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瞧着这盆中的黑血,皱眉递给旁边丫鬟让她端出去倒了,才迫不及待地问:“信先生,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可是这情人蛊出了何问题?”
“不是情人蛊的问题; 是她本身的问题。”老大夫拿过干净手帕擦了下手; 才不紧不慢地解释; “一个月前老夫便说过,雨桐郁结于心。服用情人蛊后与内力冲撞; 加之情绪波动,才口中吐血不止,如今将这淤血咳了出来,脉象已经渐渐平稳,约莫睡一觉便能醒来。”
服用情人蛊后两人性命相关; 小桃也不怕老大夫信口雌黄,毕竟小姐真出了什么事王爷也不脱不了身。
只是小桃又不明白了,直嘀咕:“只是小姐不是昏迷了吗?为何情绪还能波动?难道说做梦梦见了何事?”
“如若真是做梦,那梦中所见必定不一般。”老大夫摇头; 确定席雨桐无事之后便给凤羽弈把了一脉。
脉象不复先前那般虚弱无力,而是平稳有力,倒像是渐渐好了起来,想必那情人蛊已经开始起效了。
正当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耳边又传来阵阵咳嗽声,血腥味一瞬间再次充斥着她们的嗅觉。
几人抬眼看去,发现这会吐血的不是席雨桐,而是凤羽弈了。
凤羽弈睡在里侧,又吐了血在床上,众人只能手忙脚乱地帮两人换地方。
而后老大夫拿银针止血,而后给凤羽弈把脉。
感受到这起伏不定仿佛和席雨桐一般的脉象,他心中纳闷。难不成二人服用这情人蛊之后,受了伤之后另一人还得经历一番?
他怀疑疑惑给凤羽弈施针,待凤羽弈吐出一口黑血之后才一一收针。
迎着小桃几个疑惑地目光,老大夫只能无奈解释:“王爷这也是情绪波动,体内内力乱窜。”
“这才服用情人蛊,怎么症状就开始一致了?”小桃不解,“以后不会都这样吧?若是一人如何,另一人就得如何?要真是这样,岂不是王爷生点小病,小姐也得跟着生病?信先生,你先前可没说还有这般后遗症。”
老大夫也实属为难,因为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何缘故,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书中并未有言明此等影响,约莫是王爷也一同做梦梦见了何大喜大悲之事。”
这解释苍白得他自己都不大相信,毕竟这么碰巧的事情实在是奇怪。可是情人蛊并未有一同生病的说法,除了做梦这个解释,他并想不出别的理由。
小桃顿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悻悻然地问:“信先生,你觉得这个理由可信?”
老大夫摇头:“但除了此理由,老夫也想不出来别的理由。”
他都这么说了,小桃再觉得纳闷也只能接受这个理由。
*
到了酉时,席雨桐方才悠悠醒来,而后凤羽弈也跟着一同醒来。
席雨桐昏迷不过几个时辰,梦中却经历几月,醒来时只觉得恍然如梦,尤其梦中所见之事,实在是让她心绪难定。
先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死以及爹爹的死都是凤羽弈的缘故,如今以凤羽弈的视角经历一遍,方才知当年真相。
小桃见着两人醒了,正开心呢,结果瞧见她红彤彤的眼神,不由得担心:“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问完,她瞧见旁边王爷眼睛也红彤彤的,不由得哑然。
难道说这情人蛊还会让两人流露出相同的情绪?
席雨桐偏头看了眼凤羽弈,从对方红彤彤的眼中猜测到一件事,抬手摆了摆:“你们出去一下,我和王爷有些话要说。”
旁边筱禾瞧着两人神色不对,拉了拉小桃,速速离去,顺便叫走房间里伺候的丫鬟,只留下二人安静谈话。
没了别人,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
“我——”“你——”
席雨桐抬手揉了揉眼睛,深吸口气:“王爷,你先说吧。”
凤羽弈咽下“你先说”的话,只能先说道:“服用情人蛊之后,我梦见了我在你的身体里面。”
席雨桐并未插话,听她说完。
“帝师一事,我确实对不起你。至于那毒药一事,那是德妃对我的报复,并非是我之意。”凤羽弈非但梦见席雨桐上一世的事情,更是梦见其灵魂出窍而后重生的事情。也正是如此,她才明白席雨桐得知后来的一切,并未是如她一般梦见,而是真的经历过,故而这般怨她恨她。
若是只是梦见,她还能稍微安慰自己一切都未发现,都还有机会改变。可席雨桐已经经历过一遍了,她再说这些话也只是惹人发笑。
“王爷,你对不起我的可止是爹爹一事?”席雨桐见她道歉都抓不住重点,摇了摇头,压住心中的苦涩,“我也梦见了我在你的身体里,瞧见了上一世的事情。我得知原来废后是我爹爹的主意,所谓自杀也只是蛊被人唤醒而去世。”
瞧见凤羽弈沉默的表情,她没了恨意,心中却是有些埋怨的:“王爷,可为何你不和我如实说明?”
说是担心她露出马脚,可她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连恨的人都恨错了,难道这也是为了她好?
凤羽弈瞧了她一眼,辨认出对方眼中没有恨,心下稍宽,解释道:“我是想着查清贪污案以及肃清朝臣再和你说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德妃居然逮了空子给你送药,更没想到……”你会喝下去。
席雨桐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失望地摇了摇头。
“陛下可知道我那时候感受如何?”席雨桐垂头,眼前浮现上一世的场景,“你和我远离,将我废后,更是让我以为“爹爹”被你杀害在牢狱中借机大正朝纲。最爱的人害死了你最亲近的人,再派人送来一杯毒酒,是你你又觉得如何?”
凤羽弈惊慌地抓住她的手,梗着喉咙艰难地道:“我知道。”
她昏迷时候亲身感受到席雨桐心中的无奈、害怕、以及怨恨,才得知自己和帝师是为了席雨桐好,到头来最难受的却是席雨桐。
“王爷不知道。”席雨桐深吸口气,声音沙哑,“王爷,臣女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无论是你,还是爹爹,臣女都很讨厌。”
不等凤羽弈从呆愣中回神,她拿开她的手,掀开被子起身。
“雨桐。”凤羽弈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十分慌乱,“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王爷,臣女并未生气。”席雨桐感受到心脏一阵阵刺疼,低头瞧了眼那神情恳切甚至说得上卑微的人,叹了口气,“臣女过来骅扶许久,也该回去了。”
说着,她拉开对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凤羽弈心下一惊,急忙也跟着下床,但这几日她时常昏迷,身体早就虚弱得不行,腿一软便摔在床边,努力撑着椅子起身,嘴里惊慌地唤着“雨桐”二字。
席雨桐脚步一顿,但也知道自己若是转身便真的要心软了,径直离开去开门。
门口候着的几人瞧见她突然出来都吓了一跳。
老大夫终究是老人家,清了下嗓子后,恢复往日的模样,问:“雨桐,身体可有哪里不好?”
席雨桐摇头:“信先生,倒是王爷身体不好,您还是先进去瞧瞧吧。”说着,她瞧向一边的筱禾和小桃:“你们俩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回京。”
她这话一处,老大夫等人就知道两人吵架了,心中不解,
老大夫瞧了眼她红彤彤的眼睛,劝道:“可是小弈惹怒你了?这才休闲两日,不妨再玩两日等小弈恢复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小桃虽然觉得是王爷欺负了自家小姐,但心中更担心小姐的身体,也一同劝道:“小姐,您的身体今日咳血,虚弱得很,还是修养两日再走?”
筱禾也劝道:“小姐,回京路途遥远,还要些时间准备马车以及一路上的干粮,这一时半会儿也着急不了。”
“反正你们立刻收拾行李,至于马车……要是这里没有,那你一会儿去买一辆,反正我不差那点钱。”席雨桐如今思绪混乱,并不想和凤羽弈呆在一处,心中意已决,无论几人如何说都是打定注意离开的,“你们若是不愿,我自己一人回去便是。”说着,转身离开。
小桃和筱禾哪能让她一个人回去,连忙和老大夫道别,而后急急忙忙跟上。
*
凤羽弈双手支撑在椅子上,大半身体拖在地上,艰难地往门口的方向走。
老大夫和暗卫进来,瞧见凤羽弈狼狈的模样,也吓了一跳,“小弈,你这是怎么了?”
“老师,我做错了事,雨桐说要回京。”凤羽弈瞧见二人,连忙解释,“你们赶紧去劝一下她。”
“我们在门口就劝过了,只是雨桐去意已决,甚至丫鬟不跟着也要自己一人回去。”老大夫扶她回床上,又给她把脉,确定脱离了危险,只是身体稍微有些虚弱,日后好好休养便能痊愈,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一边给她施针,一边问二人有何误会。
“我……”凤羽弈不好说得太详细,只能含糊不清地解释,“我以为她好之名,隐瞒对方做了一些事情,然后事情搞砸了,害死了对方最亲近的……”想了下,她才不大确定地回了句,“就是很重要的人物。”
老大夫顿时皱眉:“那就大事不好了。若是此事做成了,不会对对方造成影响还好,若是反倒让对方没了最亲近的人,那便成了害了她。若是老夫被人这般隐瞒,还被害没了最亲近的人,老夫也要恨死对方了,说不得还要杀了对方泄愤。”
凤羽弈一滞,垂下眸:“我知道了。”
老大夫瞧她怎么看怎么气馁的模样,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只能去寻求雨桐的原谅。”
“可我道歉了,她还气得要回京。”凤羽弈叹气。
老大夫不知道自己怎么教导了个这么笨的弟子,摇了摇头:“她回京了,你难道就不会跟着回去?”
凤羽弈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泄气地垂下头:“她估计一点都不想见到我。”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大夫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弈,本就是你犯错在先,若是真的在意,那就只能服软,人家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时不时再示好服软,总能抱得这美人归。你的身体虽然虚弱却也无恙,勉强能经得住这舟车劳累。至于这预防蝗灾的事情……如今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暗七收尾便可。”意思就是让她和席雨桐一同回京城去。
凤羽弈想起席雨桐心软的性子,顿时收到鼓舞,点了点头,叫过暗七:“你去给雨桐备一辆马车,记得大一些。”
“是,王爷。”
“老夫倒是建议你准备两辆马车。”老大夫听明白她的意思,“若是雨桐知道你要同坐一辆马车,估计得一脚把你踹下来。”
“老师此言差矣。”凤羽弈笑得像是一头狡猾的狐狸,“雨桐心软,若是见我被赶下马车后依旧跟着马车用双腿赶路,必然会心疼让我上马车。”
老大夫瞧她那得意的模样,想着有情人蛊在,席雨桐心软的可能性更高,也就不再多言,起身收好药箱。
三人各怀心事,并未注意到门口有一道粉色的人影悄声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剧本:欢迎大家来到《漫漫追妻路》剧场,接下来请看王爷表演。
第52章 第 52 章()
“小姐小姐; 大事不好了。”
席雨桐刚收拾好行李,就听见小桃大声嚷嚷; 不由得停下转身:“你不是去收拾行李了?”
小桃脸蛋红扑扑的,衬着身上的粉色襦裙显得十分可爱:“先头奴婢收拾完行李,出来就经过王爷的房间。”
“等一下。”席雨桐察觉不对,“你房间过来我这里; 何曾需要经过王爷房间?”
小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奴婢只是闲逛过王爷房间。”
席雨桐顿时挑眉:“你该不会偷听王爷说了什么话了吧?”
“小姐怎么知道?”下意识说完,小桃便懊恼地捂住嘴巴,“我什么都没说。”
席雨桐被她逗笑; 坐了下来,“说吧,你听见什么了?”
小桃见她不责备自己; 连忙一骨碌将听见的话全说了出来。她听的不多,却完整听到了后面凤羽弈的打算,事无巨细地复述了对方的话。
席雨桐淡了笑容:“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小桃点头,“奴婢亲耳听见的,绝无虚言。小姐; 反正到时候王爷死皮赖脸的; 您千万记得别心软。”
“如果真是这样; 那我就真的对她太失望了。”席雨桐心中在意的是对方上一世的自以为是为她好; 这不是死皮赖脸或者耍泼示好就能让她心中释然的。
小桃瞧见自家小姐失望的模样,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说出这话,悻悻然地抓着她的袖子:“小姐,奴婢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席雨桐摇头:“你哪有错; 错的是别人。”
小桃愣愣地“哦”了声。
瞧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席雨桐心中的郁闷淡了两分,拎起行李起身:“去瞧瞧筱禾收拾好了没,收拾好我们便直接走吧。”
“好的。”小桃帮她拎过行囊,亦步亦趋地跟着,“对了,小姐,王爷让人安排了马车,要真的是大马车,你记得不要心软。”
“嗯。”席雨桐点头,抬手开门,结果刚抬脚出去就看见外面的情况,不由得缩回脚,“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门口,凤羽弈正直直站着,脸色还残留着生病的苍白,但是眼神明亮得有些晃眼。
不过这不是席雨桐惊讶的主要原因,而是对方身后背着的东西。
“先人负荆请罪,我惹你生气,所以效仿先人。”凤羽弈笑着上前,转了圈,“你觉得怎样。”
席雨桐看着那所谓的“荆”,圆润光滑,眼中染了笑意:“我怎么不知道人家负荆请罪,这背的是圆润的木棍?”
“先前下雨,府上的柴火大部分都湿了。”凤羽弈声音弱了两分,“瞧着丑还臭。”
席雨桐看她那嫌弃又委屈的表情,顿时板不住脸,“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心意到了便好。”凤羽弈被她笑得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