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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闭着眸子尚未喘过气来,闻言睁开那媚眼如丝的眸子对着他点了点头。
嬴纵笑意愈深,所幸随她躺了上来,揽她在怀吻着她的额头道,“你总能给我惊喜。”
沈苏姀听着这话心头一跳,本打算说给他听的话一时梗在了喉头,默了一瞬才问他,“今夜那北魏太子必定心图不轨,你……打算如何应对?”
沈苏姀一直不曾与嬴纵挑明这个话题,因在他看来这个并非真龙血脉的身份他必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即使如此,那她便装作不知便可,此话一出,嬴纵默了默,“拓跋昀意在乱我朝纲,大秦国内一乱,又哪里有精力去对付北魏,只有如此,北魏才能全无后顾之忧的对付西楚,且看着吧,明日里君临必有风波,我们静观其变便可。”
嬴纵的话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沈苏姀心中一定,不论如何,他总有办法。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神不定,嬴纵低眸看着她道,“至多再有十日,拓跋昀必定离开君临,你大可放心,苏阀的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影响——”
沈苏姀一怔,点了点头,正欲垂眸,嬴纵的手却落在了她下颌上,不叫她垂眸且直盯着她看,默了一瞬道,“你有话要说?”
沈苏姀有些无奈,他的眼睛太毒太准,她根本瞒不过他!
沈苏姀深吸口气,“我是有话要说,但你不许生气。”
嬴纵眯了眯眸子,稍稍退开些距离,点了点头,“你说便是。”
沈苏姀蹙了蹙眉,轻咳一声,“我大抵做了一件错事……”
这话一开头便惹得嬴纵一笑,见嬴纵一副纵容且鼓励的模样,沈苏姀便继续道,“今日你看到的,在锦绣殿之前,那个谢无咎与我说了几句话。”
说到此,沈苏姀话头一顿看了嬴纵一眼,嬴纵将她耳机散乱的发丝拂了拂,点头,“你说的这个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用自己的马车送了这个谢无咎回府,没关系。”
嬴纵语声从容,倒是让沈苏姀觉得有些意外,她抿了抿唇,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谢无咎早前去了漠北,却没见上我,今日在殿前,他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漠北的秘密。”
嬴纵眉头微蹙,语气也有些危险起来,“什么?”
沈苏姀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眸色也愈发郑重,“他发现了真的璴意已死,现在的这个璴意乃是别人假扮的,他并不知道假扮的人是谁,我……没有杀他。”
嬴纵面上的表情彻底的回归于平静,看着她道,“他说了什么让你心软?”
沈苏姀看着嬴纵的表情有些担忧,思忖一瞬缓声道,“他只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再不会告诉别人,我相信了他,没有杀他,我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嬴纵勾了勾唇,大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扣在自己胸前,眸光并无不虞的看着她,“没关系。”
沈苏姀挑了挑眉,见他这般平静的模样实在意外,嬴纵似看出了她所想,淡笑着补了一句,“这种事还无需你亲自动手,容冽和容飒就可以去做,所以,没关系。”
沈苏姀心头“咯噔”一声,她早就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容一点失误和破绽!
沈苏姀抿了抿唇,欲抬起身子看他的眼睛,“嬴纵……”
身子刚一抬起他的大手之上便使了力气,将她腰身一定,眸子闭了上,语声低寒而森然,“这个人竟敢觊觎与你,而你不仅相信了他,还对他心软,就凭这一点,他该死!”
沈苏姀深吸口气不再挣扎,整个人服帖的趴在他胸前,默了默才苦笑道,“我早就料想着你会这般,果然是的,我只是想着谢无咎至今为止并未做出对你我不利之处,此番也算他一个意外收货,他既承诺不会告诉第二人,便无需夺了他的性命,我也知道最好的法子便是杀了他,可到底有些下不去手,既然你打定主意不留他,那便让容冽和容飒去做吧。”
嬴纵闻言蹙眉,“你既知道我不会留他,为何还要告知与我?”
沈苏姀又抬起头来,此番嬴纵倒不曾拦她,沈苏姀看着他一瞬,唇角微抿的一叹,“此事事关重大,我并不能确保谢无咎这个人所言都是真,我不能确定,便由你决定,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想瞒你,你什么都能告诉我,我自也什么都不会瞒你。”
看着沈苏姀这双黑亮坦诚的眸子,嬴纵紧蹙的眉头一点点的展了开,他抬手在她面颊之上抚了抚,苦笑一声,“你总能最迅速的打动我改变我。”
沈苏姀闻言眉头一簇,“我不是为了打动你。”
嬴纵笑意一深,无奈一叹,“不是你要打动我,是我常常被你感动。”
沈苏姀不知怎地听着这话就有些心酸,一把抓住自己面颊上的手朝他靠近些,郑重其事道,“事情我已告诉你,该如何做你自去决定,我们不要再谈此事。”
嬴纵眯了眯眸子,点头,却又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下了床,“好,不谈此事,我们去沐浴。”
嬴纵这前后变幻的太快,沈苏姀尚未反应过来,听着此话面上一红,“要……要一起?”
嬴纵含笑看了她一眼,“你我都有夫妻之实了,你还怕这个?”
沈苏姀面上更红,想了想似乎也是,一时间便也不说话,只垂眸倚在了他怀中,嬴纵看她这般笑意愈发轻松惬意,眼底深处却浮着两分复杂和动容的微光,浴房之中已经水汽腾腾,嬴纵将她一路抱至池边,就着那迷蒙的水汽将她身上的衣裳一层层剥了掉,沈苏姀面上好似着了火,到底受不住这般,忽然转身自己脱了中衣留下里头的小衣入了汤池。
嬴纵不置可否的低笑一声,自己除了衣袍没入了池中,一把将沈苏姀揽入怀里,手不经意的落在她小腹之上,嬴纵挑眉勾唇,意味深长的在她小腹之上抚了抚,“也不知什么时候这里才有我们的孩子,阿姀,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好呢……”
沈苏姀背靠着他温热的胸膛,闻言“嘶”一声,却忽然想起了今夜那巫女所言,不由抿了抿唇,“你没听到今夜那北魏巫女所言吗?我此生难在姻缘。”
嬴纵兴味的笑意陡然散了散,眼底浮起两分冷意,语声却仍然润朗,“你信那妖女之言?”
沈苏姀蹙眉,她当然是不会信那个羽画简简单单几句话的,可是不知怎么心底就有些不安,正踌躇之间,嬴纵忽然一个转身将她抵在了池壁之上,他低着头,刀削斧刻的面上覆着一层微薄的水汽,本就俊逸非凡的面容愈发惑人,他低低的靠近沈苏姀,墨蓝色的眸光闪动,带着蛊惑之力,语声微哑道,“你的姻缘就在你的面前,有什么难的?”
沾了水的五指一把抬起她的下颌,笑着在她唇角吻了吻,“你忘了吗,在昆仑山上师尊曾为我们算过,他说我们乃是天作之合!你宁愿相信那个北魏妖女也不信师尊之言?”
沈苏姀眸光一亮,看着嬴纵点了点头,“我信师尊。”
嬴纵满意一笑,盯着她身上被水打湿的半透雪衣眯了眯眸子,“都湿了,干脆脱了吧。”
话音一落沈苏姀肩上便是一凉,沈苏姀浅吸一口气凉气,虽然与他很是亲近了,可眼下这浴房之中灯火通明,让她与他赤身**相对总之还是不那么容易的,正抿紧了唇线垂眸强忍着不自在让他将自己的衣裳全都脱下,可嬴纵却又忽然不动了,她抬头,嬴纵淡笑一下,低头在她削瘦的肩头吻了吻便不再动作,“你大病刚好,今夜先饶了你!”
沈苏姀面上红彤彤一片,闻言愣在当下不知如何是好,嬴纵一笑,忽然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身子一转让她背对着自己,就这样将她的里衣褪了下来,抬手扬水在她肩上磨挲几番,而后便不再动她,沈苏姀只听自己身后一阵水花作响,而后嬴纵便走了出去,沈苏姀不敢乱看,一阵衣衫窸窣之声落定,而后一只手便抓住她的腰肩将她从汤池之中抱了出来,沈苏姀羞得满面通红,嬴纵却动作极其利落的给她套上了一件袍子,又将她的衬裤扯下,倾身便将她抱起,他自己已收拾利落,眼下大步流星的将她带至了内室。
适才还一片寒冷的内室眼下已暖意盎然,沈苏姀窝在他怀中看了看他的眉眼,忽然命令似得道,“往后冬日里夜夜都生着火罢。”似乎觉得这话不具说服力,微微一顿沈苏姀又补了一句,“因我随时都会过来——”
嬴纵脚步微滞,笑意分明的点了点头,几步走至床边将她放下,按她坐在床边,他却站着扯过一块帕子为她擦头发,他从来只会握剑的十指在她湿发之间来回,沈苏姀不由转头去瞧他的眉眼,嬴纵眸色淡淡,“看什么?”
沈苏姀挑眉转过头去,垂眸道,“从来无人为我擦头发。”
嬴纵手一顿,沈苏姀又道,“小时候或许是有的,不过我已忘了,我是苏阀的五少爷,凭父亲的脾气,女儿家定是要娇养贵养怎么宠爱怎么养,对男孩子却绝不娇惯,即便知道我也是他的女儿,可因为这五少爷的身份,也为了让我不要太娇气,人前人后都和对男儿家没什么两样,现在想来父亲用心良苦,否则我怎能在虎贲营和军中隐藏身份那样久。”
沈苏姀说完便默然下来,嬴纵也不曾说话,只将她的头发擦干,将那帕子一扔抬手揽她躺下,大手一挥帐帘便落了下来,床帏之间光线一暗,嬴纵此刻才在她发顶轻声道,“还有什么是无人为你做过的,往后都由我为你做。”
沈苏姀似有一愣,却是什么都不曾说,只往他怀中钻了钻。
一夜好眠,沈苏姀本想着第二日一早回府,可没想到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沈苏姀有些无奈,转身一看身边之人果然已经不见了,她懊恼的叹了一声,当即起身来,幸而她的衣裳嬴纵都已为她备好,手脚极其利落的穿衣下地,却是不见嬴纵在何处,沈苏姀左右看了看,隐隐听见了外室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她眉头一挑朝外室而去。
“都确定了?”
“确定,咱们的人在西楚费了很大的功夫,哪怕有半点不妥当都不敢递到主子面前来,果然不出主子所料,只是眼下主子打算如何办才好?”
“自然是……”
嬴纵只道出三个字便将话头一顿转过了身去,果不其然看到往内室去的甬道口上一身湖蓝色宫装着身的沈苏姀正站在那里,眼下他和容冽正站在窗边,距离那出口还有些距离,沈苏姀远远的瞧过来,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他手中的信笺,嬴纵对她笑了笑,而后将那信笺给了容冽,“此事先搁置,稍后再议,先去传膳罢。”
容冽恭敬的接过那信笺转身走了出去,嬴纵便朝沈苏姀迎了过去,沈苏姀蹙眉道,“一大早就有事端吗?是昨天晚上的乱子?君临城中都有些什么风声?”
听她一连串的疑问嬴纵一笑,“不是这个,是我送去西楚的消息有答复了。”
嬴纵一边说话一边将沈苏姀拉着到了内室侍候她洗漱,沈苏姀适才好似听到了“西楚”二字,闻言也不多问,嬴纵便道,“北魏的阴谋若是暴露,如此到可以缓缓西楚的内战,这几年北魏愈发国富民强了,眼下和西楚交恶对大秦好处甚多。”
沈苏姀洗漱完,闻言扫了他一眼,“如此大秦也可不用和北魏联姻了。”
嬴纵挑眉一笑,拉着她走向外室左暖阁,暖阁之中已摆好了早膳,两人先后落座,嬴纵才道,“便是联姻,也与我无关……”
沈苏姀哼一声,“那拓跋昀分明说要为那拓跋浅选夫婿,忠亲王才迎了侧妃入府,六殿下也有了正妃人选,接下来可不就是你。”
嬴纵眯了眯眸子,“所以你有什么打算?我若是能学六哥那般早早得一位正妃眼下也无需为此事烦恼,你是打算解救我与水火了?”
沈苏姀正在喝粥,冷不防被呛了一下,嬴纵失笑着拂了拂她的背脊,沈苏姀忽然问道,“我瞧着忠亲王近来十分安分,难道他真的已无心太子之位?傅凝可有送来消息?”
嬴纵闻言蹙了蹙眉,淡声道,“连阿策那般性情的人都有自己的野心,何况忠亲王这般自小便有想法的人呢,嬴氏子孙,天生血脉之中就有掠夺和征服的**!他没有动作,并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想法,最怕便是有忍性,伺机而动,傅凝眼下还不得他的信任,自然没什么有用的消息送来,且再看罢,只要他心有所念,必定不会就这般等下去。”
沈苏姀有些讶然,“八殿下?八殿下如何了?”
嬴纵看她色变的模样摇了摇头,“也不算什么,他从前对军事兵战从不感兴趣,眼下入了忠勇军方方面面却颇为有模有样,我自有我看人的方法,阿策……有几分野心也好。”
沈苏姀皱了皱眉不再说,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事来,“沐沉,还关在那小岛上?”
嬴纵扫了她一眼,“你眼下心软的次数却是有些多……”
沈苏姀撇撇嘴,“谢无咎怎能和沐沉比,你且将他放出来吧,他无非还是惦记着我,你应当记得沐萧罢?就是两年前你在斗兽场上救下来然后送到沈府去的那个,我已对他表明身份,眼下他在忠亲王身边,我本想留着他以防万一,可眼下既然有傅凝,我想让他们兄弟二人团聚,而后将他们送到岭南苏氏的产业上去,你看可好?”
傅凝是他的人,她此番用的如此顺手,再加上那句谢无咎怎么能和沐沉比让嬴纵心情大好,满是宠溺的看了她两眼,点点头,“如此甚好。”
沈苏姀便是一笑,“等这个太子一走便将他们送走,他们两人的身份实在危险。”
两人正吃着饭,容飒却忽然走到了暖阁门口,看到两人眼下这模样一时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嬴纵不语,容飒便只好站在外头,沈苏姀看了嬴纵一眼道,“可是有事?”
容飒抿了抿唇,“回禀侯爷,昨夜的乱子闹起来了!”
此话一落,沈苏姀和嬴纵的面色都肃了一肃。
沈苏姀更是比嬴纵还要着急些,直直朝容飒道,“进来说!”
容飒又看了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