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升职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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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升职手册-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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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各个时节都有节令承应戏;多为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之作,林黛黛初看还觉热闹,看久了也不觉有什么。除夕夜里演的是《如愿迎新》;但这时位分最高的庆妃开口了,昶贵姬只能跟着一同看台上的戏。

    一出《如愿迎新》将将演完,坐在上首的容景轩就为究竟是点《百花献寿》还是点《彩炬迎新》与太后争执起来。太后只含着三分笑意说道:“既是除夕,自然该点除夕时候的承应戏了,快叫云韶府的演一出《彩炬迎新》来。”容景轩忙伸手止了:“是除夕不假,可今年不正是母后六十圣寿么?还是先上一出《百花献寿》,权当先为母后暖寿吧!”

    容景轩从前对太后也还客气,却不像今天这样殷勤。庆妃见林黛黛面上透出的几分狐疑,只端起杯子掩住嘴角的笑,边小声说:“过会子说给你听。”

    二人还在推来推去,这时惠王所在的那一桌却传来了一阵异动。惠王妃今天正与惠王一起来了,庆妃听见那头的骚动只急急望去,生怕自己妹子吃亏。

    容景轩自然也听见了这阵异动,朝后头看去,只见惠王夫妻身边的人如众星捧月般围着惠王妃,而惠王妃大约不小心将什么污物弄到前襟上了,正不停用帕子去拭。一旁的惠王动作也奇怪,竟满脸喜意的掴了自己一掌。

    容景轩见惠王这样的情状,一时好笑,只放大声音略带笑意的问:“端儿,除夕夜的就挨你媳妇儿训了么?”惠王妃听了这话窘的不知如何是好,只站起来嗫喏道:“臣媳,臣媳没有……”一边脸羞得绯红。

    惠王见了忙站起来行了个半礼说道:“是儿子不当心,忘了王妃不好吃狍子肉,还特夹了一块给她。”惠王妃吃不惯狍子肉,反应也不至于如此激烈,容景轩只想了片刻便笑道:“可是有好消息了?”惠王妃听了这话更是羞得不行,只将帕子掩住羞得通红的脸。惠王乐道:“已经快三个月了,府里大夫说胎气很稳!”

    惠王的样子看起来又老实又得意,容景轩只笑啐了一声:“德行!”转而又对着莫怀德说道:“朕记得有个金镶宝石桃蝠簪是么?你去寻来,并着那些个点翠嵌珠宝五鸾钿一起去拿给惠王妃。”说完又直接从大拇指上取下带惯了的双喜字錾金扳指,另赏给了惠王。

    皇后心更细些,这时只略带着几分笑意说道:“都是有着身子的人了,还顾及该用什么首饰么?依我说,待会宣太医院院判来给惠王妃再诊一次才好,院判到底比外头的大夫强些。”容景轩听了也不如何承她的情,只略敷衍的夸道:“皇后有心。”

    至此,除夕家宴,便是惠王拔了头筹。

    林黛黛只打量了一会惠王妃,此时她面上的绯红仍未散去,坐下后带着几分赧意的轻轻拍了惠王几下。惠王只高兴笑着,边亲手将那狍子肉端开。随着惠王妃的动作,她耳畔的粉晶耳坠只轻轻碰脸颊,惠王也不顾上用膳了,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惠王妃试着抽了几次,发现挣不脱,索性不再挣了,只含笑望着惠王。

    吕灵盈比先时进宫时多了几分温婉与柔和,惠王与惠王妃间究竟如何,不需听外头如何传说,只看二人这执手相看的样子,就都知道了。林黛黛一瞥眼看见昶贵姬正望向那边,面上竟不是愤恨的,只痴痴的看了许久:“这样好,他们这样好。这本该是……”

    庆妃听到这里,怕她说出些什么来,只端起杯子对林黛黛说:“妹妹尝一尝这酒,今年进的莲花白很好。”

    昶贵姬仿佛陡然从自己的美梦中惊醒,身上只颤了一下,又低下头吃容景轩赏下来的热锅。

    惠王那边未缠绵许久,便不断有皇家贵胄来敬酒,不单敬他,还十分促狭的要惠王妃也喝。惠王只能将惠王妃的那杯也喝了下去,只这样不消几次,惠王面上就有了薄醉的意思。

    昶贵姬这时已不再看向惠王那边,只专心低头用膳,过了半晌大约吃饱喝足了,便对着一直守在皇后身边的蓟春轻轻招了招手。

    蓟春忙轻轻走了过来:“主子什么吩咐?”昶贵姬说道:“久不曾出来了,现在有些乏,你帮我问问你们主子,我能先回晏昵殿么?”她今天出来本来就是昭告天下——皇家没有亏待昶贵姬,这时四肢健全的出来溜了一圈,用了膳,已是恩典了。她再要回去,皇后自然允了。

    蓟春好容易才扶她站了起来,偏昶贵姬便拉住她的胳膊不松手了:“我身子沉得紧,她们做事毛躁,我不放心,姑娘送我回去吧!”林黛黛听了心中一个激灵,见这下不寻常,不知她又有什么招。昶贵姬见蓟春迟疑,便又求了几次:“姑娘帮帮忙,送我回去吧!”

    蓟春不知昶贵姬厉害,只被她求了几次,便去同皇后说了。皇后听了也不很上心,只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做事谨慎些,去吧!”接着便由蓟春亲送昶贵姬回了晏昵殿。

    林黛黛委实不知昶贵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只暗自心惊肉跳的同庆妃对视一眼——昶贵姬好像算计到皇后头上了。

    接着倒是没什么波澜,不过是大家拼着拍容景轩与太后等的马屁罢了。等又演了《生平除岁》、《锡福通明》之后,好容易熬完了除夕家宴,后妃才能回各自宫里头,这时阿丑早睡着了。

    庆妃因与林黛黛相熟,早就商量着索性一起守岁算了。林黛黛也觉着大年夜几个人守在兰林殿,凭殿内装饰怎么奢华,终究无趣,便应承了庆妃,到她的温室殿一同守岁。

    庆妃原想见一见自己妹子,偏皇后十分认真的将惠王妃夫妻留在宫中,又将太医院院判宣进宫来,为她号一号脉息。此时惠王妃正在宜妃的增成殿里头,等着太医号脉。而惠王已被一**促狭的灌得烂醉,也躺在增成殿里头休息。

    容景轩等家宴散了,也没有按规矩去皇后的昭阳宫里呆着,而是先去了养心殿。在养心殿里头,他只命斟了一盏浓浓的天池茶来,半晌才对莫怀德说道:“惠王还未出宫吧?将惠王请来。”

    说完便命所有人都出去,只留自己一人呆在桌前。想起惠王今日那欢喜样子,一时又是不舍又是伤感——初知道宜妃怀了惠王时,他也是这样欢喜的,一晃眼连惠王都要做父亲了。想到这里正按惯常的去摸大拇指上的扳指——哦,今日已经赏给惠王了。一时他又有些伤感,他今晚召惠王来,是打算告诉他,过了年关无论如何,他该去自己的藩地了。

    等了半晌仍不见惠王来,容景轩一时心急,又将小廷子唤了进来,命他腿脚快些去将惠王寻来。

    小廷子见容景轩今夜里面色并不愉快,便低眉敛目的领命而去,待才出了养心殿,打算赶紧跑上惯常走的那条路。他才迈开腿呢,身后相熟的太监便叫唤开了:“哎呦我的哥哥,您活泛点啊,怎么还走那条路呢!”

    小廷子一下子拍了下自己后脑勺儿叹道:“可不是太糊涂了么!”他走的是平日容景轩乘辇时惯常走的路,这路虽然宽敞平坦,却不是最近的。增成殿在皇城西边,走小路穿过宁寿宫花园,便能到了,小路平日里走得虽不多,却更便捷,想来也更快些。

    他只回身对着那太监一拱手:“回来再谢你!”说着便脚下生风般抄小路跑去了增成殿。

    过了会子容景轩好容易等到莫怀德,莫怀德跪着边擦擦额上的汗说道:“皇上恕罪!定国公他们今日可把惠王好一通灌,奴才方才去请惠王时,几盏浓茶灌下去惠王还是爬不起来,这才耽搁了功夫,人也没请来!”

    容景轩亲召都不来,可见这是真醉了,容景轩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定国公那个糊涂东西!”过了半晌他又狐疑道:“小廷子呢?怎没跟你一起回来?”

    莫怀德狐疑道:“小廷子?奴才没见着啊!”

    他的话音才落地,便见到小廷子战战兢兢的从外头进来了。容景轩只皱眉道:“让你去寻惠王,你上那里野去了?”

    小廷子平素办事稳妥,现在却说不出话来,听了容景轩问罪,便抖如糠筛般跪在地上,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日正逢容景轩心情不快,看了他这样子反而心生狐疑:“要你办事,怎么回来便是这副丧气样子?”小廷子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听了这话便十分失仪的扑倒在容景轩身前重重扣头:“奴才,奴才见惠王去了晏昵殿!”

    作者有话要说:俺今天忽然想到了笑猫……看到她最后更文是11年,心里一下有点伤感……凑表脸的说,唉,她的文陪我走过一段路啊……冤家,回来更文啊!!!

第76章 绿头巾() 
莫怀德听了这话登时僵住;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容景轩面前。半晌才颤着说:“奴才当真在增成殿里头见到了惠王!还亲眼看见宫女儿给他灌了两杯浓茶!”

    小廷子一听也膝行几步上前;以头抢地道:“奴才不敢攀诬惠王!奴才想着走宁寿宫花园去增成殿更快,就选了那条路,正好见着惠王,正要喊呢;便见他翻着窗子进了晏昵殿!”

    一时养心殿内都盈满了这两个阉人的哭嚎声,容景轩面上紫涨,能见到太阳穴那正有青筋一跳一跳。莫怀德见了忙用袖子抹了涕泪说道:“许是小廷子这浑人看错了,皇上当心身子;先坐下来吧!”

    容景轩僵了半晌;方说道:“传赵刲来。”赵刲正是容景轩贴身侍卫中的领袖,平素里容景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都一应交给他去办的。莫怀德听了;忙起身去传,不多时便见一个猿背蜂腰,太阳穴鼓胀的侍卫走了进来,走起路来看得出下盘极稳,却也不失灵动。看得出来,他平日里走路可以不发出声响的,只是在容景轩面前却故意一步步踏出声来。

    容景轩见他来了,沉声说道:“你去晏昵殿,看惠王是

    否在里头。再派一拨嘴紧的,到增成殿里头去,看惠王究竟在哪头。”赵刲又等了一会,发现容景轩没再说话,便抱拳道:“奴才这就去。”

    这时容景轩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有着极大不甘似的说道:“若见有两个惠王,也不要即刻拿下,只看清是怎么回事,再回来禀报给朕听。”这下赵刲才领命退下。莫怀德一听,知道容景轩这是顾及自己体面,心里更是担忧起自己性命来。

    赵刲走后,养心殿内更是安静的可怕。容景轩只把玩着自己腰间的那枚白玉镂雕龙形坠佩,面沉如水。这坠配下头刻着“宝源九金”的戳记,乃是民间珠宝店所制,与外头进贡上来的东西是比都不能比,可容景轩一戴就是五年。

    莫怀德见了只牢牢低下头,心内也暗自为容景轩心酸:这坠配乃是惠王形容尚幼时,一次出宫回来时,兴冲冲的拿给容景轩的。容景轩当时毫不见喜色,只淡淡说了句:“成色一般。”,可后来却一直佩着,重逾珍宝。

    容景轩站着在那把玩玉佩,殿内也无人敢劝,都在盘算着今夜里能否保住自己的性命。

    赵刲不多时便回来了,一回来便跪在地上说:“回皇上的话,奴才们见到了两个惠王。”容景轩也不啰嗦,只将下巴一扬,命他继续说。

    赵刲便干脆利落的说道:“奴才到了晏昵殿时,整好见惠王从那出来,便一路跟上。惠王便去了增成殿,在增成殿的窗子下头学了几声黄雀叫,那间屋子的灯便熄了,然后惠王从窗子里跳进去,然后……”赵刲迟疑了一会方说道:“另一位惠王又从窗子里跳出来,穿的是太监的服饰。”

    “咯!”一声,容景轩手中把玩的坠配被他生生弄断。白玉的断裂处颇锋利,很快便有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白玉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养心殿里铺的毯子上,顷刻没了痕迹。

    容景轩将手里的坠配轻轻撂开——被自己儿子带了绿头巾,这事何其有趣。这时他也不如方才的震怒,脑子里如放空一般,只想些乱七八糟的,一会想起隋炀帝,一会想起唐玄宗。

    一时竟想着从前撞见到先帝在奸|淫外命妇的场景,那命妇初时还在挣扎,后来仿佛得了趣似的,只在先帝身下婉转呻|吟。那时他还年幼,在窗外呆呆看了很久,过了很久,先帝抬起赤红双眼向外望时,整好看见了他——先帝仿佛正是那一次起了废太子的念头。

    后来那命妇有了身孕,一次进宫向现今的太后朝贺时,被武贵妃以雷霆手段灌了碗红花落了胎。那命妇当时十分嚣张,被武贵妃一碗红花灌下去,不单流产,还大损了身子,失去生育能力,当时宫中竟人人称快。

    武贵妃,容景轩想起了许久不曾想到的武贵妃,一时只能听见自己耳膜的鼓噪声——这莫非就是自己肖想生父女人的报应?

    他这样想着,又摸向腰间悬着的玉佩,那玉佩只剩上半截了,他摸着那裂口,又将大拇指在上头狠狠摁了一下,又是一阵痛传来,然而他却只觉得十分痛快。

    莫怀德连劝他爱惜身子都不敢,只膝行几下,不住磕头。正这时,外头有个不知情的太监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跪下说:“皇上,晏昵殿走水了!”

    待容景轩到晏昵殿时,只见水桶、挠钩、云梯等摆了一地,灭火的太监鸣锣的鸣锣,扑水的扑水。但这火势颇大,仍未被熄灭。

    后宫中的列位妃嫔基本已经到齐了。晏昵殿里头住着的到底是怀有龙嗣的贵姬,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她们各个看着忧心忡忡似的望着里头,容景轩环了一圈——独不见惠王与宜妃。

    宫人见他来了忙跪着对他说今晚的情形:“在望火楼守夜的奴才见晏昵殿里有火光便来救了……”正这时惠王与宜妃急匆匆的赶来了,惠王身上闻着还有酒气,看着像是强从睡梦中被喊醒。

    惠王一见容景轩便跪下了,容景轩也不命他起,只淡淡问了句:“昶贵姬可救出来了么?”那宫人胆怯道:“这火竟是从贵姬住的屋子的烧起来的,门和窗上都上了无钥锁,只怕……”

    这时晏昵殿早已火光冲天,将容景轩脸都灼的通红,容景轩过了一会冷漠说道:“那便不要救了,只防范不要让边上的承明、延庆殿受了牵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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