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攥紧了婉兮的手。
那样用力,攥得生疼。
不过他随即转头,面上映上水色天光,长眸清冽。
“你说得对。与其纠结过去,何如叫叫扬州重归昔日繁华!”
。
婉兮便也笑了,抬手朝前指去,忽地欢喜扬声,“皇上看,前头终于出现亭台了!还是彩楼,这般鲜艳夺目,可见是新搭建的,就是迎接皇上呢!”
皇帝也心神一振,挑眸望去,终是含笑。
“没错,是扬州盐商出银子所建。”
婉兮歪头望皇帝笑。
皇帝哼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说。”
婉兮垂首,“……妾身听说,皇上此次南巡,倒没动用多少库银和内帑。路上花费,多为盐商所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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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51、帝王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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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挑眉,“没错。鼓励他们出银子,沿途建亭台楼阁,爷还下旨加了他们的盐引去呢~”
皇帝面上闪过一片狡黠去。那般的眉眼轻扬,看上去不像四十岁的天子,倒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婉兮忍不住盯着看。
可是那狡黠一瞬而逝,快得叫人怀疑是自己眼花,或者是将这天光水色的反光当成了那么狡黠去。
婉兮不由眯眼,“皇上……是故意的?”
皇帝耸肩,“爷自己下的谕旨,不是故意的,还能是偶然不成?”
婉兮垂下头去,“可是皇上难道不担心朝臣和天下都因此议论沸腾了去?”
多少满大臣认为皇帝没必要下江南,又有多少汉大臣认为皇帝南巡一路靡费。皇帝此次南巡,实则是背负了重重压力而起驾的。
皇帝握了婉兮的手,微微眯眼,“爷当然知道。爷是天子,每下一道谕旨,前朝和天下总有人同意,有人反对。这天下是爷的,爷自己心中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够了,没必要与他们解释,非要一个一个求得他们的同意去!”
皇帝深深吸一口气,“这天下是朕的,这江南又是朕的天下人才、钱粮富甲之地。便是这大好山河,这人杰地灵,朕也一定要来。”
“不管谁拦着,谁说什么话,朕也都是要来的!”
。
婉兮扬眸凝视皇帝。
四十岁的帝王,这一刻俯仰天地,满面光芒涌动。
“……可是爷为何鼓励盐商捐银子?”
皇帝长眉轻挑,抬手指这岸上的彩楼,“你也瞧见了,在爷南巡来之前,这扬州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故此,若盐商肯因为爷的此来而捐银子,疏浚河道,搭建彩楼,那便是扬州之福!”
“况且疏浚河道、搭建彩楼,他们还要征集民工,这便又能养活多少百姓生计!”
“爷来扬州,不过三两日便走;而这疏浚好的河道、搭建完的亭台,以及扬州市镇之内因接驾而迎来的买卖繁华……却都是留给扬州本地,留给扬州百姓的。”
“扬州的繁华,爷带不走;最终受益的,总是当地百姓。”
皇帝眨眼,“看着吧,待得爷离开扬州之后,扬州的面貌必定大改。决不再是咱们这一路走来的荒凉萧条。”
。
婉兮心下也是砰砰直跳。
原来皇上虽起驾时下旨,禁所经之地官府迎驾靡费,却并不禁止盐商花银子……竟是这个。
皇帝深吸口气,已近三月,江南已是春风迎面。
他勾唇轻笑,“盐商,富有。富有到什么程度,说他们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盐为天下命脉,朝廷需要这些盐商,他们有脑子、有本事、有胆量才能做得起盐商,做大了自己的买卖。故此朝廷离不了他们,盐业的南北周转需要他们;但是爷也看不惯他们聚敛财富,却如貔貅一般只吃不拉!”
“故此这次南巡,爷便下旨鼓励他们捐银子,建亭台、募民夫……将他们那些可敌国的银子往外给百姓好好儿地吐一次!”
婉兮这才放心点头而笑。
也是,皇上自己还免了江南三省三百万的银子呢。这天下是皇上的,却并非皇上一个人的,皇上免了三百万的银子,盐商们也同样该尽一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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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52、兜兜又怎啦()
婉兮这一颗心终于放下,不由俏皮心起。
上前一把抱住皇帝手臂,“……真是奴才的好皇上!”
皇帝不由挑眉,侧眸望她,忍不住笑起。
“贫嘴!”
婉兮指着自己的嘴,“皇上是说,奴才的嘴好穷么?那皇上快赏奴才一块金子,叫奴才将这满嘴的牙都包上赤金去!”
皇帝恼得直甩手,“去!一想到你满嘴里都是金牙的模样儿,爷都牙碜!钤”
婉兮大笑,将方才那一段子惆怅都给抛了开去。
婉兮笑罢,仰头认真望住皇帝,“……实则看皇上遣官去祭岳飞、于谦,并赐下御笔匾额去,奴才便知道皇上的心量,远非常人可比。”
皇帝御笔赐岳飞祠“伟烈纯忠”,御笔赐于谦祠“丹心抗节”。内里全然不见皇帝身为满人的半点偏见去,只见一代帝王对忠臣良将的爱惜之意。
皇帝轻哼一声,却是盯着她瞧,“……爷不说你贫嘴,却倒要问你那兜兜儿是怎么回事?”
。
皇上怎又提那兜兜儿?他猜中了,她也该给的都给了,不欠什么了啊。
婉兮下意识扭了身儿,手都端到中路来,险些下意识挡着。
“……爷又提这个作甚?奴才的兜兜儿,怎了?”
皇帝却是轻叹一声,“那内里,倒有一块缝补过的。”
婉兮微微一愣,垂首做了个鬼脸去。
原来皇上那一刻,没光顾了捧住那两手月光,还留意到了她那飘落在地的兜兜儿去。
婉兮只淡淡一笑,“没事啊。只是有块磨毛了,奴才加了两针而已。”
皇帝轻哼一声,“本也没什么,若是针线上的人来缝,针脚压得好的话,爷还摸不出来呢……可是你自己的针线的功夫,啧啧,简直是在里头缝出一条杨揦子来。”
“你那么衬里、贴身穿着,不硌得慌?”
婉兮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在妃位,位分下内管领里有六十六名针线上的妇人呢。可是她因是这样贴身的衣裳,便没好意思送出去缝补去,连玉叶她们都没好意思用,就自己给随便缝缝罢了。
皇帝轻哼,“便是破了,好歹也是爷的妃位,怎至于还要自己缝补了?虽说从孝贤的时候,便召六宫节俭,可也分什么,不至于这么点小事儿还舍不得去!”
“你在妃位,年例银子也有三百两,连这个也舍不得了?”
婉兮垂首,只嘿嘿傻笑,却并不说话。
皇帝便反倒长眉更是扭结,虽是扭过头去,却还是伸手过来,攥住了她的手。
“傻丫头!——你不说自己的事儿也罢,那你倒要好好跟爷说说,庆嫔那一身从上到下的光彩照人,是哪儿来的?”
“她刚进封嫔位,预备这些衣裳怎么也得几个月,那时候她还是贵人,年例银子不过一百两。她拿什么置办这一身儿去?”
“她在贵人位分的时候儿,也没有礼部给置办的冠服;虽说起驾之前进封为嫔了,可是礼部还没来得及制备嫔妃的冠服去。更何况她这一身都是汉家衣裳……她这银子,从哪儿来的?”
婉兮扭身子,“奴才哪儿知道。”
皇帝忍不住狠狠掐她一把,“是你的!”………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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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53、家()
婉兮给做了姜芽双色鸭子、莼菜鸡蛋汤、腐乳扣肉。
姜芽和莼菜都是江浙本地鲜的,腐乳扣肉却还带着京师、关外的浓汁重酱的味道。
皇帝满意点头,“既能叫爷吃到这江浙本地的新鲜春菜,又能叫爷一偿思乡之情。”
婉兮含笑点头,“姜芽和莼菜是本地鲜的春菜,可是爷已经出京一个多月了,虽吃着当地的物产新鲜,可是也总该想念宫里的滋味了。这腐乳是从宫里酱菜房带出来的,不是本地采买的,这味道就还是宫里酱菜房里老坛子里的味道。”
皇帝攥住她的手,“这次南巡,她们都带了大包小裹出来。里头不外是衣裳、首饰;倒是你,原来还带着腐乳呢……钤”
婉兮歪歪头,“虽然皇上是天下之主,这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可是咱们大清江山实在幅员辽阔,各地风土总有不同。皇上虽可‘四海为家’,可是最爱吃的那一口儿,终究还是宫里从小就吃惯了的那些。”
皇帝含着笑,却也不由得垂下眼帘去洽。
再是皇帝,也会想家。
他尽力笑笑,掩住心底翻涌起的情绪,“……从前坤宁宫祭神,爷得带头去吃那上供撤下来的福肉。白水煮肥猪肉,并无盐酱,爷知道大臣们都吃得呲牙咧嘴,有的干脆在袖筒子里偷偷带些盐沫子洒在上头。”
“可爷是天子,爷不能做哪些小动作,否则就是对神灵不敬。故此爷自己再难下咽,也得将那白水福肉硬咽下去……曾经觉着这为难的吃食,这会子置身千里之外,竟然也想念了呢。”
婉兮含笑应,“有!”
她从食盒下层便又端出一个碟子来。
“实则不是特意预备的,是做这腐乳扣肉的一道工序。煮熟了的肉还没上最后的腐乳酱汁儿,本来是奴才想着怕是来了要赏克食,预备着不够的,这会子既然皇上想吃,倒是跟福肉口味差不多。”
婉兮亲自解下腰间小刀,替皇帝将那肉切成小方,“只是坤宁宫的是福肉,是供过神的,吃过便有神灵护佑;奴才这个没上供过……爷可嫌弃。”
皇帝拍了她手一记,就着她的手,将那小方的白肉咬进嘴里,闭上眼细细咀嚼,才心满意足地咽下。
“……真是从没觉得这没有盐酱的白水煮肉,能这样好吃。”
婉兮含笑垂首嘀咕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皇帝听见了,拍她一记:“……又把我跟豆角儿比?!”
婉兮唧唧咕咕地笑,“下次给爷做豆角儿炖肉。用重重的酱汤儿,下头再衬一个锅底子那酱汤儿一边咕嘟,一边儿吃那墩的软烂儿的豆角儿和肉。还可以加点儿绿豆粉条儿,正好解热败火。“
婉兮自己说着,都咽了口唾沫。
她也想家了啊,想那座紫禁城。
从来没想过,原来进宫十年走过,此时想念的家,已经不是自己从小长大的那片花田,而是变成了紫禁城。
那座曾经在她心口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紫禁城。
曾经以为若能夺门而出,必定再不回头的——紫禁城。
婉兮偏首望住皇帝。她懂,都是因为他。………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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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54、三人面()
虽然江南已是三月春来,可是皇帝一听到婉兮说那用锅子炖得软烂儿的豆角儿、肉和绿豆粉条儿,这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攥住婉兮的手,“今晚就要吃!”
光惦记那个了,眼前的肉便吃不完了,婉兮便歪头朝皇帝眨眼而笑,“皇上赏克食,可好?”
皇帝眯起眼来,轻哼一声,“先前你就说多预备出来的白肉,便是防备赏克食用的……说罢,想赏给谁呀?洽”
婉兮这才笑了,“皇上面前摆的姜芽和莼菜,都是九爷今儿一大早,顶着晨雾亲自带人去采来的。爷既然没吃完,便赏给九爷尝尝也好。”
皇帝板起脸来,却还是吩咐叫孙玉清召傅恒来。
婉兮小心地瞟着皇帝,柔声道,“这会子又成了儿女亲家,已是亲上加亲……爷还这么小气~”
皇帝翻了个白眼儿,“谁让你明明是来给爷进菜,却还特地带着要赏给他的呢?若不是爷恰好提到福肉的事儿,不是还被你蒙混过去了?”
婉兮叹口气,只能抱住皇帝的手臂,依偎过去,“……奴才想见九爷,不是因为自己。是九爷府里的篆香在奴才身边儿呢。”
皇帝不由得挑眉,“哦?你想作甚?钤”
婉兮狡黠一笑,“就想看看这些日子没见了,九爷神色之间可有挂念篆香去。”
皇帝自己眼中也泛起淘气,“若是这个,那爷也想~”
傅恒上船见驾时,婉兮已经避到了屏风后头去。
屏风是苏绣的双面绣,底子为青纱,隐约透明,虽说看不清眉眼,却也可大致看见对方轮廓。
屏风中所绣的,都是美人图。汉服仕女云髻高挽,披帛迤逦,或抚琴、或梳妆、或赏宝、或香供。
四片的屏风,婉兮起初选坐在“蕉叶鸣琴”之后。那屏风里只有左上方边角一大片芭蕉叶,中间隔着大段留白之后,才是抚琴的仕女。这一片是四片屏风中底子最净、绣花最少的一片。
可是皇帝亲自走过来打量过,却绕过屏风后,端起那烧瓷的绣墩,给挪到了旁边那片“燕居赏宝”的后头。这片屏风因从上到下是整个都是巨大的多宝架,故此几乎是满绣;那架子本身,加上架子上的宝物,宝物前又是湘妃竹的椅子,上头坐着的美人儿……光是绣花便要层层叠叠四五层,这便几乎尽数隔断了视线去,什么都看不见了。
皇帝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坐回去,叫进。
婉兮又是想笑,心下却又是淡淡的怅然。
待得傅恒入内,果然只隐约见到那石青色的官服,倒看不清了眉眼去。
一年不见,九爷,你那眉眼间,终是笑意常留,抑或是忧色曾生?
傅恒进来给皇帝请跪安,却也早已留意到屏风后那朦胧身影。
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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