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你应当是中了毒,如今已经解了大半,只剩下了余毒未清。”赵武上前,不偏不倚地陈述着,“此事已经通知了贵府上,您的诊费和药钱,酒楼都会结清,若是此毒的来源和酒楼有关,您放心,我们酒楼一定会负责到底。”
郑远有气无力地躺在了软榻上,无力地摆了摆手,他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自然知道自己这毒中的甚是蹊跷,既然这酒楼的掌柜的都已经是的这般说了,他也不好咄咄逼人,等事情清楚了再说吧。
脑海里却是在想着究竟是谁会对他下毒手。
赵武感激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大夫说道,“老先生,还请您检查一番这桌子酒菜,看看这毒可是出自于这酒菜之中。”
“嗯。”老先生看了赵武一眼,从药匣子里拿出了一根银针来,一一在酒菜中试过,直到是在一碟子荤菜里头,银针猛然间变了色。
众人的神清顿时一凛。
这酒菜有毒!
赵武面色一紧,从老大夫处借了一根银针,在郑远的呕吐物处探入,果不其然,片刻后,这根银针竟然变成了黑色。
老大夫将这两根银针并在了一处,仔细地看了看,叹了一口气,“没错,这两种正好是同一种毒。”
“什么!”围在了一侧的和郑远一桌的几个公子哥猛然间惊呼了起来。
更有人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柳二柱,“这菜就是这个小厮端上来的。”
不知道是不可置信,还是惊慌失措,亦或是暗中庆幸。几个同样是动了这道菜的公子哥顿时腿软,哭丧着脸想要这老大夫给把脉救治。
赵武自然是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上前一步,对老大夫说道,“请老先生为诸位公子也把把脉。”
听罢,几位公子的面色又是好看了许多,挨个儿让大夫把脉。
老大夫转了一圈,才是下了结论,“诸位公子并未是中毒。”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好消息。
雅间里的氛围也是好了许多。
柳二柱早在验出了这菜中有毒就已经是面无血色,脑子混乱的,更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盘菜正是他端上来的最后的一盘菜,可是他听到了什么,这毒就被下在了这盘菜里。
更是知晓自己得罪了贵人,哭丧着脸,只知道呆呆地重复道,“不是我,我没有下毒……”
赵武看着柳二柱如此模样,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是对着雅间中的人说道,“诸位公子都是酒楼的常客,酒楼自成立起从未出过事,此事定然不会是我[客留居]所为。今日由于酒楼的疏忽给诸位公子造成的损失,全都记在了酒楼的账上。此事的前因后果,酒楼也定然会追究到底,给公子们一个交代。待回禀东家后,自当备上厚礼,向各位府中赔罪。”
都是盛京城里的官家子弟,虽然家里名声不显,官位一般,可也有盘根错杂的姻亲关系,对于这[客留居]背后的东家自然也是知晓一二。
今日这事一看,就是其中有怪的,如今虽说郑少爷中了毒,可并无性命之忧,再加上他也未曾反对,掌柜的又‘懂事’,自然乐得卖给背后的东家的这个面子。
况且若是能够处理的好了,搭上了这一条线也未曾可知。
几人纷纷摆了摆手的,示意着掌柜自行处置。
“掌柜的,底下的客人们都闹起来了。”一个小二跑进了雅间来。
赵武感激地对着众人抱了抱拳,才是随着小二下了楼去。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该知道的人大多都直到了。
楼上楼下顿时熙熙攘攘,不少客人都得闹将了起来。而更多的人则是都沉着脸,看着这酒楼的掌柜的打算如何处置这一事。
赵武立于大堂中间,“请诸位静一静。”也是他平日素来有威信,和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众人也给面子,大堂里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今日的酒菜全额免单。”
“雅间里出了意外的事故,虽然有毒物,可郑公子并无性命之忧,现在正在疗养之中。酒楼请了[荣德堂]的大夫,所有在酒楼吃饭的客人,都可以请大夫看诊,所有的诊费和药费,都由酒楼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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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赵武被抓()
赵武的坦诚和负责态度,叫在场食客的面色果真是好看了许多。周边隐约间也是有了一些反转的声音,倒不是清一色地都说是[客留居]可以下毒了。
“让开,让开,快让开——”
“官差来了!”
熙熙攘攘间,酒楼外突然出现了一队官差,不由分说地闯进了酒楼来。
为首的官吏一马当先,眼神在酒楼四处扫视,声音如洪,颐指气使,毫不客气,“哪个是下毒的人!”
此人正是赵世元。
虽为羽林军首领,今日正好是沐修之日,从宫中交接回来,正好是遇见了行事匆忙的顺天府尹的官吏,三言两语问了个清楚,得知是[客留居]之事,心知其背后是[琛王府]的势力,想着太子近来诸事不顺,琛王一脉又风头正盛,主动请缨,要为主子出口气。
那顺天府尹的官差却不过是个寻常小吏,算是大家出生,可惜却是旁系。既为世家子弟,几代的姻亲,再加上平日里三教九流地混迹,总算也是对[客留居]的背景知晓几分。
他本不在这一片当值,可今日被上峰暗暗提点在这一处加紧了巡逻,唯恐他人闹事,不料,没过了多久,恰逢是听闻了[客留居]食客中毒之事。以他的头脑,倘若当真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那也是太小看他本身的政治敏感了。
只是——这[客留居]——
至于这人命官司,他可是一点都不想沾上,[琛王府]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般想来,竟是对暗示自己前来的上峰也是怨上了几分。
唯恐得罪了琛王府,正巧赵世元凑上了前来,有人自愿顶在了前头,一拍即合,虽然心中仍有几分不忿,跟着也便是来了。
“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误会?”赵武身为[客留居]的掌柜的,遇见了官差,自然是当仁不让,上前解释道。
而在其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却是冷冷地扫过了四周。不管如何,这官差,来的也着实是太巧了。
“误会?”赵世元毫不客气地撇了赵武一眼,丝毫没有将其放在了眼中,“难道不是你这酒楼里有人中毒。”
“区区酒楼胆敢对食客下毒,该当何罪?”赵世元冷哼了一声。
赵武皱了皱眉头,也听出来了眼前的官吏话中的刻意为之,愣了愣,才是回道,“这——确实是有人中毒,却不一定是我们酒楼下的。”
心里头却已经是认定了定然是有人刻意嫁祸酒楼。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要与[客留居]过不去。还堵上了一个四品官吏之子,若是再晚上那么几分,若是酒楼中的人都不知如何简单解毒,只怕是这会儿,那郑远也是回天乏术。
这样一来,[客留居]乃至是其身后的琛王府,只怕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被人反驳,赵世元胸口猛然间涌上了一股子怒气,有些尖利和愤懑的眼睛抬了抬,冷声问道,“你又是谁?”
赵武恭敬回禀,“在下是这[客留居]的掌柜。”
赵世元冷冽的眸光毫不客气地看了一眼赵武,才是说道,“原来是[客留居]的掌柜的,果然是牙尖嘴利。”
而正当这时,随着郑公子一起用饭之人,在等着[荣德堂]的老大夫把脉无事后,听见了楼下的纷争,下了楼。
似乎是认出了赵世元,纷纷上前套着近乎,“可是羽林军赵首领。”
来人毕恭毕敬的态度,面上的追崇以及恭敬的神色,叫赵世元很是受用。
“正是。”享受到了人的追捧,赵世元很是得意地看了赵武一眼,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了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后的变色的模样。
可是却失望了,他看见的只是那赵武一如既往,尤为冷淡的面色。
“学生和郑公子一同来用饭,可是在吃了一道的菜后,郑公子突然中了毒。”
“是啊,好在这大夫来的及时,否则郑公子可就——”
七嘴八舌的叙述,却是叫赵世元头一次厌烦起了眼前的这些文人来。好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
“是哪个郑公子?”赵世元一愣,眉头微微皱了皱。
姓郑?莫非是那西昌侯府的郑家。
下一刻,心里就是欢喜了起来,倘若是牵涉到了官家,他看这[客留居]哪里能够轻松地躲过。就是[琛王府],也该顾及这背后的势力吧。
那书生回答,“是郑远,郑公子。”
赵世元将此人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虽然不是[西昌侯府]嫡系,可也是有渊源的,算是同处一脉,且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想要凭此人的身份,定了这酒楼的罪责,想来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想通了这一点,赵世元果然是大怒,“好你个[客留居],竟然敢谋害官家子弟,来人,还不快快将犯人拿下,将这酒楼,速速封了。”
“慢着!”赵武冷冷地看了一眼赵世元,眼中闪现了几分冷光。
赵世元却是斜睨了赵武一眼,面露不屑,颇为有恃无恐,“赵掌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武朝着四周微微一拱手,才是说道,“大人也是知晓,我们这开的是[酒楼],求的就是一个八方来客。[客留居]和郑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且郑公子可是[客留居]的老主顾,平日里更是不知是带来了多少的生意,试问,[客留居]又怎么会对郑公子
居]又怎么会对郑公子下此毒手。”
“若是郑公子当真是出了事,[客留居]日后不但是声名狼藉,丢了一大笔的财富,甚至是和要郑府对上,得不偿失。还请大人明查。”
“是啊,好好的[客留居]为何要给郑公子下毒。”
“不错,看来确实是有隐情。”
周边的人听了赵武的分析,纷纷在底下寻思着,这般一想,也看出了几分不同寻常来。
赵世元面上却是有几分不好看了。他这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掌柜,三言两语之下,竟然还能调转了对他不利的风向。
“许是你这酒楼有人贼心不死,想要害郑公子——”
“大人也说了是‘许是’,这可算不得真。”赵武一张嘴,就打断了赵世元的话,果断地反驳着。
“好你个刁民!你这般推三阻四,莫非就是你下的毒。”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己的面子被踩在了地上,赵世元的心头一阵怒火乍起,“来人,还不快快将此人拿下。”
赵武冷声喝到,“慢着!”
赵世元的面上一阵阴冷,不复先前的温和模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本官劝你还是早些认了罪,再油嘴滑舌,这顺天府的刑具可不是吃素的。”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就是一凝,屈打成招,这四个字。转眼不知在多少人的心中闪过。
说话间,私底下起哄的最为热烈的几个人,此刻也都不敢说话了。
赵武的面上却是毫无畏惧之色,“敢问大人可是羽林军首领。”
“不错,本官确实是。”赵世元很是骄傲,以为是眼前的这个小掌柜总算是明白了自己高贵身份。
想他才未及而立之年,就蒙得了太子的赏识,如今已经是朝中武将里的三品大员,还掌着三千的羽林军,放眼这整个朝中,能够和他比肩的,可算是少之又少。平日里,不说是底下的官吏,就是那些一,二品的大员,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可今日,却是叫这个小掌柜瞧不起。
赵武的嘴角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既然如此,此事本该为顺天府尹所辖,大人虽然贵为羽林军的首领,却也是无权将在下抓捕的。”
“你!”赵世元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尖利的光,恨不得拔出了他的佩剑,当场将此人斩于剑下。
却不得不否认,他说的确实没有错。朝中文武分明,六部下,各司直属,他虽品级高,却也是没有权利命令顺天府尹抓人的。
要说赵世元,也是三品官吏,比之顺天府尹更高了几级,可术业有专攻,官吏有专职,若是仔细追究起来,却是他擅用职权了。叫那御史知道了。止不住又是一场平地风波。
他确实是不好下这个命令,可他却是能够叫别人下这个命令。扭头就是对那顺天府尹的小官吏说道,“还不快快将那毒害郑公子的犯人给抓了。”
言语间,却是要将此事的结果和性质给定性了。
那小官吏面上不显,心底里却是暗暗地骂了赵世元一声,毕竟他这般一弄,可就是叫自己得罪了琛王府。纵使他平日里和赵武赵掌柜的有几分交情,可在这众目睽睽面前,他却是不好徇私,上前一步,“赵掌柜,还请跟我回府衙一趟吧。”
赵武点了点头,“有劳大人!”
如此态度,一对比,赵世元的眼神冷冷地闪了闪,看向了赵武的眸光,带出了几分狠辣来。
那小官吏亲自上了楼,向在软榻上休息的郑远询问了几句,才是下了楼来,又简单询问了和郑远在一处吃饭的几个书生,简单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又命人带了柳二柱,以及在厨房里接触过了这道菜的大厨和小工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才是叫人封了那用饭的雅间,上头仔细地贴了封条。
不同于赵武的镇定自若,以及厨子的些许胆怯慌乱。柳二柱的面上一阵苍白,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了,自己亲手送上去的菜,怎么就成了将要是害死人的毒药。
“我没有下毒,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柳二柱的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脑子一片混沌,整个人更是疲软无力。越发是惊恐即将要去的府衙。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此刻竟然是哭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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