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川之云夜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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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川之云夜诀-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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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手执天灯笑若清风的样子,阎沼中盛怒失望的样子······

    “云墨逍,我不怨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你也不曾亏欠于我。他日若再相逢,便视为陌路,只当从未遇见过吧。”

    云墨逍心中狠狠一痛,五脏六腑都紧紧地缩在一起。他袖中握拳的手指泛白,啪的一声撑在身侧的椅子上,像是耗尽了全身气力一般苦苦支撑着才未倒下去。

    “小水,要听你师傅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师父都会帮你护你,你要好好的,知道吗?”真水大哭着跑下来,紧紧抱住白夕辞不肯放手。

    她忽然觉得还是幸福的,有这么多人念着自己呢,真好。

    她轻轻地拍着真水一抽一抽的后背,笑着笑着便流下泪来,她何德何能,能获得这么多人的挽留。如此下去,怕是再也舍不得走了。

    她忽然推开真水,转身朝外走去,经过秋长歌身旁时轻轻道:“大叔,可怜我御剑也未学会,便再送我最后一程吧。”

    白夕辞大步走出殿去,阳光将她打得模糊泛白,好像下一刻就会化为云尘散去。真水的痛哭声回响在苍云殿内,而白夕辞再未转身看过一眼。

    霍柒寻踱步到云墨逍身边,循着他的目光望向了那一道远去的苍色剑芒,了然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不舍,又何必要赶她走?”

    他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而霍柒寻也不恼,又继续道:“那日她留言给我,若是你们被阎沼困住,便让我带人从上空突破,阎沼到底是地藏之物,空中便是它薄弱之处,也亏得她能想到,我们才能救你们出来。”他察觉到云墨逍眼中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叹了口气:“其实那日的情况也怪不得她,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了。我没想到你会下如此狠心将她赶出去,应当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天际那道剑芒终于再不可见,人群散尽后的苍云殿显得无比空寂,一声声呼吸都带起重重回音。

    “我怕,怕有一天看见我最不愿相信的结果。”

    连云山的缭绕一夕之间落了花期,空落落的枝桠挺着料峭的春寒微微颤抖,满地满地的荼白花瓣被风拖曳着走。

    冬过了,春悄悄地来。

    而缭绕却迎来了它短暂的花息。

    有人问缭绕为何独在这百花争艳的春天落了花,有人答兴许是累了吧。

    饱满鲜嫩的绿胀满了枝头,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拣鲜嫩带露的摘下,就着清冽的溪水,沏一壶溪舞茶。

    可是泡茶的人不在了,陪着喝茶的人也不在了。

    于是花落了便落了吧,叶掉了便掉了吧。

    她在花开的季节前来,在花落的季节离去,恍然竟已过了一个春秋。

第一章 疏影扰慈溪()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疏影城不愧为四大明珠之一,虽比不上琉玉城奢靡华贵,但随处可见的飞檐楼阁,雕栏画柱,却是有另一番精致秀雅的韵味。

    白夕辞自进了城门便左顾右盼,四处打量,心中不由得惊讶了一番,却不是为了这疏影城的繁盛,而是惊讶于在那个阴暗卑鄙的影门势力之下,这里竟一点看不出权谋纵横的影子。

    琉玉城与飞云城相去不远,可以说只隔着一座连云山的天然屏障,那日白夕辞下山,是再不想回到那噩梦般的飞云城了,便让秋长歌将她往另一个方向带了,随意放下,走了几日便来到了这疏影城。

    其实她也不知来到这疏影城要做什么,云墨逍这一条线算是断了,若要接近皇城帝川,或许只能从二皇子这里搜寻线索。然而这二皇子比云墨逍还要行踪莫测,她所知道的唯一线索便只有影门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白夕辞不是没有等过,不是没有失望过,如今只是从头再来一遍罢了,再来便再来吧,她好歹还是掌握了一些线索,总比从零开始强。想到这里,她紧了紧背上的细软,继续向前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白夕辞在疏影城转悠了好几日,别说二皇子了,就是守城兵卫也未曾见到一个,这里也实在太过太平了一些。

    她也打听过影门所在,却没一个人能说得上来。虽然影门中人也时常会在这疏影城中出现,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出来的,对于影门所在他们也讳莫如深,绝口不提。

    白夕辞怕引起影门的注意,没敢多问,这城中的百姓看起来倒还和善,看起来与影门并无多关系,让她惊讶的是百姓对于影门还赞誉颇多,说是影门时常会做些善事,几年前曾有一场疫病,死伤无数,影门派遣了不少人前来救济,布施粥粮,控制疫情,城中堆积如山的尸体也是他们帮着处理了,疏影城这才从那一场灾难中恢复过来。

    白夕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道济天下,心怀苍生,还是以阴险毒辣著称的影门吗?看来这个二皇子还颇有些手段。

    一番打探下来,白夕辞揣着满腹心思开始往回走,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手中的星芒剑哐的一声掉在地上,露出半截剑身,泛着清冷的光芒。

    白夕辞赶紧给那人赔不是,伸手正欲拾起星芒剑,却被那人抢先抢了过去抱在怀里。白夕辞愣住了,不由得细细打量了自己撞的女子,长相颇为清秀,此刻双手紧紧抱着星芒剑,眼中竟然蓄满了盈盈的泪水。

    虽说自己不小心撞人在前,可这女子好端端的没碰着伤着,却抱着她的剑泪盈满眶,大有“你不给我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这几日明明感觉疏影城百姓都挺和善啊,没想到民风竟如此剽悍,滴水之过,涌泉相赔?

    “姑娘,你可有哪里不舒服?”白夕辞赔笑着朝她伸出手去,想要趁机拿回星芒剑。

    谁知那女子警惕地一躲身,容色愈发悲切,两行清泪顺着秀丽的脸庞流下,显得男儿打扮的白夕辞正占着她的便宜一样,十分的不正人君子。

    白夕辞有些急,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已经投来了好几道怀疑的目光,她只得又问道:“不知姑娘你为何抱着我的剑不放?”

    她不说话,依然只是抱着星芒剑流泪。就在白夕辞无可奈何的时候,她忽然间冲了上来,抓住她的衣领,神色之间哪里还有一丝悲切,她的一双杏眼瞪得浑圆,口中还念念有词:“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姑娘,你快放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白夕辞被她逼得连退几步,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街上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围了过来,看得白夕辞如芒在背。

    就在这时,那女子却又兀自嬉笑了起来,拉着她颇为得意地说:“将缭绕前一夜刚胀出的嫩叶和着清晨的露水摘下,再取溪水煮沸晒凉,冲出的茶我唤作溪舞,你若喜欢,我日日冲给你喝。”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白夕辞里里外外劈了个透,她看着那女子疯疯癫癫地拉着自己又哭又笑,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她怎么会知道溪舞茶?她与连云山有什么关系?她与苍云剑派,与云墨逍是否相识?

    “姑娘,你······”白夕辞干涩地开口,却冷不防那女子毫无征兆地躺了下去,白夕辞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却发现她身上实在是凉!

    “姑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姑娘!”无论她怎么喊怎么摇晃,那名女子始终闭着眼睛,毫无反应。白夕辞有些慌了,她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脉搏,却犹如按在石头上一般一点波动也无,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会吧,不就撞了她一下就撞成又是疯儿又是傻,最后竟还给撞死了?!看来这几日自己的功力见长,是要好好地收敛一下了。不过再探一番,又不像是全无气息,难道是怪病缠身?

    白夕辞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了出去,只好对周围围观的群众求助,询问这名女子的来历出处,以及这里的医馆所在。

    问了许久,终于有一名老人走了出来:“前方有一靑府,做一些草药生意,也常常收留一些心智不全或身体残疾的人,前些日子也有人疯疯傻傻地从里面跑出来,你去问问,看是不是他们家跑出来的?”

    白夕辞大喜,忙对那老人感谢了一番,架起那女子向靑府的方向走去。

    过了两条街,又拐进一个小巷子,这才发现一扇黑漆小门上挂着靑府字样的匾额,若不细看,还以为只是寻常百姓家之一,实在隐晦得很。

    白夕辞敲了敲门,过了半晌院落里才响起了脚步声,白夕辞扶着女子的手臂早已酸痛不已,恨不得破口大喊将里面的人立刻逼出来。

    吱呀一声,里面露出一个小厮睡眼惺忪的脑袋,朝外张望了几眼。

    “打扰了,请问这位姑娘是府上走失的吗?”白夕辞赶紧把肩上的女子扔给了小厮,揉了揉肩膀,直痛得龇牙咧嘴。

    小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们找了一早上,劳烦公子把她送回来了。”

    “不必客气,只是路上碰巧遇上,这位姑娘看起来神志不清,你们还是照顾细致些好。”白夕辞摆摆手,正准备离去,却听见门后的庭院深处传来一阵喧闹,不时有杯盏落地的声音响起。

    不会是这家老爷夫人正吵在兴头上吧?吵得这样厉害,看来自己还是早点离开的好。这样想着,白夕辞赶紧告辞便要走,突然那房中跑出一个白色的倩影,让她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顿了顿脚步,这一下,她犹如被寒冰注顶,全身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疯疯癫癫跑出来的竟然是那日已死在落英楼的香绡雪!

    香绡雪和那女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颠三倒四地说些什么。她身后紧追出一个女子,把她按在地上,面上颇有些不忍,却是落英楼的老鸨秋雨棠。

    “你你,你们!”白夕辞一声惊呼引起了秋雨棠的注意,她微眯着打量了她一番,忽然瞪大了眼睛,放下手中的香绡雪快步过来。

    白夕辞转身想跑,却被飞身而来的秋雨棠一把抓住后领给扔进了院子去,重重摔在地上。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往门外冲去,秋雨棠手一挥,不知哪里冲出两个大汉,一个黑色布袋从天而降,把她严严实实裹在了里面,后脑勺一记剧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章 机缘入虎穴() 
光线有些刺眼,神智在光线的刺激下缓缓醒转,痛感也随之而来。白夕辞缓缓睁开眼,眼前模糊不清,脑后的痛感让她疼的龇牙咧嘴,就算没有流血也必然结了肿块。

    “醒得倒是挺快。”

    秋雨棠的声音激得白夕辞一个激灵,她甩了甩头,这才看清正坐在桌案上翻阅账目的秋雨棠,一旁还站着一人不时向她低声汇报些什么。白夕辞被扔在这间屋子的一角,手脚被缚以绳索,身后还有一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让她后背直冒冷汗。

    “老板娘这样绑了我是作什么?”白夕辞转念一想,笑嘻嘻地对秋雨棠说道。

    “我见过你的实力,不能不多防范一些。”秋雨棠淡淡地开口,视线依然停留在手中的账册上。

    “老板娘太抬举我了,我那是误打误撞,实在用不上你们这样担心。”白夕辞扭了扭手上的绳子,苦着脸道。

    “老板娘,我本无意闯入这里,方才发生的一切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大人有大量,便放了我,别与我为难了。”白夕辞费力坐起来,见秋雨棠不说话,又讨好地朝她挪了挪。

    “你在琉玉城两度阻挠我们,让落英楼毁于一旦,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也省了我们一番功夫,放了你?呵 ̄”秋雨棠轻蔑地瞟了一眼,嗤笑道。

    “冤枉啊!那天的事情都是那三个人做的,与我有何干系!我只是一个倒霉的路人,碰巧遇上他们罢了!”白夕辞坐在地上大呼冤枉,恨不得以首顿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谁与他们是一伙儿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你看我身手也这么差,怎么敢与你们作对呢!”白夕辞声泪俱下,暗中观察着秋雨棠的神色。

    秋雨棠微微皱眉,正欲说话,然而门外快步走进一个人,对秋雨棠做了个揖,恭敬地说道:“秋夫人,左夜使大人到了。”

    秋雨棠连忙起身,快步走出门去亲自迎接。白夕辞微微诧异,这个左夜使大人看着好大的排场,秋雨棠竟亲自去迎,不知道是什么人,她也有些好奇地转过头望去。

    然而当她看见那个漆黑的身影时,浑身的血液忽然愤怒地翻涌起来,刀光和血影的记忆在这一番翻涌之间渐渐浮上心头。

    “原来是你。”离染看见白夕辞,眼中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情,兀自走了过去,在秋雨棠方才的位置上坐下。

    白夕辞没说话,竭力克制着想要冲上去砍几刀的冲动,只是怒目瞪着座上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

    “雨棠,你说抓到的人,就是她?”

    “正是。”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最废的一个,雨棠,这样的人也要我亲自跑一趟?”离染冷笑一声。

    “属下办事不利,属下以为她到底是那些人中的一个,或许能有所利用也未可知。”秋雨棠连忙跪下,面色如土。

    离染扫了白夕辞一眼,却见她像是看戏一般坐在那儿看着他们俩的对话,不由得嫌恶地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废物有什么可利用的,杀了吧。”说罢站起身便要往外走,秋雨棠等人只得唯唯称是。

    “不,不,不要杀我!我有用的,我很有用的!”白夕辞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离染眼中的杀意和冷漠使得屋内骤然降了好几度,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秋雨棠等人要对他如此小心恐惧。

    “之后的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离染没有看她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秋雨棠交代。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傀儡们身上出的问题吗?”白夕辞情急之中大吼一句。

    离染果然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阴郁地望着她:“你说清楚。”

    白夕辞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瞪了一旁想要上前的壮汉一眼,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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