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音量和气势来说,却是丝毫比不得她前世所见在军队里的种种。听了会儿,只觉得有几分的无趣,便是百无聊赖地倚在了萧辰琛的胸口。
萧辰琛淡漠的眸色不过是轻飘飘地瞟了外头的百姓一眼,便是投注在了景娴的身上。
在他看来的,这些或真或假,生于富贵绵软之地的寻常百姓的吼声,一丁点儿也都比不上当年他征战沙场之时,北方的汉子在苍茫边疆的怒吼。而他又是素来见惯了如此场面的人,并不会觉得有何好奇,反倒是因为这声音,觉得有些烦杂,生怕是叫景娴受惊。
想了想,便是对着马车外的追云吩咐道,前往徐皇后和锦好的车架先行告退。这边暂且停了马车,沿着大道,缓缓地驶出了队伍,在一小行的琛王府的侍卫的保护下,沿着大道,缓缓而又是平稳地朝着琛王府而去。
崔明觉仔细地交代了崔浩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注意点,便是在福全的遮掩下,默默地离开了槐花胡同。一路走着,一路却是淡淡吩咐着福全去找掮客租一座地处偏僻些的小院子。
既然这座位于槐花胡同的院子已然失火了,便是需要休整,那租下的小院,正好也是能够当作这母子三人临时的落脚之处。
院子在太子说是送给他之时,便已经是转入了他的名下,准确的说,这已经是他的院子。尽管这一切,除了亲近些的,鲜为人知。
可是,当府衙之人前来通知他院子失火,可见知晓这院子是他的人并不少。他不知道,那些衙役除此之外,是否还有人知晓那院子里的人的身份。
虽然他的面孔很是陌生,可是由于得了状元,曾经打马游街过,难保这巷子里的人能够认出他来。而据他所知,刘氏以及一双子女,在对外宣称之时,则是这家院子的主人。而院子的男主人,他的身份,却是经商在外的商人。
这一切的一切,他不知晓有心人知道了会不会多想,可是倘若是因为如此,他所有的谋划,出了什么意外,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心里头却是在暗暗懊恼自己当时怎么会是昏头转向,将太子所赠的那小院子,给了刘氏以及她母子三人居住。
如今要是事情暴露了,可就真是晚了。
才是走到了巷口,便是见往日熙熙攘攘的大街,此刻却是莫名拥挤了起来,几乎是所有的百姓,也都是分列街道两边,宛若是在恭迎什么大人物。
崔明觉在巷口寻了个地默默站立。
等了片刻后,只见一道御林军开道,远远地便是瞧见在宫娥和太监簇拥下的明黄色的銮驾。以及是听见了身边的百姓齐整的呼喊声,心头一颤。
竟是圣上回宫了。
[公主府]。
萧锦萦自早膳后,便是进了小书房,在书桌前作画。纤纤玉手把玩着手中的狼毫,饱蘸了浓墨,落在了白色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笔走龙蛇,足见笔尖的锋利。
清儿从书房外,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公主难得如此清心,顿了顿脚步,站立在一侧等候。直到萧锦萦已经是放下笔,看向了她之时,才是斟酌了语句,开口道,“公主,有消息了。”
“哦。”萧锦萦缓了缓面色,眸光淡淡,落在了清儿的面容上,带上了一丝不以为意的复杂,似乎是在询问,亦或是在纠结,最后只是化作了眉宇间的一道狠厉,眼神更是直愣愣地看着清儿,“那人可是有什么反应?”
清儿见此,心头一颤,心底里却是叹息,虽然她偶尔也是见不得公主的狠厉手段,可是堂堂的一个天子娇女,最后竟然是委身于一个如此的假仁假义之辈,就是在她看来,也是受委屈了。
年幼时便是生于宫中,长于宫廷,也是没少见了达官贵人。世家豪门的顶梁子孙,她见了不知道有多少,可却是没有一个像是驸马一般地叫人厌恶。自然也是不会帮他隐瞒的,默默地点了点头,甚是凝重,“驸马在得了消息后,便是向上峰请了假,赶往槐花胡同了。”
顿了顿,又是说道,“咱们的人亲眼见到了驸马爷进了那院子,半个时辰后才是出来。”
闻言,萧锦萦冷哼了一声,眼底里闪过了几分恼意,“他倒是心急。”
许是崔明觉无论如何也都是没有想到,自从是他金屋藏糟糠之妻和子女的事被萧锦萦发现了后,她便再也不信崔明觉了,尽管自己不能出府,暗地里还是动用了自己的手段,派人监视他。
而那两个前往[翰林院]通知他院子失火的人,也并非是京都城府衙的,而是萧锦萦所派。其目的,自然是想看看他在遇事之时的反应,往深里的一层想,也是给他提一个醒,或者更多的还是一个警告。
果然不出她所料,果真是一家子骨肉亲情,相亲相爱,那个贱男人既然也是火急火燎地去了,一点遮掩也都是没有,莫非就是不怕被人识破,亦或是看。
而这一切,却是不得不说是萧锦萦过于高看他了。
虽然里头有亲生骨肉的因素,可若非那院子是太子所赠,又是他的私产里,唯一的宅院,否则即便是被烧了个精光,否则他也不会是如此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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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能够早些发,结果早上没起来,然后下午上完课后,因为一直咳嗽,去校医院了,挂了盐水。
明天加油~
114 安分守己()
杳杳之际,宛若是从天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响动声,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排山倒海般的,便是诸如[公主府]这般的的深宅后院也都是能够听得见。
不自觉的萧锦萦的眉头已经是紧皱成了一团,面上隐隐有几分的怒气闪过。
清儿见状,对着萧锦萦拂了拂身子,已经是迅速地走向了屋子外,片刻后,才是面色复杂地重新走进了屋子,沉吟了片刻,对上了萧锦萦的冷面,却也是丝毫不敢隐瞒,“公主,是皇上回京了。”
空气似乎是一瞬间凝滞住了。
淡淡的日光下,萧锦萦的眸子瞬间五味杂成,眼神透亮,却是在一瞬间转变了千面,似乎是委屈,欣喜,还有掩饰不住的羞恼,愤恨,缓缓却也都是化作了嘴角上的点点冷笑。
算算日子,父皇还有那些人也该是回京了。
玉手忽而又是抬起,萧锦萦的嘴角满满地也都是嘲讽和毫不遮掩的刻薄,“告诉刘二暂且先将此事暂缓,待过些时候再行处置。”
既然能够下手第一次,就能够下手第二次,横竖已经是知道了那贱人的行迹,现在也不宜节外生枝,她也不介意大发慈悲,叫那贱人和两个小野种多活几日,总归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只是现在,她倒是需要好好考虑先前在校场之时,父皇所下的待回京后再处置她的命令。
不知怎么的,她隐约觉得那会儿,父皇是真的想要发狠般地惩治她。如今自己的母妃势弱,在后宫中几乎是说不上话,太子皇兄只担心他的太子地位,只怕是早就已经是忘记了自己和他是血脉兄妹。而就算是她再不想要承认,琛王妃出生丞相府,琛王又是中宫嫡子,身后还连着一众的迂腐老臣,若是这些穷酸孺齐齐地上奏弹劾了起来,只怕自己也讨不了好。
萧锦萦心中忽而是闪过了一丝异样,不免是对自己的后路有些惴惴不安,猛然间抬眼看向了清儿,更是有几分急切,张口便道,“去请太子殿下来[公主府]一趟。”
若是他肯来这一遭,便是念着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有了皇兄进言,父皇无论如何也都会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重拿轻放。可若是他不肯来……
景娴怀孕的消息,早早地是通过了暗卫特有的消息传递的渠道,传到了琛王府中的管家的耳中。
老管家钱叔是琛王府的老人,得知了王妃的肚子里已经有了王府未来的小主子,自是喜不自胜,在萧辰琛和景娴回府之前,便已经是召集了全府的奴仆,仔细敲打了一番。
琛王府中的下人多是当年镇国候府外徐皇后准备的再在宫外的陪房,其中的管事则多是萧辰琛当年的亲兵手下出身,以及是其亲眷,如此一来,这忠心自是不必提。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进了琛王府的正门,一路平坦地驶进了后院才是停下,等到了萧辰琛和景娴下车时,便是见老管家钱叔已经是领着几个管事婆子在院子里等候,齐齐行礼道,“恭喜王爷,王妃。”
“嗯。”萧辰琛点了点头,一边则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景娴。
钱叔丝毫也都不在意萧辰琛的冷面,转而是看向了景娴,眸子在她的肚子上掠过,面上已经是笑意满满,好似是是看见了王妃肚子里的小世子,“得了王爷的消息,老奴已经是命人将主院重新修缮了一番,还请王爷和王妃示下。”
“走,去院子看看。”萧辰琛轻轻揽上了景娴的腰,由着追云推着,进了院中。
屋子里已经是早早烧上了银霜碳,一进屋,便是传来了一阵暖意。茯苓领着丫头,亲自为景娴褪去了披风,换上了轻便的衣物,才是有条不紊地换上了新茶和点心。
萧辰琛和景娴这也才是空出了眼睛来的,仔细看看屋子里的变化。粗一看,屋子虽然未曾有何大变,只是细微之处,边边角角的尖利的地方,也都是叫人刻意处理过了,地板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丝毫也都是不觉得凉。
最令人惊喜的是,屋内淡淡地燃着凝神静气的熏香,正是那冷梅的香气,淡淡的味道,清雅而舒适,倒也是分外地适宜。
“很好。”瞧见了景娴面上的欣喜,萧辰琛也很是满意,更是颇为感谢钱叔的细心。
都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往日里冷沉的面色的也是消散了些,眉眼上也是有了点点的温柔,“钱叔,阖府上下封赏两个月的月银,此事你去办就行了,不必再回王妃了。”
“多谢王爷!”钱叔也是高兴,当即便是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属下必定将此事办得是妥妥当当的,不敢劳烦王妃。”
在屋子里伺候着的侍女,听见此,顿时也就是睁大了眼睛,多是欣喜的模样,纷纷是跪下,高呼,‘多谢王爷’。
王府里下人的月银,本就是一般的高门大户所比不了的,如今又是再加了两个月的月银,这其中的丰盛,可算是得了极大的便宜。
而王府出宫建府多年,还是头一遭如此喜形于色,封赏府中上下,可见是对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看得极重。聪明的人,自然也都该是清楚,日后的所作所为。
绵延的帝驾,后驾以及随行的后妃皇子公主,一路浩浩荡荡地进了皇宫后,三国使臣才是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回到了驿馆。
紧随其后的各府的马车,这才是缓缓地散了去,先后回了自己的府中。
昭帝下了帝驾,随意说了些话,便是挥手散了所有的宫妃和皇子,带着李德喜,进了[勤政殿]。
身外天子,居于京郊城外,虽然每日都有宫人和官吏亲自送来奏折,回禀各部要事,到底还是落下了一些国事。明日还朝,有些事务必要探讨出了一个章程出来,不可再拖了。
好在需要拿主意的事情也并不多,等到了昭帝处理完国事之时,看外头的天色,时间还是尚早,想了想,领着李德喜便是朝着[凤栖宫]而去。
[凤栖宫]中。
徐皇后自回宫后,便是领着锦好开了入宫多年攒成的私库,娘儿两一边看着,一边则是细细地挑选着东西,评头谈足,打算是挑些有的,送去了琛王府。
当年镇国候小姐,许嫁当朝太子,可谓是十里红妆,嫁妆自是不薄,再加上了这二十余年来,皇后的份例,宫中的赏赐,可谓是应有尽有。
徐皇后命人整理出了一些舒适轻便的布匹,以及是上好的补身的药材,就是锦好也是拿出了一些把玩的小玩意,以及是亲手所绣的绣帕,想要是送去了琛王府。
她们身为皇后和公主,本就是身不由己,本就是不能够像寻常人家,一家子和乐,日日关切,也只能是用这些物件,尽些心意。也以示宫中对琛王府的重视,也免得有诸如萧锦萦这般的人再不懂事的人胡乱冲撞了琛王妃。
昭帝来的时候,正好是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命人将打算是送出了宫外的东西装车。
问清楚了来龙去脉,昭帝大悦,念着景娴的肚子里可是他的第一个皇孙,当即也就是再厚厚封赏了一封,命李德喜亲自送出了宫去,这才是气势轩昂地迈进了[凤栖宫]里头。
得了昭帝的吩咐后,太子先是去看了幽禁深宫的柳嫔,说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软话,更是透露了琛王妃已经有了身孕的消息后,才是向着宫门外走去
才是出了宫门,便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宫女,正在太子府的车架旁等候。
萧辰睿深深地看了那个女子一眼,脚步微微顿了顿。
他认得那个女子,是他的妹妹萧锦萦身边的。这会儿竟然是找上了门来,可又是出了什么事故。一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做事从来莽撞,却是嚣张跋扈的妹妹,眉头就已经是紧紧皱成了一团,恨不得是斩断了所有的血缘的好。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清儿是萧锦萦身边的人,对太子也是极为熟识,见太子面露似乎不悦,当即也是不敢遮掩,对着萧辰睿行了礼,说道。
“嗯。”萧辰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坐上了车架,片刻后,才是缓缓地开口问道,“皇妹可是有‘要事’唤你来办。”
清儿已经是恭敬地战立在了车架外的帷幕下,轻轻地回禀萧辰睿,“公主恳请太子殿下前往[公主府]一叙,回京数日,公主已经是痛定思痛,还请太子殿下,念在了一母同胞的份上,也为公主在皇上的面前美言几句。”
萧辰睿的眸子倏然间便是宛若是浸了水般的寒凉和透彻,言语中却多是冷清,还有那么几丝的僵硬在,“本宫回府后还有要事。”
这是在冷硬地拒绝了。在这样敏感的世纪,他自是不会去公主府。
“代本宫告诉你公主,此事本宫自会是在父皇的面前,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