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金文玲摇了摇头,他的目光那么温柔,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不然你以为我身上的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
纨贝勒搂住了金文玲的肩膀,强迫他跟自己退到更远的地方。
“老粽子说了,但凡昆仑胎都是一出生就是成人的样子,可是他们心性未定,要严加管束,不然就会大闹天宫,你没听说过齐天大圣的故事吗?”
“我……”
金文玲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之间,他听到了一声很沉重的闷响,紧接着,整个儿山体就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在漫天的飞雪之中,金文玲隐约看见那个冰层之中的成年男子——自己的子嗣,他的目光似乎不再温柔,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冰层再不停地断裂着,忽然“咔嚓”一声巨响,那男子的双手从冰层之中伸了出来!
他强壮的手臂不停地挣扎着,雪峰因为他的身体而颤栗,似乎再也经受不住来自半神的挣扎,终于崩塌了!
“小心!”
纨贝勒托住金文玲的身子,往后一跃,跳出了十几米远的距离。
“孩子呢!?”
金文玲挣脱了他的手,朝着前面的冰雪废墟跑了过去。
“文玲!”
纨贝勒抢先一步,伸手挡在了金文玲的身前。
就在那一刹那,冰层之中的男子终于挣脱的最后的束缚,一伸手,就攥住了纨贝勒挡住金文玲的手腕!他的眼神带着很浓烈的杀气,愤恨地盯着他们。
在交手的一瞬间,纨贝勒就明白了,为什么玉太傅跟自己说过要小心这个孩子,他的膂力才一出生就这么强悍,简直跟自己的不相上下,如果换做是金文玲被他碰到,可能现在早就已经骨折了!
“反了!”
纨贝勒怒斥了一声,一伸手将金文玲推在自己的身后,会起拳头毫不客气地朝着那男子的脸招呼了过去。
对方一偏头,轻轻松松地躲过了致命的攻击,他没有说话,却发出了一声很明显的哂笑的声音,好像在讽刺纨贝勒只有这点能耐似的。
“小兔崽子!”
纨贝勒终于明白以前玉太傅是怎么看他的了,这种有心无力的家长尊严受到了严重挑衅的滋味一点儿也不温馨和谐,别说二胎了,他现在送他回炉的心都有。
男人几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的目光越过了纨贝勒,很放肆地看着金文玲,与刚才凶神恶煞的眼神不同的是,他在看向他的时候,样子相当温柔。
“文玲,你再躲远些。”
纨贝勒不断地分心回顾着金文玲,那个熊孩子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不会是要俄狄浦斯吧?
果然,那男子直勾勾地朝着金文玲的方向扑了过去,纨贝勒的小宇宙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你这熊孩子!”他的眼睛冒火,皮肤的纹路里面渗出了那种灼热的暗红。
“都给我住手!”
金文玲骄斥了一声,两个乌眼儿鸡似的男人竟然同时停顿了下来。
“文玲,你小心……”
“别搀和。”
金文玲对还在冒烟的纨贝勒发出了警告,一巴掌就把三界圣君糊到了旁边的岩壁上面。
他迅速地脱下自己的野战大衣,裹在了那个男子赤|裸的身上。
“来。”
他试探着牵起他的手,把他从雪峰的废墟之中带到了比较平坦的地势上。
“冷吗?”
金文玲一字一句地问道,那男人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显然已经平静了下来,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金文玲摘下自己登山服上面的两块护膝,蹲身下去替那个男人绑在脚上,稍微做了一下防护措施。
“自己可以走吗?跟着我。”
他觉得他应该是听不懂,可是还是慢慢地对他重复了两遍,牵起了他的手,做出了一个跟随的手势。
那男子的身上一点儿也没有了方才的戾气,很听话地点了点头,跟着金文玲往山路转弯的帐篷里面走。
满天风雪之中,只剩下纨贝勒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身影,眼看着他们差不多要绕过一个盘山道的时候,才听见金文玲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跟上!”
……
夫夫俩加上了苏杭和玉太傅,一行四个人才勉勉强强把那只巨型熊孩子弄上了车,还要避人耳目,直接杀回了山脚下的酒店,结果机缘巧合又遇上了粉丝探班,不知道是哪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助理把金文玲探班的事情抖搂出去,弄得纨贝勒不得不在山脚下的县城里临时召开小型发布会。
等到收拾完烂摊子,差不多都快要凌晨了,纨贝勒一心只怕那个巨婴又要捅出什么篓子,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招待所。
赶到金文玲的房间门口,正要敲门,忽然房门被从里面用力推开了,纨贝勒没有防备,直接被门砸在了鼻梁上。
“哎哟!”
他哀嚎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着鼻子眼睛发酸,差点儿就要梨花带雨。
“啊啊啊啊,娘娘!奴婢不是有心的!”
苏杭一个箭步蹿了上来,把尸横遍野的纨贝勒薅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文玲呢?”
纨贝勒眼睛通红地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看见苏杭手上端着个水盆,里面飘荡着一块毛巾。
“嘘!娘娘噤声。”
苏杭神神秘秘地把纨贝勒拉到一旁,指了指房间的门。
“圣上正在照顾太子。”
“太子?”
纨贝勒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娘娘给圣上诞育的龙胎啊。”
“什么!?”
纨贝勒大手一挥,送了苏杭离开千里之外,自己一个箭步就冲进了房间。
房间里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
在昏黄的灯光下,金文玲正在给新生的婴儿更换着尿片,他动作轻柔,神情恬淡,一幅幸福美满的五好家庭景象就这样呈现在了纨贝勒的面前,只不过……那个婴儿是个看上去已经成年了的男人。
“啊啊啊文玲!”
纨贝勒心情很微妙地嚎了起来。
“嘘!”
金文玲安抚住了半睡半醒的男人,动作干净利落地将纨贝勒推出了门外,回身掩住了房门。他薅住了对方的领子,将他直接推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你在大惊小怪什么,不要吓到了孩子。”
“孩子!?”
纨贝勒做出了一个很夸张的呵呵哒表情。
“那是孩子吗?天生长着一张叔脸,还孩子呢,老子都比他嫩!”
“你不是说了吗,昆仑胎一出生就是成年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比我更有心理准备,唉……”
金文玲哄了半天孩子,身心俱疲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蹙紧了眉头。
“我……”
纨贝勒有点儿理亏,看着金文玲疲倦的样子,讨好似的窝在他的膝边,伸手帮他捶着腿。
之前玉太傅不是没有警告过他,从古至今,但凡是昆仑胎生的人物,基本上都是以成年人的形态直接出生的,由于身形的差别,他们的心性更加难以掌握,这也是纨贝勒没有马上告诉金文玲实情的原因,只怕他担心,又怕他参与接生会有危险。
可是间接经验和直接经验还是差别很大的,自己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见到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大的儿子,还真是有点儿爱不起来,要是个襁褓之中的小肉球该有多么可爱啊,这就算了,更不能忍的是那个熊孩子竟然还一直缠着他家蜜蜜。
“蜜蜜……”
纨贝勒泄了气似的把脑袋埋在金文玲的双膝之间,撒娇似的磨蹭着。
“以后哄孩子换尿片这种事,就让我来吧。”
“谁来不都一样吗,家务事谁有空谁来做就行了,就跟其他事情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啊!”
纨贝勒地盘意识很强地跳了起来,紧紧抱住了金文玲。
“他是个男人,你怎么能给他换尿片。”
“他如果是女孩子才会不方便吧?你的思维方式真是不可理喻。”
“额……”
纨贝勒一脸我竟无法反驳的痛苦表情,脸色憋得紫涨。
“那也不行,他是个攻!”
憋到最后,憋出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来。
“哦?”
果然触到了金文玲的逆鳞,他冷笑一声,伸手推开了他。
“你的意思是我是受了?”
“不不不!蜜蜜你不要误会……”
纨贝勒觉得后脖梗子一阵阵的发凉,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
“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我也不是不能宠幸你。”
“不不不!圣上您身上自带的王八之气……王霸之气!绝对不需要证明。”
纨贝勒吓得缩进了沙发里,像只斗败了的仓鼠一样四脚朝天不敢乱动。
“呵……”
金文玲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谢谢你给我这些,良纨。”
第158章 昆仑胎()
第八章。菀菀类卿
好吧,纨贝勒的少年之心暂且得到了安抚。
“唉,文玲,我总是拿你没办法啊。”
他窝住了身子,努力把自己巨大的身形挤进金文玲的怀里,拱得他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卷毛。
“圣上!啊……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夫夫俩言笑晏晏的时候,苏杭很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滚犊子!”
纨贝勒被人坏了好事,一举手就丢过去一颗大火球。
“等会儿滚。”
没想到苏杭一挥手,火球竟然被他轻轻松松地纳入了镜像空间之中。
“卧槽!反了的节奏?”
这个小妖精也太会看人下菜碟儿了吧,在自己跟前装得跟孙子似的,怎么有了正经主子就翻脸不认人啊。
“娘娘息怒啊,太子他……他……”
没等苏杭说完,金文玲反手一拨,直接把纨贝勒从身上扔到了地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有了儿子当儿子,有了孙子当孙子。纨贝勒在二十岁的高龄,终于体会到了他的胡同口儿一起摆摊儿下象棋的棋友们说过的话。
……
床上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肌肉结实,胸膛挺拔,刚毅英俊的脸即使希腊神庙中的雕像也比不上。
可是这会儿,他却默默地躺着眼泪,既不哭闹,也不急躁,只是那样哭泣着,看上去就像个被爱人抛弃的沉默寡言的小伙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金文玲走到他的床边上,毫不避讳地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男人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深深看着金文玲,没有说话。
两个人看上去简直就是维纳斯和阿多尼斯的即视感啊,苏杭靠在门边咬着手绢儿,一股年下的即视感扑面而来,真是养眼。
“菀菀怎么了?”纨贝勒一脚踢开了苏杭,从门口挤了进来。
“什么菀菀?”苏杭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儿子啊。”纨贝勒很得意地说道,一面堂而皇之地闯进了金文玲的房间。
“……!”
床上的男人看见他,身上的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原先脸上闪现出的委屈一闪而过,神情冷峻戒备地盯着他。
“你在胡说什么?怎么能叫这样阴柔的名字。”
金文玲很不满意地看着他,一面双手握住了男子的手,安抚着他略显焦灼的情绪。
“嘿嘿,臣妾的封号是纨,取个谐音,小名儿叫菀菀,大名等上户口的时候我们再合计。”
纨贝勒浑不在意地坐在床边,床上的男子很厌恶地往后缩了缩,抓紧了金文玲的手。
“啧,一个大老爷们儿说哭就哭,你是不是男人啊?”
“他当然还不是男人,现在连男孩儿也算不上,你要是帮不上什么忙就出去。”
金文玲在爱人与孩子之间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嘤嘤嘤,臣妾失了圣心,这就去面壁。”纨贝勒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退出了房间。
男人眼见着纨贝勒出去了,微微地放松了戒备的神情,又看了看门口的苏杭,头微微一偏,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肃杀的表情。
“噫!”
苏杭感受到了来自东宫的爱意,跐溜一声往镜子里一跳就不见了。
“怎么了,你要说什么吗?”
金文玲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男人的表情变得有点儿害羞,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像极了纨贝勒,非常可爱,就叫菀菀,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
他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指了指身上的尿片。
“哦……我懂了。”
金文玲轻轻地笑了一声,顾虑到他的感受,忍住了。
由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帝陛下也是刚刚接触育儿这门高深的学问,两个人忙活了半天,才将将收拾妥当,他正要扶着男子躺下休息,忽然在静谧的房间里想起了一声令人尴尬的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
“你……是不是饿了?”
男人的脸有点儿发红,他不懂他的意思,歪着头看了看金文玲,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吮吸着他的手指。
“熊孩子起开!”
门口响起了纨贝勒很不合时宜的咆哮。
“快点儿放开你父皇,吃饭了。”
纨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把金文玲从床上抱了下来安顿在一边,紧接着在床上的男子小宇宙爆发之前,把放着四菜一汤的炕桌神速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咕……”
男子吞了吞口水,很显然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吃吧菀菀。”
纨贝勒大手一挥,一派慈父风范。
“……”
呷哺呷哺呷哺。
菀菀终于忍不住饭菜的诱惑,暂时放弃了自己的俄狄浦斯情结,埋头在炕桌里横扫千军起来。
“嘿嘿。”
纨贝勒伸手对着金文玲做了一个二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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