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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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新传- 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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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植的病暂时还不能外穿,也没有告诉雪儿和三娘,武植了解雪儿和三娘,她们俩都是倔强的性子,尤其是雪儿,平日温柔,但性格犟的很,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若是让她们知道武植害了天花的事情,指不定她们会做什么傻事呢。

    金莲离开后,房间里面就剩武植自己了,心绪杂乱,带着各种绝望和恐惧的情绪,武植难免胡思乱想了起来。

    “操!”

    想到自己居然得了天花这种阴邪的绝症,武植就压抑的直爆粗口。

    天花这种病在二十一世纪早就绝种几十年了,后世几乎每个人出生后就会种疫苗,身上都有抗体。

    不过可惜,武植若是肉身穿越是万万不会得这种病的,可他偏偏是灵魂穿越,灵魂虚无缥缈的,本来武植都不相信人有灵魂,所以灵魂上更不会自带什么天花抗体了。

    “日!”

    想到这里,武植不禁又爆了句粗口。

    武大郎身上可没什么天花抗体,得了这种病就是个死,武植也是欲哭无泪。

    其实武植还记得前世上学时候课本上讲的人类战胜天花病的故事,简单说来就是利用微弱的牛痘病毒,然后接种在人类身上,让人类得病,最后免疫系统杀死病毒,从而产生一生都有效的抗体

    。

    后世人类战胜天花病毒就是用这个方法,但是天花这个病,依旧是无解的,只是人类不会得这个病了,所以才说是战胜。

    而现在的武植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首先利用牛痘接种疫苗这种实验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武植压根不懂;再者,就算武植是二十一世纪现代医学专家也无济于事,因为他已经感染了天花病毒,这个时候就算有疫苗射,也是雪上加霜找死罢了。

    本来武植并不怕死,他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当初在阳谷县,他才敢舍命救三娘。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身上背负着未完成的事业,还有一个刚刚美满的家庭。酒楼、报纸、银行、官职……一切都才刚刚起步;三位青春美丽的娘子,四个可爱健康的儿子,一个听话的大英雄弟弟,还有一票忠肝义胆的起家兄弟……这些都是武植最深的羁绊!

    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武植又如何甘心饮恨身殒?

    “擦!”

    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饶是能力大如武植,在**裸的现实面前,还是不得不无奈面对。

    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天花这种病武植得了,而且是治不好的绝症!

    奇迹会不会发生呢?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她发生的概率太低了,一心指望奇迹只能让自己陷入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折磨之中,所以武植并不指望什么奇迹。

    “******!老子不想这么快就死啊!”

    一想到明天,武植就一阵心悸,完全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因为每一个明天武植面对的都可能是死亡!

    而原本武植的每一个明天都充满了各种令人心中向往的希望。

    “啊!”

    武植心中万分惊恐,害怕、脆弱、不甘、烦躁……各种负面情绪接踵而至,武植这才发现,面对死亡带来的不甘和绝望,自己十分低微,并没有那么坚强,他以前听过很多名人故事,说是名人面对各种绝境的时候,总是能谈笑风生,乐观且伟大。

    “妈的!这种时候,怎么乐观?”

    身为一个商人,在自己精心布局的产业即将大放异彩的时候归西;身为一名刚踏入大宋朝局中的官员,在即将大展宏图的时候嗝屁;最痛心的是,身为一名丈夫,父亲,在妻正值青春年华,在四子尚幼,都不会喊爹的时候撒手人寰………

    试问武植如何能笑出来?

    “**!都是骗人的!”

    悲从中来,武植不禁流起了眼泪,他真的真的很不甘就这么死去,而且很可能是被天花折磨的屈辱死去!

    可是流泪又有什么用,外面的天依旧逐渐变黑,天上的星星月亮依旧按规律出现,打更声,虫鸣声,并没有因为武植的满腔不甘而有丝毫变化。

    越不甘,只能越深陷入绝望之中

    。

    好在金莲及时回来,她交待下去做口罩后,便为自己赶制了一副口罩后匆匆回来了,她怕武植一个人在房间有什么事情叫不到她着急。

    武植对于金莲没有丝毫掩饰,金莲一过来他就像个孩子一样靠到了金莲的怀里不甘的恸哭了起来。

    “金莲…我…我不想和你们分开……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死了,就相当于和金莲永别,和雪儿永别,和三娘永别,和四个孩子永别,和所有的一切永别!

    金莲眼睛里面也满是泪水,她紧紧的抱着武植的头,尽量抑制哭泣宽慰武植道:“官人别怕,有我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

    这个时候,有金莲在身边真好,她身上柔软,温暖,让武植安心,武植特别后怕刚才万一说服金莲离开后,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

    接下来的几天,武植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依旧发着烧,手臂上的红斑也一天增加一个的增长着,现在已经长到了第五个,最上面一个红斑已经长到了武植的手肘上,歪歪斜斜的,连起来是一道曲折的线。

    武植每次看自己手臂上的红斑就一阵头皮发麻,因为根据安道全的说法,到后面这种红斑会逐渐的增多,最后自己全身都会是这些红斑!!!

    安道全每天还在为武植治疗着,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现在武植只是让他用纱布把手臂一层层的缠绕起来,最多红斑处敷些药,主要还是怕传染给金莲。

    队伍虽然走走停停的,可是依旧向着汴京行进着,有了金莲的陪伴,武植心情开朗多了,他已经决定,在自己挂掉之前,一定要尽自己最后的能量,为武松的崛起打下夯实的基础,为大宋除掉几颗毒瘤!

    不为别的,自己死后,娘子们和四个孩子还是大宋子民,还要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活的,无论他们以后是个什么命运轨迹,但是武植绝不想他们成为亡国奴,被野蛮的金人或者凶残的蒙古人当作低等人来统治。

    这是武植唯一能为孩子们做的事情了,以后有武松他们照拂,想来娘子们和孩子们生活的也不会太差。

    到了汴京肯定不能在朝廷任职了,武植打算称痨病不出,在家中指挥人员安排后事。

    ————

    今天郓哥来禀报说,还有三天就到汴京了,看着自己手臂上新起的第六个红斑,武植暗暗握了握拳头。

    来吧!

    不就是个死吗!

    郓哥以及雪儿三娘都还不知道武植的病情,在安道全的配合下,他们只知道武植得了一种奇怪但是无大碍的肺病,可能会传染,所以他们关心之余,也都自觉的戴上口罩,并且没人怀疑什么。

    又有谁能想到武植得了天花呢?

第448章 死之前最想做的事情() 
距离汴京还有不到百里路程,今天武植醒来后,习惯性的拆开纱布看了看手臂,果然在右臂上又多长出了一块红斑,这是第七个,已经沿着手肘印到肩头处了。()

    感受着那多出的一块奇痒红斑,武植心头又泛起一阵绝望,他不敢再想这些红斑印遍自己全身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恐怖感觉。

    但是他知道,这一天马上就会来的。

    外面天晴气朗,阳光温暖而刺眼,昨天因为刮风,队伍停了一天,今天可以出发了。

    安道全过来给武植检查一下,叹息着换好了纱布,金莲从外面端来热水,伺候武植更衣梳洗,然后武植便披着一件裘领袍子,戴着口罩,调整下表情,让金莲搀扶着来到了外面。

    阳光一照在武植脸上,武植就感觉一阵幸福,再吸一口新鲜空气,真是让人沉醉。平时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武植现在时日无多,方才知道,原来阳光和空气是这样珍贵。

    雪儿三娘她们各自抱着孩子已经在外面等武植了,见武植出来,她们虽然不许靠太近,可是还是上前几步,侧抱着孩子,让孩子看看武植和金莲,三娘抱的是云儿,她还拿起云儿的小手对着武植和金莲招了招手。

    “云儿,看呐,你大娘亲和爹爹出来了,咱们一起祈愿爹爹的病快点好,好不好?”

    三娘一边轻摇着云儿的小手,一边逗趣道。武植家中不分什么娘亲姨娘的,四个娃统一称呼金莲大娘亲,称呼雪儿二娘亲,三娘则是三娘亲。

    云儿被三娘逗乐了,正远远的对着武植乱抓着小手,其他三个娃也都瞪大眼睛看着武植,武植见此情景,鼻子突然一酸,险些哭了起来。

    这些都是他的骨肉啊!眼下他不但即将和孩子们永别,而且活着的这段很短的时间内,武植竟然不能好好亲近下儿子们……老天对他实在太残酷了些

    。

    “唉~官人,进马车吧!”

    见武植即将失态,金莲低声叹了下,提醒道。

    金莲方才看云儿的时候何尝不是满心酸楚呢,自武植生病后,她想见云儿想抱抱几个娃都不行,只能远远的伸长脖子观望着。

    进了马车后,郓哥等人忙着指挥起马车队伍出发了,出发前,小谢清准时来到武植这边,给武植请起了安。

    圣旨是召武植和谢清师徒两人去汴京的,所以这次出发小谢清自然跟上了,而谢玄两口子对小谢清跟着武植去汴京读太学学画画,也放心的很。

    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当初在阳谷县,武植的病就是谢清治好的。

    “师父,这是昨天的写生画。”

    谢清在马车前恭敬的递上一副画,由金莲转交给车内的武植。

    和画一起递上来的还有几颗红亮的山楂。

    写生这是武植特意给谢清安排的任务,谢清这孩子在青州老实的很,可一跟武植身边出来后,就像脱了缰的小野马一样,一路上撒泼的很,武植生病后就让郓哥和小桃月看着他,并给谢清定了每天都要上交一副写生画的任务。

    这是为了稍微约束下他,并且夯实下他绘画的基础。

    学画画肯定少不了四处取景写生。

    可小谢清天赋实在太高,每天的写生他轻描淡写就能画的十分不错,其它时间就只能任由他撒泼了,连只比他大两岁的小桃月也被他带“坏”,一路上跟着他捉虾逮鱼,摘花捕蝶,捅马蜂窝的……郓哥根本也管不住。

    递给武植的山楂就是昨天他们在附近的山边摘的,据说摘的时候,小谢清还被马蜂蜇了一下屁股……安道全已经检查过了,没事。

    不过只要小谢清每天按时完成写生,并且不敷衍,武植也就随他了,并没有太严厉的约束。画家就该性格洒脱放荡不羁才好,武植又何苦约束他太严,万一让他对画画产生厌倦,那武植岂不是亲手扼杀了一个天才。

    后世家长让孩子对某样兴趣由爱生厌的例子太多了。

    武植吃了一颗山楂,山楂又大又圆,鲜嫩多汁,就是酸的出奇。武植拧着眉毛轻笑了下,他想到当初在阳谷县治小谢清的坏血病的时候,用的就是山楂。

    …………

    “清儿啊,常言道字如其人,其实画也如其人的,你要记住,你是什么样子的人,你的画就是什么样子的。你有天赋,却只是手上笔下的天赋,要想画出好画,主要还是看心。你是好人,才会画出好的画。”

    看着小谢清,武植忍不住多教导了几句,说的也很深奥,此中“好人”,自然不完全是指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遭遇此大劫难,也让武植大彻大悟了一些道理,凡事看的总不免深奥几分。

    “师父,清儿记下了,我一定会做个好人的。”

    “嗯,屁股没事吧?”

    “嘿嘿~还肿一块宝呢

    !”

    “臭小子,玩去吧!”

    …………

    “但愿你以后能明白这些道理,等你明白的时候,必定已经成为绘画大家了,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武植心中暗叹息了下。

    ————

    马车里,武植和金莲相互依偎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和气息就会觉得很心安。

    当年,武植还是个愣头青小小骚年的时候,他也想过关于死亡的一些问题,比如地球还有十分钟就会毁灭,到时候全人类都会灭亡,那么,在最后的十分钟你会干什么!

    当时的武植坚持的认定,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最后的十分钟,他一定会放肆且尽情的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爱做的事情。

    十分钟,多爽一会是一会……

    但是现在,武植最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活命,但是他心中的想法却和以前青春年少时候的想法截然不同,猥琐如他,现在心中完全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他现在只想能把全部的时间都挤出来,陪陪自己的爱人,多看看自己的儿子们。

    仅此而已,完全没有想别的。

    而且,就算是看看,陪陪,武植也觉得三个月对他来说实在太短太短了,即便是他能坚持活一年,那也太短太短了,他多希望一辈子都能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妻儿,哪怕舍弃一切。

    还有灵儿,对于灵儿武植除了不舍,就是愧疚……早知道就不招惹灵儿了,如果自己死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噫…”

    越想越难过,武植忍不住的唏了声。

    金莲似乎知道武植心中所想,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倚靠在武植怀中的身子又紧紧的贴了贴武植,似乎要和武植融为一体一样。

    武植轻拍了拍金莲的后背,这一刻他发现上天虽然对自己这样残忍,但同时自己又是幸运的,因为还有金莲在身边不离不弃,这一刻,有那么一瞬间,武植突然觉得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这一瞬间,武植恍然大悟,人人都说死亡不可战胜,但其实人类之所以有爱情,就是为了克服对死亡恐惧的。

    在爱情面前,死亡真的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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