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收拾了这些尸首,侯爷有令,一刻钟后起程赶回西京。”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马上就弄好。”
两个暗卫压着嗓子一路走过来,边走还边拿着个小瓷瓶往地上的尸体上撒东西。
嘶嘶地几声,一股难闻的黑烟从尸首上飘了出来,一瞬,那尸首竟然化成了一滩水,除了焦黑的水痕,什么都不再留下。
小煞捂紧了鼻息,嫌弃的几纵出了林子。
这是要毁尸灭迹?难道永定侯发现了什么,毁尸灭迹的要掩盖?
奔出林子,只见几个人已经在官道旁挖出了一个大坑,正将侯府死去侍卫的尸体往里搬。
这是要就地掩埋,回头在来起骨?
是怎样的秘密,要如此作为?难道不是应该光明正大的用着刺杀的事情为姜家在朝堂上谋取利益,或者借此发作,让对方害怕吗?
听见旁边有轻微的人声,小煞寻了过去。
永定侯此时正坐在一棵树下,姜云半跪在地上为他包扎伤口,白色的绷带斜斜的从左肩一直缠绕到了胸口,一时也分不清楚,是那里受了伤。
第七十六章 :蹊跷的隐瞒()
姜云轻声的同永定侯说着话,“八十一人,死士八十个,无一活口,那个没死的,我已经派人送走了。”
永定侯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有埋伏,想到来接应?这次事情紧急,来去路线都是临时选定,你不可能知道?”
“是阿婉,她得到消息,有人要在此处刺杀父亲,我们连夜商议,又以去东山寺还愿为由一早急奔而来。”姜云迟疑一瞬还是如实答道。
“阿婉也来了?”永定侯焦急的就要站起来,扯动伤口,顿时倒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坐了回去。
“父亲,我让旭哥儿带着她等在后面,她不会有事,你安心。”姜云暗恼自己还是莽撞了,忙急声安慰道。
一个暗卫快速的走了过来,单膝跪在了永定侯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侯爷,已经办妥了。”
“吩咐起程,直奔东山寺。”永定侯扶着姜云的手,站了起来。
“父亲,你的身体?”姜云焦急的问道。
“不碍事,既然是奔着东山寺还愿去,那就去,事情有前有后,才不会让人非议。你带来的人补齐人数,护着你和阿婉去东山寺,要快,下山后,直接去庄子上,剩下的人跟着我先去庄上,今晚就不进城,在城外住一夜。”永定侯淡然的安排着各自的行程。
姜云却有些着急的急忙跟上说道,“父亲,这人若是再派死士来……,你受了伤,不能再有闪失。”
永定侯抬手制止了姜云的话,说道,“此事不要再议。今夜若是他还敢来,我倒是敬佩他是个汉子,若是不来,那也不配做我姜家的敌人。”
这是已经有了万全的打算,只是不便细说。
姜云点了点头,扶着永定侯上了马。
他又转身向随从低语着交代了几句才翻身上了马,打马跟紧了永定侯。
只一瞬,林中的人散了个干干净净,除了留在空气中的血腥气,仿佛谁也没有来过。
此时,姜旭已经收到了回报探子的消息,他点头吩咐了几句,回身出手如电,已经解了姜婉的睡穴,又抬手搭了搭姜婉的脉息,确定她安然无事,才如释重负的轻吐出了一口气。
姜婉悠悠的醒了过来,眼角迷蒙的仿若刚刚睡醒。
姜旭轻手的将她立着放到了地上,搭着她的腰让她依靠着自己站着醒神。
太久的曲趟在姜旭的怀里,刚醒来,只觉得腿脚微麻的无力,如今站直了,那血液的流动似乎也慢慢的急速起来,姜婉的脸染上一层微酣的红晕,仿若醉酒一般。
“阿婉,阿婉。”轻轻的唤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
仿若怕碰碎了那易碎的瓷娃娃,姜旭又轻轻的唤了两声,“阿婉,阿婉。”
微偏了偏头,姜婉的视线落在了一旁,桃红和紫藤恭谨地站在一边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仔细的想了想终于想起昏睡前的事情。
这身体真是弱,不过是被点了昏穴就这样昏沉。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姜婉担忧的拉着姜旭道,“是父亲他们吗?二哥,是不是?”
一个探子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的禀报道,“禀二公子,侯爷无恙,大公子随后就到。”
姜婉松了口气,也似乎有了点力气,挣扎着抓着姜旭的手臂借力自己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小幅度的胡乱踢了踢还有些酸麻的腿,又忍不住的弯腰敲了两下,可她手软脚软的,那里敲的舒服?
一旁侯着的桃红和紫藤见了,急走几步一人轻手搀扶着她一边手臂,一人蹲了下去轻轻的替她敲打小腿肚儿,力道轻重正好,姜婉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
姜旭见姜婉的力道已经卸了过去,便利落的放手退开几步,招了人过来站到一边安排事情去了。
马蹄声卷着马嘶从他们藏身的林外官道席卷而过,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婉皱了皱眉。
竟然没有停留,这是要着急赶回京城吗?父亲有什么样的急事要着急赶路,连留下一刻见见她的时间都没有?大哥了?
想到的话,还没来的及问出口,姜云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阿婉,父亲无恙,这会儿我们赶去东山寺,你若不能骑马,由我带着你吧,算时间我们应该早到了东山寺了,不能再耽搁。”
望着姜云身后已经换回府中侍卫衣衫的众人,姜婉点了点头。
这是要隐瞒伏击的事情了,若不然也不必再装着非要去东山寺一趟,不管会不会被人查到,都必须要装着没有此事。这是为了掩藏父亲的行踪?难道是和父亲离京办的事情有关?
众人也不再言语,各自拉着赶过来的马,上马一言不发的又往东山寺而去。
第七十七章 :赶往东山寺()
东山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绵延起伏的哽在那里,白云缭绕的缠来缠去,一会儿出现在山顶,一会儿出现在山腰,回头,可能又出现在了山底。
姜云下了马,回身将姜婉从马上抱了下来。
刚学会骑马的姜婉,已经快散了架,刚开始还拼着一口气为救永定侯死命的扛着,那一身的骨肉仿佛也变成了铁打的一般坚硬。可等到这会儿,那股执拗的心气已经凋谢,一身的骨肉又变回那娇滴滴的千金闺阁的小姐肉,不要说再骑马,就是这般走路,也已经很是艰难。
紫藤心细,大概也看出几分。
姜婉这小脚刚沾着地面,紫藤便拉着桃红一左一右的伸手扶住了姜婉,两人都使了巧劲,看着似乎只是虚虚的扶着,其实那力道几乎快将姜婉抬了起来。
此时姜旭将手指卡入口中吹了个口哨。
长短的哨声传出不一会儿,旁边的树林里奔出一人,单膝跪在了姜云的面前道,“禀公子,一切都准备妥当,马车就停在那边林子里。”
姜云点了点头,走了回来,伸手打横抱起了姜婉,也不多言,转身往林中而去。
紫藤、桃红两个丫头急忙跟了上去。
林中大树下停着一辆双马拉的黑厢大马车,此时车夫正站在一旁看顾着两匹无聊的四处乱啃野草的马儿。
姜云一眼看了过去,车夫忙躬身行了一礼,又悄无声息的退到了远处。
“你俩服侍小姐更衣。”姜云吩咐完这句,人已经一跃上了车架,紫藤忙跟上站在车边将车帘打了起来。
姜云一个弯腰钻进车里,轻放下姜婉,又悄声的嘱咐道,“阿婉,你先换回女装,我们到东山寺转一圈就下山。”
姜云出了车厢,紫藤和桃红忙弯腰猫进去,细心的服侍姜婉梳洗。
双架的马车宽敞的似一个小小的房子,各类物件都分列有序的固定在了各处,四壁还有许多暗格,放着各式女儿家的东西,姜婉有些好奇的看了又看,心里嘀咕着,定要让姜云将这车送给她,若是将来她出个远门,有了这车就算是露荒野外也是可以舒舒服服,岂不是好……。
心思刚转弯,如木偶一般被人随意打扮的人已经焕然一新。紫藤轻声的低唤着想的入迷的姜婉道,“小姐,都收拾好了,你要不要看看,可还要换换饰物?”
姜婉回神往镜中望去,娇俏的女孩儿,微微泛红的脸,有些呆傻的样子,简单清雅的只在鬓边别了一朵半开的淡粉色的芙蓉绢花,耳边坠着翠色的小珠子。
这那里是去寺里礼佛的小姑娘,分明是要去会情郎啊。
她有些无语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去庙里,那绢花就不要戴了,换一只碧色的簪子吧。”
桃红手脚利落的取下了绢花,轻轻的又给她插了只碧色雕蝉的细簪,簪头的碧蝉嘴里吊着一串细细的银链,细碎的坠着几朵半开的莲花。
姜婉点了点头,抬手让紫藤扶着起了身。
下了车,姜婉几步站到姜云身边,吩咐紫藤道,“你和桃红也换回女装吧。”
紫藤躬身行了礼,应了是,后退着退了下去。
“大哥,父亲。”姜婉简短的问了两句便不再多言,等着姜云往下接话。
“阿婉,父亲无恙,其他的等回去再说。”
这是不能言?也就是说,真的有需要隐瞒的必须隐瞒的事情,因为关系太大,以至于都不能宣之于口。可以永定侯府今日如日中天的圣宠,还有什么是必须忌讳,必须隐瞒,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怎么算就只有一件事,天。
姜婉的手心渗出了汗,心里有些没有来由的惊慌,小煞似乎也同皇族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有一天她需要在小煞和姜家的利益中做出选择,那该怎么办?她想祈求神佛们,不要让她有一天面临这艰难,可神佛会理会她这个已经不在三界里的魂灵吗?
姜云不再说话,拉着姜婉的手,带着她往山脚的大道行去。
一顶流云苏的素色轿子停在了山脚,姜云将姜婉塞进了轿子,抬手一挥,领着人一前一后的护着软轿往山上行去。
还未到山门,众人就被守山的禁卫军给拦在了半山腰,姜云让人前去递了令牌,可仍然是半天未见放行,他心里不由的有了一些烦躁,一丝不安慢慢的扩散开来。
东山寺对于姜家似乎是不祥之地,每次无论谁来,总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难道这次又会有什么?
慢慢的天色有些昏暗,山风刮着树枝四处摇摆,这是要下雨了?山中的雨总是来的很快,可也去的很快,若是他们快点是不是可以赶在雨来之前进寺里避避雨?
姜云似乎有了借口,负气的领着几个侍卫往站在山道中的那三个禁卫军走去。
第七十八章 :东山寺的麻烦()
原本是四人的禁卫军,如今派了一个往山上禀报,留下的三个此时正神情肃穆的笔直的站在道路中间,腰间的大刀被侍卫们压在刀把处的手压的高高翘起了刀尾,这比平日高了许多的刀尾默默的宣示着带刀的人心里紧绷的紧张。
姜云毫不理会,他仿若闲庭信步一般,看都没看那三个侍卫一眼,慢慢的沿着山道正中一路走了过去。
他的步子很慢,可也很快,几步他已经到了侍卫的面前,他一步迈了出去,眼看着就要一脚踩在那禁卫军的脚上。
咚咚几声,拦在道路中的几个禁卫军跌撞着闪开了身形,紧跟着姜云的几个侍卫,立马强势的跟着踩了过去,出手快如闪电。
姜云两步走过,就在着两步的间隙,几个自负高手的禁卫军已经被人压在一侧死死的困住了手脚,连一声惊呼都未曾发出。
众人仿若未见,淡然的跟着姜云一一的走了过去,就是姜婉的软轿都未有一丝阻碍,那狭窄的山道,几个禁卫军在轿子过去的时候,已经被压在了地上,软轿就这样被轻轻的举高,在几个匍匐着的侍卫头顶上抬了过去,一丝颠簸都没有的平滑前行。
众人走过,压着三个禁卫军的侍卫轻柔的将人拉了起来,又替他们抚平了那绣着锦团的压金官袍,甚至还体贴的将他们扶回一瞬前站着的地方替三人摆放回了守卫的姿势。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出手解了三人的禁制,才一晃闪电般滑出往山上追去。
姜云领着人一刻钟不到就到了东山寺的山门前,以前古朴素雅的山门如今整修一新。因为有了恩旨,山门用上了皇家的重色,一下变成了红墙碧瓦,让人突生威重之感。
金丝红袍的禁卫军,威武的立在门前,姜云有些头疼,这让他又想起了上次的东山寺之行,这种不详的预感让他有一瞬间想打道回府。
可这时候是不能再回去了,就算只是假意的去大殿上支香,那也要进去一下。
姜云宽大衣袍下的手暗中比了几个手语,刚才跟着他闯过半山腰守卫的几人立刻走上几步,紧跟着他往山门中去。
剩下的人也默默的变换了位置,谨慎的将姜婉的软轿护在了中间。
气定神闲,闲庭信步的如同惬意的游山玩水的士林,姜云缓步迈上了山门前的台阶。
“姜大哥。”柔弱的朗月一般的声音。
姜云抬头往前望去。
病弱的周子曦坐在木制的轮椅上,停在树荫斑驳的菩提树下,一脸笑意的望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一个冷若寒冰,一个温若碧泉,一个心里低吼一句,怎么又是这个倒霉鬼;一个心里欢畅不抑,阿婉来了。
可无论心中如何,两人却都不动声色的抱了抱拳,远远的颔首见了礼。
姜云硬着头皮领着人一下涌进了山门。
周子曦带着微笑守株待兔的等在那里。
姜婉正在软轿中补眠,此时酣睡正浓,她全然不知她又遇见了未婚夫婿。
“周公子怎在这里?”姜云客气疏离的问着话。
“圣人得知我是普禅的师叔,便又派了我到东山寺再查他的死因。如今正好有些眉目,姜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跟我一起办这差事,毕竟上次也是你帮忙查的案。”周子曦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是阳谋,摆在台面上的要拉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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