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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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6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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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妃自己不痛快,这话说得叫忻嫔便也有些不痛快。终究愉妃这么说尹继善,那就是暗贬安宁去了。

    忻嫔便忍不住亮声一笑,“不管他们谁去谁不去,总归啊,咱们姐俩儿是都被皇上留在了京里,谁都没去上。亏她们还说,这回皇上带着的主要都是蒙古主位,我一个满洲格格倒也不必计较了;可是我就不明白了,若说蒙古主位,难道这会子后宫里不是该以愉姐姐你为尊么?”

    愉妃高高坐直,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便是后宫蒙古主位以我为尊,那颖妃不是也没去么?况且这会子永琪位下的官女子,这不是有了喜了么!永琪自然是要随驾的,那我便应该留下来替她照顾着他那所里。”

    “只要永琪去了,只要皇上还记着永琪;那我去不去,皇上记挂不记挂着我,又有什么打紧?”

    忻嫔便也笑着坐下来,“愉姐姐说的是。当真是有了皇子便万事足,倒叫我这样儿只生下过公主的,听着都忍不住心下嫉妒呢。”

    忻嫔瞧出愉妃有些不快,这便将话儿往回拉,她含笑瞟着愉妃,“……虽说愉姐姐不去,可是愉姐姐宫里的郭贵人,却是随驾同行的啊。”

    愉妃这才转眸回来,盯住忻嫔。

    “郭贵人便是去,我又有什么可欢喜的?她虽然是我宫里的贵人,且与我同出自蒙古八旗,可是她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台吉之女,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又哪里是我一个南苑海子披甲人的女儿能比得起的?”

    “再说了,她原本是纯惠皇贵妃位下进封的,倒不是我自己的人。只不过纯惠皇贵妃薨逝之后,因她也是蒙古人,这才跟着我一起居住罢了。”

    台吉便是“太子”谐音,相当于一部的部长去了,这身份在蒙古自是尊贵。

    “故此啊,她与我倒是并不亲近。她便是随驾去,我也不能指望着她来当我的眼睛和耳朵。”

    忻嫔便笑了,“可不是么。我倒瞧见过郭贵人有好几回远远看见令贵妃,便赶紧殷勤上前行礼。令贵妃也是,都是亲亲热热拉住郭贵人的手,与她说话儿的。”

    愉妃眸光便一寒,“当真?”

    忻嫔叹口气,“总之我与郭贵人又向无瓜葛,我又何苦编排她这个?我眼里关注的只是令贵妃罢了,只是碰巧儿了瞧见令贵妃与她那般的情状。”

    愉妃一拍炕几,腾地起身,“我说我怎么平白遭了她的道儿,原来是她早在我身边儿埋下了钉子了!”

    “也是我大意,总以为郭贵人不起眼儿,且好歹与我同为蒙古人;可我忘了,令贵妃是什么手腕呢,她出身卑微,便最善于与那些同样在宫里处境艰难的人结交去!”

    “那郭贵人终究是台吉之女,果然是最会势利看人的。我不过是个年老不得宠的妃位,而人家则是正得宠的贵妃,郭贵人自然是巴巴儿地却跟了人家,卖了我罢了!”

    忻嫔噙着一抹笑,歪头瞟着愉妃。

    “若换做是我,身边儿有这么个钉子,我便必定容不得她!敢向我的对头卖了我去?我便先要了她的命!”忻嫔唇角勾起幽暗一笑,“我倒不知道愉姐姐会怎么做。我忖着,愉姐姐一向是好性儿,倒不像我是的,年轻、眼里不容沙子。”

    愉妃便一眯眼,朝忻嫔望过来,“……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忻嫔耸耸肩,“总归这回愉姐姐是留在京里,而郭贵人却是随驾去热河的。这般两人分隔两地,自然是最稳妥的。这样好的机会,不用了倒怪可惜的。”

    忻嫔说这句话的时候儿,便是竭力想要克制,可是唇角终究还是挂着一抹笑的。

    愉妃面上便臊得通红。

    忻嫔没说错,愉妃她自己便也曾利用过这个缘由,做过事儿的。便是当年六公主夭折后,她替令贵妃说话,也是利用了这样的机会。

    忻嫔这句话说来,倒叫愉妃有些尴尬了去。

    不过好在忻嫔没再提当年,而是别开目光,缓缓道,“就看愉姐姐你自己怎么决定了。若愉姐姐不介意身边儿有令贵妃安排下的这个钉子,那愉姐姐就忍着吧,就叫你宫里大事小情全都叫人家令贵妃跟明镜儿似的。”

    愉妃心头起伏,攥紧了拳头,缓缓坐下。

    “……是留不得了。只是,她好歹是个贵人,更是台吉之女。若法子做不到万无一失,那便实在后患无穷。”

    忻嫔便笑起来,“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那当真不必提了,愉姐姐只管继续忍受着罢了。”

    愉妃终是坐不稳,伸过手来一把攥住忻嫔的手。

    “忻妹妹定然是有万无一失的好主意了,你快教我。”

    忻嫔眼尾斜挑,“……既然要万无一失,便总得有实有虚,行那一石二鸟之计。便是出了事,叫外人也只以为是郭贵人与旁人的仇怨,反牵连不上咱们才好。”

    “那你的主意是?”愉妃盯着忻嫔的眼睛里,终究幽光闪现。

    忻嫔轻笑拍手,“我就说郭贵人这回去得好,愉姐姐留京留得也好!这便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而咱们自己自然便得保全了。”

    忻嫔告辞离去的时候儿,天色已然全黑了。

    八公主舜英打着呵欠,已经在乐容的怀里,快要睡着了。

    愉妃送忻嫔出来,瞧见舜英这样儿,也忍不住叹口气,“倒叫咱们八公主跟着辛苦了。”

    忻嫔黯然一笑,“她跟着我,是受罪了。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呢?当年皇上将我母女扔在咸福宫,便跟冷宫一般,也不准我擅出宫门。”

    “可是我不能就甘心被关在宫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想报仇,便必须得走出宫门来。”

    忻嫔叹息着抬眸望那暗寂的天色,看那院墙将天空围成一个暗色的四角去。

    “我也唯有借着孩子的缘故,才能出宫来。终归孩子天性爱玩爱闹,关是关不住的;且皇上便是对我再狠心,却也是个好阿玛,还是心疼孩子的。故此啊,后来才能渐渐解了我的禁足,能叫我陪着孩子四处去了。”

    “可是我心下终究没底,不知道哪天皇上忽然又改了主意了。我便每次出来,不管去哪儿都得带着舜英,也好叫皇上心下不再猜疑去。”

    愉妃听得也是鼻尖儿有些酸。

    “唉,说的是呢。咱们这样的人在宫里,除了孩子,还又剩下些什么呢?”愉妃吸了吸鼻子,“好歹你还年轻,家世又好;我当年呢,是皇上潜邸里身份最为低微的,家世又实在拿不出手儿。我曾经以为我就会被这宫墙圈死了去,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呢。”

    忻嫔抬眸,“可是愉姐姐却有五阿哥啊。我家世好又有什么用,膝下不过两个公主;愉姐姐却有五阿哥,便将来什么都敢期待。”

    愉妃不由得悄然深吸口气,“……你这样帮我,你终究又指望我些什么呢?”

    忻嫔垂首幽幽一笑,“我图的自然是皇上的恩宠。就像愉姐姐说的,我还年轻,在这宫里还没学会忍受寂寞;还有我母家,也容不得我在后宫里无宠,这样儿地寂寞。”

    “可是姐姐也知道,我与令贵妃结仇已深,她必定是千方百计压着我,不准我复宠的。我若想复宠,便必定要掀开了她去……我自己做不到,我的年岁和阅历都吃亏,我便必得找一个年岁和阅历都在她之上,是她都算计不了的人来联手。”

    忻嫔伸手拉住愉妃的手,“姐姐便是那个人。姐姐虽然这些年不争,但却也是令贵妃算计不起的人。有姐姐帮我,我便必定有复宠的一日。”

    愉妃点头,忻嫔这番话她倒也想到了。

    “只是此事不易达成,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我甚至,也不敢确定我究竟能不能帮你扳倒她去。”

    忻嫔想了想,便也偏首一笑,“姐姐是实在人,不愿只为我画一个将来的大饼去。那么也好,那我就是眼前自也有求得着姐姐的事儿。”

    愉妃这才松一口气,“你说。”

    忻嫔幽幽抬眸,“尹继善。”

    “我姐夫安宁在江南素与尹继善不睦,而我姐夫若想在江南地位更为牢固,便时时都得小心尹继善的掣肘去。故此我姐夫需要有人在朝中帮衬一把,最好叫皇上对尹继善失了信任去。”

    愉妃便惊了,“你指望我这个?天啊,我哪儿有这个本事去?”

    “姐姐有!”忻嫔攥紧愉妃的手,“尹继善的福晋,是五阿哥福晋的姑妈。只要尹夫人肯帮忙,那尹继善枕边的秘密便都手到擒来。”

    “姐姐若能帮我得着尹继善的罪证去,那我便帮姐姐出了八阿哥这口气去!”

    愉妃紧张地吸气,“可是我倒是与这位尹夫人并无来往……她终究这会子是永璇的岳母,从夫家那边儿论,也是与永璇更亲近才是。我倒怕她不肯帮我。”

    “原本是这个话儿,故此我起先便也没提。”忻嫔冷笑一声儿,“可是这会子变了天了,尹继善那个侍妾张氏得了一品夫人的诰命,那八阿哥的正经岳母便是人家张氏夫人,尹夫人心下不恨才怪。”

    愉妃小心瞟一眼忻嫔,“我便暂且试试。”

第2413章 73、真是团扶不上墙的烂泥(毕)() 
    今年秋狝,皇帝下旨定于七月十七起銮。

    七月十五中元节这一天,皇帝在圆明园里放河灯,兼为小七和永璇庆贺生辰;愉妃便也到了永琪的所儿里,为永琪践行。

    以此为由,愉妃便也将尹夫人请来共座。

    从前为永璇大婚之事,从纳采礼到初定礼,尹继善一家人也都多次入宫来行礼。在张氏夫人得封诰之前,都是由尹夫人独个儿来担着永璇福晋、小名庆藻的章佳氏的母亲身份,率领尹家女眷进内廷来赴宴。

    初定礼和婚礼,在内廷的女眷或者是在慈宁宫,在皇太后的召集之下设宴;又或者是在坤宁宫里,以皇后那拉氏为首来设宴。愉妃身在妃位,又是宫里资历最老的仅剩的三人之一,故此每次也必定与宴。

    便在筵席之上,愉妃本也与尹夫人多次谋面。

    尹夫人为大臣之妻,是外命妇;又是满洲世家的福晋,在内廷主位面前都要称一声“奴才”,故此从前都是尹夫人殷勤上前行礼请安。

    因尹夫人在那些场合里,担着的都是“八阿哥永璇岳母”的身份,是筵席上的主客,愉妃心下自有些讪讪的,倒不爱主动上前与尹夫人说话儿。

    愉妃如此,一来是为了永琪。今年皇上对永璇的大婚如此重视,总归叫永琪心下有些忐忑,这便叫愉妃瞧着尹继善一家都有些不顺眼罢了;二来,也与鄂常在有些缘故。

    好歹鄂常在与尹夫人也是姑侄关系,如今愉妃与鄂常在已然生分,这便更不想与鄂家人有再多关联了去。

    可是今日,情形却又不同了。愉妃是记着忻嫔的话,今儿又是她主动请尹夫人来的,这便从尹夫人一进园子来,便殷勤备至。

    愉妃主动亲自迎到门口。本以为她已如此,尹夫人便理应承情,主动更为殷勤才是。却没想到,尹夫人下了小轿,见到愉妃,虽说也是礼数周全,连忙上前深蹲请安,可是愉妃却无法不觉着,尹夫人对她的态度与从前都不同了,反倒有些疏离。

    愉妃一时想不明白内中缘故,便也只以为尹夫人这是在宫里拘谨些儿。她这便更多些热络,亲自伸手扶起尹夫人不说,更是径直亲热地挽住了尹夫人的手。

    “从前都是在永璇的婚宴上见到夫人,终究碍着婚宴上的规矩,不便私下里说话儿,不过我这心下啊,却一直记挂着夫人。今儿终得了机会,总该请夫人入内,咱们好好儿说说话。”

    尹夫人却依旧只是淡淡的,只道,“奴才哪儿敢有劳愉妃主子记挂”

    尹夫人连续这般,愉妃不由得心下有些觉景儿,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永琪的福晋鄂凝去。

    这会子永琪的所儿里,英媛已然有喜,身为儿媳妇的鄂凝正是最担心婆婆态度的时候儿。为了不叫英媛这会子在婆婆的心目中越过她去,便是什么能讨好婆婆的事儿都是愿意做的。

    今儿愉妃说要请尹夫人进所儿里来一聚,她自忙不迭叫人去请;这会子瞧见了愉妃的目光,便也赶忙上前挽住了尹夫人,含笑道,“姑妈是不知晓,母妃这几个月来可是在我面前正经提起过姑妈好几回去。母妃都说姑妈当真是名门闺秀,一身的气度见之就不俗,也唯有姑妈这样儿的人物,才配得起姑父这样的大才。”

    尹夫人心下这才舒坦了些,点头笑笑,“愉妃主子谬赞了,倒叫奴才如何敢当。”

    愉妃这才满意地展颜而笑,“何止尹夫人这样的风度和气派,我倒也听永琪说起过,夫人为尹大人所出的几位公子,也个个儿都极善诗文,都是风雅不得的人物呢。”

    说到几个儿子,尹夫人这才从心眼儿里欢喜了。这便放松了下来,由得愉妃挽住了她的手去。

    少时,永琪所儿里内宅,女眷宴席排开。愉妃亲自握了尹夫人的手一起坐,极尽亲热之意。

    愉妃想,以这般的亲热,也足将尹夫人在宫内的拘谨滤去了。却没想到,尹夫人竟然又开始打横儿,坚辞不受,非说这是君臣之礼,便鄂凝是自家侄女儿,可这会子终究已是皇子福晋,便礼数不可逾越。

    愉妃若要强拉,尹夫人干脆撩袍便要跪倒。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愉妃不得不松了手,只是勉强含笑道,“尹夫人太过拘礼了。这便是宫里,可却是永琪自己的所儿里。此时咱们都是娘儿几个共座罢了,没的还要那么多礼数去。”

    “便是鄂凝为皇子福晋,可她终究是咱们自家的晚辈,这便关起门儿来,自然要执晚辈的礼数。”愉妃说着尝试再去挽尹夫人的手,“这会子尹夫人你尽管跟着我一处坐,叫她们小辈儿的随便坐去罢了。”

    永琪福晋鄂凝瞧出婆婆的意思,这便也是劝说,“母妃说的是,姑妈便也不必推辞了,这便一处坐吧。”

    尹夫人看在侄女的面儿上,略作犹豫。

    愉妃这番上赶着,却被尹夫人这般几次三番地推拒,不由得心下略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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