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态度!
“小郎……小郎……”小郎刚才自己踢掉了被子,此时脸色有点潮红,还可能吞了冷风,有点着凉,呜哇的又哭了起来。
担心的胡氏顾不得发火,急忙去抱起小郎,哄着小郎,可是小郎还哭,她急忙把小郎抱在怀里,哄了半响不管用,她只得把奶头塞入小郎的嘴里,小郎许是吮吸到了奶水,立即咂咂的吃了,这奶水好似有了安抚的作用,不一会儿,小郎也不哭了。
“小郎,我的好小郎。你的命怎么这么苦,明明是亲爹,亲爹却怀疑你,你明明长的像你那个没用的爹,我倒宁愿你是别的男人的种,我真是冤枉啊,小郎你也冤枉啊!”胡氏看许老根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一双老眼好像是喷了火的,他左手挡着裤裆处,另外一只右手,右手的手指指着她,此时,他的手指还在颤抖。
“你有完没完!是不是想被别人知道咱家的丑事啊!”许老根听着胡氏的碎碎念,板着脸骂道。
“叩叩叩……”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你还不去开门?”胡氏正喂奶呢,所以她阴沉着脸催促许老根去开门。
“哼!”许老根拿起刚脱掉的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疾步往门外跑去。
开门一看是胡氏的老娘钱氏来了。
钱氏来这做什么?
“岳母……”许老根看着比自己大了十岁的老妪,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岳母,然后他别过头去看别处。
“我闺女呢?”钱氏手里挎着篮子,淡漠的瞅了一眼许老根,在看见许老根板着脸的时候,顿时语气不善了,质问道。
“在屋里喂小郎呢!”许老根说道,然后许老根的下身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毕竟刚才被踢了,能不疼才怪。
“你那么凶巴巴的做什么!我还是你丈母娘呢!”钱氏本就瞧不上许老根这个二婚头,但是因为自己闺女胡氏说她稀罕他,她没有法子,当初怎么反对都没有用。
按照钱氏的想法,自己的女儿胡氏长的漂亮不说,还身材好,性子温柔,就是年轻轻的死了个男人这点可能有点矮人家黄花闺女一头,但是胜在她没有孩子啊,那改嫁什么的,总要找个好点的男人吧,最起码不能是个老男人啊!
钱氏再次用不屑的眼神瞄了一眼许老根,只觉得自家闺女胡喜妹嫁的太亏了。
“哎……”钱氏幽幽的叹了口气。
“娘……你来了啊!”胡氏一看自己娘钱氏来瞧自己了,便抬头望了望她。
胡氏刚才乘着许老根去帮钱氏开门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了,但是头发还有点凌乱,可能来不及弄吧,毕竟还要顾着小郎喝奶呢。
“日子过的真快,明个除夕了,你和女婿他平常也不回来娘家瞧我,那只能我来瞧你们和小郎了。咦,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你的脸怎么有点肿?你的眼眶怎么那么红?是不是他?是不是女婿他欺负你了?”钱氏瞧见了闺女胡氏的头发凌乱,再瞧见胡氏红着眼眶,她估摸着胡氏肯定刚才哭过,这下心疼闺女的钱氏气的不得了,马上冲到许老根面前。
“岳母,你这么看着我做啥?”许老根忍痛,口气不悦道。
“你欺负喜妹了?”钱氏不回答,只是脸色阴沉着,如碎冰一般锐利的眼神盯着许老根瞧。
“我……我哪里有欺负她,是她欺负我还差不多。”许老根马上摇摇头,辩白道。
“哼!我家喜妹性子温柔,怎么可能去欺负人家,别是你先惹着我家喜妹了吧?你瞧瞧她脸上的五指印!你这真是没有良心,喜妹年轻轻的嫁给你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出手打我的宝贝闺女,你当我们老胡家是不是没有人为喜妹撑腰啊!”
钱氏第一心疼胡喜妹,第二厌恶许老根,她来的路上,就已经在劝说自己了,就说看在自己的外孙小郎的面上,她也应该对许老根和颜悦色一些,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被许老根的行为气的咬牙切齿不说,连撵他的心都有了。
“岳母,这是我和喜妹两口子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许老根可不会因为钱氏是自己的岳母,他就会矮了半截!这不,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道,也不怕钱氏气的吐血。
“我让我娘管,怎么算掺和了?”胡氏心中又气又怨,早知道她就不和许老根在一起了,又穷又老不说,还不会说话,她娘本就嫌弃她这次二嫁嫁的不好呢。
“岳母,这两口子过日子,拌拌嘴是常有的事儿,你就甭管了,你若是想在咱家吃饭,我马上去做饭,若是不想吃,马上走,我也不拦着!”
许老根为了面子着想,也不想把家丑闹大,牛逼哄哄的说完这些话后,就掀开帘子出去了,也不去听钱氏的碎碎念了。
“喜妹你个蠢妮子,你瞧瞧你嫁的什么人儿!我可是他的岳母啊!他竟然对我这种态度,当初你那死去的男人许发财都不敢这么跟我喊话的,他——他这是不欢迎老娘吗?”钱氏越说越气。
“好了,娘,你甭和他一般见识,你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想和我说?”胡氏伸手按住了自己娘钱氏的手,狠狠的拉住,她可不想钱氏追出去和许老根对打,许老根如果真被惹毛了,万一拿着菜刀或者柴刀来砍娘都是可能的,所以她马上聪明的转移话题,问道。
“喜妹,你听娘一言,倘若他真的待你不好,早些找个借口跟他和离,灞桥村的梅里正新近丧妻,家里就一个七岁的闺女,你如果嫁过去给梅里正生了儿子,梅里正还不得把你宠上天,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梅里正今年三十岁,人长的壮实,家里还有五十多亩地,还在县城买下五进五出的大院子,如果不是他命硬克妻,很多黄花闺女都想嫁他了。你仔细想想清楚哈!”
钱氏偷偷望着门口,确定许老根没有再偷听后,她小声的挨近胡氏把梅里正的情况细碎的讲了一遍。
“娘,他条件那么好。我再嫁就是三婚了,人家会要我吗?再说他还克妻呢!万一也把我克死了咋办?”梅里正叫梅凌熊,长的五官端正不说,家里有钱,重点是有钱啊!
“我可是偷偷的拿了你的八字,拜托人家去合了一下,你如果嫁给他,不会被克死的,反而是旺了他梅家呢!你可要想想清楚,你如果嫁给梅里正,还怕大冬天吃不上红烧肉吗?”钱氏晓得女儿心中喜欢吃什么,以及爱钱的不得了,便耐着性子劝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娘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有小郎呢,小郎怎么办呢?”当然胡氏也想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但关键是孩子都已经生了,梅家会让她过门吗?
“小郎不是他许老根的孩子吗?你把小郎给他,你嫁去梅家,还愁不能再生一个吗?我瞧着你屁股大,再来一胎,我估摸着你肯定又怀男孩。”钱氏多么想要个有钱有势的女婿啊,现在那个许老根又老又丑不说,还阻扰了她闺女的幸福,她真是看着他厌恶的不得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可是小郎不是许老根的孩子啦!真是让她纠结。
“我也不多说了,瞧着小郎他爹那张棺材脸,今个晚饭我不在你家吃了,等下我还是回去吃吧。这是我给你带的一些年货,两斤鸡蛋,你吃的好了,也好把小郎养的壮实些。”钱氏把自己带来的篮子拿到胡氏面前,掀开篮子上遮盖的蓝布,只见里头一个个草鸡蛋码在了一起,瞧着个数又小又精致。
“还是娘疼我,嫂子不知道你来我这里吧?”胡氏笑着说道。
“你猜错了。这些鸡蛋还是你嫂子说让我给你带的。她说以后你攀了高枝别忘了好好谢她。”钱氏摇摇头笑道。
“是不是嫂子帮我去合了八字?”胡氏猜道。
“我女儿就是聪明,你嫂子是灞桥村嫁过来的,她有熟人门路,合八字呢比较方便。”钱氏并不否认。
“行了,我知道了。外头现在雪小,娘要不先回去吧,等下风雪大了,路上不好走的。”胡氏对钱氏说道。
钱氏把鸡蛋送去了土灶房,看见许老根在切白菜,便冷淡的说道:“我钱丹娘就喜妹一个闺女,你若是待她不好,我绝对饶不了你!看在她辛辛苦苦的为你生小郎的份上,你也得好好待她啊。如何能欺负她呢……”
“岳母,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许老根心里有气,加上被踹了重点部位,心中怄着一口气呢,自然说话的口气肯定不会好听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许老根!反正我不许你欺负我闺女!”钱氏冷冰冰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骂完就拎着来时拿着的篮子气的走了。
许老根本来还想在小年夜多烧几道菜的,现在他是不想烧菜了,直接下了两碗面,浇头是白菜炒肉丝。
胡氏见了小年夜的晚饭——竟然是吃面,
心中更是把许老根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她脑子里已经在考虑自己三婚的可能性了。
且说许惊云带着李月季回家后,只见家门口站着一对熟悉的夫妇。
是陈金水和岳松花夫妻俩!
“小姨?小姨夫?”许惊云下了马车,瞧见陈金水两口子站在他家门口,虽然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可两人却都冻得瑟瑟发抖。
“娘,她们来咱家做什么?”芳姐儿小声问李月季,芳姐儿还没有忘记上次去吃满花姑姑的喜宴的时候,回来的时候,一直有听祖父祖母说满花姑姑家如何如何小气什么的。
“可能是来打秋风的吧!”李月季伸手拿着手帕给芳姐儿擦去了她鼻孔里的一些鼻涕,没好气的说道。
还真是被李月季给猜中了,陈金水两口子还就是上门来借钱的。
李月季不由得想起了许惊云说过的事情,这个小姨上次从岳氏那里借走了四十文钱,就没有还。
“大侄子,大侄媳妇。你们这是回来红土村过年了吧?哎呀,这不是芳姐儿吗?真是长的又可爱又漂亮。我真是看了稀罕的了!”岳松花满脸堆笑的看着许惊云和李月季,再想伸手去抱芳姐儿。
芳姐儿哪里可能让岳松花抱呢,她瞧见岳松花都觉得她脏呢,原因自然是岳松花穿了打满了补丁的衣服,好像是从丐帮来的。
这大过年的,谁不穿的好看些?
“小姨,小姨夫,芳姐儿好像染了一点风寒,我先抱着她进屋去喂点热姜汤,我就不陪你们说话了。”李月季把芳姐儿抱在怀里,睇了下岳松花和陈金水,她侧身对许惊云说道。
许惊云闻言轻轻地颔首,淡淡的看了岳松花和陈金水,便把他们迎进了屋子里,笑看着他们,问道:“大家都忙的很哪,小姨和小姨夫怎么有空来我们家?”
“是这样的,大侄子啊,你现在在县城开了美味多点心铺,听说生意还蛮好的,我和你小姨夫前些日子相继生了病,家里花了不少钱,马上要过除夕了,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你看是不是借给我们几吊钱,好让我们把这个年给过好啊?”岳松花心想自己和陈金水特意穿的破破烂烂的来,唯一的目的是希望能借到银子。
“小姨和小姨夫都在村里,平素鲜少去县城,怎么会听说我那点心铺子赚钱呢?我都还没有诉苦呢,正好你们来了,我给你们说一说,那点心铺子过些日子我得找个好买主,我准备转让了,哎。这年头赚钱难,那个点心铺子啊真心不赚钱呢。”
“啊?”怎么会不赚钱呢?陈金水两口子惊讶了。
“所以只能转手卖掉了。小姨,小姨夫,我记得满花的嫁妆还蛮多的。去年发洪水,小姨夫你不是在死人身上摘下来一个金镯子吗?那金镯子还在吗?能不能借给我媳妇戴两天显摆一下,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这点心铺快不开了。”
许惊云唱作俱佳的居然还能从眼眶挤出来一些眼泪,演的特别逼真,好像他真的做生意失败了。
“哪里有啥金镯子啊?没有,咱家真没有!”岳松花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不停的摇头否认。
“不对啊,刚才瞧着你们的马车上可是有好多东西呢!大侄子啊,你可别因为咱们来找你帮忙,你就在那里装穷啊!”陈金水才不相信呢,他可是听自己村上的人说的,许惊云开的美味多点心铺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呢。
“你们真的不相信我?”许惊云有点恼了,倏然阴沉着俊脸问道。
陈金水和岳松花都很不要脸的点点头。
许惊云嘲讽的含笑道:“那么你们随我来。去瞧瞧那马车里都装的是什么!”
陈金水和岳松花见他这么说,还以为有便宜可以沾,忙抬脚跟上了许惊云的脚步。
许惊云掀开马车车厢的帘子后,只见里面都是一些破棉絮和破被子,以及一些稻草。
“怎么会?你既然穷。为什么要把这些破烂东西装马车呢?”陈金水不明白了,他狐疑道。
他起初还不相信,特地走近去摸了摸那些棉絮,手再往里头伸进去,竟然摸到了一只死老鼠,倒是把他吓了一跳,立即缩回了手。
此刻陈金水和岳松水才明白许惊云为了装风光,竟然特地雇马车,往马车里塞了破旧的棉絮和稻草来充门面装富。
“小姨,小姨夫,你们千万别给人说出去哈,要不然,我这秀才的脸面都给丢光光了!”许惊云拱手作揖道,声音里微微的带着一丝祈求。
“你放心吧,我们老两口不会说出去的!”岳松花心中郁闷,本来还还以为这次能满载而归呢,却不料大侄子两口子做生意失败了。
“我就知道小姨和小姨夫最是通情达理了,这是我们家自己腌的两把咸菜,你们带回去买点肉丝做道咸菜炒肉丝也不错的。”许惊云转身去瓮里取出了两把咸菜,笑着给了他们。
“这……这……算了,你们自己吃吧。我们……我们还要回去做小年夜的晚饭呢,咸菜——咸菜你们自己吃吧!”岳松花气的吐血,谁家不会腌制咸菜呢,就你们家当宝一样的有吗?
“是啊,大侄子,你们自己吃吧,我们先回了。”本来准备了给芳姐儿的两个铜板的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