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出了宫门,上了轿子,她才问:“小桃,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小桃见她问了,这才敢说:“奴婢之前认识一个宫女,好像是叫乐萱的,负责出宫采买一些东西,意外和奴婢认识了,就经常和奴婢说一些宫里的事情。不过小姐你放心,奴婢并未说是哪家的丫鬟,只是知道我叫小桃。”
席雨桐见她得意洋洋的模样,摇了摇头:“是是是,你最聪明了。你还没说到关键点呢,妃子们身体不好是怎么一回事?”
“她也并未说太多,就是说三皇女生下来后,宫里的妃子们齐齐生了场大病。”小桃努力回想,“也过去好几年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就记得好像是一起生了场大病。”
席雨桐记在心中,问:“你如今可还和她有联系?”
“并没有,一年前她说调职了,不能经常出宫,我就没她消息了。”小桃摇头,有些可惜地道,“我还想听她说宫里头的八卦呢,正是可惜了。”
“宫里的事情你还敢八卦,真是嫌命长了。”席雨桐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从今往后你将那宫女给你说的事情完全忘了,不然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可救不了你。”
小桃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连忙害怕地摇头。
席雨桐警告完小桃,而后才靠着后面闭目养神。
集体生了场大病,显然是有人故意所为做了什么。原本她就觉得皇帝只有三位子女不大对,如今看来其中还有辛密。只是到底如何,却不是她能探究的。
*
轿子经过闹市才回到府上,席雨桐突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掀开帘子一看,发现许多身着破烂的百姓正在城门口徘徊,甚至有些想入内,却被驻守的士兵给拦住了。甚至有个别老人已经饿得晕倒在墙角边。
那些百姓个个饥荒面瘦,看得席雨桐直皱眉:“怎么这么多灾民?”
说着,她想起凤羽瑶和亲的事情,看向小桃:“小桃,你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好的,小姐。”小桃动作麻利地下了马车,而后小跑过去。
也就一会儿,小桃就回来了:“小姐,这些是大多是骅扶流浪过来的灾民。”
“骅扶?”席雨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听过的,再看了眼那些灾民,放下帘子,先回去太师府。
她去父亲书房,查找地图和书籍资料,才想起骅扶这城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上一世,骅扶经历了三年干旱,百姓颗粒无收。正所谓“旱极而蝗”,大约在十月初的时候骅扶发生了蝗灾,更是一路蔓延好几个城镇,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纷纷涌入京城。
那时候人心惶惶,就怕这蝗灾能蔓延到京城来。所幸朝廷派人过去,勉强止住了蝗灾的蔓延。
但骅扶恰巧就是凤朝最接近的城镇,蝗灾一事后,邬邦趁机出兵,一举拿下被蝗灾祸害的几个城镇,更是和凤朝开战。
也因为领兵的人是凤羽弈,故而她才记得此事。
如今骅扶百姓都跑到京城来了,看来那蝗灾也快要发生了。
如果告知父亲通知朝廷提前做好准备,应该能减少蝗灾带来的灾害,但这无凭无据的,她如何和父亲说,又如何让父亲说服陛下?
更何况大家都被和亲一事给吸引了注意力,未必会将这“子虚乌有”的事情严重对待。而且圣上若是问起来,她又要如何说明?总不能说是因为重活一世先知先明。
对了。
席雨桐眼前一亮,嗯她不能说,又不方便让父亲出面,还有一人可以说啊。
*
凤羽弈原本想着第二次才能见到席雨桐,不曾想又能再见一次。
“雨桐,你怎么又来了。”凤羽弈趴在床上,强撑着起身到一半,想起老师说的话,眉头顿时一皱,深深地倒吸了口气。
席雨桐见了,果然眉头也跟着微蹙起来,“王爷,你伤势还没好,还是躺着为好。”
凤羽弈察觉到她柔和下来的语调,心底觉得老师的方法没错,老实地顺着席雨桐的力道趴回床上,其中又倒吸了口气,仿佛触碰到伤口一般。
“可是伤口裂开了?”席雨桐见她那样,担心地伸手去掀被子,“我帮你看看。”
凤羽弈没想到过头了,连忙抓紧被子不松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眸:“老师给的药更好,并没有裂开,就是伤口有点疼。”
席雨桐见惯了凤羽弈各种强势的,却未曾见过几次对方不好意思的姿态,见她扭扭捏捏的模样,心底觉得有趣,松开手,但还是打趣道:“王爷莫要害羞,那日你的裤子还是我剪开了,又帮大夫一起上药,该不该见的,也都见到了。”
凤羽弈拿着被子的手一顿,抬眸见席雨桐一副戏谑的模样,突然想到什么,并未如席雨桐那般露出害羞的模样,反而坦然一笑,“那雨桐你见也见过了,摸也摸过了,那是否应该对本王负责?”
席雨桐戏谑的表情一滞,僵硬地低下头,看了凤羽弈一眼,瞬间变得面无表情:“王爷,方才您说什么,臣女并未听清楚。”
“那本王可以说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无数次。”凤羽弈说道。
席雨桐对视了会儿,最后还是对凤羽弈的厚脸皮先败下阵来,转移话题:“王爷,臣女过来是有要事相禀。”
“你说。”凤羽弈又改口,“等一下,雨桐。”
席雨桐不知道她怎么又改口,“王爷?”
“你稍等一下。”凤羽弈拍了拍床板,说,“暗二,你去将我书房里的棋子拿过来。”
席雨桐知道凤羽弈身边有暗卫,暗一负责外面的事情,暗二负责贴身保护以及府内的安全事宜。故而此时听对方突然这么说,也不觉得惊讶。不过,她不惊讶凤羽弈有暗卫,却惊讶对方为何突然想到要下棋。
“王爷,下棋可以改日再下,臣女此事要紧。”不迅速解决骅扶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一把剑悬在头顶一般。
凤羽弈见她神色着急,也只能开口:“那你先说,只是说完之后要和我下棋。”
席雨桐蹙眉,却也没拒绝,而是说起了今日从宫里回来看见的灾民。
“你说的那些可是骅扶那边过来的灾民?”凤羽弈一听她说便明白了。
席雨桐惊异地看了她一眼:“王爷知道?”不过仔细一想,凤羽弈梦见年后的事情,应该也梦见蝗灾了,如此想来她倒是松了口气。
“京城外多了这么多灾民,我怎么能不知道?”凤羽弈叹气,“灾民人数比以往都要多。先前骅扶灾荒我便猜测到了,早早上了奏折,但灾民并未到京城,也就并未引起重视。如今灾民都涌过来了,约莫朝廷要施粥放粮了。”
席雨桐也知道应对灾民只能施粥,但她并不是想说此事,故而打断了凤羽弈后面的话:“王爷可听过一个词叫做“旱极而蝗”?”
凤羽弈一顿,面露迟疑:“你是说要起蝗灾?可是你梦见的?那是何时的事?”
席雨桐也惊了:“就是下月月中的事情,王爷为何不知道?难道您梦中没梦见?”
凤羽弈微蹙眉头,认真搜索了下记忆,郁闷地摇头:“我所梦的均是你我的画面,并未有其他。”
席雨桐还以为凤羽弈是个人的视角来做梦,能梦见上一世所有的事情,不曾想居然只是梦见二人的画面。
盯着那张郁闷的脸,她叹了口气:“王爷,你也太没上进心了。”一个要追求帝位的人居然梦见的都是情情爱爱,完全没梦见蝗灾引起战争这些重要的事情。
凤羽弈自知理亏,只能笑了笑,而后询问其此事的具体事宜。
作者有话要说: 傍晚六点还有一章_:з」∠_
第31章 第 31 章()
席雨桐将记忆中的蝗灾一事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但她那时并未过多关注,故而并不记得治理蝗灾的法子; 心中实在惭愧。如若记得,那便能减少损失。不过想不起来也无事,上一世能解决; 不可能此次提前准备了都不能解决。
凤羽弈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垂眸想了会儿,而后才说:“如若真有蝗灾发生,那还得太师去说。”
席雨桐原本想着自家父亲说了陛下未必会听,没想到凤羽弈却是相同的想法:“为何?王爷说不得?”
凤羽弈摇头:“我是可以说,但我先前惹怒陛下在先; 如今若是说了; 他也未必会听进去。最重要的一点是; 姚丞相对我严防; 我这折子就算写了; 约莫就和那灾民的折子一样未必能传到上面去。”
席雨桐倒是没想到姚丞相那点; 毕竟朝堂上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只是; 若是让太师上呈折子; 约莫还要准备好治理的法子。”凤羽弈脑子迅速转动; “你说在十月中旬才发生蝗灾,如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倒也还有时间准备。”
席雨桐看了她一眼:“治理蝗灾可是一件大事,你即使不治理,上报上去做了预防也算是大功一件; 你确定要让我父亲上呈折子?”
凤羽弈闻言,顿时抬眸看她:“我像是差那点功劳的人?”
席雨桐和她对视两下,认真地点了点头。
想要顺利继位,自然要获得当今圣上的好感和认同。如若是能预防这蝗灾避免造成生灵涂炭,那便是间接守护住了那几座城池,自然是大功一件。
凤羽弈沉默了,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否做了什么让席雨桐误会她急需立功。
“此事不用你开口,我来和老师说便行。”凤羽弈说道,“你也别透露风声。”
席雨桐知道凤羽弈是为了自己好,因为自己无凭无据的,说了容易惹人怀疑。只是她不好说,凤羽弈也未必能有个合理的借口,便问:“你要如何和我父亲说?”
凤羽弈听出她话里的关心,笑了:“你怕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哪个部门当值吧。”
席雨桐还真不知道,疑惑地看着她。
“我年前被圣上安排到礼部,八月份又被安排到工部,如今正在研究各地农业。”凤羽弈解释道,“也正是如此才及时得知骅扶灾荒,上折子提前预防灾民。可惜被姚丞相那家伙给拦截下来,以至于灾民到了都未提前做好施粥的工作。”想起这件事,她便叹气。
“这也怪不得王爷。”席雨桐见她将罪责揽在身上,在床边坐下,出声安慰,“王爷心系百姓,百姓以后也会知道的。”
凤羽弈见她神情柔和下来,趁机偏头,将脑袋靠在其手背上。
席雨桐:“……”
犹豫了下,也没将手抽出来。
“我在工部任职,又提前发现之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说出去也算是有理由。”凤羽弈担心她抽手,想抬手按住,但又担心适得其反,只能找话题,“故而你也不用担心我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老师如此聪明,也不需要我全说出来,只需要给老师一些线索他也能猜到。”
“只是说了,陛下会信吗?”席雨桐有些担心。她记得上一世还有一两年皇帝才变得糊涂,任由姚丞相把持朝政。如今时间虽未到,但皇帝却想借和亲来换取和平,已经是有些糊涂了。
凤羽弈眉头一皱,但还是安慰道:“如此大事,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陛下应该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
话虽这么说,但声音却未多坚定。自从得知父皇下定主意要和亲之后,她便觉得这父皇愈发不靠谱。
席雨桐听出她的不确定,琢磨了下也想明白了,安慰道:“陛下英明神武,约莫会信的。”
凤羽弈叹了口气:“但愿吧。”
两人刚说完话安静下来,房门就被敲响,暗二的声音响起,“王爷,棋子来了。”
*
席雨桐坐在床边,有些迷糊。自己明明过来是为了蝗灾一事,为何如今却被拉来下棋了?
凤羽弈拿了黑棋,她就只能拿白棋。
凤羽弈身体不便,趴在床上,只能将围棋放床上,拿起黑子,见她发呆,笑道:“雨桐,你先行一步。”
席雨桐并未深入了解下棋,也就是上一世和凤羽弈下的次数多了才勉强懂了规则,拿起白子便随意落下一子。她心中有惑,便问了出来:“王爷,您为何想下棋了?”
“我不是想下棋,而是……”凤羽弈迅速在白子旁边落下一黑子,才笑着道,“想和你下棋。”
席雨桐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对方眉目含笑,只能皱着眉收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正好,她之前听凤羽瑶说凤羽瑶棋艺高超,可偏偏上一世这人总是输给她,她如今倒是要看看对方上一世可是糊弄了她。
你一子,我一子,半个时辰过去,这棋方才下完。
凤羽弈输了,极其坦然地放下手中剩余的一个黑子:“雨桐,你赢了。”
席雨桐若是再不明白,那就是真的糊涂了,放下手中白子,忍不住出声:“……王爷。”
凤羽弈摇头,“雨桐,你这回赚了,要是往常你肯定赢不了我。”瞥见对面人奇怪的眼神,她又解释道,“都怪我这伤太疼了,一直隐隐作疼,以至于我都没心思思考走哪步,才让你赢了。”
席雨桐原本想指责放水的话就这么被堵住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得让她心里发堵。
深吸口气,她让自己不要和病人计较,挤出抹笑容:“这棋也下了,王爷,若是无事,雨桐先回去了。”
“稍等一下。”凤羽弈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雨桐似乎忘了一件事。”
席雨桐思索了番,还是一脸疑惑,便直接问了:“王爷所说何事?”
“那日你说你想和我下棋,我便要你答应我几个要求。”凤羽弈眼底带着笑意,甚至有几分无赖的气质,“如今这棋子下了,那你是否也该兑换诺言了?”
席雨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时候已经岔开了话题,她还以为不算数了,没想到凤羽弈还念着,而且还给她来了一记“先斩后奏”让人猝不及防。
席雨桐看凤羽弈那副“你必须给我实现承诺”的姿态,实在是头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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