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也难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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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也难嫁-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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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威注意到她的动作,眼中闪过笑意,将茶稳稳的放在桌子上。

    蔺晗把拐杖和书籍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推,道:“三少,这是您的拐杖和书籍。”

    棠威不由一怔,还拐杖是应当的,但是为何还书籍?他眼中的笑意慢慢失去,严肃的看着蔺晗。

    这位大少爷一严肃,那股子威严又出来了,蔺晗眼睛不正视他,略略低垂,道:“上回我跟三少说的话,三少应当还记得吧。”

    棠威“嗯”了一声,背靠着椅子,姿势虽然是悠闲的,但眼睛却仍旧牢牢盯锁住蔺晗。

    蔺晗暗暗深吸口气,继续道:“既然三少没忘记,那么为了避免再出现昨晚那样容易叫人误会的事,请三少以后见到我,只当不认识,这样比较好,我们本也不是……”

    “不好。”

    棠威淡淡的,却坚定的打断她的话。

    蔺晗惊讶,抬头看他。

    棠威眉眼淡漠,看着她,道:“我很喜欢找蔺小姐说话,以后有空,还要请蔺小姐出来见面,装不认识……不可能。”

    这不是耍赖皮吗,蔺晗急了,含怒把话说直白了,“以前不是跟您说好了吗,我虽然读书,但是老派思想,不准备交男朋友,更不与人做小星,您是有身份的人,请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开玩笑。”

    ……

    她说了这话,觉得男人怎么着也不该再纠缠了,却不意听到一个另她头晕脑懵的答案,呆头呆脑的反问一句,“什么?”

    棠威很有耐心的再说了一遍,气定神闲,“我是认真要跟蔺小姐做朋友,以结婚为前提。”

    开玩笑吗?他明明有未婚妻了。

    蔺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真的遇到睁眼说瞎话的渣男了。

    还是一个身份地位如此之高,外貌如此之优的渣男。

    若不是那位韩小姐先找她说过话,他这么郑重的态度,说不定真的能取信她,不过现在,蔺晗对他只余鄙夷。

    他是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骗小姑娘吧,毕竟普通女学生无权无势的,上了当也别想找他这种贵介负责,到最后不是吃了亏算了,就是认命做外室或姨太太。

    可是他竟然已经不要脸到撒谎,她也不好拆穿,毕竟撒谎还是软的,拆穿了他恼羞成怒来硬的怎么办?如今,蔺晗对棠威的人品行事,已经不惮与用最险恶的心思去揣测。

    既然他要玩这套“认真追求”的把戏,那她这个被追求的,也能决定愿不愿意被追求到,蔺晗心中冷笑,暗暗打定主意见招拆招,她道:“谢谢三少如此厚爱,只是齐大非偶,怕不合适。”

    她脸上浑无一点少女被表白时羞涩的表现,棠威既觉得有些新鲜,又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她大概是担心家长不同意,安慰道:“家父家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没有世俗浅薄的门第偏见,对于我的婚事,只要女方家世清白,人物斯文,他们就不会大加干涉,你放心。”

    渣男的第一套说辞,追人时明示或暗示女方,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等追到手了,女方催着结婚时,他在被逼无奈之下,才吞吞吐吐透露家长不同意。你若质问他为何当初不说清楚,他又会吞吞吐吐,答不出话来。

    所以小姑娘们真放心就傻了!

    没见过家长,绝对不要信,见过家长了,也要注意是不是家长在你面前保持礼貌,事后严令儿子分手,儿子两头瞒,姑娘最后空欢喜。

    棠威不知道,如今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以为自己解释清楚了,心里颇为欢悦。

    蔺晗以家中父母等着她回家用饭为由,告辞离开。

    可是她心中沉甸甸的,感觉接下来会有一阵子烦恼了。

    除了棠威这个烦恼,还有因他而延伸出来的几个小烦恼,朋友们聚在一起聊天时,不知道怎么的说到她身上,把她近月来发生的一些不寻常之事通通拿出来讲了,还串联起来。

    方雯道:“……那回吴姨太来接你,你说回头跟我解释,结果含混着过去;昨日又有那位韩小姐找你,你又顾左右而言他,你跟她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找你?难道里头有什么秘密,才叫你藏着掖着不肯说?”

    赵真真剥着桔子,添了一句,“还有那本书,可不像是你的东西,我们这边,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京华印书局单印一本?”

    蔺晗头疼,求饶道:“没什么秘密,真的。”这些其实真说了也没有太大不了,但不光荣,能不说就不说了。

    见真的问不出来,大家也不敢紧逼。蔺晗平日的为人,不是过于随便的,小玩笑可以,过线了她不会容忍。

    赵真真说:“玫瑰来寻我,气得快哭了,说吴姨太果然生了她名字的气,不肯搭理她了。”她头发短,笑容明丽,说八卦时浑没有说八卦的自觉。

    只要不是说她,蔺晗就开心了,她接话问出心里的疑惑,“怎么吴姨太都不知道卓小姐的存在吗?还有卓小姐,她为何婚礼当日来闹,真的容不下姨太太,早些日子跟潘少说清楚商议不就好了,大庭广众的,她自己难道不丢人?”

    赵真真冲她眨眨眼,道:“你不是跟吴姨太熟吗?难道不知道潘少南方来的,这京都潘公馆就他一个人,他娶姨太太,只怕都没跟家里说。他未婚妻怕是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从南方赶过来的,这么巧赶上喜筵,只能说吴姨太运道不行。”

    蔺晗捏了她的脸一把,道:“别三两句的就携带上我,我跟她们都不熟。”

    许怜娇问她:“那如今怎么办呢,一大一小的,偏偏两个脾气都不好,岂不是日日吵闹不休?”她是一群人中,最为吴茜担忧着急的。

    赵真真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吧,吴姨太的本事大着呢,绝不会吃亏,我倒还为那位卓玫瑰小姐发愁呢,脾气这么直这么臭,又一个人跑京里来,怕要跌个大跟头。”

    蔺晗若是没有不小心听到吴茜以前暗整她的事,可能也要如许怜娇一般,觉得她处境不妙,不过如今嘛,觉得赵真真慧眼如炬。

    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难说,蔺晗欣赏喜欢的女子,其实是如陈悦儿、许怜娇、何敏秀、袁真儿之类纯真善良,温婉动人的,但是常常这类女子在这个时代,都有宅属性,不轻易出来走动。

    有些不宅的,也因为缘分,总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是以她反而跟方雯和赵真真她们越来越熟。

    想到袁真儿,蔺晗周末时专门抽了半天空准备去拜访她。

    她一早起来,穿着一身藕荷色小碎花宽袖短衣,下面一条蓝色素布裙子,头发用梳子梳的整整齐齐,刘海一字浮在秀美之上,对着镜子照一照,虽然无脂粉香水,可十六岁少女天然的水嫩皮肤就是最好的化妆品,不由觉得美…美的,欢欢喜喜拎着软布包包出发去袁真儿家。

    蔺晗以前去过袁真儿家,一个感想,压抑!

    很多人对民国的感受是黑暗的,沉重的,压抑的……对的,没错,袁真儿家就是代表。

    袁真儿她家算是小地主出身,以前是京郊人士,发达了才举家移到城里来。

    她爹早年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后来做了为洋人牵线的买办,现代的话就是中间商,经纪人,赚了不少的钱。也因为跟洋人讨饭吃,她爹才把袁真儿送到学里来读书。

    可别以为这样,就片面断定说她家开明进步,一点没有。

    她家有着这一阶层小地主、商人的特性,首先她家老太太吸大烟,袁真儿她爹一妻五妾,袁真儿兄弟姐妹十多个。明明是中等人家,规矩排场倒比真正的权贵人家还大,比如袁真儿要日日给嫡母袁太太请安,下跪磕头等等老习俗仍旧保留着。

    蔺晗以前来过一次,就觉得有些受不了,所以朋友中,她去袁真儿家最少。

    到了袁真儿家,经门房通报,有小丫头带着去后院。袁真儿穿着很传统的桃红色高竖领旗袍,下面松松的绿色裙子,头发梳成一个圆溜溜的发髻,刘海竟然修成八字形垂丝式,这种刘海就是束在额头的正中间,额头两边却是空空的。

    这是晚清乡下地主或者传统人家女子标准的打扮。

    蔺晗见到这样的袁真儿,几乎有些陌生不敢认了。

    小丫头跟袁真儿道:“六娘,蔺小姐来了。”

    袁真儿点点头,小丫头下去了。

    蔺晗看袁真儿的笑容有些憔悴,不过显然很开心她的到来,二人到她房间,袁真儿让小丫头泡一壶茶来,而后坐下叙话。

    “你怎么来了,早点儿送个信过来,我也好准备准备。”

    蔺晗笑,她倒想,只是家里没人跑腿,道:“你怎么看起来瘦了些,脸色也不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袁真儿长的娇娇小小,文文静静,行为举止透着一股小家碧玉的味道,她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细声细气,“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儿咳嗽,养几日便好了。”

    两个人靠着窗说话,忽而觉得脸上一阵湿润,抬头望过去,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细细的绵雨悄悄飘落,还不到十几分钟,那天就猛的暗下来,雷鸣闪电的,大雨瓢泼一般。

    蔺晗见袁真儿反应迟钝,赶紧推她,“快起来,小心淋了生病。”她简直如主人一般,赶紧把窗户放下关进,又拉袁真儿去小圆桌上坐着。

    此时,有人突然将门推开,带入“呼呼”的大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

    一个与袁真儿打扮相仿的女孩子跑了进来,道:“六姐,好大的雨。”她关上门收好油纸伞,又从袖子口掏出手帕来擦拭脸上的水渍。

    袁真儿让她坐,蔺晗隐约听她提起过这位年纪相仿的妹妹,袁七娘。

    袁真儿姨娘死的早,被另一位三姨娘养大的,这位七姑娘就是三姨娘的亲女。

    袁七娘头一回见蔺晗,有些拘谨,叫了声:“蔺小姐。”然后有些束手束脚的坐在一旁,时不时悄悄打量蔺晗一眼,起身去隔壁小间续茶时,拉了袁真儿一块,心羡,道:“六姐的同学好漂亮。”

    小丫头不知道哪里去了,袁真儿亲自从小柜子里寻茶叶,起炉子泡水,低首答话道:“是我们女中一枝花,脾气特别好,大家都喜欢她。”

    这是蔺晗所不知道一件事,虽然大家明面上奉承交好吴茜,但都是同学,年年月月一块儿玩,哪个更漂亮心更好更聪明,心里都门儿清。许多女生私底下都认她才是校花,吴茜从来只是话题人物罢了。

第25章 黑丝班德() 
等她们泡茶时,蔺晗在看袁真儿的绣活。

    袁真儿的绣活特别好;不是蔺秋那样专注剪裁缝合做衣裳的,她的活计是精致的各色绣品,蔺晗放下手里的手绢,笑着问她:“看你有时间做绣活;想比女中的工作十分清闲。”

    闻言,陪坐的袁七娘神色略显惊讶;小小声;道:“六姐已经不去女中做事了;你不知道吗?”

    蔺晗瞠目,“什么,你不做了?”她眨眨眼,不敢置信。留校多好的机会,袁真儿好容易得到;竟然就放弃了?

    袁真儿神色黯然,“嗯;不做了。”

    “为什么?”

    袁真儿勉强的笑笑;道:“挺累的;薪资也不高;就不想做了。”

    袁七娘听了她的话,神色古怪。

    蔺晗本就不信她这说辞,又见了袁七娘的脸色,心中猜到答案,直接问:“是不是你家里不让你去了?”

    袁真儿默默无语,双目一点点被泪意染湿,袁七娘颇有些不平的道:“是太太,太太说女子读书也就罢了,抛头露面去工作有辱门风,六姐不听她的一定要去做事,太太就罚跪,大雨天也不让起,六姐因此病了好几日。”

    此时屋外雨声淅沥,乌云蔽日,屋内幽暗又安静。

    小丫头总算回来了,赶紧来点油灯照明。

    蔺晗的心情彷如这天,来时还是阳光灿烂,如今阴云密布……她安慰的将手放在袁真儿手背上,几乎有点像对待陶瓷娃娃一般对待她,柔声问:“跟你爹说过吗?让你爹帮你在太太面前说说好话。”

    袁真儿秀丽的双目中滚出两滴泪水,神情有些儿麻木,声气儿低,“没用的,太太已经跟老太太说过了,爹他,不会为了我驳老太太的话。”

    袁七娘忙安慰袁真儿,“六姐,你别伤心,不去做事就不做吧,如今这般在家不也挺好的,我们姐妹常说说话做做绣活,偶尔还能回老宅子住一段时日。”她不如袁真儿上过学,虽然为之不平,却无法理解一个接受新式教育的女子被困囿封建保守家庭的痛苦。

    在这个时代,真要说起来,袁真儿的悲哀并不算什么,好吃好喝的,多少女人活的全无人的尊严。

    按蔺晗说,要不就反抗家长,硬是出去工作,做好心理准备跟家里长期抗战;要不就接受现实,把心放宽点,享受当下封建小姐的待遇,只是如此一来,就该把悲春伤秋的情绪统统抛掉。

    偏偏袁真儿敏感而文弱,有思想又无行动力,这种人一遇困境,基本是坐困愁城,束手无策居多。

    回去又是一周工作,期间有一个棠威的听差上公司来送信,说是棠威在一家西餐厅里定了位子,请她去吃。

    蔺晗在好多个夜晚想过棠威会有的追求攻势,不外乎请吃饭,看电影,去前清公园散步,游艺园看新戏、老戏、杂耍、歌舞剧等等。正对这些,她想好了不下十套的拒绝说辞,保证不重复的情况下让棠威知道她有多“冷”,进而打消这个名为“追求”实为“玩弄”把戏。

    听差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长的清秀,笑容温和,此时微微躬着身,双手奉上一张精致漂亮的烫金请柬,道:“……三爷请蔺小姐务必赏光。”神情举止恭谨无比。

    蔺晗接过请柬,叹了口气道:“怎么办,真的不巧,今天诗社有聚会。”她脸上露出一点点烦恼的样子,绝对真实动人,“请你代我跟三爷致歉,若是一般的活动我也就推了,只是这个十分重要,不得不去。”

    听差的叫金来,他不由有些惊讶,但这份惊讶没有破坏他沉着的神色和反应,回道:“既如此,我这便回去禀明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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