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出了门,却并未往王府而去。
他慢悠悠的顺着胡同在家宅附近闲逛了起来。
永定侯府里,宋氏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耿秋肥胖的身子正坐在宋安平的床前。他眯着眼睛正说着话,“伤的不重,只是魔障了,找个道士驱鬼就能醒来。”
永定侯搂着妻子站在一旁,问道,“这样的跌伤怎么回事魔障,耿先生以前可时从不信妖邪之言的。”
耿秋撇了撇高大威猛的永定侯,一脸的不高兴,大声说道,“我信还是不信同侯爷有何关系?我本就是毒医不会救人,你这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如今倒是打起了退堂鼓。”
永定侯咧嘴一笑,回道,“敢情先生是知道自己的本事的,既知为何又不肯用医道而言妖道?”
“你管不着。”耿秋气的拂袖而起。
他气冲冲的出了院子。
等他站到了院子外,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去那。
他刚回到西京城,城门口正排着队就被永定侯的侍卫给带进了侯府。这一进来就要给一个不活不死的人看症,他可是十二分的不乐意。
要知道自从离开西京城就一切都不顺利,想做什么都不成,遇到了好药材也拿不到,就是那没人要的毒药,他也是碰都碰不到边。可以说他离开西京城,不,是离开永定侯府后,他就是过着喝水都会塞牙缝的日子。
如今回来,一把就带到了这个活死人的地方,看什么病,这根本就不是病。当初这侯府的二小姐不就是如此,只是一个身上有毒,一个无毒罢了。
真是,既然见过,为何还不信他的话?
这永定侯真是小气,生气了连带他去安置的下人都没有,难道要赶他出府不成。
耿秋可不想出府。
他回来可是为了他那百毒不侵的小药人来的。
耿秋琢磨着转了转,就一心往凝魂居而去。
而院子里的宋氏,此时已经哭的趴在了永定侯的怀里,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因为耿秋的几句话,扑灭的没了一点火星。
她害怕的抓住永定侯的衣襟颤抖着问道,“侯爷,这真的是魔障吗?为什么是魔障,难道是撞鬼?小弟这不是病?”
永定侯抱着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他转了个弯道,“阴师傅师徒应该就快回西京了,沿途已经传来了消息,莫怕,就算是魔障,就算是撞鬼,有阴师傅师徒一定没事。”
宋氏点了点头。
她有些游移不定的轻声问道,“除了阴家师徒,就没有别的人可以捉鬼驱魔吗?”
永定侯犹豫着答道,“京城什么人没有,仔细些也能找到,可这样的人一来不知来历,道行高低我等不知,二来,阿婉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就算找到了高道行的人,若是来府中窥探到阿婉,我怕,怕对阿婉不利。”
停了停,他继续说道,“国师定能捉鬼驱魔,可请国师必然惊动圣人,我,我倒是不怕,可阿婉上次在东山寺已经入了国师的眼,若是再给了他借口,牵扯上来,恐不利。我知道你担心安平,可太医都来看过,只是说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安平无事。我们等的起。”
宋氏摸了摸眼泪,狠狠的咬牙点了点头,恨道,“侯爷说的我心里有数,我刚才只是痰迷了心窍,乱想。侯爷放心,我能体谅侯爷。只是我恨那害小弟的人,侯爷答应我,若是抓到此人,必不能轻饶了他。”
永定侯安抚的拍了拍宋氏的背,应道,“我答应你。”
耿秋溜达到了凝魂居,大摇大摆的又住进了他离开前住的后厢房。当日,永定侯就将以前伺候他的小厮又派了过来,仿佛摆出一副随你住的样子。
耿秋大奇,等他住了几日,才知道永定侯这任由你的态度何来。
原来侯府二小姐,压根就没有住在凝魂居,如今的凝魂居就好像一个没有了主人的空盒子,只是有人负责打扫安置,不使房子沾灰罢了。
耿秋心里不乐意了,可他又不好意思去找姜婉,原本一鼓作气住到凝魂居的勇气,在住进来后,已经消耗殆尽,无法再支撑他到荷塘园去见姜婉。
如此一来,耿秋就仿若透明人一般在永定侯府住了下来,除了永定侯和宋氏,还有伺候耿秋的小厮、丫头,竟然无人知道耿秋已经回了永定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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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双更一次,后续上班就无法再有,看来双更真的是无法逾越的高峰,上去一次,必定要落下来,站不稳啊。
各位看官,抱歉,上周只很险的双更了一次。
未完继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京兆府尹陈翰学()
西京城里的大比之年一向十分热闹,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大比之后无论是高中还是没中,许多学子都会留在京城一段日子,既是为了多结交朋友,也是为了增长见闻。
可今年的西京在状元游街一月后竟然莫名的萧条了起来,客栈和各省的会馆再也没有人满为患的拥挤,酒肆也没有了喧嚣的人声,西京城里的热闹莫名的安静了许多。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以前关于死了许多学子的谣言越来越多,而且传的也越来越离奇恐怖,有人说是狐狸精作乱,有人说是有专挖人心的妖怪,还有的说是京里有了一个杀人的狂魔。
随着谣言,人心开始慌乱,原本繁华的夜市也因为这个些恐怖的谣言开始萧条的不行。
等这些谣言传到朝堂的时候,谣言已经无法压制的四散。
早朝,有言官出面禀了京里的这个谣言,并在朝堂上当堂质问京兆府尹,京中是否连发命案?
京兆府尹陈翰学是个胖胖的白面文士,四十出头,满脸的菩萨样子,见了谁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坐到京兆府尹这个位置,没有四面逢源的人脉那就是自己找死。
陈翰学摸了摸额头的汗,惊恐的出列,跪在了金銮殿上,拼命的磕头,高喊道,“最近京中是有命案,可这命案也不能算是频发,京中人口众多,又加又是大比之年,命案有那么几件,这些街头巷尾的传闻大多是以讹传讹,并不能尽信,民众愚昧而以。”
告状的言官顿时就跳了起来,高喊道,“你说民众愚昧,以讹传讹,那是说我这是愚昧的以讹传讹的同皇上传谣言不成。大胆,你真是,我主圣明,你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污蔑我皇。”
陈翰学真狠不得一头撞死,谁不好惹,怎么就惹到了这最难缠的言官?本朝言官可风闻上奏,可说是什么芝麻烂谷子的烂事他都能给皇帝说上一说,就好像朝堂中的长舌夫人,实在是讨厌,可偏偏这个风气从开朝一直到今,就是圣人也不敢轻易触动,一碰就有人跳出来说,圣人不遵主制,动摇社稷根本。
他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死活不敢抬头,也不敢言语,心里害怕言多失多。
大殿上端坐的平泰帝揉了揉僵硬的额头,困顿的道,“到底是谣言,还是真的死了那么多人?什么妖怪,鬼怪,还是杀人狂魔,无论是不是人,你们都给我抓一个出来。”
言官高兴的跪了下去,高声唱颂道,“我皇英明,无论是人是鬼,杀人的总要偿命,就是鬼,那也要偿债,我大朝朗朗乾坤,岂容这些鬼魅作祟。”
平泰帝被拍了一下马屁,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他高声下令道,“责京兆府尹陈翰学十日内查明大考前后的各类命案,归结至朝堂奏议。”
平泰帝话音刚落。
言官急忙又往前凑着拍了拍他的马屁,说道,“我皇圣明。”
陈翰学心里苦的好比黄连,他暗中将这个言官的上下三代都问候了一遍,心里连人家的主坟都快挖了个彻底。可他却不敢表露一丝的愤恨不满,只能装出满心感激的跪谢皇恩,欢快的道,“臣遵旨。”
平泰帝其实早就坐不住了,昨夜折腾的太晚,今日又早起早朝,他早就困乏难耐,好不容易解决的这个莫名奇妙的事情,他烦闷的挥了挥手。
一旁伺候的太监冯宝忙一步,浮尘一甩,高唱道,“有事上禀,无事退朝。”
长长的高亢的尖利的嗓音绕着大殿盘旋了三周,朝堂下的朝臣纹丝不动。
平泰帝心里轻蔑的哼了一声,拂袖站起来,直接退朝回了后堂。
他的柳贵人可是还在等他。
平泰帝心里挂着美人,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冯宝悄悄用眼角扫了扫大步前行的平泰帝,心里嘀咕道,这个柳贵人宫才半年不到,可是圣宠不断,如今已经到了让皇帝早朝都惦记了,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自小就断了命根子在宫里长大,看过的美人得宠不得宠的可说不在少数,可像这柳贵人这样的却是少见。
进宫的时候,遮遮掩掩,就是身份来历都是奇奇怪怪的莫名其妙,等进了宫,圣人开始还只是偶尔去个几日,这进宫的位份却升的奇快,十二级的妃嫔等级,如今已经升到了贵人,这可真是稀罕。
更稀罕的是,圣人似乎有独宠这柳贵人的意思。
算上今日,圣人可是连着在这柳贵人处歇息了十日了。
冯宝想着事情跟着平泰帝已经进了柳。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阎王的账本()
陈翰学回来官衙,他的面前站了一排的官吏,有文官,也有武官,更多的是衙役。他背着手来去的度步,慢慢的眯着眼睛不言不语。
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些人都心里不安,因为他们的处境就好像他站在朝堂上一般无二,刚才忐忑的是他,安逸的享受折磨下属的快感的是平泰帝。如今,他也要让这些人尝一遍他所尝过的不安的恨不得消失的痛苦。
陈翰学度步了许久,久到他的腿肚子都开始抽着疼了,他才觉得这个吊胃口的站队到了火候。他慢慢的站到了堂中,轻轻咳嗽了一声,淡然道,“京城里的命案尔等可有隐瞒未报的?我给你们一刻的时间,有隐瞒的立马出来,不要让我查到了。”
到了两字的音调突然提高,好像直冲云霄的火炮,一下炸开了。
站在下面的人,全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老爷这是要杀鸡给猴看?
谁当这个鸡?
大家都微微低了头,用眼角去看一旁的人,心里揣摩着该如何应对。
京城里的谣言大家都知道,可知道是知道,若是要出来当着谣言的牺牲品这可是要命的活,谁也不敢,谁都怕。
这么大的地方,死几个人算什么,这年头悄悄死掉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不然城外的乱葬坑是怎么来的?而且为了政绩,为了粉饰太平,上头的人不是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容忍着他们的瞒报吗?或者说是怂恿着他们的瞒报。
谁愿意报个案子上去,然后被追着破案,不破案就丢差事了?
陈翰学深知为官之道,他紧了紧呼吸,厉吼道,“还不认错,难道真要本官查出来才死心。”
噗通,一个衙役突然跪了下去,颤抖着不敢说话。
站着的人都松了口气,看了看这个刚进衙门当差才不久的家伙,心里想到,终于是有人出来背锅了。
陈翰学满意的送了口气,如今的事情,一定要先有人出来顶了瞒报的黑锅,这样才能继续往后追,若是不然,如何给圣人交代,这谣言如何而来,至于破案,那还不容易,什么时候没有几个犯事的人,拉了出来总能顶几个案子。
他继续厉色吼道,“你速将瞒报的案子报来,否则酷刑伺候。”
地上的跪着的瘦弱男子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道,“大人明察,小的没有瞒报,小的有话另禀。”
陈翰学惊讶的瞪大了眼,这是怎么了,什么叫另禀,禀什么?
他讨厌这突然跳出了圈子的事情,怎么可以不按照该有的套路走了?
可如今骑在马上总不能再跳下来跑,他只能继续道,“速禀。”
“小人知道王大,张四,陈五三人收了人的银子,悄悄的雇人处理尸首,替人隐瞒命案。”
这一句话,说的很急很快,等话落了许久,大家都没有明白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陈翰学却一下就听明白了。
这就是说,京城里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或者说官衙不知道的命案,而这个命案已经多到整个西京都在传谣言了。
这个谣言不管是有心要他死的人传的,还是只是因为死了人疯传的谣言,对于他来说这都是一把架在了脖子上的刀,而且是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刀。
陈翰学突然想杀人,他想杀了这个将这件事情的遮羞布扯下来的家伙,这个家伙跪在那里,怎么可以跪的如此理直气壮?他不知道做差官最要紧的就是要跟着上官的心思去吗?这个异类怎么混进了他的官衙的?难道他的心思没有明白的写在脸上,让下面这群蠢货看懂吗?
陈翰学快疯了。
王大,张四,陈五也快疯了。
他们三的事情可说是隐秘的不能再隐秘,就是安排人去收尸也是用了中间人的,从丢尸的人身上,谁也不可能查到他们。
可这个,这个平日只是到处如同狗一样讨好人的家伙,一个处处被欺负的最低等级的差役,他怎么知道?他们都认识这个人,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作为奴役低等的衙差,他是不配让他们记住他的名字的。
如今,如今该怎么办?拒不承认。
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噗通的跪到了地上,磕头道,“尔等冤枉。”
话说的很干脆,磕头也利落的不行,仿佛浩然正气在身一般,三人挺直了腰背。
除了理直气壮的赖账,别无他法。
陈翰学很满意这三个下属,这几个可是他用的最顺手的刀,黑的白的,有事、多少事情就是他们替他去做的。
如今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能如此处变不惊,却是不错。
陈翰学一派正气的道,“他们说冤,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那可要定你一个诬陷之罪。”
说完这话,陈翰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得意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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