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的这个女儿,他的父亲可曾看透了?
如若没有看透,以他父亲的心性,又岂会提出要亲自教养于她?
这,究竟只是她的意思,还是他的父亲在借由解思甜在传达他老人家的意思呢?
“女儿前不久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件东西,相信父亲看过之后就会明白女儿来请什么命了。”
话落,解思甜也不扭捏,在解铮海的目光注视之下,从宽大的袖口里取出一张卷起的画纸,而后又道:“父亲请看。”
“这是……”
“父亲猜的没有错,女儿反复打听过了,这画像上绝色倾城的女子,便是赤焰神君放在心尖上宠着的,鬼域殿的君王妃。”
鬼域殿的消息灵通,其他各方势力的消息也很灵通的,赤焰神君自将宓妃带回鬼域殿,世人对她的大名就如雷贯耳了。
“甜儿,你是想要扮成他的‘君王妃’,然后去魑魅林?”出口的话虽是带着几分疑问,但那语气却是肯定的。
“有何不可呢。”
“赤焰神君可不是好忽悠的人。”
“这一点女儿当然明白,可是身为父亲的女儿,女儿自当要为父亲分忧的,想要近赤焰神君的身,如若不扮成他的君王妃,想来是怎么都无法靠近他的,那又何谈对他下手。”
“甜儿说的为父都明白,但这风险委实有些大。”
“祖父曾经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都还没有试过的事情,父亲又岂能轻意的妄下决断。”她解思甜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去冒那样的险,但她定然会将那个下贱的庶女送过去的。
沉默半晌,解铮海沉声道:“甜儿你有几分把握。”
“女儿的易容伪装之术可是很高明的,放眼整个山庄可没几个能强得过女儿,难道父亲还有什么怀疑么。”
“虽是如此,为父还是想要知道甜儿到底有几分把握成事。”
“七分。”说到此处,解思甜有些落寂的低了头,但不过片刻她又抬起头说道:“虽说女儿只有七分把握成事,但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而且这画像是女儿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就算要出手也不能只咱们绝地山庄一家出手。”
解铮海听着解思甜的话,心中思绪翻涌,同时也在脑海里推演着,用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身为父亲的女儿,也身为绝地山庄的人,此番前往魑魅林还望父亲莫要阻拦,当然,咱们不是还有几个盟友么,总不能就女儿一个去冒险,暗中将这画像传过去一份,让他们也安排精通易容伪装之术的女子去魑魅林。”
“嗯,甜儿所言有理。”
“只是……”眼见时机成熟,解思甜就有些为难的开了一个头,静待她的好父亲继续往下问。
思来想去,解铮海的目光又在书案上的画像上盯了一会儿,觉得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解思甜提出的这个办法,显然就是最好,也是最值得一试的办法。
“只是什么,甜儿说与为父听听,咱们父女一起想办法。”
“其实也没什么,女儿就是希望父亲在传信给他们的时候,一定要特别提醒他们,挑选出来的女子必须是易容方面的高手,否则一旦露出马脚的话,咱们的计划可就全暴露了。”
“也是这么个理,为父记下了。”
“这么说,父亲是同意我的这个提议了?”
“是,同意了。”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父亲已经同意了女儿的请命,女儿这便回去再多多练习一下,保证一定会替父亲解忧的。”说着,解思甜就‘刷’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再一溜烟的消失在书房里。
待她都已经出了书房,解铮海的耳边都还回荡着她最后说的一句话,“父亲容女儿先行告退,女儿一定会练好易容之术,保证不给父亲丢脸,不会损了我绝地山庄的威名。”
“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认真说起来,绝地山庄里面比他这个嫡女更精于易容之术的,貌似是他家的小十。
静静的坐于书房之中,想了好长一段时间,解铮海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对付赤焰神君不容有失,既然已有最佳的人选,又岂能让一个次了很多的人过去。
解思甜是他的女儿,小十也是他的女儿,既然身为嫡女的甜儿都愿为了绝地山庄去冒险,身为庶女的小十,她便更应该为他分忧了。
罢罢罢,便让小十去一趟魑魅林。
“大小姐您可出来了?”
“走,回院里再说。”
一步一步远离解铮海的书房之后,侍女小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压低声音道:“大小姐,事情成了吗?”
“本小姐在这件事情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岂有不成之理。”
“恭喜大小姐。”
“这声恭喜可别说得太早,待事成之后再说吧。”
“是。”
……
鬼域殿
“你这身子还虚着,怎么就起来了?”
牧谦走进小院的时候,正好看到血月司司主湛泓维走一步晃三下,硬咬着牙一步一步的从房间里面挪到房间外面。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该怎么照顾人需要本司主手把手的教吗?”
“奴才等不敢。”
“好了,你想发脾气冲着我来就行了,是我让他们一旁伺候不许过来扶我的。”湛泓维停下来,直接就用袖口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他的嘴唇有些干裂,声音也非常的嘶哑,“你不在君主的身边伺候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闻言,湛泓维嘴角一抽,苍白的脸斗然一黑,咬牙切齿的道:“就算你死了,爷也会活得好好的。”
“啧啧啧,你就是这么个方式活得好好的。”话落,牧谦围着湛泓维转了一圈又一圈,是吃定了湛泓维没有办法跟他动手,“话说,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你别得意,爷总有一天会收拾到你的。”
“我等着。”牧谦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庆幸的接下湛泓维的挑战,当牧竣跟他说,这家伙几乎活不下来的时候,他是真怕他会没了。
“大仇未报,我怎甘心去死。”只要一想到他在镜月宗的那些遭遇,他就恼怒得不要不要的。
“这才像你。”
“哼。”
“好在有君王妃,要不我都得在坟前去给你烧纸了。”
湛泓维嘴角抽了抽,黑着脸抚额,暗忖牧谦这货就是欠揍,但想到君王妃他是真的满心的感谢。
宓妃替他诊治的时候,他多半都处于半昏半睡的状态,有时甚至完全失去了意识,但他知道他的命是宓妃从阎罗王那里抢回来的,所以,他更加没有理由去死。
“我知道。”
“报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得顾着自己的身体一点儿,君王妃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你要惹毛了她,仔细她不给你治伤,真要任由蒙昂来治的话,你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亲手去报仇呢。”
湛泓维知道他是心急了些,可他实在太想亲手杀到镜月宗去了,因此,他也违逆了一些宓妃的交待。
此时听牧谦提起宓妃,他几乎是本能的就瑟缩了一下,略感不妙的道:“牧谦,你扶我到床上躺着,我累了。”
“好。”
这厢,湛泓维刚上牧谦扶到床上躺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便有人进来传话说君主跟君王妃到了。
呼——
好险,只差一点儿他就完蛋了,湛泓维不由感叹自己运气好。
【V307】神秘海域身世前篇()
眼见湛泓维惨白着一张棱角分明,虽说带了伤却依旧俊毅非凡的脸,大手更是如同女人受了惊吓轻拍胸口喘气的模样,牧谦也是强忍着笑,双肩控制不住的直打颤。
“你可真是……”
“嘘!”心有余悸的湛泓维一把扯住牧谦的手,将声音压到若不仔细,几乎都听不到的状态,“一会儿你要是胆敢说漏嘴,可别怪兄弟我伤好之后对你不留情面。”
面对某伤患赤果果的威胁,牧谦瞪大双眼怒视他,丫丫的,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小爷他的脾气真有那么好么?
“怎么,你还想跟我谈条件?”牧谦的心思不难猜,尤其是如湛泓维这样腹黑狐狸级别的家伙,他要花了心思去揣摩谁的心思,就算猜不到十分,七八分却也是妥妥的。
“算你狠。”
丫丫个呸的,平日里他被牧竣那个冰块脸,外加闷葫芦的家伙欺负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遇上一个道行比牧竣更甚的家伙,这简直就是苍天不公。
“咳咳…大恩不言谢,这事儿算我欠你的一个人情。”
“这还差不多。”得了这么一句话,牧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君主跟君王妃马上就要来了,你自个儿赶快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君王妃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你要让她察觉到什么端倪,怕就得玩完了。”
“嗯。”
牧谦侧耳倾听,只觉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越发靠近这个房间,他整了整自己的仪容,沉声道:“你自己准备一下,我出去迎接君主和君王妃。”
“好。”
临跨出房门之前,牧谦突然又扭头看了看湛泓维,拧着眉头抿着嘴唇道:“你…你你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些,你自己想想办法收拾一下,一会儿君王妃若是问起,我我定当替你打掩护。”
重重的点了点头,湛泓维不由得伸出自己的双手,暗暗用了一点劲儿拍打自己的脸颊,以求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一点,不至于太过惨白。
要让宓妃知晓他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卧床静床,而是清醒之后就固执的要下地行走,只怕他会直接惹恼了君王妃。
“属下参见君主,参见君王妃。”牧谦出来得相当的及时,因心中藏着事情,他就连自己的举止都有所收敛。
“起来吧。”
“谢君主。”
“何时过来的?”陌殇离开幽冥城去办事,看似将牧谦留了下来向宓妃汇报他的行足踪,实则陌殇在牧谦传话给宓妃的时候,他就在幽冥城外等着牧谦出去与他会合。
说起来,陌殇压根就是带着牧谦一同离开的幽冥城,也只有宓妃一直都被蒙在鼓里,险些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君主的话,属下是在君主回来,去修罗宫见君王妃的时候来看望血月司的。”
陌殇点头表示明白,又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血月司伤得很重,好在有君王妃劳心劳力救了他一条性命,否则鬼域殿就损失了一员有勇有谋的大将。”
“他的伤势恢复得怎样?”
“托君王妃的福,血月司说君王妃给他用的药非常好,身上的伤比起以往受的伤,那好起来的速度几乎是以前的两倍。”
看着牧谦说话那般模样,不由将宓妃逗得一笑,打趣的道:“莫不你也想要受一受伤,切实感受一下?”
“没…属下没有那个意思。”牧谦窘迫的扯着袖口擦了擦脑门,压根就不敢抬头直视宓妃的双眼,心说:君王妃啊,属下没有那么喜欢找虐的好么?
“呵呵……”
“能能逗得君王妃一笑,也是属下的福气。”
“阿宓的笑点何时变得这般的低了?”陌殇一边领着宓妃往里走,一边伸手点了点宓妃的鼻尖,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牧谦:“……”
房间里,湛泓维抓住牧谦好不容易为他节省出来的时间,仔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自床上下来单膝下跪向陌殇和宓妃行礼,“属下湛泓维参见君主,参见君王妃。”
只要他身上的伤没能要了他的命,只要躺下的他还能动,那么他就绝对不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就那么躺在床上被陌殇问话。
“你既是身上有伤,本主便允许你躺在床上回话。”
“属下谢君主。”湛泓维领命从地上起身,没有矫情的说什么自己就这样站着回话即可,而是乖顺的躺回了床上。
不怪他这么没坚持,实在是这次他伤得太重,若非命不该绝,他只怕是早就已经去了阎王殿报到,哪里还能活下来。宓妃曾交待过,就算他醒了,至少也要卧床修养半月为宜,可他全然都没有听宓妃的吩咐,睁开双眼只要身体里有一点力气,他就固执的要下床走路。
他以为这样自己会恢复得更快,孰不知,他的身体压根就不如他事先所想,时不时就会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虚无感传达至他的四肢百骸。
“阿宓这么盯着他看,就不怕我吃醋么?”陌殇明知道宓妃盯着湛泓维一直瞧一直瞧,绝对不可能是对湛泓维有意思,但他难免还是有些吃味儿,觉得自己不受宓妃的关照了。
而他的对面得了指令刚要躺到床上去的湛泓维,一听这话整个人就僵在原地,这是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
尤其是宓妃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简直就让他无所遁形,仿佛他的整个人在宓妃的眼里都是透明的,他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宓妃。
思前想后,挣扎,犹豫,彷徨和迷茫过后,湛泓维的眼里又划过一抹坚定,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到底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请君王妃恕罪。”
“血月司请本王妃恕罪,不知血月司何罪之有?”宓妃挑了挑眉,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让人听出森森的慑人寒气。
若非见他有心要回改,她定已然拂袖而去。
真当她是好糊弄的么?她这好不容易,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将他的一条命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的,他丫的竟敢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硬要死命的去折腾,那他丫的,她是吃多了才劳心费神的救活他?
与其让他将自己给作死,宓妃倒是宁可自己动手一把掐死他。
“属下该死,请君王妃治罪。”顶着来自宓妃的威压,湛泓维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巴子,他这招惹上哪路财神不好,偏把君王妃给得罪了。
呜呜,怎么也没人事先提醒提醒他,君王妃是个这么不能得罪的人物?牧竣那家伙,真真是害死他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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