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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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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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她十六岁那年嫁给她,到如今,已经这样多年了啊。

    皇帝收回手,轻轻闭上了眼睛:“皇后,你如今最想要的,便是一个嫡子了,是么?”

二卷215() 
皇后微微一怔,便也坚定点头:“是。妾身这一生贵为皇后,又与皇上伉俪情深,若再得嫡子于膝下,这一生便别无所求了。”

    皇帝疲惫地点了点头:“你想要的,朕会给你。只是从此以后,你便全心都放在我们的孩子身上,不必再为朕的事如此殚精竭虑了。皇后,你要答应朕。”

    皇后又是一怔,轻咬嘴唇,随即点头:“皇上应允妾身所求,那妾身自然也叫皇上放心。撄”

    皇帝这才倏然睁开眼。

    那满眼的夜色,浓得再也化不开了。

    “皇后,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新婚之夜,朕曾映着这样的月色,对你说过:你沉静之时看起来,当真像是白玉雕的菩萨?”

    皇后轻轻扬眉,含笑道:“皇上记错了。皇上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新婚之夜,而是咱们的永琏满周岁的时候。那时候皇上对妾身宠幸最甚,皇上常说妾身不但有菩萨之相,也有菩萨心肠,是皇上的贤妻。”

    皇帝轻轻阖上眼帘:“是么?原来这一句只有你我两人知道的话语里,竟有一个人是给记错了。”

    偿。

    黄幔落下,幔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皇后终于如愿以偿,可是整个过程中,皇帝始终双眸紧闭,一声不吭。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叫她还没静下心来回味,皇帝便已翻身而下,扬声喊:“李玉!给朕穿靴!”

    皇后一颤,想要起身抱住皇帝,求他留下。可是她却又怕急着起身,便叫自己身子里的暖流付之东流了。

    她微微犹豫,在皇帝和龙种之间,她还是迅即选择了后者。

    于是她松开了手臂,默默躺回去,躺平。将脚垫高在被子上,心无波澜。

    若非要做一个选择,她心下不是早就知道该做出如何呃选择了么?

    嫡子。她选了嫡子。

    便如同慧贤一般,拼死也要做最后的一搏,为自己这一生唯一未能完成的心愿,宁肯豁出一切去。

    若此,这一刻心下,倒也仿佛并无哀伤了。

    。

    随即皇帝便去了,脚步声空洞地传回来,渐行渐远。

    她抬手腹。

    他那脚步声这样决绝,这样坚定,便已是给她的交待:她想要的,他都已给她了。

    她笑,用力地笑。

    也没错,不是么?唯有如此,她才是永远的正宫皇后,她才永远是大清的国母!

    不管千秋万代,不管国史野史,只要永远占住这个身份,便没人能超越得了她去!

    她是皇上的妻,可是她更是这皇上的元皇后、嫡皇后!

    永远的,独一无二。

    。

    过了中秋,皇帝的旨意便从行在传回京师来,准傅恒护送令嫔和陆常在回宫。

    “皇上竟不拦你!”语琴接到旨意倒纳罕了:“这会子你回宫,分明是要甘冒风险,皇上本一向那么护着你,这一回竟也由着你去!”

    婉兮心下暗甜,面上却是故作淡然,只“呃”了一声,道:“这交辉园总归是皇上赏给九爷了,我就算跟九爷的女眷一处住着,短时间倒还无妨,可是住久了却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既然此时病情已无大碍,自然要回宫去。”

二卷216() 
“况且我还有另外一番考量。”

    婉兮跟语琴眨眨眼:“唯有这个时候抢先回宫去,才能顺顺当当。若当真等到皇太后和皇后都回宫了,便说不定有人会设法横挡竖扒,倒拦着不让我回宫了。谁让我有病气呢,人家自然有法子找无数个借口,叫我非得将病气散尽了才能回去。”

    语琴也是舒了一口气:“你说的也对。否则她们又要彻查的,咱们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了。”

    。

    终于到了回宫的日子偿。

    一大早,傅恒亲自监督车驾,已经等在交辉园大门之外,婉兮与兰佩在交辉园后宅的垂花门前作别。

    这段日子的相处,倒叫婉兮和兰佩之间更多了对彼此的了解。更因为互相都帮对方解过一回大难去,两人之间的情谊倒也这样蓄下了撄。

    兰佩跪送,婉兮隔着袖套子,亲手拉起兰佩来,轻轻拍拍她的手,压低声音嘱咐:“此次一别,九福晋也要多多保重。我还盼着九福晋的喜信儿呢。”

    兰佩的脸便红了。

    婉兮挑眸望了望跟在兰佩身后的仆人,尤其是篆香,便又低声嘱咐一回:“丹砂的事,你回府之后再慢慢细查也不迟。只是一点,我也是拜托给你,好歹别急着错怪了篆香去。”

    兰佩连忙答应:“令主子安心,奴才一定谨慎。此外,也请令主子回宫之后,在舒主子跟前千万别提到这回的事儿去,也免得叫我姐姐悬心。”

    婉兮点头:“你放心。舒嫔如今陪着皇上秋狝,待得她回宫,我定尽我所能与她做个陪伴,不叫她孤单了去。”

    婉兮与兰佩洒泪而别。

    。

    车驾回宫,傅恒亲自纵马一路护送。

    婉兮偶尔挑开窗帘望出去,都能看见他笔直地坐在马鞍上。

    不敢回头,却又分明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脑后一般。

    婉兮看了也是难受,便落下窗帘,不再看。

    语琴静静瞟着婉兮:“……不如多看一眼。回宫了,他也不日就又要走了,下一回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

    婉兮红了脸,挤过来跟语琴娇嗔:“我没看九爷,我就是看……九爷那匹马好看。九福晋画的《红叶怜秋》图,隐约有这匹马的影子。”

    语琴也点头:“那匹马叫什么?”

    献春便答:“……茱萸。”

    。

    听了这名字,语琴迅速看了婉兮一眼。

    婉兮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垂首,尽力平稳地一笑。

    “怪不得觉着九福晋那幅画里的丹砂之色鲜亮,原来是应了‘茱萸’的殷红啊。”

    语琴没作声。

    “不过兴许是咱们都听错了呢?”婉兮便轻叹一口气,叫了毛团儿过来:“你去问问九爷,那马究竟是叫‘茱萸’,还是‘珠玉’?”

    “若是‘珠玉’,那便当真好听,叫我想起‘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况皇上也最爱玉,九爷真是取了个好名字。”

    毛团儿虽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过胜在机灵,原地一个千儿,便扭身就朝傅恒去了。

    长亭歇息时,毛团儿将婉兮这话传给了傅恒。傅恒原本喝茶,却一口茶含在嘴里便定定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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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愣了半晌才幽幽垂下眸子,将那一口凉了的茶咽下去。

    “令主子说得对,我的马,就叫‘珠玉’。”

    毛团儿就又云里雾里地回来给婉兮回话。

    婉兮听完傅恒的反应,也是难过地垂下了头去。

    她不是不懂九爷的心意,只是——“九月九日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诗句太过脍炙人口,“茱萸”此名便太落痕迹,若叫人听了去,九爷来日的仕途必受影响。

    若比长痛,便还是此时短痛吧偿。

    九爷前途无量,她绝不容自己成为人攻击九爷的口实去。

    。

    婉兮回到宫中,稍作安顿,当晚便与语琴一起,先去给位分高的娴贵妃、纯贵妃、愉妃请安。

    两人在长街里会和,正是暮色刚起的时分。

    语琴立在霞光暗影里,先促狭地笑:“娴贵妃和纯贵妃,你倒想先去见哪个?”

    “你可别忘了,就算你心下没什么偏私的,可是架不住人家自己拿心眼儿。你那先后的次序,若选不好,接下来便有你好果子吃!”

    婉兮自是明白语琴所指:“若我胆儿小,自然应该卑躬屈膝,先去给那难惹的请安去。”

    “可惜我偏不是那种怕吓唬的人。她越是对我横眉立目,我反倒更不将她放在心上。”

    婉兮说着拉住语琴的手:“咱们自然还是先去给纯贵妃请安。”

    “虽然明知道这样儿要被人家挑理,可是我怎么着她不挑理呢?总归在我心上便是横着一杆秤:便都是贵妃,我便以皇嗣为重。”

    语琴也是点头:“这话说得在理。”

    只是语琴也忍不住抬眼望向两列红墙勾勒出的那一条儿寂寂夜空。

    “可是先去见纯贵妃,你心下会好受么?纯贵妃这会子可怀着皇上的孩子呢……她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多个孩子,可是咱们却什么都没有。”

    婉兮垂下眼帘:“姐姐说的是,人之常情,我心下自然也艰难。想说不嫉恨,却当真做不到。只是我总归心下有一个底限:我看的不是她,看的是皇嗣。这孩子终究首先是皇上的孩子。”

    。

    两人先进了钟粹宫,纯贵妃身边掌事儿的女子巧蓉亲自迎出来。霞光与暮色交织明灭,却足够照亮巧蓉面上难掩的惊喜。

    婉兮和语琴对视一眼。

    这惊喜是因为纯贵妃和巧蓉也都没想到,她们回宫来会越过娴贵妃去,先来这钟粹宫吧。

    ——自然,未必是对婉兮病愈而来的惊喜。

    婉兮和语琴随着巧蓉,一路进了寝殿。纯贵妃迎到门口,烛影摇红里,纯贵妃的肚子已是显怀了。

    只是若按着这个月份来算,却并不算大。

    婉兮刻意保持一段距离,远远地在门口就行礼请安。

    纯贵妃便远远地招手:“哎令嫔,怎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还有陆常在,快快请进来,坐着说话。”

    语琴回眸朝婉兮望过来,会意。

    语琴便笑着替婉兮解释:“纯贵妃便由得她吧。她在园子里被扔了这两个月去,人人都说我们两个失宠了。我倒无所谓,本来也没盛宠过,她却好歹刚进封不久的,这心下自然难过了去。如今瞧着人,都是忍不住要躲远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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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这样的小心,自是有理。

    婉兮终究是带着病走的,虽然不能确定纯贵妃是否已经知道婉兮的病情,婉兮这刚回来便来看望纯贵妃,倘若纯贵妃和孩子偏赶在这会子出了三长两短,岂不又要赖在婉兮头上?

    此时尚不能明确那背后设计的人是谁,便连人都不能不多加小心去。

    况且……不管怎样,皇嗣为重。总要多加一点小心,以免病气过给那胎里的孩子去。

    纯贵妃听了语琴的解释,便也点头而笑:“令嫔妹妹定是想多了,谁不知道自打妹妹进封以来,这后宫里就属妹妹承恩最多?皇上暂时不见妹妹,哪里就是失宠了呢?不过是因为皇上病了。”

    “况且皇上不光没见妹妹,这后宫中人谁都见不到皇上啊~偿”

    婉兮倒是一怔:“哦?纯贵妃缘何如此说?”

    纯贵妃倒是耸耸肩:“皇后传旨,叫我们都别到养心殿去。敬事房的翻牌子免了安也免了。除了皇后搬去养心殿东暖阁住着照顾之外,我们也同样有几个月没见过皇上了。”

    皇后搬去养心殿的事,傅恒已经告诉了婉兮,此时婉兮心下已是有数。

    婉兮与语琴悄然对了个眼神,便笑笑:“皇后应该也是体恤贵妃娘娘,免了请安也是叫贵妃娘娘安心养胎。”

    纯贵妃便笑得前仰后合。

    虽是大肚子,可是因为已经生过了两个的缘故吧,这一回的反倒没那样小心翼翼,便是这样捧腹大笑亦不介意。

    婉兮和语琴便也跟着一起笑了。也是,说皇后这样安排是纯贵妃着想,这话本身听起来,当真是个笑话儿,值得大笑一场。

    纯贵妃笑够了才上下打量着婉兮:“……不过说句掏心窝子的,刚听说令嫔搬去园子,我还以为令嫔是遇喜了呢。皇上怕自己的病气也过给妹妹的孩子去。”

    “可是看情形,倒是我猜错了。”

    。

    婉兮尴尬得只能赔笑:“小妾如何有贵妃娘娘的好福气去?”

    纯贵妃便不由得眸光一转,不顾婉兮故意后退,还走近前来,与婉兮压低了嗓音说:“……我当初给过妹妹那个方子,难不成妹妹还没用过?妹妹瞧,我这肚子里的,已是第三个了,足证那方子必定是好用的。怎妹妹独承恩泽这么久,却还没有动静?”

    婉兮只得再尴尬笑笑:“……兴许我年纪还小。等到了贵妃娘娘的年纪,便也能有贵妃娘娘的福气了吧?”

    纯贵妃不由得挑了挑眉:“也是,令嫔妹妹终究年纪还小,故此从未多想了去。也是你忠厚,相信你必定会有后福。”

    。

    婉兮和语琴因还要去别宫请安,便未在钟粹宫里久留。纯贵妃也是明白,便也没拦着。

    两人走出钟粹宫,心下便都有些不乐和。

    语琴都忍不住轻哼一声:“谁不知道她纯贵妃如今是这后宫里最能生的呢,又何苦在你我两个面前显摆她的肚子?别跟我说不是故意的,她怎会不知你我都没有动静!”

    “姐姐别急。”婉兮抬眼望前方漫漫夜色:“人若得意,难免忘形,谁都不能免俗。此时对我来说,显摆不显摆倒不要紧,要紧的却是让我看清楚,那害我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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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她是不是那害你的人?”语琴问。

    婉兮垂下头去:“还是那句话:人若得意,难免忘形。你瞧她如今在人前都是忍不住的眉飞色舞,这样的人又岂是能做出那天衣无缝的安排的?况且她现下怀着孩子,精力和脑力倒应该都不够用。”

    语琴便也点头:“我也觉得。就算是自己的孩子积福,也不至于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如此害人。”

    钟粹宫跟承乾宫就是南北挨着,两人便也没叫肩舆跟着,如此步行着也已经到了承乾门口。婉兮静静一笑:“倒是不着急下结论,我们先去拜会一下娴贵妃再说。”

    语琴也似会意一笑。若说心狠手辣,此时娴贵妃倒是比纯贵妃更有可能的偿。

    。

    娴贵妃端坐正殿,盯着两个人进殿上前,郑重给她行完了大礼。婉兮位分居上,蹲礼在前;语琴稍微在婉兮身后撄。

    受用完了两人的大礼,娴贵妃这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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