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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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10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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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这才点头。

    皇帝接着讲:“纪容舒与余文仪到任之后,立即对那个身是常明、魂不知名的人进行了审理。谁成想,那人继续用稚嫩童子的声调,竟然是讲述出了一件恐怖离奇的凶杀案来!”

    皇帝可当真是有当说书先生的本事,这么陡然一惊一乍的,吓得英廉又是一脑门子的汗!

    瞧着英廉的神情,花甲之年的皇帝心中涌起小小的淘气——英廉是不知道啊,他自己可是响当当的“狐祟”呢!

    那些个写笔记、话本子的人,不过只是敢自称“狐说先生”,而他自己,才是正正经经的狐祟!

    皇帝想到这儿,心下忽地一颤。原本那些淘气而开的小小花朵,骤然凋零而去,化作无边无垠的荒芜。

    ——这世间徒留狐祟,却再也没有了令狐九。

    回想当年,他们两个肩并着肩,又或者一起钻进帐子里借着那幽光一起看那些说狐论鬼的故事……那样的情景,再也回不来,回不来了……

    到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拍着镇纸,一惊一乍地吓唬自己的臣子罢了。

    他笑起来,笑声有些苍凉。

    英廉吓着了,赶紧轻声呼唤,“皇上?主子……您……”

    皇帝赶紧笑笑,掩饰住自己眼角涌起的酸涩,“没啥,没啥,是朕觉着好笑。自己先乐一会子。英廉啊,你别急,朕这就继续给你讲,啊~”

    皇帝平复了下儿,继续道:“那厮用童声儿说道:‘我名叫二格,今年十四岁,家住在海淀,父亲名叫李星望。’”

    皇帝也是捏着嗓子学的,像个孤单单一个人玩耍的老小孩儿。

    “去年的上元节正月十五,我去街上观花灯,路遇邻居常明,他跟我一同玩乐。待得夜深人静的时候相伴回家,在路上,常明突然开始调~戏于我,并对我动手动脚,我一边抗拒,一边叱骂他,并告诉他回到家要把他对我做的事情告诉我父亲。”

    “常明一听,顿时目露凶光,竟然把我拖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用衣带将我勒死!他害了我的性命之后,毁尸灭迹,将我给埋在了河岸下面……”

十卷 26、古怪的胎(6)() 
“啊!”英廉也嚇得轻呼一声,“一条人命如此就没了,那歹徒竟然如此大胆?!”

    皇帝没说话,依旧沉浸在那人物里,捏着嗓子讲道:“父亲找不到我,十分着急,打听到观花灯时常明曾经与我在一起,怀疑是常明把我绑了藏起来了,就向巡城御史告状。连刑部都惊动了,派出人仔细查访,却没有结果,只好以缺乏证据,别缉真凶来搁置此案……”

    皇帝说到此处,仿若还魂一般,幽幽抬眸,又是花甲天子,“那常明用了孩子的嗓音,向堂上的纪容舒、余文仪两人大喊:‘两位大人请替我伸冤报仇啊!’说着那人就啼哭起来,哭声依旧是个没开嗓的童子音。”

    “纪容舒依然不敢相信,想了一想厉声问道:‘你先不要哭泣,倘若所言不虚,本官自然为你做主,既然是去年的案子,那么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告状呢?’那人道:‘大人明鉴,我含冤在身,无处投胎,变成了孤魂野鬼,便日日跟着常明,想附在他身上,然后投奔衙门告状。但每次到离他四五尺的地方,就觉得炽热好像烈焰烧烤一般,不得接近,后来热量稍微减轻了一些,我能接近他二三尺左右了,慢慢地又渐近到一尺左右……昨天突发发现他身上热力全消,又赶巧衙门审玉器失踪的案子,他自己站在公堂前,我正好附身于他。’”

    “余文仪还是不敢相信,又问:‘那你还记得去年你被害后,刑部提审常明的日期吗?’那人立刻说出了一个日期。按所言月日,果检得旧案。”

    皇帝说到这儿,仿佛才感觉到一丝口干舌燥,不慌不忙端起盖碗儿来喝了口清茶,抬眸静静打量英廉一眼。

    英廉已经吓得满面惨白。

    皇帝悠闲地放下盖碗儿,不慌不忙地继续讲:“这一下,余文仪和纪容舒两个不相信也不行了,他们两个连忙问其尸骸所葬何处,那人便准确地说出了在河岸的第几棵柳树旁,派了衙役去挖掘,果然发现了一个少年的尸体,尸身还没有完全腐烂。呼其父使辨识,长恸曰:‘吾儿也’。”

    故事讲完,皇帝盘腿坐着,目光就落在英廉面上。

    英廉的心狂跳了起来。他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来。

    如果说乾隆十五年这桩发生在宫里的事儿,他不知道;那么后来乾隆二十四年,乃至乾隆三十年发生的另外一桩事,一桩也是如此颇为相似的事,那他就非但不止是知道,而且是身涉其中的!

    讲完故事之后,皇帝颇为轻松了下来,手上悠闲地捻着念珠,“英廉,这桩闹鬼的故事,你可相信么?”

    英廉忙道,“如此管库失窃案件,又牵涉出人命案来,内务府大臣与刑部共同会审……想来审结之后,是必定回奏皇上,由皇上圣意来裁决。”

    “多年前的事,皇上必定早有圣裁。奴才岂敢多年之后,多嘴妄言~”

    皇帝轻哼一声,“是朕叫你说的,你便说就是。再说,你如今兼管刑部,这便也算是朕给你的一道考验。”

    半个时辰之后,英廉额头汗涔涔告退而出,立在内右门外,等候传旨太监去朝房传刑部尚书余文仪到来。

    英廉不亲自去的缘故,一来他是上官,自没有以上去传下的道理,只在此处等候就是;二来他心下还没安定下来,他也需要一点子工夫,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将心中的乱绪重新给捋一捋。

    当然还有第三个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他要在此处等着孙女婿和础

    这几年之间,和椒⒌玫交实凵褪叮计讲角嘣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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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于一个乾隆三十八年才从内务府库管起步的年轻人来说,和庖宦返慕豢晌讲豢臁

    况且此时的和还咚辍

    而英廉自己,今年已满七十岁了。岁月不饶人,他近几年总觉脑力不够。便也许多事上,都要先听听孙女婿和囊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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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叹口气,“你还年轻,别说乾隆十五年的事你不知道,便是乾隆二十四年,乃至乾隆三十年的事,你同样不知道。”

    便是最近的乾隆三十年,和鞘焙蚨膊攀逅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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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两件宫中闹鬼之事。”英廉叹口气,“乾隆二十四年九月初一,圆明园中祭城隍。都说那天城隍抓鬼,百鬼遁逃,结果那些鬼啊惊动了人去……就在那前后,后宫里两位主位滑了胎,是两位已经成形了的皇子啊。”

    一位是豫妃,另一位就是婉兮啊。

    “而乾隆三十年,圆明园里舍卫城竟然忽然丢失佛珠,逮住太监赵连璧等人审问。那赵连璧竟也如皇上今日故事中所说的常明一般,竟然口中吐出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来——那赵连璧是装作佛爷,说是佛爷们将那佛珠化走,用于供奉去了~~”

    “就因为此事,结果引出了江南曾经盛行的‘叫魂’之术,没想到顺藤摸瓜,最后竟揪出了当时的皇后那拉氏以厌胜之术诅咒十六阿哥,乃至皇太后之事……导致皇上大怒废后,以致那拉氏以中宫之尊却只以贵人棺木下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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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点头,“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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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3章 十卷 27 古怪的胎(7)() 
“玛父,皇上既然特地提起乾隆十五年的旧事,玛父可曾知晓,当内务府和刑部当审结的结果上奏皇上之后,皇上是如何圣裁的?”和换挪幻ξ省

    英廉点头,“因此案离奇,纪容舒尚有犹豫之心,唯恐那常明已是神魂失常;余文仪却力主将那常明问斩。皇上最后依了余文仪所奏,处死了那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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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眯起眼来,“你的意思是鬼魂根本就不存在?那你道那附在常明身上说话的孩童,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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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眯眼望住孙女婿。年过七十的他,在皇上跟前伺候了二十多年,如何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去。

    便也正因为明白,反倒心下更是不落地。

    乾隆十五年的工役常明也好,乾隆三十年的太监赵连璧也罢,不过都是烂命一条,既然有罪,杀了就杀了。

    可是这一回皇上将交给他来查的,却是内廷里两位妃主子啊!

    以他英廉的身份,他敢定谁有罪,他又敢杀谁?

    英廉深吸一口气,定定望住和澳闶撬祷噬险庖换兀故嵌松毙牟怀桑磕侵站渴嵌诲髯影。挥绕鋹髯樱墒腔股惺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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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也是闭了闭眼。

    孙女婿说得对,在这位皇上眼里,半粒沙子都不肯容。这些年死得不明不白的内廷主位,可不少了。便是皇上不亲自下旨处死,可是这宫里有的是法子叫你活不下去,最终用各种离奇的方式,窝窝囊囊自己死去的。

    堂堂元妻嫡后,大清国母,能在御舟之上数十上百侍卫、护军、太监、船工的拱卫之下,还有机会大半夜的掉下船去没了性命;也有继任皇后,被锁在寝宫里,受太监日日讥诮唾骂,最终活活气死

    只要皇上打定了主意,眼前这两位妃主子,根本就不叫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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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大行皇太后奉安下葬那天,身边也好有这两位最喜欢的小辈儿伺候着,叫大行皇太后在地下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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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七十多岁的英廉,今儿先被皇上讲那鬼故事给吓出了好几身的冷汗,这会子又在宫门外的风里,被自己的苏女婿又给吓了一回。

    英廉抬手扶住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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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虚弱地摇摇头,“只觉头晕目眩我老了,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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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心下一震,抬眸望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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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心下呼啦敞开了一扇窗去,“老夫想来是受了风寒,如何敢带着病气进内去看望两位妃主子?既如此,老夫唯有在值房中等候,只叫余文仪一人随宫内总管,入内拜见两位妃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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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让皇上非给英廉讲鬼故事呢?英廉毕竟年过七十,比皇上年岁还大,就说是被皇上给吓着了。想来,皇上也说不出什么去。

    放下了一大半的心,可是英廉还是有些长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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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叹口气,“虽说可以叫余文仪自行入内办差,可是我终究这会子兼管刑部,皇上又是将此事交给我和余文仪两个。倘若余文仪办事不利,皇上一样会迁怒于我。”

    “我若不跟着去,反倒心下不安定。要不唉,我还是跟着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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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文仪为官四十年,所得评价最显着者就是“行事方正”四字。

    行事方正是美好德行,任职刑部理应如此;可是却也会因为缺少转圜而惹下祸事——比方说在眼前这件“后宫人怀鬼胎”之事上。

    倘若是余文仪当真秉公直断,难道真的要以一个刑部大臣的身份,问两位妃位主子的欺君大罪去?

    又或者——在两位妃位主子后头,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人去?

    “余文仪自己倒是无所谓,”和崆嵋贿樱胺凑季攀嗨炅恕R哉庋哪昙停闶前觳缓貌钍拢噬弦驳霉思八哪晁辏荒芙跹?墒腔噬献艿谜腋鋈死吹W铮绞焙蚨匀灰鄣铰攴先ァ!

    英廉长叹一声,“我所担心的,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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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迷惑地望住和翱墒钦馐鞘ブ及 N胰舨徽饷醋牛癫怀闪朔钪疾蛔瘢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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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廉也是一惊,“可是,这如何能做得到?况且那二位的脾气你如何不知晓,她们怎么可能是肯自己认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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