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窘迫的提醒他去松松人,方岁寒这才如梦方醒一般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追到老大夫不由分说了塞了银子,老大夫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虽然都是些散碎的银子,但是起码得有四五两,这实在是太多了,他受不起,不过方岁寒满脑子都是林芸希的肚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肯听他那些话,把人送到门外转身就跑了回去,被单独留在原地的老大夫无奈的叹了口气,“傻小子……”
回到了屋,方静已经把几个孩子打发去玩的玩去干活的干活,这么多人围在这实在是影响林芸希的休息,就连方妙也被弄出去了,随然她瘪着嘴有些不甘心,见方岁寒回来了,方静也站起身来,对他开口说道:“三郎,你陪陪你媳妇,这几天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家里所有的事都不用操心。”
方岁寒点点头,方静出了屋,林芸希这才抬头看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明白此时她俩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惊喜、茫然、搀杂着不知所措和喜悦,总之情绪一锅烩的很复杂,当然林芸希感觉的最多的就是沉甸甸的责任。
见林芸希望过来,方岁寒侧身坐在床边,把手小心翼翼的伸到被子里,然后轻轻的放在林芸希柔软的腹部,虽然摸上去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方岁寒却一下子激动了,他要当爹了,不久以后这里就会有一个小生命诞生,然后他或者她会有稚嫩的声音喊他爹,喊他媳妇娘,那是他们的骨肉,想到这,方岁寒一向平稳的大手有些发抖,心里汹涌澎湃,他要当爹了!
感觉到男人的手有些颤抖,林芸希把自己的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轻声道:“我们的孩子……”
方岁寒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媳妇满是怜惜的脸,重复道:“我、我们的孩子?”
林芸希笑了笑,眼睛弯成了迷人的月牙状,稍稍提高了声音回道:“没错,这是你和我的孩子,这是咱俩的孩子。”
方岁寒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当爹的一天,自从被人算出是个命硬的以后,他被亲娘送走,虽然他那个落跑的舅母因为这事不怎么待见他,但是他舅舅从来没有在意,一边开导他一边教给他一些做人的事情,就在他慢慢的解开心结,以为自己跟别人也一样的时候,他舅舅死了,为了救他,从那以后他就不想再跟任何人有太深的接触,也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有子嗣,他以为他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过了,结果遇上了林芸希,他的媳妇不但给了他勇气,现在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希望,他现在有孩子了,会有个小粉团仰着小脸对自己喊爹,想到这个他心里和身体好像就涌现出一股陌生的力量,让他感觉由衷的欣喜和感激,所以男人用暗哑的嗓子开口说道:“谢谢,媳妇……”
感觉到男人心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芸希笑了笑,张开手握住了方岁寒的拇指,她和方岁寒都是活了这么多年才遇上彼此,然后幸运的对彼此都产生了感情,孩子也许就是他俩满满的爱意溢出的结晶吧,真好了,终于如愿以偿了。
既紧张又激动的方岁寒足足摸了大半个时辰的肚子,最后林芸希实在坐的不舒服了就倚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休息,任由男人的手在肚子上摩挲着。
刚才听到老大夫的话,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恐慌,这种恐慌来自她前世将近郁结了将近三十年的心病,不过看到男人那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的脸,她就彻底的放了心,方岁寒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而自己也不会像妈妈那样为了荣华富贵而折磨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在两个人的期待中到来,同样也会在两个人的期盼中长大。
突然被宣布要当爹当娘的俩人,心情一时都平静不下来,方岁寒好像是上瘾一般,摸个没完,一开始林芸希心想这样也没有什么大碍,放着就放着吧,不过后来这家伙还是上下左右的轻轻的摩挲起来,虽然这动作不含一丝的别的意思,但是林芸希现在身体稍稍有些敏感,被他摸的又痒又别扭,赶紧伸手把男人的大脑袋给推到了一边,嘟囔道:“别影响我休息。”
方岁寒等了这么多年,摸了这么一会儿自然不够,不过现在天大地大他媳妇最大,所以只能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突然想到什么,方岁寒转身出去就去找方静,林芸希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养神。
方静正琢磨着要做点什么给林芸希补补身子,方岁寒突然跑过来问了一通从现在到生需要注意的事情,虽然刚才老大夫跟他说了一气,但是当时他脑子里都是孩子和他媳妇,啥也没记住,方静把刚才老大夫的话重复的说了一遍,提醒他应该去林家报喜。
这话一下子惊醒了方岁寒,出去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到林家报喜,因为太高兴激动他都没注意到村里人见他骑马狂奔那吃惊的样子,这行为在村里实在有些扎眼,不过一直谨记着要低调的方岁寒太激动,所以就没在意。
“啧啧,还以为自己是在带兵打仗呢,骑马在村里跑,伤到老人孩子怎么办?”地里干活的人看着马屁股后面那滚滚的尘土,不由得说起了酸话。
现在他家在村里实在是太显眼了,方岁寒回来以后他家的山上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整整一个山头几千只的兔子,几十亩地的枸杞,几个月就一茬的各种各样的青菜,还有那简直就是生银子一般的蘑菇棚,然后又倒腾那什么果树苗,方三郎家现在已经富的流油,无疑已经是村里第二大富户,从同样的境地一年就经营到这种地步,保不见就有很多人眼红。
“大将军当习惯了,这架子自然也就撂不下来了,人家要的就是这个谱,要不怎么明明能买得起马车却非要骑马逞这个威风呢,不过要我说,方岁寒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吃软饭的,谁不知道他家那家业都是他媳妇挣出来的呢。”旁边有人哈哈大笑的应和道。
“谁知道那什么将军有没有假,我才不信会有人不去享受那荣华富贵反而跑回来种地,里面肯定有什么腻歪,不过也真是够绝情的,挣的盆满钵满都不带拉他大哥和二哥一把的,狼心狗肺!”
第100章()
看着方岁寒绝尘而去的背影,议论纷纷的都是之前被方岁寒因为请夫子的事情教训过的人,其实除了看方家赚银子眼馋以外也嫉妒三个孩子,都是一样上课都是一样的夫子,但是人家的孩子屡次被夫子夸奖,尤其是贺夫子走的时候,很是把方安和和林靖遥夸了一通,现在不知道他们家又从哪里来个野孩子,更是得到了新夫子的各种高看,什么都差一截,所以心里实在不痛快,藉由说些酸话来排解。
他们奈何不了方岁寒,只能在这里过过嘴瘾,不过有些人就听不过去了,正在鱼塘旁边放水的方宜春直起腰来,对刚才说话的人开口说道:“六哥,你这话就得当方三哥的面说,要不他哪知道啊,不过我奉劝你还是小心些,孟家的人挨了顿打然后被关在牢里将近一个月这事你知道吧,他孟家的人自认为受了莫大的冤枉,他们敢来方家村来讨回公道吗?新来的夫子是方三哥去找县令大人要来的你知道吗?方三哥骑的那匹马可是付老将军的爱马,付老将军知道是谁吗?就是那位一品镇国大将军付将军,如果你们知道了这些还能说出像刚才那样的话来,我就真是佩服你们了。”
方宜春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那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样子,但是那话无疑就是寒冬腊月的冰棱子直接插到刚才说酸话的那几个人的心里面,登时都变了脸色,僵住了身体,像是被踩住脖子的鸭子,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见状,方宜春笑了笑,人呐,可真是,明明跟自己半分钱的关系非要心里不平衡,毛病吗这不是,真要把他们拉到方岁寒的面前,肯定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可真是闲的。
其实不但是方岁寒,方宜春这半年也没少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虽然碍于她那个厉害的娘没敢当面说,背后的时候一点都没挡着,什么败家子瞎折腾,不好好的种稻子非把地挖了个大坑养什么鱼,白白浪费了一亩的水地,鱼那东西可不比鸡鸭娇惯的很,稍微有些不对就死的不能再死,想养活那东西卖钱简直是做梦,一天天的泡在水里,纯是想银子想疯了,当然也有人抱怨他从河里捞鱼苗,说如果他都捞光了,以后村里人想要在河里抓鱼肯定是不可能了,弄的他不得不跑到村子外面的下游去捞。
然后他补鱼苗补的多了些然后死了好多,大家都一副“看吧白折腾”的表情,还有人过来假惺惺的替他抱不平,指责林芸希害人不浅,他听方三嫂子的话对那些患有红眼病的人置之不理,直到一桶桶的鱼拉到县城卖了银子,那些闲言碎语才少了些,深受其害的方宜春听他们在背后这么说方岁寒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劈头盖脸一顿就把那些人给堵了个结实。
说完他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些事都是他无意中得知的,他知道方三哥想要低调,不过也不能放任别人这样编排他,大不了等晚上的时候去认错吧。
方岁寒可不知道他跑了这么一趟还能引起这样的争议,一路狂奔到柳家村的林家,张氏正在家里喂兔子呢,看着方岁寒这样气势汹汹的闯过来,吓得手里的水盆都掉地上了,得知林芸希有喜以后也是喜出望外,跑着进屋进喊林清文,然后张氏和林清文还有林靖晴找了车便往方家村赶,方岁寒自己骑马又跑了回去。
付老将军的爱马追云,虽然是一匹老马已经不适合上战场,但是脚力好,两个村里之间跑一趟也就是不大一工夫的事情,这马跟老将军好多年,身上留下的伤无数,不想他的老伙伴再遭罪,所以这马便给了方岁寒,平时方岁寒都养在县城专门负责照顾战马的地方,后来因为去安南府就骑了回来,不过他平时都拴在家里,今天是太高兴了所以就一起出来了。
等方岁寒回去,家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来恭喜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方妙的功劳,除了关系好的方二婶、冯娘子和方秋兰,那些跟着一起种枸杞的和族里不少长辈也过来了,偌大的房子人满为患,不过大家也知道林芸希得静养好好休息,所以叮嘱些事情没多坐就走了,所以等到张氏还有林清文赶来的时候,屋子也没剩几个人了,倒是堆了满地的鸡蛋和白面,方静直头疼,家里那四十多只鸡天天下蛋吃都吃不完,腌鸡蛋都十多坛子了,这、这些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见到哥哥和嫂子还有小侄女一起过来,林芸希想要起来,不过却被张氏赶紧拦住了,张氏一脸紧张的忙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快小心点吧,你现在可是重身子的人,可得注意啊。”
林芸希不是个虚惊的人,不过第一次怀孕确实有些紧张,所以只得她嫂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林清文见她气色虽然有些差,但是挺精神,说了几句话便和方岁寒出去了,等屋里的男人都走了,张氏开始絮絮叨叨的跟说了起来,虽然张氏说的话刚才她都听过无数遍了,但是看着她嫂子眼睛里慢慢都是欢喜和担忧林芸希心里也是暖暖的,抓着她嫂子的手没松开,张氏嗔怪的瞥了她一眼,见她唇角含笑眼睛里隐隐有水光,叹了口气,任由她抓着。
外面方岁寒便把个把个月以后上任的事情说了,他现在很犹豫,要不要推迟接任,他媳妇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候,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事林清文倒是看的开,“你新官上任哪能说推迟就推迟,依令行事,给朝廷做事要谨慎些,咱们没有什么背景和靠山,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给说话,一个月以后芸希肚子就安稳了,有方妙和你姐在这照顾你不用担心,在官言官,领那份银子就要做好手里的活,要不被百姓戳脊梁骨那滋味肯定不好受,凡事谨慎小心。”
方岁寒正色应是,对着林清文,他向来都是抱着尊敬的态度,不光因为他是自己媳妇的哥哥更是因为这人一身的正气和犀利的见解,他好多次都遗憾林清文没有做官,他要是做官,那肯定是百姓的福气。
屋外,林清文语重心长的对方岁寒说了一番劝诫的话,方岁寒点头称是,态度很是诚恳,在家里他虽然是弟弟,但是方庆林和方元武两个人完全都没当哥哥的样子,倒是和林清文意外的合的来,俩人的大多数情况下想法都差不多,所以他在这个情绪激动的时候林清文的话能起到提点他的作用。
张氏很是仔细的叮嘱了林芸希一番,直到天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晚上方静熬了鸡汤,林芸希倒是真饿了,喝了整整一碗鸡汤又吃了一大碗米饭,不过吃饭的时候她可是成了家里的下饭菜了,大大小小都盯着她看,她倒也淡定,一直吃到饱才擦擦嘴。
见她要收拾碗筷,方妙、方静和方岁寒同时都出手制止了,方妙一脸紧张的开口说道:“三嫂,你快去歇着,这些我们弄就可以了,你得听大夫的话,好好的休息。”
按方妙的想法,她三嫂就应该一直卧床休息,吃饭可以在床上放桌子嘛,不过她三嫂生活不干,所以还是跟家里人一起吃,吃这一顿饭她可真是担心死了,生怕磕到碰到肚子,因为太紧张,这顿饭食不知味,所以见林芸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心惊胆战。
方静也是一脸的紧张,叫方岁寒把林芸希给扶到屋里,这里不用她动手,最后林芸希反抗无效,只得回屋。
半天在床上躺了大半天,身体有些酸痛,所以林芸希到了床上感觉有些不舒服,来回的翻身,她一翻身方岁寒就颤了一颤,张着手恨不得把林芸希给放到手心里,最后林芸希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这样,我又不是瓷器,怕磕到怕碰到,我现在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你们放心吧,别这样盯着我了。”
方岁寒自然不认同林芸希的话,他媳妇自然不是瓷器,在他心里可比瓷器要脆弱的多,不过这时候他可不会反驳林芸希,说什么都是点头,那样子让林芸希看着都心塞,所以别过头去看墙壁。
见林芸希不打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