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这么说的。”筱禾点头; “没有署名的便是您的。”
凤羽弈让她回去,而后又将要送去骅扶的信给管家安排,才回到书房,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信封; 抖擞着拿出信。
信中只有“一日不见”几字; 却让凤羽弈心中欢喜。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充分表达了写信人的思念; 她如何不欢喜?
来来回回瞧了几次,她方才小心收好,而后执笔准备回信。
只是写下“雨桐”二字时,她想起什么; 放下笔; 直接出了书房,“暗四; 备马车。”
暗四就在门口候着,闻言顿时问:“王爷要去何处?”
“太师府。”凤羽弈说着,瞧了眼身上石青色的衣裳; “暗四,本王衣裳可是瞧着有些无趣?”
暗四瞥了眼:“不会,王爷仪表堂堂,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凤羽弈瞧了眼对方黑不溜秋的夜行衣; 摇了摇头,知道自己问错人了,“我去换件衣裳,你去备马车。”
暗四垂头应“是。”
凤羽弈回屋子里,询问了侍女们的意见,最后挑了件不怎么穿的白色锦袍,往日的棱角仿佛柔和下来,一身白衣衬得身姿绰约,犹如画本上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伺候她的贴身丫鬟感慨道:“果然王爷穿白色好看。”
凤羽弈闻言,顿时挑眉:“本王往日不好看?”
“自然是好看的。”王府里的丫鬟们都知道她脾气还算好,没做错事也不害怕,笑着回答道,“只是往日王爷穿着大多是石青色、黑色等等,瞧着低调稳重,但今日这白色衣裳却让您瞧着有活力,也十分符合您的年龄。想必王妃见了,也得大吃一惊,并十分惊艳。”
听她说的,凤羽弈已经迫不及待见席雨桐,只是走了两步她觉得少了点什么,瞧了眼又让丫鬟去找把纸扇,
她也见过那些翩翩公子,手中大都拿着一把纸扇,虽是觉得无用,但却是用来提升气质之选。
这么想着,路上经过集市,又碰见经过饰品铺挑了条手链,方才来到太师府。
虽然换了身衣裳,但这模样也没变化,守门的护院自然是认出她来,连忙跪了下来,“奴才见过王爷。”
“起来吧。”凤羽弈整了整衣裳,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方才问,“雨桐可在府上?”
护院急忙回答,“约莫是在的,奴才两人并未见小姐出门。”
“不用通报了,本王直接过去便可。”说着,凤羽弈已经动了轻功,一眨眼便没了人影。
两护院揉了揉眼睛,瞧见彼此惊讶的表情,又瞧见旁边听着的华丽马车,这才明白不是错觉,是真的见到王爷了。
*
席雨桐先前学了点女工,但还未到可以独立缝婚被等物,只能打算一一学起。
太师给请的是全京城最好的绣娘,瞧着上了年纪,眼角有了些皱纹,但为人和善,聊了会儿便给席雨桐瞧往年别家请做的样式。
“我倒是不想用过别人的款式。”席雨桐迟疑道,“可有新的?”
“若是王妃想——”
“就是,都是些旧的款式,如何能拿给王妃看?”
席雨桐抬头,瞧见来人时愣了下,而后才笑着起身:“你怎么来了?”
绣娘急忙下跪:“见过王爷。”
“起身吧。”凤羽弈“铮”地一下子开了扇子,也没见怎么走动,身形下一刻便飘到她身旁,“我无事还不能来瞧瞧你?”
席雨桐失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凤羽弈摇头,看向那绣娘,掏了锭银子放在桌上,“太师一番好意本王倒是心领了,不过这些本王会安排好,辛苦你白走一趟了。”
绣娘不敢多言,接过银子便急急忙忙走了。
“爹爹让我学女工,你倒是把绣娘赶走了。”席雨桐摇头。
“王府又不是缺做衣裳做棉被的人,缺的是一位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王妃,你只需要偶尔缝个香囊给我便可。”凤羽弈伸手握住她的手,“若是这双手扎了几下,我这心还得疼几十下,如何瞧都是赔本买卖。”
席雨桐失笑:“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小心一些自然不会扎到手。”
不过她确实不是学习女工的料。上一世她为了准备也请了绣娘,只是学习几个月依旧没什么进展,最后还是用了凤羽弈提前准备好的婚被等等。
如今学习也有一个月,但也只到了绣个香囊的地步,要准备那些繁杂精致的绣被什么的,没个一两年约莫也完不成。
这么想着,她倒是轻松了,“既然这样,那你提前安排好,就如上一世那般。”
凤羽弈点头,而后想到什么,又连忙说:“雨桐,我想着婚事可要有些变动?毕竟我们先前已经经历一次,若是再来一次一模一样的便没意思了。”
席雨桐愣了下:“婚事不都这般?还能如何?”
“我的意思是来点小变动。”凤羽弈只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心中并未有确切的答案,“此事我会好好安排,到时候给你惊喜好了。”
席雨桐并未抱太大希望,只是瞧凤羽弈兴致满满,也不好打击对方热情,“那我便静候佳音。”
“嗯。”
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
凤羽弈又“铮”地打开扇子,假装随意走动,绕着席雨桐走了一圈,手中扇子不断地扇着风。
“雨桐,难道你不觉得我今日有何不同?”
席雨桐皱着眉沉吟了会儿:“确实有些不同。”
凤羽弈顿时停下,“啪”地一声收起扇子,眼含期待,“何处不同?”
“你今日穿的有些单薄。”席雨桐说道,“出门时怎么没披披风?”说着脱下身后的黄色披风给对方披上。
凤羽弈没想到她发现的点在此处,呆愣下慢了一步,回过神来时披风已经在她身后披着,那亮眼的黄色十分刺眼。
“我有内力,不会觉得高冷。”凤羽弈沉着脸解下披风还给席雨桐,“可还发现别的不同?”
席雨桐瞥了对方一眼,心底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疑惑地摇了摇头:“可否给点提示?”
凤羽弈郁卒地又给转了圈,然后打开扇子,偏头看她:“发现了没?”
*
“原来是这个。”席雨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安宁,你今日拿了扇子便是最大的不同,我可说得对?”
凤羽弈:“……”心中抑郁,但是对着席雨桐期待并求表扬的眼神,她也没办法真的生气,只能板着脸回答,“不是扇子,你瞧瞧我。”说着,她扯了扯衣领,又拉了拉袖子。
席雨桐拧了自己一把,把快要脱口而出的笑声憋回去,清了下嗓子,“我好像发现了。”
凤羽弈挑眉,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深。
“安宁你的脸皮比往日更厚了。”席雨桐右手从拳头在左手掌心上一锤,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就是这般。”
凤羽弈:“……”
瞧了自觉说对而笑了出来的某人一眼,她转身就走。
席雨桐没想到她说走就走,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逗得太过了,连忙上前拉住凤羽弈,“好了,安宁我只是逗逗你而已,怎的如此小气?”
凤羽弈动作一停,回头看她,眼神冷冽,大有她一承认就如何的意思,“逗逗我?”
席雨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讨饶地笑了笑,“没有,我没说,肯定是你听错了。”
为了转移凤羽弈注意力,她连忙松开手,绕着对方走了圈,言语间充满赞叹,“我们家安宁真是亭亭玉立,风姿绰约,让人见着便心旷神怡。”
“你这夸人的水平还得好好学习一番。”话虽这么说,但凤羽弈还是被“我们家安宁”这几个字哄得心花怒放,面上的严肃隐隐有些维持不住,“下次可不许如此调皮。”
“是。”席雨桐吐了吐舌头,心中却没真正不调皮的意思。难得逗这人一两回,她若是错过了良机,日后可会后悔。
更何况她知道凤羽弈又不会真的生气,她方才有勇气逗逗对方。
“既然来了,那便进去坐坐。”席雨桐说着拉过对方的手,被那冰凉的手感冰得抖了抖。
凤羽弈注意到了连忙缩回手,但下一刻又被席雨桐拉了回去。
席雨桐另一只手夺过扇子放在桌子上,而后笑着揣着对方两只手塞入自己裹了几层的衣裳里,“捂捂便好了。”
凤羽弈心下感动,加之确实温暖,也就由着她动作。
感觉到温热,席雨桐方才拿出凤羽弈的手,瞥了眼桌子上的纸扇,笑着叮嘱:“虽是为了衬这身衣服,但这么冷的天便别带这扇子了,着实冻手。”
凤羽弈没想到她都想到了,难得有些羞赧,硬着头皮反驳,“只是想着有内力不觉得冷,一时半会就给忘了,并非是为了衬这身衣裳。”
不是为了衬这身衣裳,为何在这寒冷的天气身着秋衣,还拿着把扇子扇风?总不能是觉得这天气还不够寒冷吧?
席雨桐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也没再多说,只是起身倒了杯热茶水,“喝着热水暖暖身子。”
凤羽弈接了过来,吹了吹便抿了口,道:“不知是不是雨桐倒的茶的缘故,我竟觉得此茶有些香甜。”
席雨桐忍俊不禁:“冬日寒冷干燥,筱禾往茶里加了一点点蜂蜜,故而你觉得香甜是正常的。”
凤羽弈顿时不知道该说何是好,只能跟着笑来缓解这略微有些奇怪的气氛。
第70章 第 70 章()
又过了几日; 柳府的人依旧毫无动静,约莫是记住了凤羽弈的话; 不敢再过来崔府挑事。而崔青瑶的信也到了席雨桐的手中,其中好生感谢二人照顾她娘亲,而后言明昌陶等人她会自己处理,就不劳烦二人了。
“倒是如我想的这般。”席雨桐看完信; 递给小桃收起来; “话说回来,安宁今日还没过来府上吗?”
往日都是下朝就过来太师府的; 怎么今日这都快午时了还不见人影?
小桃被她这一问; 也才反应过来:“可要奴婢去王府问问?”
“不用,应该是被什么拖住了才没办法过来,等解决了总会过来的。”席雨桐端起茶杯抿了口,放下的时候因心不在焉放在边沿; 茶杯一下子便摔了下来。
“砰——”
席雨桐被这声音拉回思绪; 瞧着地上破碎的茶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筱禾瞧见她神情; 连忙上前捡起碎片:“小姐,您还是换个位置吧,奴婢去拿扫把过来。”
“那我去拿扫把。”小桃自告奋勇地点了点头。
席雨桐点头; 换到旁边的位置,但是瞧着拿一地的茶水,有些担心地问:“这会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兆?”
筱禾愣了下,而后笑了:“小姐; 这叫“碎碎平安”。”
席雨桐摇头。
等小桃拿扫把回来,她吩咐道:“小桃,你去王府问一问王爷的情况,我这心底好像有些不踏实。”
小桃安慰道:“小姐,您就别自己吓自己了,等奴婢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席雨桐点头。
大半个时辰后,小桃方才回来,神色匆匆的模样让席雨桐一颗心沉到谷底。
席雨桐连忙问:“可是王爷出了何事?”
“不是王爷,是公主。”小桃摇头,“奴婢问了府里的人,他们说宫里来了话,说碧妃病重,言语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王爷早早便入宫了,现在还未回来。”
“碧妃病重?”席雨桐愣了下,“怎么会这么突然。”
入宫这么久还未回来,说明碧妃此次的病确实不同寻常。只是她记得碧妃是年前才没了,如今才十月份,为何便病重了?难道说此时已经有了征兆?
可若突发重病,还能撑上两三个月吗?
小桃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反正管家就是这么说的。他说自己也不大清楚,就是宫里突然来人了通知王爷入宫。”
“看来只能等安宁回来然后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席雨桐叹气,“碧妃若是出事,羽瑶心中想必不好受。”
“公主约莫会十分伤心吧。”小桃对这位和蔼可亲还是十分喜欢的,叹气道,“明明公主这么好的人,怎么就遇上这么凄惨的事情呢。”
“生离病死乃不可避免的事情。”筱禾虽然觉得世事无常,但却比小桃理智了些。
“话是这么说,但若是自己在意的人没了,心中肯定会难过吧。”小桃斜眼看她,“难道你家人没了,筱禾也不伤心的吗?”
筱禾倒茶水的动作一顿,而后放下茶杯:“我家人就没了,故而不存在会不会伤心的这个问题。”
虽是这么说,但筱禾面色也无多大变化,仿佛在说不相关的事情一般。
小桃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筱禾看向席雨桐:“小姐,茶水有些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壶。”说着,便拿起水壶转身离去。
席雨桐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将还冒着热气的水杯推到小桃面前:“小桃,虽说你性子直率,但这言之过重了些,还是寻个时机和筱禾好生道歉。”
小桃看着面前的热水,想起对方离去时略显萧瑟的背影,苦着脸点头。
*
到了申时,还是未有消息,席雨桐便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呆着俩丫鬟到了弈王府。
王府的人对她十分熟悉,故而管家便让人带她过来老大夫那里免得她无聊。
老大夫往日就爱在竹林里喝茶吃点心,此时也是这般,“不过是入个宫而已,你至于如此担心么。”
“我倒是不担心王爷会出事,只是有些担心宫中的情况。”席雨桐摇头,想起什么,又问,“信先生,碧妃这病来的有些突然,安宁没带你入宫瞧瞧?”
老大夫摸了摸胡须,摇头:“就算带我入宫也无济于事。碧妃身体本就虚弱,强行生下公主时更是九死一生没了大半条命。我先前瞧着她那是活不过三十的面相,能撑到如今已经算是运气。”
席雨桐有些疑惑:“碧妃的病是生公主时候留下的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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