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冷的天练出一身汗来,也不知会不会着凉,你受伤才刚好呢!”
和乐的气氛便是如此一滞,淑妃那话更像是怨怪一般,众人眼底暗色一闪,嬴麒面上却并无异样,见淑妃走上来,他当即从嬴策身边退开了些,而后朝6氏走来,6氏见此无奈摇了摇头,“淑妃最是疼惜策儿的,还拿他当小孩子呢,外头冷,咱们且进去!”
众人闻言便齐齐朝殿内走去,外面嬴策看着淑妃这模样摇了摇头,“母妃,儿臣知道轻重,好不容易求得九皇叔愿意和儿臣比剑,儿臣哪能错过呢,母妃莫气,当心着凉的是你可不是儿臣,咱们快快进去……”
嬴策虽然又拿出了哄人高兴的本事,可是这一次西岐影却并没有露出笑颜来,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被嬴策推着朝殿内而去,一时之间只好将正要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唇角微勾扯出两分浅笑,与嬴策齐齐进了殿门。
“钦天监前两日才测算了一次,说是今年的雪亦有些不寻常,不知道外头又得有多少地方受难了,可千万别像两年前那般弄得大秦鸡犬不宁的,犬戎是压下去了,可是北魏那边却还是虎视眈眈的,一纸文书落在兵家手中可比不过那北魏的马刀来的利索!”
6氏一边说一边有些忧心,提起北魏嬴华阳眉头一簇,“听说北魏请婚的册子又送过来了?这两年北魏皇帝的册子一直未曾断过,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和咱们联姻的,若是联姻不成,且不知会不会又在边境挑起战事,而今二妹妹回来了,只怕就更……”
听见嬴华阳忧心忡忡的语气,嬴华庭当真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大姐此言差矣,若是北魏真的打算与大秦挑起战事,那联姻也不是最好的法子,且不说我定然不会嫁去北魏,便是嫁了过去,将来开战我也只是作为人质绑住大秦的手脚罢了!鬼才相信北魏皇帝是看中了我,如此锲而不舍,依我看只怕是打着和大秦交好的幌子另有谋算!”
嬴华庭此言一出,便是沈苏姀心头都是轻微的一震,若是北魏真如她所言,那这个联姻就实在是北魏意义深远的动作了,这边厢嬴华阳被嬴华庭一堵不由得生出两分浅笑,她这个妹妹自小受宠,那心思更是从来与别个闺中女子不同,见多识广高瞻远瞩博闻强识不够形容,总而言之远远在她之上就是了……
嬴策闻言当先点了点头,“华庭说的不错,北魏居心不良,咱们万万不能准了他们的联姻之请,就算他们真的想要挑起战事又如何,大秦多得是强兵良将!”
嬴华景一双大眼一转,“漠北有苍圣军!”
嬴策最是反感漠北,听到这话便是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哼,漠北不安分,哪里信得,前几日来的那个特使就不说了,这两年大秦南边征战,漠北那璴意知道大秦朝廷无暇他顾,一连两年都以各种缘由不曾上交岁贡,连本该上交的赋税都被他克扣了!如此大肆积累钱财是为了什么?依我看他那藏着的爪子是迟早要露出来的!”
不知怎地又说到了璴意,沈苏姀眉头刚皱了皱便对上了嬴纵的眸子,那双墨蓝色的凤眸微狭,看着她带着两分胁迫之意,沈苏姀哪能不明白他所想,唇角扬起两分好笑的意味,定了定神,索性转过头听嬴华庭讲话——
“漠北的态度的确值得推敲,不过他那个位置实在是难对付,且不说漠北本身有苍圣军,除了七哥的天狼军能对付以外别的只怕还吃不下,再者,若有朝一日朝廷欲出兵漠北,那璴意只怕要一个倒戈直接去北魏或者西楚,璴意不就是明白苍穹城的优势才敢嚣张一日胜一日,当年的老苍狼王选在那个看似危险的边境之地建城……实在是高瞻远瞩!”
坐地拥兵,南可守,北可退,东西亦无阻隔!
权力场上,但凡是真刀真枪建功立业的,又有几个人是简单的呢!
嬴华庭话语落定,嬴华景和嬴华阳立刻投去了赞赏的目光,6氏也频频点头,“华庭自小对兵戈感兴趣,几番言语果是不同的。”
嬴华庭一笑,“都是当年少将军教的——”
此话一出,殿中稍稍一默,嬴策看着嬴华庭的目光欲言又止,末了到底什么都没说,6氏微微一叹,拍了拍嬴华庭的手,“华庭,此事尽力而为便可,哀家信你。”
嬴华庭当然明白整个君临城对于她领头为苏阀平反之事的态度,若要放在明面上说,只怕是没人能同意,便是哥哥和母妃不也几番劝阻吗,正因如此,若有谁能站在她这边,哪怕未能实际出力都是万分宝贵的,嬴华庭想到此便又看了沈苏姀一眼,眸色微深。
6氏的身子尚有不适,便让众人在外殿自便,自己则准备去休息,沈苏姀对6氏的身子再熟悉不过,自当上前陪着,嬴华庭见此也跟了进去,外殿顿时便安静下来,嬴策见此便笑着与嬴麒聊天,“九皇叔,今日您那剑法……”
·
内室之中,嬴华庭和沈苏姀侍候着6氏歇下,看了看嬴华庭对6氏关怀的眸子,沈苏姀便笑道,“公主必定要去贤妃娘娘那里的,且自去吧,这里有苏姀守着便是。”
嬴华庭看着沈苏姀片刻,指了指外面,沈苏姀会意,随她走出寝殿两步,刚站在回廊之下,嬴华庭便看着沈苏姀道,“今日为何要为本宫说话?”
沈苏姀眉头一挑,“苏姀何处为公主说话了?”
嬴华庭蹙眉,“侯爷可不是会装傻之人,进宫请安便是进宫请安,何故带上本宫?”
沈苏姀恍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苏姀所言皆是事实,若非公主告知,我怎知太后有恙?”
她答得顺畅至极,嬴华庭一时无话好说,稍稍一默,她又看着沈苏姀问道,“侯爷与辅国将军是何关系?”
沈苏姀此番才是真的疑惑,“公主何以有此一问?”
嬴华庭唇角微弯,“辅国将军不善言辞,更极少夸人,今日却告诉本宫要相信侯爷。”
回廊之上冷风阵阵,沈苏姀看了看那还在落雪的天幕一时有些不解,申屠孤分明满是疑窦,怎的还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定,沈苏姀摇了摇头道,“与辅国将军的交情不甚深,大抵……大抵是因为苏姀曾向他谏言去东海从军……”
嬴华庭眼底露出两分恍然,笑意一时明朗,“如此本宫倒是明白了,二公子自小便不受家族重视,听闻这些年来世子病重之后老侯爷对他更是变本加厉,却没想到这么几年不见,本宫再回来之时他已经是辅国将军之身,正也是他这独自从军的勇气让本宫十分感佩,却想不到二公子这从军之行竟然是侯爷促成,也难怪二公子待侯爷不同。”
沈苏姀笑意微滞,“公主言重,苏姀当日只是顺口一言,辅国将军有今日皆因他的努力。”
嬴华庭点了点头,“你随意一句话就能给人指明方向,怎地还不算对辅国将军影响甚大吗?若是当日无你一句话,今日的申屠孤也不再是卫尉营的申屠孤了,你不必自谦,本宫虽然与你相识时日不多,却已了解你几分,有辅国将军此话,本宫自是信你的!”
沈苏姀额角溢出两分薄汗,一时弄不明白那申屠孤到底是什么打算,见她这表情嬴华庭微微一笑,看了看内殿道,“本宫还要去母妃那里,这里便交给你了!”
沈苏姀赶忙点头,嬴华庭也不再多说利落的转身而去,沈苏姀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嬴华庭的背影走远,不管怎么说,嬴华庭今日的态度已有很大的转变,这对她而言当然是极好的!深吸口气,沈苏姀定了定神转身朝内室而去,可身子刚刚一动,一只大手已经十分熟练的揽上了她的腰间,没容她反应过来,来人已揽着她顺着那廊道朝一旁僻静之地行去!
空荡的屋舍门被嬴纵一把推了开,沈苏姀被他半拖半抱的送进门内,反手将那门扉“砰”的一声合上,沈苏姀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抵在了纹饰凹凸的门板上,沈苏姀低呼一声,呼吸略促的看着身前眸色深沉的人,“怎……怎么了?”
嬴纵大手环住她的腰身,眉头微蹙,“还敢问我怎么了?”
沈苏姀被他胸膛压着,一时呼吸都有些滞缓,更怕这门外经过什么人,眉头微凝不由将语声都压低了两分,“是因为那璴意?”
嬴纵眉头微皱,显然璴意尚且不够他如此,“不如你告诉告诉我,那位辅国将军为何在华庭面前替你说了好话?原来他去东海从军是受你指点,再加上那本来路不明的册子,你且告诉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的?”
沈苏姀心头稍紧,这才明白是适才华庭的话叫他给听见了,不由将唇角微抿,眸光澄澈道,“从军此事乃是我无意之中随意一说罢了,至于那册子,相比也是要谢我当日里的那番话,除了这册子和从军之事,我还无意之中救过他两次,别的便没了!”
——别的便没了?!
嬴纵呼吸陡然一重,看着眼前这张小脸恨不能将她一把揉碎了事,眸光微微一寒,又低声看着她道,“今日还让别个送至宫门之前,如此又是为何?”
沈苏姀眉头微蹙,有些无奈道,“你在监视我?”
嬴纵眯着眸子欺近与她,“没错,就当叫人看着你!否则我怎知这些?”
沈苏姀一想便也明白过来他多半是担心她,唇角不由一弯,“今早华庭带着辅国将军去了沈府,后来是华庭让辅国将军留下送我,而后半路说了几句话而已,随后我便进宫来了。”
沈苏姀答得平常,那语气好似只是在说天气一般的松快,也并未因为他这样疑问便生出不虞来,反是眸子里星星点点的微光闪现,好似他如今这模样十分有趣,嬴纵却不被她迷惑,眯了眯眸子,“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与申屠孤有何话好说?!”
沈苏姀闻言哭笑不得,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他这模样她从前不曾见过,便也未在她琢磨的范围之内,如今她心境更为不同,一时之间便实在有些寻不到章法,他说她不懂男女情致,且不知如此又算怎么个男女情致?
见她眸光几闪却不答话,嬴纵眸色更深,大手一滑落在她软臀上,稍稍使力一抬便将她堪堪往自己身上挂,头一低便欲落在她锁骨之上,沈苏姀低呼一声,双手攥着他的肩头心中紧跳不已,电光火石间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今早沈君心应付她的法子,眸光一转偏过头去,唇角微撇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样,“意思莫不是往后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可与我说话了?”
嬴纵眸光微暗,狭眸看她此刻的表情,一张脂粉未施的小脸之上略浮着两分委屈意味,黑漆漆的墨瞳之中本就水光盈盈,此刻与她那撇着唇角呼应,倒像是他欺负了她一般,嬴纵心头一软,看了她两眼骤然低头将她唇瓣允了住,沈苏姀一惊,双眸堪堪眯成一条缝,他着急的探进来,而后便一点点的缠着她研磨着她,沈苏姀早前被他点化,此番稍稍回应便能撩拨的他有些克制不住,嬴纵落在她臀上的手微一使力,堪堪将她提抱了起来!
沈苏姀可未曾发现自己眼下这姿势多么撩人,因他抵着她,脚下一虚她便下意识的分开了双脚,他趁势贴近,她立时被分的更开,因是寻不到着力之点,无意识的将他长腿勾了住,他将她越抱越紧,不多时她便快攀上了他的腰,他那吻越来越深,待沈苏姀发现他有些异样之时连她自己都有些克制不住的难受,急急分开,俱是眸光深谙的相对微喘!
即便是想要的更多,可他定是不愿随便就伤了她的,嬴纵暗红着眸子看她一瞬,待喘息平复些才将她缓缓放下,沈苏姀心头狂跳不已,待双脚落地才稍稍松口气,嬴纵二话不说只将她揽入怀中,哑着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如此下去可不是每次都能忍住。”
耳边一阵轰鸣,沈苏姀轻颤着狭了狭眸子,落在他腰侧的手猛地狠掐一把,咬牙切齿道,“往后在宫中不得靠近三尺之内,否则,咱们便再打一场!”
他腰侧肌理硬实如铁,沈苏姀掐也未能掐动,那恨意森森的却惹得他低声一笑,轻声道,“唔,不可靠近三尺之内,那你如今还偎在我怀中做什么……”
沈苏姀怒目而视,立时想要将他一把推开,可那手尚未使出力气耳边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沈苏姀呼吸一窒,立刻紧张的看向他,嬴纵见她如此却笑意愈深,对着她摇了摇头将她愈发揽得紧了些,沈苏姀这才看着一处殿阁,一看之下方才明白他那摇头的表情。
眼下这处竟然是寿康。
看着那远处书架上触目可及的灰层,当下便明白这里已经许久无用了!
那脚步声并非是一人,沈苏姀心中微微放松,便平复了呼吸等着那脚步声经过,嬴纵抚着她略有晶莹的唇角,看着她的面容移不开目光去,那目光火辣辣的迫人,沈苏姀当即转过头去,嬴纵见她这模样却起了兴致,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缓缓低了头。
“母妃你怎地如此不喜九皇叔!”
朗然带疑的一句话落定,嬴纵往下低的头瞬时顿在了沈苏姀唇边,沈苏姀微闭的眸子亦是陡然睁了开来,两人四目相对,眼底都有两分意外,因这声音二人都熟识,乃是嬴策!
034 笙娘之死,他是谁?!()
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034 笙娘之死,他是谁?!
暧昧全消,呼吸不闻,寒冬的冷气浮散在这满是尘之中,让人的心头略有些压抑的沉郁,沈苏姀看着嬴纵陡然变暗的眸子眉头一皱,下意识握住了他落在她腰间的手腕,温热的掌心带着层薄暖,终是让嬴纵周身森然而沉暗的气息稍稍一变,他垂眸回神,顿时对上她略有担忧的眸子。纸悭湉尚
适才之语沈苏姀听得清清楚楚,那话语之间暗藏着的机锋她心底亦是明白,雍王的回归本就带着些许不同的意味,一个闲散不娶的王爷,一个当朝颇得盛宠的贵妃,沈苏姀心头之弦微微绷紧,若有人以此造谣生事,且不知昭武帝会作何感想?!
“淑妃所言为真?”
沈苏姀骤然开口,语气郑重,嬴纵沉暗的眸子微眯,松开她的腰身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