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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说话,却完全不知道此时的嬴策论起身份地位已经不可能再被送去北边了,而她这话,只是给了沈苏姀一个信号而已,只见沈苏姀眉头微皱,状似不经意的道,“你必定是听错了,便是去了北边煜王难道不回来了吗?”
桑榆闻言赶忙摇头,“不是,奴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就在刚才来的马车上,王爷说着话之时十分伤心感叹的样子,奴婢不会记错。”
沈苏姀握着她的手一笑,忽然眸光促狭道,“刚才来的马车上,嗯?”
目光有意无意瞟过桑榆的颈子,她面色顿时大红,直到和沈苏姀走回亭子那绯红也未褪下去,一走入亭子嬴策的目光便准确的落在了桑榆的身上,眼底的沉色亦跟着一消,沈苏姀见此更为肯定他对桑榆的心思,含笑不语的走到了嬴纵身边去。
她并非有意想从桑榆这里探出什么,只是念着旧日和嬴策的交情点拨桑榆几句罢了,然而就凭着桑榆适才无意露出来的话,她只怕那份旧日的交情就要断了……
“酒已取了,待会子便送过来。”
桑榆进了亭子只站在门口,面上还有薄红,亦不敢和嬴策对视,只垂着脑袋站着,不知在想什么,沈苏姀走到嬴纵身边,嬴纵便将自己的茶盏递给她,沈苏姀就着那茶盏轻抿了一口,转而看着嬴策道,“桑榆很是有趣……”
这话一出,桑榆站在一旁缩了缩脖子脸又红了,嬴策看了看沈苏姀又看了看桑榆,抿了抿唇未语,不消片刻,外头已有下人送来酒菜,就摆在这亭中,三人落座,沈苏姀将一旁的桑榆扯了过来,“来,你和我坐一起。”
桑榆闻言立刻摇头,“桑榆不敢。”
沈苏姀笑,不由分说将她拉了过来,嬴策扫了桑榆一眼,抬手便将一坛百花酿拍了开来,为嬴纵满上,正要给沈苏姀倒上却被嬴纵拦了,“她还在仰伤呢。”
嬴策闻言便绕过了她去,转而道桑榆这里,瞪了她一眼便给自己满上,桑榆不知嬴策这气从何处来,只是被吓得身子一抖,沈苏姀看在眼里,笑着在桑榆耳畔低语,“煜王必定是看到你和旁人比和他还亲近所以才生气,你只管一直不看他一眼,保准他会气个半死!”
桑榆一愣,面上又红透,沈苏姀看的有趣,便为桑榆布菜,桑榆见状吓得半死,偏生沈苏姀不放她,嬴策和嬴纵在一旁喝起来,不管她们如何。
嬴策连喝三盏,高喝一声痛快,而后便一杯杯的敬嬴纵,嬴纵八风不动的将那酒尽数喝下,面上却是一片淡然,仿佛自己喝的是水一般,沈苏姀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被他在桌子之下握住了手,沈苏姀看了看嬴策那模样,叹了一声也不再管。
“七哥,从小到大都是你护我,我这做弟弟没有孝敬过你……”
“七哥,八岁那年我掉到太液湖是你把我救了上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七哥,不管怎么样,我从心里敬你服你!”
“七哥,是我没用,也是我对不住你!”
“七哥,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七哥,你和苏姀就要大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七哥,我只恨为何今生咱们要生在……要生在皇家……”
一句一句皆是肺腑之语,嬴策双眸水亮面容明朗,醉意上头,一举一动浑似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八殿下,看着他这模样桑榆想上去劝,却被沈苏姀一把按了住,她和嬴纵相识一眼,各自的眼底都是沉凝之色,只因他们都知道,此番兄弟痛饮诉尽衷肠,来日才可刀光剑影兵戎相见,谁叫他们此生都生在皇家呢……
嬴策大醉不起,嬴纵仍然一身俊逸波澜不惊,最后一杯饮尽,嬴策终于趴在桌上沉沉睡去,桑榆在旁吓得小脸煞白,沈苏姀看了嬴策一瞬,眼底眸色一暗叫来两个侍卫,转而看着桑榆道,“不怕,这酒不伤身,等煜王醒来必定神清气爽,你将她送回王府便好了。”
桑榆点头应下,嬴策便由那两个侍卫扶着朝门口而去,沈苏姀和嬴纵站在亭子入口看着这一行人渐行渐远,仿佛看着三年前的明朗少年也在渐行渐远,期间桑榆频频回头朝沈苏姀的方向看,沈苏姀对她笑笑,她面上的惶然不安便轻两分,沈苏姀叹了一声,语声沉凝道,“适才桑榆说嬴策来的路上就说今日乃是你们兄弟最后一聚,桑榆以为他又要去北边,可是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又掌着忠勇军,怎会再去北边,看他适才那模样,我猜……他或许得了什么对付你的命令,无论如何你要防着些……”
话音落定,身旁之人却没有回应,沈苏姀眉头一挑转过身去,只看到嬴纵略白的面色和一双迷离的眸子,沈苏姀心中一惊,“当真醉了?看你面色未变我还以为……”
嬴纵定定看着沈苏姀,唇角一弯抚上她的脸,“醉了,早就醉了。”
沈苏姀一把将他的大手握住,仔细看了看他果然见他眸色已有不同,心中一叹,“早知道便该在你的酒盏里做些手脚,我瞧瞧……”
沈苏姀说着话便去摸他的面颊,触手却是一片冰凉,她正有些担忧,嬴纵却忽然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下颌落在她耳畔,唇边徐徐往她耳蜗里吐着热气,含着她的耳珠亲了亲才语声低哑道,“阿姀,若有来生,我也不愿生在皇家。”
沈苏姀闻言心头微酸,抬手揽住他,“没事没事,无论生在何处,行事皆凭本心,嬴纵,事到如今咱们不得不防了……”
嬴纵静静抱着她,浑似要睡着一般不答话,沈苏姀轻抚着他的背脊,“可有何处不舒服的?我去叫人给你熬醒酒汤来可好?来,先坐下……”
沈苏姀说着话便要将他往一旁的榻上拉,可她刚离开他半分他便一把将她拉回了怀中,语气万分沉凝又带着两分恳求,“阿姀,莫走,莫走,我求你……”
沈苏姀的心好似被什么揪了一下,深吸口气安抚他,“我不走,我去给你弄醒酒汤来。”
她稍稍一动,嬴纵亦猛地收紧了手臂,“阿姀,别骗我,别走……别离开我……”
沈苏姀怔然不能言,眼角闪出两分水光,紧紧的将他拥了住。
还有最多三四章这一卷就完了啊,大家无论如何要挺住!
180 我爱的男人,当然要做大秦的王!()
夜沉如水,秦王府主殿之中一片寂静,嬴纵墨袍已除,眼下只着了件墨色的单衣躺在榻上,长臂硬如铁箍,正将沈苏姀紧紧地搂在怀中,沈苏姀衣饰尚且完好,只是领子稍显凌乱,看着压在肩头的面容,沈苏姀无奈至极,“嬴纵,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嬴纵面色略白,双眸迷离,墨蓝色的眼底点点光华明灭,三分慵懒五分魅惑两分沉醉,寻常时候的冷冽霸道消散全无,看的沈苏姀心神摇曳,他自送走嬴策之后便开始不对,好说歹说才将他哄到了正殿,为他洗脸为他喂下醒酒汤之时他都十分安静顺从,可唯一就是不许她离开半步,本以为他许能睡去,然而上榻这样久,他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睡意,沈苏姀无奈的抚着他的面颊,瞧见他微弯的唇角一叹,“快睡吧,你若不睡,我只当你是装的……”
嬴纵闻言低笑一身,豁然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鼻尖顶着她的鼻尖,双眸之中沁着满满柔情,“阿姀……”
沈苏姀被他这目光瞧着的心头大动,唇角一弯,“怎么了?”
嬴纵撑着身子悬在她上方,闻言只拿鼻尖蹭着她,沈苏姀被他弄得发痒,再抬手去摸他的脸,嬴纵一把将她的手捉住,放在唇边细细的吻起来,沈苏姀面色一红,笑着道,“平日里不见你你起顽性,这会子果真不得消停了?”
嬴纵听到了她的话,张嘴便将她指尖咬在了口中,轻咬了几下才又将鼻尖凑在了她的鼻尖上,咫尺之地,呼吸相闻,嬴纵眼底迷离的笑意好似天上的星子一般惑人,“阿姀……”
沈苏姀身子发紧,听着他这黯哑的语声心跳更是咚咚咚有若擂鼓,沈苏姀本想将自己的手退回来,可见他如此她却是不忍,抬起另一只手落在他面颊上,脖子一仰去吻他的唇。
嬴纵受她撩拨,手下的动作不由得加重,某一刻,他却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将沈苏姀的两只手都定了住,缓缓地将她的手拉出来定在头顶,语声朦胧黯哑道,“不能,等洞房花烛。”
沈苏姀紧紧地盯了他一瞬,手腕忽然一折将他的手摆脱,一个翻身便将他压在了身下,抬手便开始解衣裳,嬴纵双眸虚睁着呼吸不稳,见她如此面上只露出浅淡的笑意,见她已经除掉了外袍,他便又语声温柔的道一句,“阿姀,不能。”
沈苏姀手一顿,眼底闪过两分坚定,抬手便又将自己的中衣除了,最后只剩下了里头薄纱般的里衣,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嬴纵的醉颜,抬手去描摹他面容之上的每一处棱角每一处肌骨,自额头开始,至飞扬如鬓的俊眉,再到那一双深邃充满爱意的凤眸,而后是那高挺的鼻翼和微微弯着的薄唇,因她这细腻的触碰嬴纵眼底笑意更深,俊朗的容颜之上竟生出几分无害的温润来,双眸半眯,喉头急滚。
沈苏姀双眸沉凝又装着快要溢出来的情意,忽的深吸一口气倾身擭住了他的唇,贝齿丁香并用,狠狠的将他的唇肆虐到微微泛红才大喘着气直起身子来,看着他那双疑惑不解的眸子狠狠道,“今夜便是洞房花烛!”
话音落下便去扯他的中衣衣领,待那宽厚硬实的胸膛露出,她眼底才有了两分不知从何下手的慌乱感,一抬头,却又对上了嬴纵惑人的双眸,嬴纵眼底有下意识生出的欲念,可更多的却是朦胧的疑惑,似乎不知道她为何说今夜便是洞房花烛,更不解她怎地忽然如此,可又因为那深深的信任未曾阻拦她。
沈苏姀见他这模样眼底狠色一现,猛地倾身而下去吻他,一路从面颊到耳侧再到脖颈,小手左右摸索,一路往上至左肩头,只惹得嬴纵呼吸加重!
沈苏姀心知自己找对了路子,一转头又贴上了他的唇。
沈苏姀以为嬴纵被他引得意动,却不想嬴纵却只是将她的手一定,唇滑至她耳侧道,“倘若今夜是洞房花烛,那四日之后的那夜又是什么呢,阿姀,不许你骗我……”
话音带笑,又带着深深的黯哑,说完便吻起她的侧脸,沈苏姀身子一僵,嬴纵却深吸一口气将她死死扣在了怀中,语声之中透着几分朦胧感,“我知你不在乎这些,可我在乎,我想叫你和旁的女子一样,不愿见你受苦,阿姀,乖一些。”
沈苏姀闻言一愣,又挣了挣,“我都……”
她都做到这一步了,他怎么就……
沈苏姀心底又郁又恼,正欲再言,嬴纵却身子一转将她从自己身上放了下来,只侧着将她抱在了怀中,四目相对,他唇角一弯,语声温柔无害,“今夜将洞房花烛之时的事做了,那洞房花烛那夜又做什么呢?阿姀,你是爱我的……”
这话没头没脑,又因那语气分外温润绵长只叫人觉得他是醉的深了,沈苏姀闻言鼻头一酸,忽然倾身去吻着他的唇角道,语声发闷,“嬴纵,我对不住你……”
嬴纵听着此话嗤笑一声,“对不住我什么?你是爱我的,你能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呢?”
沈苏姀闻言身子一僵,只捧着他的脸深切的吻他,嬴纵缓缓地回应,将她整个人都扣进怀中,良久,等沈苏姀气喘吁吁的退开,便见嬴纵微喘几瞬闭着眸子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旁的,都不算什么,阿姀,你不能离开我……”
沈苏姀呼吸一窒,尚未接话他已又吻了过来,无关情欲的一个吻,只有安抚和贪恋。
沈苏姀眼角微湿,任由他亲近,不多时嬴纵缓缓放开她,费力的睁开眸子淡淡一笑,“不知怎地,总觉得你下一刻就会消失,大抵是……是因为我失去过你一次罢……”
嬴纵的语声已经有些无力,似乎下一刻便会睡去,他这话说完便将沈苏姀搂在了怀中,侧脸贴在她肩窝处再未言语,不多时,呼吸终于绵长起来,虽则如此,那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是半分都未放松,沈苏姀怔怔的让嬴纵抱着不敢动,只仰着脖子去看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刀削斧刻的面庞此刻尽是温柔,看得她眼角一阵发酸。
外头夜色已深,室内只有嬴纵轻微而规律的呼吸声。
某一刻,嬴纵忽然低喃一句,“阿姀,你别走……”
沈苏姀大睁着眸子直到天明,嬴纵醒来之时便看到她不甚好看的面色,而他因为饮得是百花酿这醉后倒也没有特别难受,他似乎已忘记了昨夜之事,只满眸担忧的让人去请殷蓁蓁过来,殷蓁蓁一阵问脉换药,这才让嬴纵的心安定了几分,而后更是寸步不离的陪在沈苏姀身边,又过了两日,沈苏姀的面色终于红润了些,沈苏慕来看她的时候便笑道,“这一下终于有点新娘子的样子了!”
沈苏姀笑的一派恬然自在,沈苏慕看着放心了不少,又道,“沈府之中一切事物我都安排妥当了,明日你回府之后什么都不必操心,只管试好嫁衣便可。”
沈苏姀点头,“多谢大哥。”
沈苏慕闻言一叹,看着沈苏姀的目光万分怜爱,“你我兄妹之间怎么说起这些客气话,我这做大哥的很是对你不住,而今能为你做这些事情你不知我心底多开心,更要紧的是看着你和秦王眼下如此和美我终究是能放心了。”
嬴纵就坐在一旁,闻言面上也浮起两分笑意,沈苏慕便道,“等你们大婚之后我和郡主便会回琅琊,之后凤王便会递折子入君临,立储之事不可拖了。”
沈苏姀眸光一肃看向嬴纵,便见嬴纵也皱了皱眉,沈苏姀想了想便道,“能如此当然好,琅琊城就拜托大哥和郡主了,到时候有什么不妥的和秦王府联络便是。”
沈苏慕颔首,又看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