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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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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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含笑凝视那花笺上,有她心思游弋之时随笔写下的字迹,甚至有的只是笔画。

    她写了许多个“令”。

    那几个笔画看似杂乱,看不出是要写什么字。可是他却认得出,她其实想写的不是字,只是用那笔画来代替数字罢了。他数了数,一张纸上写的是六;另一个则是三。

    他薄唇便轻轻勾起。

    他知道她心中缠绕不下的是什么了。

    。

    放下悬心的事,他便蹑手蹑脚也上了炕,一手轻拍着她睡,一手随便抓起她放在炕琴上的一卷书来看。

    婉兮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家,她又如小时候一般睡倒在了花田里。便有淘气的蝴蝶绕着她飞,不时落在她脸上,身上。

    她睡不踏实,便懊恼地伸手去挥舞。没想到却“啪”的一声脆响。

    她一下子就坐起来,傻了望向周遭。心说那蝴蝶都何等轻盈,怎么会打得“啪”的一声?

    结果等她清醒过来,看清眼前打的是什么的时候……她当真想一头撞死了。

    竟然是皇帝,在她面前委委屈屈地捂着面颊。

    婉兮也顾不得上睡相,赶紧在炕上变成跪姿:“爷……难道奴才刚刚是打着爷的、的的的,脸了?”

    瞧她真的吓坏了,皇帝这才扬声大笑,松开了手。

    长眸轻挑,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爷好歹弓马娴熟,若被睡梦里的你给糊个满脸,那就当真不用活了~”

    婉兮真是要哭了:“那刚刚那一声响……?

    皇帝长眉悠然扬起:“你打的是爷的手。”他还作势两个巴掌一拍,正是“啪”的一声儿。

    婉兮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埋怨:“爷来了怎也不叫醒我?”

    他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卷:“叫醒你该多不好玩啊,就看不着你心里的秘密了!”

    1

二卷116、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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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更

    “秘密?”

    婉兮心下悄然一跳,忙下意识也望向南窗下的炕桌去。

    皇帝轻哼一声,将腿伸直了,舒服抓了一个枕头靠在床头:“心里有问,爷既来了,还不快问?”

    婉兮却摇头:“没有。”

    皇帝这便丢了书,两只手伸过来抓住她小手:“还想瞒着爷?爷早看得明明白白了。”

    婉兮挣扎不过,便也顺势倒在他腿上,支颐趴着看他。

    “爷既然看得明明白白了,又何苦还要问我?爷若想替我解惑,那自然也不用奴才问出口了。若是爷本不愿说的,奴才问了也是白问,又何苦难爷去?”

    皇帝便哼一声,伸手刮了她鼻梁一记。

    “其一,你的封‘令’。自然是爷早就想好的,从想将这永寿宫赐给你,便已想好了。爷给你初封贵人,没赐给你这个封,那是因为贵人的位分还太轻,撑不起这个封。”

    “况且爷也没想你在贵人位分上呆几天,早已预备好了给你晋位为嫔。即便没有慧贤皇贵妃的薨逝,爷过完年,最迟二月也会降旨。”

    婉兮便莞尔点头,“奴才明白了。”

    “其二,你画的那个‘六’,正好是与你一批进封的人数;‘三’则是未获进封的人数。你想知道为何爷要进封六个,却剩下三个。”

    婉兮悄然颔首。

    皇帝定定凝视婉兮:“她们进封与不进封,总归与你的进封并非一回事。她们进封的,纯贵妃和愉妃是因为诞育皇子;娴妃因为终归是先帝亲赐给爷的侧福晋,没有让纯妃超过她去的理由,故此爷这回破例双封贵妃。”

    “至于没封的……谁说后宫进封,就非得全都晋位?总有爷不,不想封的,不行么?”

    。

    他最后那句话,竟然带了一丝桀骜的轻佻。

    他这般的模样,便又更像个人间男子,而不是那个天子了。

    婉兮只得含笑:“行行行,爷说什么都行。”

    皇帝伸手将她拉过来,困在怀里:“这几天爷忙着送慧贤最后一程,没来看你,你可想爷?”

    婉兮想了想,认真点头,却又摇头。

    “奴才再想爷,也不急于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慧贤皇贵妃争这几天。慧贤皇贵妃陪伴皇上十余年,皇上理应好好送一送。”

    皇帝这才轻叹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们都是年少之时便陪伴在爷身边的人,这些年跟爷相依为命。她们这样年轻就走了,爷心下便也总忍不住想到自己……若爷也走的那一天,送爷的又该是谁?”

    。

    婉兮吓了一跳,忙抬手皇帝的嘴。

    “爷莫乱说!爷定然长命百岁!”

    皇帝便笑了:“你比爷小十六岁,爷自可放心:等爷走的那天,一定有你相送。”

    婉兮惊得起身,也不顾什么,爬上来便用自己的小嘴儿堵住了皇帝的嘴。

    她用力地亲着,仿佛想将他方才的那句话都给怼回去。

    直到亲到气喘吁吁,她方伏在他怀里贴着他的心房:“不会的!奴才可不送爷,爷必定长命百岁,将来一样是爷来送奴才呢……”

    他便也听得痛了心肠,反身将她覆住,用尽了力气去“惩罚”于她。

    那么远的事,何须想啊?

    况且根本就不敢想,不敢想失去的竟然是她。一想,便已痛断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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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117、猜字() 
4更

    六宫大封,不管进封还是没进封的,总归都与一个人无关:那便是皇后。

    慧贤皇贵妃薨逝之后,随着春意渐渐来,这住在长春宫里的皇后的气色倒是也一日一日好了起来。这日春阳鲜艳,宫里新升上来的头等女子驻春和回春伺候着给皇后梳头。

    驻春瞄着皇后的脸色,不由得说:“慧贤皇贵妃薨逝,原本都以为皇上悲恸不已,可是皇上分明是在慧贤皇贵妃薨逝三日之后便大封六宫,由此可见皇上心里并未将慧贤皇贵妃的薨逝有多放在心上。”

    “慧贤皇贵妃的薨逝未曾搅乱皇上的心,却搅乱了六宫上下的心。”

    回春捧了几枚素钗来,借着镜子捧给皇后看,叫皇后自己选戴哪个。

    一边比着一边说:“总归不管进封谁,没进封谁,跟咱们主子都是不相干的。主子是中宫皇后,尊贵无比,封无可封。那些争来争去的位分,不过是妾室们当成香饽饽的罢了,半点也动摇不了咱们主子就是了。”

    皇后从镜子中瞟了回春一眼,却摇摇头:“这些簪钗都收起来吧。此时好歹慧贤皇贵妃刚薨,本宫不宜太多花哨。”

    回春不由得为难:“主子,这些都是素银的簪钗,哪里有半点花哨呢?”

    听见里头动静,还是挽春走进来,从回春手里接过那些簪钗,并叫驻春和回春先下去。

    皇后叹息一声:“本宫一向都是戴通草花和绒花,怎么她们竟像从未见过似的,一径端这些簪钗给本宫比着……给本宫取通草花来吧。”

    驻春和回春是跟念春一拨的年纪,当年都还只是长春宫里的小女孩儿,做的是院子里粗使的活计。这回是因为婉兮和献春都走了,这才从粗使的升上来的。虽说也都长大了,年纪是都十九、二十了,可是总归刚进殿内近身伺候,许多时候还不大会看皇后的脸色。

    挽春有些为难:“主子从前头上戴的,都是令嫔亲手制的。主子吩咐过,如今令嫔已经是主子,那些她亲手制的头戴花便不宜再戴了,都叫奴才收了起来……如今只能再从内务府里要了。”

    皇后听见“令嫔”二字,不由得望住镜子。

    挽春也瞧见,皇后眉头抖了抖。

    挽春自知失言,急忙福身:“奴才失言,还请主子责罚。”

    婉兮从前是魏贵人,宫里怎么提起“魏贵人”三个字都行,待得婉兮晋位为嫔,定了“令”为封,皇后便每次听见都是不高兴。故此挽春和念春都小心地平素尽量不提“令嫔”二字。一旦非要提的话,要么是故意错叫成“魏贵人”,要么就是叫“魏嫔”。

    挽春和念春只是也不甚能摸得清楚,皇后究竟是不满意婉兮晋位太快,还是不喜欢皇上给婉兮这样一个封。

    皇后也只叹了口气:“算了,又不怪你们。令嫔……这个封看样子是要一直陪着她了,我总得一日一日适应下来罢了。”

    挽春这才明白,原来皇后还是不喜欢这个封。

    可是……这个“令”字又怎么了呢,为何叫主子这样不喜?

二卷118、令解() 
5更

    只是这个封有些独特,历朝历代也没见有哪个嫔妃以这个为封的。而历数宫里现有的这些封,无论是“娴”啊“惠”啊之类的都好理解,偏是这个“令”绝无仅有,一时说不出含义来。

    挽春便道:“奴才倒不明白皇上为何给了她这样一个封。照奴才来看,‘令’,岂不是说她曾是主子宫中的‘使令女子’?皇上这是叫她不要忘本吧!”

    挽春这样说,原本是指望叫主子一笑,没想到皇后反倒疲惫地闭上了眼。

    挽春心下没底,便赶紧再说:“要么,也就是她永寿宫正殿里悬着那‘令仪淑德’的陡匾,皇上顺手拿来其中一个‘令’字给她当封罢了!”

    “令仪淑德”又怎样,也只是泛泛说什么“美好的德行”罢了,这都是后宫里所褒扬那种空泛的词儿罢了,即便少见,却跟“娴”、“惠”啊的,又有什么分别了去?

    “便如咱们长春宫,皇上也按着永寿宫那匾额的模样儿,御笔亲题了‘敬修内则’四字。奴才看,那自然比永寿宫的尊贵了去,一看就是中宫母仪!”

    皇后却疲惫地摇了摇头:“够了。”

    挽春惊得急忙跪倒在地:“主子?”

    一个“令”字,除了解释出这些,还能解释出别的什么来么?

    那她何曾说错了?主子又怎么会更难过了?

    皇后深深吸一口气:“既然你想知道,那本宫就说给你听。”

    “这个‘令’字,出自《诗经·大雅》中‘如圭如璋,令闻令望’一句。圭与璋皆为玉器,故此‘令’现的是玉德……你该明白皇上有多爱玉,便是皇子名字中皆以玉为名,皇上将这符合玉德的‘令’字给了她,那自是代表钟爱之意!”

    挽春便是激灵一个寒颤。

    可是皇后还没说完,她更显疲惫,要伸手撑住了额头才能下面的话。

    “如圭如璋,令闻令望……你可知道‘圭璋特’?《礼记·礼器》中有云:‘圭璋特’。‘圭璋’,玉中之贵也;‘特’谓不用他物媲之也。诸侯朝王以圭,朝后执璋,表德特达不加物也。”

    皇后霍地抬头:“听明白了么?诸侯朝见天子,执圭;朝见天子中宫则是执璋……而‘令’如圭璋之特!皇上将‘令’给了她,便已是隐隐含着以她为妻的意思!你们,终究懂没懂啊?!”

    挽春身子一软,竟是跌倒在地上。

    皇帝博览群书,用典便是信手拈来。可是这后宫上下有几人看过这样多的书去?

    也幸亏皇后懂得。却也,可怜皇后看懂……

    挽春重新爬起来跪着,已是泪下:“是奴才无知,竟不知这封背后有这样多的典故……奴才这才明白主子缘何听了这样难受……”

    皇后疲惫地摆摆手:“罢了。你们不懂,所幸六宫其他人也未必懂。想当年,这后宫里除了本宫之外,也只有慧贤皇贵妃能与皇上说说这些。如今慧贤皇贵妃去了,这六宫里便也没人读得懂了。”

二卷119、两小() 
6更

    不管这个“令”字有多贵重,只要这后宫里没人读得懂皇上这个封里的含义,那她就还是独一无二的皇后,后宫依旧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去!

    她此时还是只专心防备能生的纯贵妃、仗着侧福晋的身份终于晋位为贵妃的娴贵妃罢了。

    婉兮晋位为嫔,手下的女子和太监的人数便又要增加。女子可为六人,其中头等女子可为二人,二等女子可有一人;太监增加到八人,可有一名首领太监。

    婉兮自是擢了毛团儿为首领太监;在女子的擢升上,婉兮略作了一番思量。

    若说贴心,自然是玉叶最能贴心,要按着婉兮自己的心思,自然是本想将另一个头等女子的身份直接晋了玉叶。

    只是在玉叶被要到永寿宫来之前,婉兮和献春先定了要前头早薨的仪嫔黄氏从前手下的女子过来。那女子从前在永和宫里叫“紫萱”,到了永寿宫后改名为玉函。

    玉函的年岁和资历都在玉叶之上,更原本的身份就是头等女子,故此婉兮思索再三,还是将玉函定为头等女子。

    婉兮将二等女子的身份给了玉叶。

    玉叶自是欢喜的,毕竟刚进宫没几天,这便已是二等女子,是主子身边的上差了。

    玉烟和后来又新挑来的两个女孩儿玉壶、玉蕤为粗使女子。

    宫里的身份定下之后,一众女子、太监一齐来跪倒谢恩罢,因除了献春和玉函之外,都是十几岁的丫头小子,婉兮又一向宽仁,故此几个还在下头跪着呢,便唧唧咕咕玩笑开了。

    带头儿的是玉叶和毛团儿。

    故人相逢,斗嘴的功夫也都随着年纪见长了,两人如今简直是只要碰在一起,不管什么由头,都能吵出一气来。

    当年毛团儿陪着四爷和九爷去查旗地的时候儿,就在客栈里跟当时的二妞吵过嘴。二妞是婉兮教出来的丫头,骂人的时候嘴那也叫厉害,故此毛团儿的印象可深刻。

    这回玉叶进宫来,虽然是隔了四年两个人才又撞见,可也只是一照面的惊讶,两人便愣是认出对方来了。

    四年对两个小孩儿来说也不算短了,两人身量和相貌都有不小的变化,可是他们两个竟然还能一眼就认出彼此来,连婉兮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两个小孩儿也都聪明,不管旁人怎么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也都没说出婉兮和皇上当年的相遇来,只说他们两个从前小时候在宫外遇见过。

    玉叶当时红着脸瞟毛团道:“他偷过我的烤芋头,故此我骂过他。”

    因着四年前的情分,毛团儿自然跟玉叶相处得最好。今日一并都有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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