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笑意一滞,嬴纵听着这话也有些恼了,沈苏姀却分毫不觉,蹭了蹭他的脖颈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事呢,好奇怪为何忽然会梦到和你做亲密的事,眼下想起来,必定是因为……因为我们在九巍山的时候就……”
沈苏姀咬了咬唇不再说,嬴纵眼底的恼色一闪而逝,松了口气似得一叹,转头惩罚性质的在她耳珠上咬了一口,沈苏姀微微一颤笑起来,某一刻笑音一收,忽然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犹犹豫豫的问,“我都梦到过你了……那你……你梦到过我吗?”
话音落定又补上一句,“我说的是春梦。”
嬴纵胸膛忽然一阵起伏,揽着她臀股的手忍不住的揉捏了几把,身为一个大男人这样的问题并不合适与他,可嬴纵看着她此娇俏慧黠又迷糊可爱的模样深吸口气,点点头“嗯”了一声,一瞬间,嬴纵竟然觉得自己面颊上也浮起了一抹微热。
沈苏姀显然十分喜欢这个答案,脑海之中酒劲儿上涌的迷糊劲儿消了半分,更多的却是亢奋,她口中低呼了一声,就像从前在军营之中与人比斗赢了之后的那种兴奋傲然的低呼一样,她笑了笑,又凑在他耳边问,“什么时候?”
嬴纵抿了抿唇,忽然有些怀疑这小人儿根本没醉,可适才一盏盏的烈酒是他亲眼看着她灌下去的,一时之间,嬴纵决定相信自己的理智判断,默了一瞬,他轻咳一声道,“很早。”
沈苏姀“咦”一声,“很早是多早?”
嬴纵咬了咬牙,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沈苏姀,她面上正浮着不正常的酡红,双眼也更为水亮,除却不清晰的口齿之外实在不能肯定她真的醉了,她见他在看他,双眸睁得更大,随着他迈动的步伐身子轻轻摇晃,见他久久不语,干脆抱着他的脖颈摇了摇,眼神期待又好奇,这好似撒娇一般的动作让嬴纵的自制力顷刻崩塌,抿了抿唇从牙缝之中挤出两个字。
“十、四。”
十四岁,是一般男孩子初明人事的时候,十四岁,是他在西境和她明争暗斗两年的时候,十四岁,是她在步天骑军营之中畅想着未来辉煌前程的时候,沈苏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筋一会儿清晰万分,一会儿又迷迷瞪瞪,听着他的话,她一时不曾反应过来,愣了愣竟然问他,“你会……那个吗?”
见嬴纵面色发黑,沈苏姀赶忙低声解释,好似在和他说什么不能告诉旁人的秘密,“驻扎边境的将士们都会有这个问题,我晓得我晓得,你是用手……”
她自己觉得自己为他找到了理由,可没想到嬴纵面色越黑看着她的表情更为诡异,稍稍一默,嬴纵咬牙切齿的怒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看过吗!”
沈苏姀似被这个问题难倒,想了想才认真的道,“我没看过,可是……可是不用手用什么?军中……是……是没有女人的啊……”
嬴纵身上酝酿着的怒意一点点的散去,沈苏姀却因为他这瞬间的气息变化被吓到,连忙更紧的将他的脖颈搂了住,整个人服帖的挂在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股子亢奋的劲儿过去了还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这才这个话题多么的羞人了,这会子她小脑袋枕在他肩膀上,一句话也不说了,嬴纵不知她怎么了,只将大手落在她背脊上不断的抚着。
夜中的凉风呼呼作响,寂静的秦王府长廊之上只有嬴纵的脚步声。
“嬴纵,我好开心啊,总归还有两人没死……”
过了良久,沈苏姀才轻微的一叹,迷迷糊糊的惹人怜爱。
嬴纵默了默,点头,“我知道。”
“嬴纵,我好怕啊。”
沈苏姀又是一语,嬴纵下意识的问她,“怕什么?”
沈苏姀在他肩头蹭了蹭,语声低沉了下去,“怕……怕不能平反。”
嬴纵闻言眸色微暗,摇了摇头,“不会。”
沈苏姀点点头,“我也觉得,老天不会这么不长眼。”
嬴纵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揽着她再不言语,没多时两人便到了主殿之前,刚走进殿中沈苏姀便迷瞪瞪的皱了皱眉,少了外头凉风的吹拂她显得十分焦躁,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口懊恼的一叹,“不要进来……热死了……”
嬴纵眸光晃过她胸前的一抹雪白,呼吸一时有些发紧,低头一看她的面容,那双黑亮的眸子终于蒙上了迷蒙之色,此刻正脖颈微仰的看着他,因为热意得不到纾解十分可怜,嬴纵看着她这模样唇角一弯,抚了抚她的面颊将她一劲儿抱进了内室。
将她放在地上,嬴纵扶着她的腰身轻声的问她,“热?”
沈苏姀点了点头,眸光迷蒙的扫了这屋子一圈,下意识将领口扯得更开了些,这一路上都是温香软玉在怀,此刻又有这般的景致,当即叫他血脉喷张,他低头看了沈苏姀一瞬,忽然道,“不知做过春梦吗?春梦里头热不热?”
沈苏姀眼下有些站不住,迷蒙的瞧着他,顺着他的话意点点头,“热。”
嬴纵勾唇,“春梦里头热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沈苏姀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眸光一亮,“扒衣服!”
嬴纵含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眸色带着鼓励,沈苏姀眼底闪出一分微光,颤抖的小手当即落在了嬴纵胸前,绲带被她熟稔的挑开,从前襟之处揪扯着他的王袍朝两边一分,动作粗蛮的将嬴纵的胸膛亮了出来,看到一片光洁的胸膛她迷蒙的眸子顿时两眼放光,稍稍一顿,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还未解,眼下也不需要嬴纵指导,沈苏姀两只小手极快的便将自己腰间的丝绦扯了开,前襟散乱,一片春光乍泄!
沈苏姀做完这一切又愣了愣,似乎在回忆春梦里头的场景,某一刻,她忽然福至心灵的将身子前倾,紧紧地和嬴纵的胸膛贴在了一起,“嘶”的一声,沈苏姀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感叹,而后两只手从嬴纵腰间穿过,将他紧紧地抱了住。
沈苏姀的身子火烫一片,嬴纵本就略低的体温让她十分满足,然而她竟然当真就这么抱着嬴纵不放,再也没有别的动作,嬴纵面上生出一分苦笑,两手从她敞开的衣襟探入,温柔的落在了她的后腰之上,轻轻的磨砂,带着两分意动挑动她的神经。
然而沈苏姀并无所动,面颊贴在他胸前双眸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嬴纵忍着涨疼看的苦笑不断,又过了一瞬,贴在他胸前的小脸却忽然动了动,嬴纵眉头一挑,愈发温柔的吻着她的发顶,就在他以为沈苏姀也生出些意动的时候,她却忽然的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声响。
“嬴纵,我好痛啊……”
本就含糊不清的语声伴随着类似哽咽的声音吓了嬴纵一跳,她哭了?!
嬴纵心头狂跳,赶忙捧着她面颊看了看,面颊之上仍是绯红一片,却并没有他预想之中的眼泪,嬴纵大大地松了口气,上下打量她一瞬,小心翼翼的回忆着适才抱她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哪里被撞到,可想了半天查看了几番也没发现不妥!
而他和她有灵犀咒牵连,她口中说疼为何他没有一点儿感觉,嬴纵一时间疑惑至极,可沈苏姀眉头紧蹙双眸虚闭,双唇还在微微的发抖,确实满是痛苦之色,嬴纵心中有些不安,不由抚摸着她的面颊问,“彧儿乖,哪里痛?”
沈苏姀迷喉间仍有类似哽咽的声响,眼角却并没有眼泪,听见嬴纵这般问,搂着他的两手松开,一点点的魔怔似得摸过自己的心口脖颈胸腹手臂,能被她摸到的她的手都滑过,好似在抚摸伤口一般的小心翼翼,口中喃喃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痛,到处都痛……”
嬴纵看着她的动作愈发疑惑不安,分明是完好的身子怎地会到处都痛!
就在嬴纵看着她纠结的面色满是心疼却又疑窦丛生之时,沈苏姀整个人忽然紧紧地在他怀中缩成了一团,如同绝望困兽似得哽咽道,“到处……到处都痛……四面八方的箭簇……我躲不开……躲不开……嬴纵……我要痛死了……”
眼瞳微缩,嬴纵陡然僵在了当地。
溢满柔情的一颗心如同被一把千斤巨斧砸中,刹那血肉模糊……
·
翌日清晨,当沈苏姀乘坐着嬴华庭的玉辇驶出君临城的时候不由一脸苦相的揉着额头,宿醉的后果便是头疼欲裂,幸而今日一早嬴纵将她按时叫醒,否则连为姑姑和大殿下移骨这样大的事都要耽误,酒这个东西委实害人的紧啊!
“苏姀,你的面色看起来非常不好,是不是病了?”
嬴华庭与她同坐在玉辇之中,今日的沈苏姀虽然衣饰齐整妆容精致,可还是能看出她的气色不佳,且她不断按揉着额头的动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眼下不舒服,沈苏姀听着嬴华庭的话苦笑一瞬,“昨晚睡得不好,有些头疼。”
嬴华庭一看心疼不已,“既然不舒服你不来也是可以的,干什么非要一起来,到了永济寺香薰火燎的,只怕你会更难受,眼下这才出君临,不然我叫人送你回去?”
沈苏姀闻言不敢再揉额头,心中更是后悔早间没喝了嬴纵叫人给她准备的醒酒汤,那汤里头虽然有几分安眠成分,可到底比现在这般难受来得好,大不了在这半路上小憩一会儿便可,她彼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看着嬴华庭担忧的目光唇角扯起两分淡笑,摇摇头,“这怎么可以,既然是答应了公主的事情哪里能变卦,公主放心,我没什么的。”
嬴华庭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沈苏姀的面色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将一旁的迎枕抽过来给她,“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会儿?要一个时辰才能到永济寺,等到了我再叫你?”
沈苏姀看了看嬴华庭,又看了看那大迎枕,点点头靠了上去。
头疼欲裂本也不怎么睡得着,可沈苏姀不知怎地浑身力疲,就好似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费力气精神的事一般,心中一动不禁想昨夜有没有酒后乱性,这么一想面上便是一层薄红,摇摇头将这邪恶的想法甩出去,她今早换衣服时可是看见了的,别说私密之地有没有异样,这浑身上下的肌肤上连多余的吻痕都没有,足以证明昨夜他们是安安分分的。
“苏姀,我瞧着你只怕不好,面上怎么还有些发红呢?是不是在发烧?”
嬴华庭越看沈苏姀越觉得不对,上前探了探,体温却还算正常,沈苏姀被她这么一说面色更红,轻咳一声摇头道,“公主放心公主放心,我小睡一下您别忘记叫我。”
嬴华庭见她执拗便也只好点头,又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她的身上才作罢。
沈苏姀不愿让嬴华庭看出别的什么,只侧着身子小睡一番,本以为这玉辇摇摇晃晃的只怕极难入眠,却没想到没过多久沈苏姀竟然就这么的睡着了,睡梦里头恍恍惚惚的镜头景致不断,却都是嬴纵的脸,从九巍山到两年之前的,又到他从南境回来之后的,各种表情的嬴纵纷至沓来,可每一个都在她即将抓住之时却毫不留情的飞走了,沈苏姀气恼至极,明知道这是梦,可一时半会儿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不得不继续在这深渊里头煎熬。
“嬴纵……”
正在欣赏沿路风景的嬴华庭听到这一声低唤的时候禁不住的愣了一下,转身一看,睡梦之中的沈苏姀正皱着眉头,似乎在做噩梦,嬴华庭见之也跟着皱了皱眉,她是知道沈苏姀喜欢嬴纵的,她也并非是第一次呓语喊出嬴纵的名字,可她眼下却觉得有些奇怪,苏姀眼下是单恋,却为何含七哥的名字喊得如此顺口?
嬴华庭一瞬之间的疑惑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沈苏姀有时候看着冷清可心底却是个认准了便不再更改的,却不知道她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嬴纵的呢?
心中诸多疑问,看着沈苏姀的面容眼底生出几分怜惜,爱一个人却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对于世人来说当真是折磨,她可不希望沈苏姀如此,可眼看着她现下的痴心模样,却又不是个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嬴华庭一叹,只希望她自己莫要走上沈苏姀的路,刚想到这里,脑海之中却飘出一抹竹青色的身影,面上浮起几分微红,嬴华庭好似做了坏事一般的看沈苏姀一眼,见她仍然睡着才呼出口气继续转头看外头的景致。
沉沉入梦的沈苏姀是在嬴华庭的轻唤之中醒来的,睁眼一看,嬴华庭笑意戏谑的道,“你睡得这般沉,当真不怕我将你卖了,快起来吧,我们到永济寺了!”
沈苏姀被嬴华庭的话逗得一笑,当即起身整了整衣装,还未下车便能闻到一股子香火味儿,待一下车,沈苏姀方才知道何为皇寺,这坐落于君临城外南崖山半山腰的寺庙宏伟巍峨有如皇家宫殿,却又因为乃是佛寺显得格外的宝相庄严,因为知道有今日的移骨一行,因而永济寺早就被皇家禁卫军团团的围了起来,更是不许贵族们的香客来往,在一下下悠扬的钟声之中,沈苏姀强忍着难受随嬴华庭踏进了永济寺。
或许是因为清场的缘故,今日的永济寺看起来略有几分清冷,沈苏姀早前是和陆氏一起去过九华山的,自当对佛门之地十分熟悉,刚进了寺门便住持模样的人等着,沈苏姀和嬴华庭上前对着大师见了礼,自有礼部和钦天监的人先去安排道场法师。
“苏皇后和贤亲王蒙受了七年的不白之冤,早前又是葬在那悔过林的,此番要先由着钦天监和寺中的师傅们一起做一场去怨气的法事,等他们的法事做完了我们再过去。”
嬴华庭一边在寺中主殿之前参拜一边对沈苏姀说这话,而沈苏姀自从踏入这个永济寺之后便未曾主动说过什么,听到她这话眼底更是闪过两分哀色,“悔过”林乃是这皇寺之中的一片柏树林,历代的罪妃和犯过错的皇子被赐死之后都不得入皇陵,又因为到底是入过皇室的不好随意处置,便都会被埋在这寺中的林子里,没有坟堆没有墓碑,那些年久些的更是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悔过”二字更是盼望这些有罪之人忏悔罪行,沈苏姀没有去过那片林子,可不用想她也知道那里会是怎样的凄惨光景……
见沈苏姀不说话嬴华庭有些奇怪,惨白完一位菩萨之后仔细的看了沈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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