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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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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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深吸口气,转眸望舒嫔,尽力一笑:“你找的,就是这个?”

    舒嫔心下已觉莫名地不妙,正想着该如何回话,皇帝已忽地将她画好的那图样,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砰”地一声,震得周遭窗棂都跟着簌簌的响。

    “你自己瞧,你要找的,跟着眼前的,是同一回事么?!怡嫔,你该知道朕面前绝无戏言,你倒是跟朕好好解释一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舒嫔,这一刻便连成玦和如环也猛然回过味来。

    是啊,她们当初只是看见婉兮袖口中玉镯一角,却没能仔细看看原貌。如此便因了猜疑,而将这镯子越想越真。可是今儿当真摆在眼前了,却看见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舒嫔已是惊得浑身轻颤,僵僵朝上行礼:“是妾身错了,妾身知罪。求皇上宽宥,妾身绝无欺君之意……”

    那成玦也寻思过来,猛然抬起两手,左右开弓扇向她自己嘴巴子:“是奴才错了,是奴才蛊惑主子,委屈了婉姑娘!奴才该死,求皇上万万不要怪罪怡主子……”

    这一下如环便也哇地哭出来,同样扇起了自己的嘴巴子。

    舒嫔打熬不过,上前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女子。

    皇帝只瞧着婉兮。

    婉兮看那抱在一起痛哭的主仆三人,也忍不住落泪,静静朝皇帝叩头。

    皇帝这才轻哼一声:“算了,都起来吧。”

    他自己先悠然坐下,伸手逗起鸟儿来:“既然是误会一桩,便是小事,朕也没的非要跟你们几个小丫头计较。总归没失了东西,也没冤枉了人去,那就结了。”

    方才那事,若往严重里说,那是欺君大罪啊……舒嫔三人都不敢相信,方才还那么震怒的皇上,竟然这样快就转成和颜悦色。三人互相望着,便忍不住一起朝上叩头。

    皇帝努努嘴:“今儿这事儿也没甚光彩,朕不想再提。”

    舒嫔主仆三人也都赶紧叩头,赌咒发誓说绝不敢说出去。

    皇帝依旧悠闲逗着鸟儿,也不说叫她们三个起来。

    成玦和如环也有眼色,便对望一眼,然后都瞧向婉兮去。

249、为卿() 
9更

    两人一同朝婉兮叩头:“今天委屈姑娘了;又多亏姑娘替咱们求情,咱们从此欠姑娘一份大情,咱们一定不敢忘了。”

    怡嫔也亲自走过来,伸手扶起婉兮,含泪帮婉兮掸掉膝上的尘埃。

    事已至此,得饶人处且饶人。婉兮便也连忙扶起三人:“怡主子、两位姑姑,万勿如此,当真是折杀奴才了。”

    “嗯,这样的话才真是说的明白。”专心逗鸟儿、难辨喜怒的皇帝,这一刻才终于露出了笑模样儿。

    舒嫔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度跪倒谢恩。

    皇帝满意地拍拍兰襟的肩头:“兰襟,听你的名儿多好听。兰,王者之香也;以此为名者,应有空谷幽兰之气度,身在空谷依然可彻骨幽香。有这样名字的女孩儿,定然不是粗陋之人,兰襟说是不是?”

    皇帝字字温软,句句含笑,可是这却反倒叫舒嫔又惊又愧得骨头都要颤抖起来。

    皇帝又瞧了瞧成玦和如环,便也温煦点头:“你们的名儿……哦,朕记得,一个是成玦,一个是如环。便跟你们主子一样,名儿都是来自你们家的性德性大爷的词句。”

    皇帝微微眯眼,清声吟诵:“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他目光这才滑下婉兮去:“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成玦和如环全都涕泪叩下头去,哪里想到,不过是卑微的家下女子,皇帝竟然记得她们的名字,更深知这名字的来历。

    皇帝轻叹一声,扶起舒嫔:“你的名儿也是一样。兰襟二字采自性德大爷的‘明月多情应笑我’一阙。瞧你们主仆,名儿都这样的来历,便知你们家最在乎的这风雅传家、诗词骨气。”

    皇帝坐正,面上敛起清光:“朕也甚爱重性德文采,诸多名句,朕亦可成诵。”

    舒嫔已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妾身有负家声,妾身……”

    那样风雅传家的女儿,方才竟然在皇帝面前做出那样的事来……如今想来,句句后怕。

    皇帝倒是宽仁一笑:“不必自责了,你年纪还小,朕自不会放在心上。”

    皇帝这才目光悠然转到婉兮身上去:“朕只是觉着,你们两个小丫头,原本两个年纪相仿,能在这宫里遇见,本也有缘。”

    舒嫔觉着耳热,很担心是皇帝的讽刺。

    皇帝便笑:“朕说真的!兰襟,你祖母可是耿格格,耿聚忠的女儿?”

    兰襟便忙答:“妾身本生祖母乃为康亲王家的八郡主;后阿玛被过继到伯祖父家,于是伯祖母便也是妾身祖母。妾身乃为耿祖母抚育成人。”

    “那便对了!”皇帝一拍掌:“你们两个焉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婉兮微微一怔,旋即想起了家族旧事,忙噗通又给怡嫔跪倒:“奴才认本主儿。”

    怡嫔讶住:“这是怎么话说的?”

    皇帝轻轻一叹:“她家原本是耿家手下,她先祖乃为副总兵之职。又因三藩之祸,籍没入了内务府包衣旗籍。故此,她认你个本主儿,也不算错。”

    皇帝黑瞳幽深,凝视着舒嫔:“虽然隔着主仆的身份,可是若肯放下那些外物,倒应该能玩儿到一起去。”

250、双鸟() 
婉兮心思灵动,忙抢先道:“……回圣上的话,奴才方才还说着,要采这轩前新结的海棠果,回去渍成蜜饯,回头请舒主子赏脸尝尝。”

    舒嫔心下一安,扭头盯了婉兮一眼,便也连忙道:“婉姑娘说的对!妾身也是深爱这轩前的西府海棠,难得婉姑娘也喜欢海棠,妾身深以为有缘。撄”

    皇帝便笑了:“是么?那好,等蜜饯渍好了,你们告诉朕,朕同你们一块儿尝!”

    。

    一场泼天价的灾祸,终于消弭于无形。

    皇帝冲舒嫔道:“你们跪安吧。”

    舒嫔三人连忙退去,这绛雪轩里,或者说连同这整个御花园里,便都静了下来。

    远处仿佛起了蝉鸣,一片呜啊呜啊潋滟成海。

    婉兮悄然抬眸看一眼皇帝:“奴才也……”

    皇帝指了指身边:“过来。偿”

    轩内就那么一张红酸枝木的官帽椅。虽说那椅子也够大,可是她若也坐上去,那便跟他挤成一团了。

    况且……她得有多大胆子,才敢跟当朝天子同挤在一张椅子里啊?

    他却嘟着嘴,轻轻打了个呵欠:“我也没给你赐座,是派你差事呢。叫你过来,你就快过来!”

    婉兮轻轻咬住嘴唇:“请皇上示下……”

    他半眯了眼,带了满身的慵懒:“爷困了。”

    “嗯?”

    婉兮还没反应过来,便叫他一把抓住手腕,给拖了过去。按坐在他身边,挤在一张椅子里,然后——他头一歪,便靠在了她肩上。

    他随即闭上了眼,轻哼一声:“别动爷睡会儿。”

    。

    婉兮变身人形大靠枕,静静坐着。

    他就在她肩上,他的心脏就近在她右臂边。

    他的心跳那么清晰、那么稳定,叫她觉得心安。

    只是他却怎么会这样困倦,又为何要提了个鸟笼子到御花园来睡觉啊?

    她压不住好奇,身子受心事牵连,便忍不住微微动了动。

    他哼一声:“说——”

    婉兮反倒不敢动了,僵直地瞧着他。

    他又哼了声:“昨晚……听了一晚的琴,实在熬不住了。”

    婉兮心下便是轻轻一跳。

    有隐隐悄悄的甜,却还是忍不住轻咬嘴唇,呢哝道:“爷也忒欺负陆姐姐……她身子骨本就柔弱,那么劳乏了一个晚上,爷忒狠心。”

    他没说话,只抬手拍了她一记。

    婉兮垂首微笑,却也懂了。

    她忍不住小心揪着他的辫梢,悄声地嘟哝:“爷既然累了,怎不留在养心殿好好睡一觉?学人家纨绔子弟,跑这御花园里遛什么鸟儿啊?”

    皇帝闭着眼,却是“扑哧儿”笑出声来。

    “……养心殿是朕的寝宫,却也是朕办公之地。”他收了笑,缓缓道,“前殿还挂着皇考手书‘勤政亲贤’,整个养心殿处处都留有皇考辛劳旧影,我便从不敢白日里放下国务,偷闲半日。”

    。

    婉兮说不出话来。

    她懂,在先帝那般勤政的影子之下,他该有如何不敢懈怠。

    “那爷就安心谁一忽儿吧。我守着爷就是。”

    他又笑了,轻声问:“嗯,也替我看着那两只鸟儿。可瞧仔细了,别叫它们不好了。”

    婉兮不由得悄然做了个鬼脸。心说,这个麻烦的爷,睡觉就睡觉吧,还惦那两个不相干的鸟儿~

    他睡了,那两只鸟却公然在婉兮面前,亲起嘴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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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咬嘴() 
这一对关在象牙六方鸟笼子里的虎皮鹦鹉,却不是婉兮常见的那种虎皮鹦鹉。它们翅膀上并没有典型的虎皮花纹,颜色也不是常见的绿的、蓝的,而是从头顶儿就是痛红儿的,沿着脑门向下,到了脖子,那红色点点转淡撄。

    等到了肩膀,颜色就倏然变成了绿色。那绿由肩膀头到翅膀尖儿,层层递进,到翅膀那就变成浓翠欲滴了。

    这样一对鲜艳的鸟儿,衬在玉白的象牙鸟笼子里,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婉兮先前瞧它们俩个对了个嘴儿,还只觉得偶然,好玩罢了。待得看下去……却发现这两个是正正经经地、旁若无人缠缅起来了!

    只见它们俩个站在一根架枝上,先是左边那个歪头过去,啄了右边的嘴儿一下;接下来右边那个就伸了脖子过来,绕着左边这个,也对了个嘴儿。

    婉兮不认得鸟儿,分不清公母,不过从那动作的主动程度上来判断,怕是左边那个是公的,右边那个是母的。

    两个你来我往亲了好几下儿,不知怎地,右边那个母的好像害羞了,抑或是不高兴了,两只小爪子抓着横杆儿便向右避开去,不想要了;可是左边那个却耐心又跟脚,肩膀挨着肩膀,跟着人家右边那个一起往右挪……

    一直把那个小母鸟给挤到笼子上去,再无处可躲。那公的才又将脖子缠过去,悠然自得地长长地亲了那母的。

    婉兮已是看傻了。

    实则她本不信这是鸟儿在亲嘴儿,只觉得兴许是鸟儿之间其它情感的表达罢了。可是瞧那两个的模样……她心下只能冒出两个字儿来:“天啊!”纵然是人,也做不到它们两个那个缠棉劲儿了吧。

    这样若说它们两个不是有爱,那又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呢偿?

    时光如静静的沙,在她眼前的光雾里,簌簌坠下。

    她的脸忍不住越来越红,心越跳越急。

    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一天,被两只鸟给逗得脸热心跳、慌张若贼。

    倚在她右肩上的皇帝也动了动,轻哼一声:“看着爷的鸟儿呢么?”

    她小心地屏住呼吸:“嗯,看着呢。爷放心睡吧。”

    他没睁眼,只轻声咕哝:“它们两个干嘛呢?给爷说说~”

    婉兮心内一麻,轻轻闭了闭眼:“……总归没掐架,爷放心就是。”

    他轻笑:“答非所问!爷没问你,它们掐架没掐架。爷是问你,它们干嘛呢?”

    婉兮轻咬贝齿:“爷……自己瞧。”

    他哼了一声:“眼皮沉,睁不开。你说给爷听。”

    婉兮忍不住认真四望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物件儿,能抄起来砸他一下的!

    他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慵懒伸手将她双手捉住:“还不快说?”

    婉兮只能无奈地忍住叹息:“它们,呃,在咬嘴。”

    。

    “噗嗤,”皇帝也忍不住笑出来:“真是难为你,生生找出了个最生硬的词儿。”

    婉兮红着脸歪头,见肩上他已睁开了眼,正促狭地盯着她笑。

    婉兮便心跳更乱,急忙别开头去:“爷既睡醒了,就放了奴才去吧。奴才出来的时辰不短了,真该回去了。”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先给大家致歉哈,昨儿好几个地方把舒嫔给写成怡嫔了~某苏这是现写现发,所以每次写完急着更新,一着急就没检查出来,大家没看迷糊吧~

252、懂的() 
皇帝哼了一声:“你且安心,爷叫毛团儿瞄着呢。他既没来,长春宫里就还没散。”

    婉兮心下一跳。

    他已捉着她的小手,绕着她的指头玩儿。

    “爷问你,可记恨舒嫔?”

    婉兮轻轻垂首:“有,但没有‘那人’希望的那么深。撄”

    “那人?”皇帝转眸来瞧她,悠闲地问:“……谁呀?”

    婉兮咬咬嘴唇:“在后头传扬消息、等着渔翁得利的人。偿”

    皇帝便无声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怎瞧出来的?”

    婉兮深吸口气:“终究,舒主子进宫的光景尚短,当初九爷救我的那些事,她本不该知道。定是有人故意散播了叫她知晓,那人就是希望我跟舒主子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利。”

    皇帝轻轻眯起眼来:“那你方才,不觉着委屈么?”

    婉兮深吸口气:“委屈,也不算委屈——那镯子本来就是九爷的,九爷也的确我而委屈了兰佩福晋……这样说来,我也不算全然无辜。我能明白舒主子的心情,即便是被她责骂几句,又不会掉块肉,也能叫我心下好过些。”

    “况且我若连那一点子委屈都受不得,那岂不是更称背后那人的心?我又不是她家的戏子,我凭什么要按着她设计的戏码去演戏?舒主子也是年纪小,做事直接而不多想,我总归比舒主子还大一岁,我便不能叫人这么设计了去!”

    “说得好!”皇帝坐直,眯眼凝视她:“所以朕并未重责于她。”

    婉兮轻吸口气,垂首也是轻轻点头:“爷做得对,实则爷来之前,我也在尽力与舒主子和缓,并不想与她说僵了。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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