕一句,“真是比练功夫还费劲!”
一句话说的嬴纵低笑起来,沈苏姀面色微红一瞬,咳一声道,“你每年都来漠北,苍圣军中都安排好了?”微微一顿又道,“眼下在漠北,按理要去昆仑山拜见师尊和贵妃娘娘的。”
嬴纵眯眸,“喊母亲……”
沈苏姀缩了缩脖子,想到西岐茹雍容华贵的样子有些不适应,可看到不远处挂着的白色狐裘斗篷眼底又一柔,改口道,“当去拜见母亲。”
那狐裘斗篷还是西岐茹所赠……
嬴纵唇角一弯,却是看向了外头的雪势,“今年雪太大,这一路上都不好走,再加上北魏有十万大军在那边,还是不要犯险,将来有的是时候,苍圣军素来有陆衎安排,自是无碍。”
沈苏姀点了点头,却见嬴纵眉宇之间似有暗色,和早前出去的表情全然不同,沈苏姀心头一动,连忙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嬴纵正要摇头,沈苏姀却骤然眯眸,“莫要哄我!”
苦笑一瞬,嬴纵只好据实相告,“君临传来圣旨,要天狼军和苍圣军一道驻守漠北。”
沈苏姀眉头一皱,她先前还想着怎么劝嬴纵带兵回去,可这会子却是回去也不能回去了,回去便是违抗圣旨,沈苏姀心里发冷,眯着眸子道,“漠北本就有镇北军守着,再加上苍圣军已经算是严阵以待,眼下怎么还非要你留在漠北,我看君临当中必有鬼怪!”
稍稍一顿,沈苏姀又重申道,“我已将身世事情告诉了天寰宫!”
昭武帝分明知道却还如此行事……岂是心寒二字可言明的!
嬴纵闻言笑意一深,对上沈苏姀担忧的眸子面上并无半分波澜,只一把将她揽在怀中道,“我早就习惯了,虽留着嬴氏的血脉,可却从未叫人当做儿子吧,哪怕眼下知道了,也早就当做敌人当做弃子了,权阀倒台,皇权再无制衡,自然被发配了!”
南境无战事,便把他遣到了漠北,和发配也无二样,沈苏姀心中气愤万分,只抚着他的背脊道,“倘若集合天狼军和苍圣军,便有二十万精兵……”
沈苏姀点到即止,意思万分明了,嬴纵笑着蹭了蹭她的脸颊将她放开,“倘若你人在君临,我必定能领兵二十万去寻你,可眼下北魏虎视眈眈,大秦朝堂若乱,再没了北面精兵的防卫,北魏只怕会一路南下入侵,光指着镇北军是无用的。”
沈苏姀如何不知这个道理,若嬴纵是个只顾争储不顾大秦安稳的人也就罢了,偏生他将大秦的安稳看的很重,沈苏姀气愤的抬手就拍向了案几,“哐”的一声巨响,嬴纵当即色变的拉着她的手细看起来,“为这些伤了自己可半分不值!”
两人眼底都是心疼彼此的模样,嬴纵却抚了抚她的面颊道,“我倒是觉得这圣旨极好,未责我早前私自带兵北上之罪,还给了我机会与你相处,难道不好?”
沈苏姀苦笑,长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再做图谋!”
嬴纵点了点头,沈苏姀亦不想再说这些,当即转了话题兴冲冲地道,“今年过年可还带我去看外头的热闹呢?去年我可记得清楚呢!”
嬴纵眯眸笑起来,“莫非点击那那家的神仙酒?”
沈苏姀亦想起了囧事,抬手便招呼在嬴纵身上,“再说此事往后不准近我身!”
嬴纵随她打,只笑着点头,“我不近你身可以,任你近我身!”
沈苏姀被他这叫人浮想联翩的话惹得又好笑又羞恼,扑上去做打,没几下便和嬴纵滚到了一团,外头香词听到里头畅快的笑意又长长的舒了口气……
沈苏姀一月的药还未喝完,寻常都留在院子里,间或去看看老王妃,嬴纵时时陪着她,倒是体味了好几日的闺中之趣,期间嬴纵偶要去苍圣军营中,本想带沈苏姀出去走走,可沈苏姀对军营似乎并无十分主动的兴趣,嬴纵心中她心中所思,自不多言,又养了几日便到了过年,二人早早和老王妃用完年夜饭,而后嬴纵便带着沈苏姀出了府。
依旧还是那一身男装,依旧还是两张凶神恶煞的面具,香词和容冽、容飒在二人身后不远处跟着,前头二人则一路从苍狼王府东门朝主大街之上走去,甫一走出东门外的巷道便立刻能感受到新年之夜苍穹百姓们的热闹喜悦,满街的霓虹灯火亮若白昼,来来往往带着鬼面具的人摩肩接踵更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沈苏姀着鸦青色男子直衫,外头系着雪白的斗篷,墨发高高扎成了个男儿马尾,嬴纵着墨色的广袖大袍,虽然无皇室龙纹依旧霸气凛冽,哪怕带着面具旁人看不清他的面色也被他气势喝退,不自觉就为两人让了路。
“竟然和去年并无二样,连着摆着摊位的地方都一样似得。”
沈苏姀是真的开心,说话都带着不自觉的上扬意味,嬴纵面具之下面容也露出淡笑,只攥紧了她的手道,“苍穹民风淳朴,不喜争抢,去年摆在哪里来年还摆在哪里。”
沈苏姀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着,耳边闹哄哄的都是两边小贩的叫卖声!
“同心玉同心玉,良缘永结的同心玉!”
“结缘前世今生,同好两姓姻缘,贺新婚送亲友必备佳品!”
“走一走瞧一瞧,一玉在手,姻缘你有!”
沈苏姀脚步一顿,顿时皱眉看着嬴纵,朝左前方一指,“怎地觉得如此熟悉?”
嬴纵唇角微扬,“去年买过一对。”
沈苏姀顿时想起来,那是一对玉石,且还非上成玉石,因别个说的漂亮他便去买了一对,心中正做叹,嬴纵却又拉着她朝那处走去,沈苏姀暗叫不好,一把抱着他的手臂将他拖了住,“又要去做什么?那些都是骗人的话你都相信!”
话音落定忽又一扬眉,“嬴纵,你是不是骗我!”
嬴纵定定看着她,拉着她朝一旁人流稍微稀疏的地方退了两步,却未答话,沈苏姀深吸口气道,“去年因那小贩说什么那破玉石能逆天命改命格,便是这世上最不当在一起的两人戴上了这玉石之后也必定能心想事成比翼双飞,然后你就去买了,嬴纵,你必定是那时候就知道了我们命里无累世缘分对不对?我想想……是在昆仑!在昆仑你就知道了对不对!你说的什么师尊为我们算出天作之合的命格来根本就是骗我!”
沈苏姀说的急,当即便有些喘,却见嬴纵只是深深看着她不语,其实她在看到孟南柯的卦辞之时就有些怀疑了,只是当时没那些心思瞎想,眼下却是全都肯定了,她倒也不是怪他,只是觉得他怎么又将她骗了一遭,深吸口气平复下来,又数落道,“师尊必定为我们算出了真的命格,你却不信师尊信那买玉的,那么假的话你也信,你说你……”
“哪怕是假的我也信。”
“倘若那玉当真有那效用,我却错过了该如何是好。”
嬴纵说的平静,却无端给人一种他深信不疑的感觉,愈发叫沈苏姀哭笑不得,一边又觉得心疼,“那玉怎么可能会……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怕那天命的,也是不会放弃的是不是?那好,我晓得了,我往后也不会放弃,只是咱们再不多花银子。”
沈苏姀扬起小脸看着他,语声诚恳带着安慰的意思。
大街两边是灿然五彩的灯火,将她的小脸映的分明,一双眸子更是黑亮的迫人,嬴纵一直盯着她那不断开合的小嘴,待她道出最后一字,终于忍不住揭开二人面具低下头将她吻了住,一手扣腰一手揽着她的后颈,一路攻城略地勾走了她的全部甘甜和心魂,倘若是一男一女也就罢了,可二人皆是男装,再加上披风斗篷看不出身形,只让人以为当真是两个大男人如此,偏生这两个大男人还如此的旁若无人,低低的议论声响起,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沈苏姀从挣扎变成了瘫软一片,只得由嬴纵施为,过了不知道多久,嬴纵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鼻尖低声一笑,而后便将面具快速为她戴上,又往自己面上一罩,竟是拉着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这么一来周围指摘的人都觉得无趣,不多时便散了去!
“你……你疯了吗!”
沈苏姀腿脚发软,还有些气喘吁吁,话音落定嬴纵用手指搔了搔她掌心,低头道,“我还想做更多,只是这场合不适宜。”
沈苏姀一口气哽住,合着亲她就适宜了?!
沈苏姀羞归羞,可走出几步又觉得实在那般委实有种甜蜜的刺激感,当下便不再追究与他,再走出几步,却又闻到了一股子香味,沈苏姀眸光一亮,看向前头某个方向,口中喊了一句“在那里”拉着他就往前挤,她虽然没力量,却因为身子娇小看准了无人缝隙便能钻过去,一来二去的倒是顺顺利利的将嬴纵带到了一处摊贩之前。
嬴纵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那摊位之后的酒壶,眸光一闪笑了起来,她还真的来寻神仙酒了,正想着沈苏姀已转过身看他,“去年就是这里呢。”
嬴纵宠溺的看她一眼,“随你买。”
沈苏姀眉眼一弯,一眼扫过那摊位上的吃食抬手便点了几样,抬眸一看,却见原来的一对中年夫妇今日只剩下那妇人站在那里,沈苏姀本以为那男摊主大抵去了别处,可等了一会儿还是那妇人一人便觉有些奇怪,咳了一声粗声道,“敢问夫人,今日怎地只有您一人?”
沈苏姀话语有礼,倒是叫那妇人一愣,人人都带着面具,她也不知说话的是个哪样的人,闻言只是双眸一红道,“民妇不敢当公子称呼,公子只怕许久不曾来光顾了,这摊位民妇已经独自看了两月多了,民妇相公……已死了。”
沈苏姀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只因为这摊贩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她才格外关注,闻言不由皱眉道,“在下分明瞧着令夫君是个身体极好的,却不知怎地……”
听闻此言那妇人并不仅流露出哀戚之色,她看了沈苏姀和嬴纵一眼,眼底竟然有些戒备,沈苏姀眉头一皱,当即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抬手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安慰道,“这点是这些小吃食的钱,夫人独自操劳不易,节哀吧。”
那妇人本是有些戒备,可见沈苏姀如此心善反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那锭银子到底是无法拒绝,只好连声道谢道,“公子心善是民妇的恩人,民妇那相公若是还在必定也感念公子,说到底都是为了钱,他听人说西北边的沙漠里头有宝藏,便跟着一群寻宝的去了沙漠,这一走,就,就再也没有回来,民妇早几日才听说一起去的有带了信回来的,去的人都死了,一个也没再回来,不好好的赚钱想那些邪门歪道,作孽啊……”
沈苏姀闻言有些意外,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是因此而死,难怪这夫人适才有些戒备,沈苏姀出言安抚了几句,转眸便见嬴纵眸色沉凝,她挑了挑眉,嬴纵捏了捏她的手眸色一淡,恰在这时他们要的吃食已好,二人拿了吃的便走人,因是听了一桩哀事时间又不早,便原路返回不再逛,待走到了东门之外的甬道将吃食交给香词等人,嬴纵这才取下面具低声道,“适才那妇人所言便是西北百里之外的死亡沙漠,每年都有许多人去了再也没出来。”
沈苏姀眸光微亮,这个她可是听雍王说过的,一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