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此时的她身上已经散发着浓浓的忧伤和死气。
黑色的枪械,黑色的匕首,黑色的皮衣,所有都是黑色,就连天空都透着黑色,所有的记忆都被黑色笼罩。
姜婉觉得这个胖耿秋有些像末世的僵尸,而她就是末世僵尸口粮的人类残留者。这样的感觉让她伤感,忍不住的想起那些已经快被她遗忘干净的过去。
姜婉收回了在耿秋身上的视线,她偏头望向一旁的大迎窗,冬日的雾气一日重过一日,此时院子里的冬雾正绕着松柏飘来又飘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都不如意()
皇后冒到嗓子眼的话,一
站在外面伺候的人却唱道,“珍平公主到。”
皇后正要斥责。
这是睁眼说瞎话吧?谁准了那个丫头不进宫的?谁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昌平公主和皇后都有些讶然的等着宋氏。
什么?
宋氏五体投地的磕了头,连忙道谢,“臣妇谢过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体谅我家小丫头,免其进宫伴读,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位还真是喜欢高处啊,真不愧是位高权重的女人。
这才刚抛了一个杆子,这两人就赛着往上爬,昌平公主还好,只是逼着爬抱住了杆,皇后可是猴急的蹭蹭蹭蹭的就上了杆顶。
这个皇后怎么这么,这么,按照宋氏听来的土话,就是太勺子。土的掉渣的乡里人,说那傻的不能再傻的人,便称呼其勺子。如今宋氏很想同皇后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勺子啊。
宋氏有点想笑。
这真是。
昌平公主的话,仿若醍醐灌顶,皇后终于了然。她忙跟着道,“是啊,边境之事可是大事,若是此事牵涉到了政事,那多半还要看圣人如何安排。永平侯夫人无需难过,好好照顾你家二小姐才是,进宫的事待侯爷同圣人商议过国事后再说也不迟。”
昌平公主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只怕圣人比我等更是焦心,如今边境情势紧张,我等要为圣人分忧才是。”
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悄悄地用牙咬了咬舌尖,一阵疼痛带着麻麻的酸,她慢慢找回了说话的舌头。宋氏淡淡的道,“侯爷并不曾对我说起这其中的干系,只是说阿婉是代父受过,让我要好好照顾阿婉。”
宋氏心里已经恨死了这个昌平公主,已经恨不能扇她的脸,可如今这情势就是宋氏有这个胆量也不敢出手,扇这个昌平公主容易,可要不连累侯府家人却是难事。
她想了想,慢慢的又端起了茶盏,轻轻的吹了吹没有了热气的茶面道,“这些事我们后宅妇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可若是真的,只怕这事就不只是刺杀。永平侯夫人可了解详情。”
可昌平公主一听就明白宋氏这话是意有所指。她有些后悔刚才超之过急,不该如此快的表明立场,说了那绝情之话。
皇后没有见识,看不清事情的深浅。
这是怎么了,不就一个小丫头骗子为了不进宫装病吗?怎么一下又冒出了刺客,还什么用毒,还有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毒师,那又是谁?
皇后心里跳了一下。
宋氏噗通跪了下去,急忙磕了几个头,急声道,“我家女儿实在是冤,前几日有人入府行刺,那此刻行刺不成,便用了毒,这毒很是歹毒,不只我家阿婉中毒,就是伺候她的两个丫头还有那天下第一的毒师耿秋也中了毒。这事事关重大,我家侯爷为此已经进宫面圣,我不敢轻易言此事,可若再隐瞒,我家阿婉可怎么办?就是拼上侯爷和我侯府所有人的性命我们也不愿我家阿婉受此委屈。”
这真是落井下石的狠毒啊,不怕你不死,就怕你死的不够透彻。
今日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姜婉就算将来平平安安,清清白白的出了宫,又有那家人还肯同她结亲,而昌平今日的话,不用多想也知道,这门已经定下的亲事,只怕再无可能。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安份?敢情这昌平公主还嫌弃姜婉身上不够脏,还要一头脏水浇下来才算解气?
宋氏一口血几乎吐了出来。
昌平公主看也没有看宋氏一眼,直接将茶盏往几案上一放,大声道,“这个姜婉本就是个傻的,若不是我那儿子痴情,总记着小时候的情份不肯悔婚,我这做母亲的课不愿意这样的儿媳进门。如今又闹得哪一出?怎么进一次宫,就又多出这许多事来,怎如此不安份?”
虽然昌平公主并不待见姜婉,可至少面子上姜婉还是她的未来儿媳,若是闹出这样的事情,周子曦脸上也不好看,昌平公主自然也是要掉面子的。
宋氏求救的往昌平公主望去。
这是明晃晃的打姜家的脸,如今这打脸的架势,还是你凑不凑上来不重要,反正巴掌已经扇到了脸上。
这是要毁了姜婉的意思。
一个男人大张旗鼓的一定要一个女人进他的后院,不管这个男人是天下独一的圣人,还是一个普通人,这桃色的绯闻定然是会传的街知巷闻。哪怕这个所谓的女人还算不上一个女人,之是一个女孩儿,那也逃不过这命运。
宋氏一直有听闻圣人对这位皇后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事事都顺从他的心意,他想到的,皇后替他做好,他想不到的,皇后更会替他做好,如今这般,那其中深意,宋氏不敢想下去。
这是什么话,皇后如此强势,那意思是,我可不管你病还是不病,反正都要给我进宫来,就是病死也要在宫里病死。
宋氏听着这话,眼皮直跳。
皇后望向宋氏道,“永定侯的女儿也是虎门之后,我听过一些是事情,死而复生,痴傻不见,聪慧机敏,仿若传奇一般,我心里也甚是想见见你家的女孩儿。如今虽然病了,可既能起死回生,这点病自然不是大事,先养着吧,若是还不见好,本宫再让人接她入宫,毕竟这天下的能医大半可都在这皇城之中,不如接她进宫养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哭的女人没有道理()
她还是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就算天天在宫里见者这些太监,她身边伺候的
珍平公主傻了眼。
冯宝急得要死,狠狠的咬牙往前一扑,这一扑正好跪在了珍平公主身前,他死死的抱住了珍平公主腿,哭着嚷道,“公主饶了小的吧,求您发发慈悲,等上一等。”
刚才她充不上来,那是小太监们怕被责罚,拼了小命的拦着,此时看见冯公公,小太监们立马缩了边,珍平公主顺利的冲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只差一步就要推门而入。
珍平噔噔几步冲上了台阶。
对面的是珍平公主。
可惜。
若是某位大人听见冯公公如此同自己说话,心里都要笑开花了,御前第一红人,反过来讨好自己,那得多大的情面啊。
他堆了笑,讨好的道,“珍平公主,圣人正在同永定侯议事,你若是要见圣人,可还要等一等。”
冯宝心里不舒服,狗奴才,是太监就是狗奴才啊。他也是太监,让他去教训人,那是不是也是将他当狗奴才。
珍平公主正站在檐下看见冯宝出来,她睁着大眼睛问道,“你来的正好,这些狗奴才,你正好给我教训教训他们。”
冯宝缩了缩脖子,从一旁溜出了殿门。
平泰帝皱了皱眉,狠狠的叫道,“冯宝,你去看看。”
珍平公主愤怒的声音直闯而入。
……
“就你敢拦我,看我不抽你,我的鞭子了,小凳子,我的鞭子。”
……
“狗奴才,你让开。”
平泰帝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堂堂侯爷,整个的无语。他正要嘲讽这个永定侯一番,门外传来了一阵吵杂。
永定侯一听,直冒的眼泪,瞬时就收了回去,忙恳切的道,“圣人言过,这天下间最有福气的就是圣人,我那小女儿的命数坎坷,哪里是有福气的,就是个贱命罢了,所谓贱命长命大概就是如此。”
平泰帝平息了许久,才能用一副关心的口吻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般说来,你家的这个女儿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孤还真想见见。”
可不管真假,这安慰的话还是要说啊。
可如今让人变疯子的一幕就在平泰帝眼前,他都有些恍惚,这是真还是假?
这可是武将,还是一个让鞑子闻风而逃的杀神一样的武将,这眼泪摸的怎么这么顺畅,若是谁说永定侯哭,只怕听见的人都会笑这人是个疯子。
平泰帝一脸探寻的看着永定侯站在御前抹眼泪。
永定侯心里鄙视了一番,谁稀罕这个痴情种子,遇见就没好事的人,霉星一个。可这话也就心里想想,这可不能说。他装了装样子,满脸惋惜的道,“只可惜小女命薄,无福消受这份痴心才是,自从小女病好后,遇到这周公子两次,两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老臣真是忧心不以,真不敢啊,真不敢啊。”
“子曦,子曦上次重伤又是因为你这二女儿?这还真是痴情的种子,为你女儿可是几次快丢了小命了。”平泰帝唏嘘道。
“臣最近遇到的刺客已经几次,次次都是死士,第一次,小女就受我连累,几乎在东山寺死于贼寇之手,那一次同小女一起受伤的还有昌平公主之子,周子曦。”
“你说刺客?什么刺客?”平泰帝一脸惊讶的问道。
此时御书房里,平泰帝正在见永定侯姜丞。
皇后心里狠狠的给这三人记了一笔,只等着有机会还乐回去。
她都说不爽利了,这两人竟然当推辞,连一句问候之语都无,就这般走了。可她好歹也是皇后,好歹也是真的不舒服啊,虽然只是心里不舒服。
皇后更不好了。
待宋氏走了,昌平公主才冷漠的起身道辞了别,跟着宋氏的脚跟出了宫门。
宋氏忙起身行礼告退。
皇后好半会儿才缓过气,有气无力的道,“我今日身子不爽利,就不留你们了,安吧。”
殿里一阵静默,人人都想成为空气,存在而无存在感。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凤仪姿态?
皇后望着昌平公主一脸的苦涩,再一转眼望见低头装不存在的宋氏,皇后苦涩的脸瞬时没了血色。
皇后望着小姑娘的背影,一下肝疼的不行。见过没礼数的,可没见过对皇后如此没礼数的,这是。
珍平公主一下站了起来,气冲冲的一甩手,跑了出去。
她才不要嫁给别人,她只要嫁给子曦哥哥。
这是什么和什么嘛?
珍平那日撒了小娇绕过了皇兄为她选婿的话题,难道皇兄同皇后说了?一定是的,若不是如此,皇后怎么会突然管她了?皇后以前可是有点怕她的,她的事,一直都不敢管的。今日这般,一定是皇兄,一定是的,只有皇兄的话,这个丑女人才会记在心里一心的照办。
“珍姐儿,你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孤倒是有个好人选。”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皇兄的话。
她没有想到,皇后会突然发话管她。
珍平公主也一下子愣了。
昌平公主几乎不曾见过皇后管事,如今一见,突然警觉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皇后可不是那种随意的人,只怕此话后面还有点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皇后的话义正言辞,让一旁的几人同时一愣。
第一百五十章 :道理难道不是道理()
哭累了的珍平公主忍不住的抬眼望过去。
这个国师听人说过,总说他仙风道骨,姿容俊朗,神采奕奕。珍平公主也好奇过,可就算她在皇宫里来去自如,就是皇帝的御书房说来就来的,那么久,她都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神乎其神的国师。
有一次她好奇问起,平泰帝只是笑着道,“他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俗世里的事情怎能让国师劳心。”
珍平公主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哭的太难看,她忙抬手用袖掩住脸,满脸通红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平泰帝耳边一下少了呱噪的哭声,他满心感激的看了国师一眼,装着生气的对珍平公主道,“你还不快些下去,哭成这样,两个眼睛像桃子似的,如何见人。”
珍平公主急得跺脚,一扭小腰闪身冲出了御书房。
国师笑着望着平泰帝,仿若再说,你可要谢我才行。
平泰帝从龙座上起了身,几步绕过龙案走到了国师身边,急切地问道,“可是有了消息?”
“不曾。”
“不曾,是不曾逃脱,还是不曾困住。你倒是给我个准信。”
平泰帝焦灼的像一个毛头小子,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继续问道,“你可是去了九重塔?那人是否还在塔里?”
国师点了点头,淡然道,“那人还在,圣人无须忧心。只是九重塔似乎受到了损毁,还需再看看。”
“损毁,怎么会?不是已经派人去修了吗?难道修不好?再看看,又是看什么,看他在不在,还是看他死没死?”
“他若死,借运就破败,他自然不能死。”
“不能死,不能死,你每次都这样说,可他一日不死,孤一日不能安心,若他活过来怎么办?”
“他永远都活不了。”
平泰帝沉默不语。
殿外的日光从门口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长长的身影在龙案的台阶上折了一下,压在了台阶上。
国师在地上的黑色影子不知怎么突然变的灰白,也只一瞬,那灰白又变成了沉黑。
国师的眉微弱的皱了皱。
平泰帝慢慢的转身,背对着国师道,“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我才回记得我答应你的事。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派人找到了,你是要现在见她,还是要等几日。只是不知道你要以什么身份见她。”
平泰帝的声音里透着冰冷,也透着嘲讽,仿若一个绝望的困兽在一旁看着另一只困兽一般。
国师的脸平淡无波,他淡然道,“已经不着急了,什么时候见都可以,见了也许还不如不见。”
淡然孤寂的尾音里透着浓浓的忧伤,仿若钩子钩住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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