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文玲,你连自己的醋都要吃啊?”
金文玲懒得理会这只攻癌,两个人继续往龙体更深处的地方探查。
第二进院落是棱恩殿。这是整个皇陵之中最雄伟的建筑,大殿全部用珍贵的楠木所造,历经千年,尚未倾斜变形,殿内藏具精致,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橱柜箱笼。
纨贝勒伸手摸着几百上千年之前的家具,忍不住赞叹了几声:“文玲,怪不得你在现代生活得那么精致,我们这些帝都旧家子弟在你面前也就装个孙子,原来你在古代的奢侈品这么多啊,难怪上次我送你cartier的首饰你都说是地摊儿货呢……”
金文玲没有说话,他沉浸在一种穿越时空的怅然若失之中,这里的摆设完全跟他起居的寝宫保持一致,衣冠几杖,起居荐物,分毫不差。
他遵循着久远的记忆,来到一处藏具前面,打开箱笼,就看到了自己以前在内宫常穿的几套常服,精致的刺绣丝毫为损,恍如隔世。
他把最上面的一件衣裳从雕花笼之中取出来,拿在手里,在身上比了比,已经不合适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天子,身边也多了一个不能割舍的人,他回过头去看着纨贝勒,后者也在看着他。
忽然之间,玉良纨一脸深情地说出了一句很破坏情调的话:“蜜蜜,咱们把你的衣服打包带回去,h的时候玩儿cosplay好不好,我演大将军!哎……别打啊,演假太监也行的!”
第104章 冥婚()
第十六章。帝后合葬墓
第三进院落由内红门与明楼等组成。内红门是棱恩殿和宝城之间的一座门楼,因为接近皇帝的陵墓,所以内红门的彩绘色调显得深沉、肃穆,使谒陵的官员走进门内即产生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不过这种色调有些画蛇添足,因为除了太傅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官员知道金文玲的尸身竟是葬在一条活龙的体内。
终于要来了,金文玲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冥楼之中,纨贝勒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孤凄寂寥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连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冥楼之中陈列着两具棺椁,葬式一模一样。
不单纨贝勒愣住了,就连金文玲也觉得奇怪,这应该是本朝帝后合葬的样式。
在金文玲所处的时代,虽然嫔妃妾室身份地位,然而无论是平凡人家的正妻,还是皇帝陛下的中宫,其身份都与男子平起平坐,中宫皇后号为小君,皇帝御驾亲征,小君监国掌印,国事从不委于太子。
如今这样的葬式就说明了一切,两座棺椁无论从材质、大小、雕花的精美程度来看,全都没有差别,除了帝后关系之外,很难想象到还会是什么人睡在里面。
纨贝勒楞呵呵地瞧着那两具棺椁,歪着头问金文玲道:“蜜蜜,这是葬了两个你啊?”
金文玲这会儿已经没心思吐槽他,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说道:“这是帝后合葬墓……”
玉良纨一下子就火儿了,金文玲来不及拦住他,大踏步地往棺椁陈列的地方走了过去,金文玲低咒了一声,只得紧走几步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且慢着,自古陵寝之中棺椁最是重地,这里未必没有消息埋伏,先看看情况再说。”
金文玲把他扯到了一旁,自己在外围细看,这两座棺椁都是用弱水寒冰的材质打造而成的,就跟之前金文玲的手镯一样,能在黑暗的地方发出熹微的光芒,与人的经脉接触之后,会变得越来越通透,就好像是现代的玻璃一般。
当年他的手镯是在下斗的一个诸侯墓中所得,虽然用料不多,已经是价值连城了,如今玉太傅从哪里弄来这样大的一整块弱水寒冰,打造出基座相连的合葬棺椁,简直是匪夷所思巧夺天工。
纨贝勒在旁边发出了啧啧的声音,酸溜溜的:“蜜蜜,你家里真有钱啊,和伟大领袖一个待遇呢——水晶棺。”
金文玲摇了摇头道:“这是弱水寒冰,相传尸身葬于内中千年不坏,可是这么大块的材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太傅是用什么办法得到的……”
玉良纨听到太傅的名字就不痛快,大大咧咧地就上前去查看,金文玲一把没拉住他,只得紧走了几步跟上去,还没近身,就听见纨贝勒疑惑的声音说道:“蜜蜜,你的皇后,怎么是个小孩儿啊……”
这会儿他们还没有接触到棺椁的本体,弱水寒冰显得薄雾迷离光芒熹微,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能隐隐约约的看个大概。
只见玉良纨所处的地方,棺椁里面仰面躺着一具尸身,只是非常的短小,看上去大概是个将将十岁孩童的身长,绝对不是成年人的模样。
金文玲伸手往棺椁上面一探,弱水寒冰感知到了生人的气息,就好像冻得瓷实的冰块儿一样,发出咔嚓咔嚓细微的爆裂声,却没有炸裂开来,而是逐渐变得清澈透明。
随着寒冰的通透,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棺椁里面哪来的皇后,分明是珠珠尚未成人的童身!
“太傅!”
金文玲心里一急,伸手就要拔出棺钉。
“慢着!”
纨贝勒按住了他的手,对着另外一边的棺椁使个眼色道:“咱们先看看另外一边。”
他的意思很明显,珠珠显然是中了别人的暗算,被人桃代李僵塞进了棺材之中,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能摆布这般通天彻地的人物,也许答案就在另外一口棺椁里面。
这一次是纨贝勒把手按在了弱水寒冰上面,另外一具棺椁的反应与埋葬着珠珠的那一具如出一撤,不一会儿,里面的情形就变得通透可见,然而他们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那具棺椁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留下……
“蜜蜜,你的……”
“它起尸了,小心!”
金文玲忽然觉得两人身后恶风不善,自己蹲身的同时一个扫堂腿就撂倒了纨贝勒,就地一滚,背靠着巨大的棺椁满眼戒备地盯着前面,他看到了一个恍如隔世的画面,来人并不是自己的前身,他有着一张与纨贝勒十分相似,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艾玛呀,我成精了?”纨贝勒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羽扇纶巾的俊逸男子,被惊得说了句关外口音的话。
“太傅……”
金文玲的声音之中含混着很多奇妙的感情,他太久没有见过这个人,已经忘了人都有的见面之情,他年幼失怙主少国疑,是这个男人背负了他的整个童年。
纨贝勒见状,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这个人就是玉太傅的真身,他来不及细想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金文玲的皇陵之中,本能地运起鬼玺之力。
“住手!”金文玲发觉了他的意图,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先看看再说。”
纨贝勒给金文玲禁住,不敢乱动,满眼戒备地盯着那个峨冠博带的男人,那男人虽然与他眉目酷似,可是表情却冷峻严肃,双眼空灵,并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他略略偏过头,看了看金文玲,又看了看纨贝勒,忽然之间,径直朝着金文玲的方向走了过去。
纨贝勒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玉太傅的尸身,他把自己葬在了金文玲的旁边!
他挣脱了金文玲的手腕,垫步凌腰冲到玉太傅跟前,伸手在他胸前一按……
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鬼玺之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玉太傅扭转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没有灵犀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男子。
他轻轻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湘妃扇,纨贝勒的身体就好像是咬钩的鱼一样,以一个圆滑的弧线飞了出去。
他就地一滚,想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就觉得胸中一痛,胸骨根本使不上力气,继而传来了灼烧一般的痛感,嘴角也开始涌出大量的鲜血。
“别乱动!你的胸骨折了。”金文玲足尖顶点地面,登萍渡水向后跃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把纨贝勒紧紧护在身后,一面戒备地看着玉太傅。
玉太傅动作僵硬地转过身来,无神的眼睛也紧紧地盯在了金文玲的身上,他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血缘压制……”
金文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低的声音说道。
玉良纨的身体来自于玉太傅的血脉传承,他身上的鬼玺之力在直系血缘关系的尊卑等级压制之下,并不能发挥出来……
“……!”
纨贝勒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金文玲回过身来狠命地向后一推,将他的身体推出了内红门以外。
“跑!”金文玲冲着摔倒在地上的纨贝勒喊道,一面伸手按下了一处机关。
他知道本朝的皇陵之中都有一块封墓石,是个玉石俱焚的机关,一旦落下这块千斤巨石,外面的人无论如何也进不来,而里面的人也就再也出不去了……
纨贝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自愈能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换来的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他还是用手肘奋力地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十分吃力地抬头看着金文玲。
封墓石缓缓地落了下来,那是一块难以想象尺寸大小的弱水寒冰,光是厚度目测就至少有两三米的样子。金文玲没有解释,可是纨贝勒知道,他这是玉石俱焚之计。
他的躯干部分已经没有了活力,只能靠着双手撑住地面,艰难地朝着内红门的位置爬行过去。金文玲戒备地盯着面前的玉太傅,一面时不时回头看看纨贝勒。
“别过来!”
“文玲……我……”纨贝勒一面爬行着,一面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那是他第一次使用鬼玺之力挖矿的时候得到的一块钻石原石。
他的胸腔开始充血,喉管受到挤压,说不出话来,拼命地喘着粗气,手里举着那块石头,不断地朝着金文玲的方向爬过来,好像是在求婚的模样。
金文玲深深地看着他,他释然地笑了一下,因为封墓石就要到底了,他知道纨贝勒已经安全了。
就在玉良纨即将爬到内红门的界限的时候,伴随着一声闷响,整个封墓石尘埃落定,将龙体内的皇陵分隔成了两道不同的生门和死门。
纨贝勒失去了支柱一样地倒在了地上,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颗石头,拼命地捯着气儿,缓了几秒钟,继续向前爬行,伸手摸到了那块弱水寒冰的表面。
在人的气息滋润之下,弱水寒冰的雾面渐渐地清澈起来,变成了一面透明却坚不可摧的屏障,横亘在生死的边缘。
纨贝勒一抬眼,就看见金文玲站在自己眼前,他艰难地伸出手,按在了另外一头金文玲双手所触的位置上。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封墓石站了起来,他们平静地对视,隔着透明的墙体亲吻着对方。
第105章 冥婚()
第十七章。黑金古刀
他们的行为似乎激怒了金文玲身后的粽子,他僵硬的身体以一种诡异而不协调的动作非常迅速地走了过来,一把攥住了金文玲的胳膊,把他从封墓石旁边扯开了。
由于封墓石的厚度非常大,纨贝勒听不到墙体的另外一面说些什么,他看见金文玲的唇动了动,似乎是在催促他赶快离开。
纨贝勒没有离开,只是徒劳无功地捶打着厚重的墙体,他的前襟儿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双手都被染红了,敲击在透明的封墓石上面,染出了一片凄艳的血色。
金文玲挣扎着被太傅拖走,他似乎是要把他拖到合葬棺的位置上,粽子的蛮力非常强悍,一挥手,厚重的棺盖就被他掀开了,他抱起金文玲的身体,把他活活塞进了水晶棺中。
金文玲在棺中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不是太傅的对手,他的意图很明显,希望自己永远留在这座孤凄的坟墓之中陪伴着他。
其实挣扎也没有用的,封墓石已经放下,自己本来就没有回头路了,更何况这条命是太傅给的,自己多活了好几年,如今并不算是夭折,因为封墓石外面的那个人,他已经体会了人生在世该有的各种美好,并没有留下更多的遗憾。
他认命似地放弃了挣扎,玉体横陈在水晶棺内,面无惧色地看着玉太傅的本体。粽子仿佛被他的淡然所安抚,脸上的表情也不再狰狞,又回复到了与活着的时候差别不大的温文,只是没有人类的温度。
他甚至伸手摸了摸金文玲的脸,感觉到了那温热的活人的体温,又好像烫伤了一样,迅速地收回手去,毫不犹豫地盖上了棺盖!
“文玲!”
封墓石外面目睹了这一切的纨贝勒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咆哮,他的声音嘶哑哀戚,在龙的体内回荡着阵阵共鸣,宛如一只失群的孤雁。
封墓石的另外一边,玉太傅的本体完全没有理会被阻挡在外围的纨贝勒,他慢条斯理地,用一种非常机械的频率在为金文玲的棺椁钉上棺钉。
金文玲躺在水晶棺里,目光透过了逐渐变得清澈的棺椁看着自己被人活活地盖棺定论,虽然这个角度看不到纨贝勒,他似乎依然可以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一定很无助,不知道封墓石能不能稍微阻断玉太傅对他的血缘压制,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还有机会活下去,再过十年、二十年,自己早已沉睡在深潭的底端,他却依然风华正茂,那时候他会有新的恋情吗,会不会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金文玲有些天马行空地想着,他甚至觉得百无聊赖,微微侧过脸去,透过自己的棺椁去眺望里外一边埋葬着珠珠的地方。
那边的棺椁依然还是雾面,只有熹微的光亮,稍稍可以看到珠珠的轮廓,他现在可能是已经休克了,只吊着最后一口气残存着,所以弱水寒冰都不能感知到他是一个*。
金文玲盯着珠珠的脸,忽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濒死的错觉,他似乎觉得另外一边的雾面清晰了一些,隐约可以看到珠珠的脸,他的头似乎偏了一下,也转向了自己这一边来。
金文玲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朝着珠珠的方向翻过身去,用力地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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