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霍嚣那小子才会迫不及待的换个娘亲?!
贾琏觉得自己真相了,同时又忍不住为自己哀悼。贾府是甚么身份,南安郡王府又是甚么身份?撇开这些不提,霍嚣那小子看着虽老实,可想也知晓,南安郡王霍非这个祸头子又怎会生出一个老实巴交的儿子呢?这么个小祸头子留在自家里,他贾府还能有好?
这一刻,贾琏才终于意识到,堂弟宝玉是一个多好的孩子。
……
……
于是,在南安郡王府的漠视下,在贾府不得不妥协的情况下,身为南安郡王世子的霍嚣就这般赖在了贾府。倘若只单单是长住也就罢了,偏生霍嚣每日里都想尽一切法子往王熙凤跟前凑,也不说旁的,张口闭口就是要换个娘。当然,在被巧姐狠狠的收拾了几顿后,霍嚣果断的改口,娘就不换了,多认一个就是,只当贾府又多出了一个哥儿。
对此,各方的反应不一。
贾琏是无奈的,他自不会同这么个小孩崽子一般见识,顶多就是暗地里咬牙切齿的咒骂南安郡王霍非。
王熙凤比贾琏更为无奈,她承认在最初她是有心想要弄哭霍嚣,顺便试验一下那孩子究竟是会装还是本性如此。不曾想,非但试验没有任何结果,反而平白搭上了自己,莫名的多了个儿子。
巧姐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是要跟她交换,她并不在意自家多出个孩子。像之前贾芸也唤王熙凤为“干娘”,那会儿她也只是嫌弃贾芸太大只了,想要更小一些的孩子。如今,霍嚣来了,虽比她略大两岁,却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至于荣哥儿……
他乐疯了。
也许在旁人眼里,霍嚣这孩子有着太多太多的缺点,可对于荣哥儿来说,霍嚣却是他幻想了许久的好伙伴儿。尽管俩人年岁差的有些大,可霍嚣的性子偏幼稚,完全能跟荣哥儿玩到一块儿,且他没有琮儿那种对未来潜在的压力,每日里只疯玩疯闹的,喜得荣哥儿恨不得霍嚣永永远远的待在自家不走。
结果,霍嚣一待就是半年。
这半年里,贾琏不止一次的去南安郡王府拜访,可也不知这对夫妇是天生心大还是格外的信任他,每次都是同样的话‘那小子送你了’,弄得贾琏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倘若霍嚣真的一直留在自家的话,将巧姐许给他似乎也能接受?
就在贾琏心动不已时,八月到了。
八月,原不是甚么特殊的月份,只因去年八月中旬太上皇驾崩,以至于到了今年,八月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这国孝只一年,知晓过了一年之期,原本的那些个忌讳就无需在意了。当然,这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的,若是达官显贵,或者干脆是皇室宗族,则又到了麻烦之时。
譬如南安郡王府,那是要进宫的。
也因此,八月初七,南安郡王霍非终于亲自来贾府上门拜访,理由很简单,八月十二他们全家都要进宫面圣,参加太上皇的周年祭。
“见过王爷。”
贾琏的面上倒是带着笑,态度也是极为恭敬的,在将南安郡王迎进前院正堂后,也确是命人上茶点,又让人去后头将霍嚣唤来,可不知怎的,他的言行举止之中就是透着一股子怪异,使得南安郡王频频侧目。
很快,南安郡王就明白了。
“回爷的话,嚣哥儿说他不来,不见客,不……”来回话的是兴儿,当然他只是将话递到了二门里唤丫鬟去寻霍嚣,而丫鬟显然没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回头将霍嚣的原话告知后,就自行离开了。所以,兴儿只得哭丧着脸过来报讯,还不忘努力表示错不在于自己。
万幸的是,贾琏并无任何怪罪的意思,相反他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南安郡王,暗暗猜测着后者会有何反应。
可惜,贾琏注定要失望了,只因南安郡王依然面带笑意,唯一的举动便是侧过头去吩咐站在身后的清秀小厮:“去将那小王八羔子给老子逮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贾琏觉得自己失聪了,可旋即他就明白了,并非他的耳朵出了问题,而是南安郡王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请问有哪个亲爹会称呼自己的儿子为小王八羔子?!这对你有甚么好处!!
不过,在此之前,贾琏还有事儿要做。只见他皱着眉头起身,一脸为难的看向那清秀小厮,道:“王爷,我府上女眷不少,更有两个尚未出阁的妹子,您看……”
这霍嚣倒也罢了,左右就是个小孩崽子。可南安郡王身后的那小厮看起来却至少有十七八岁了,贾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成年异姓男子入内。真若是开了这个先例,只怕没两天,贾府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岂料,南安郡王只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便示意那清秀小厮离开,回首见贾琏一副即将爆发的神情,轻笑道:“那是个姑娘,我特地向我家王妃借来的好手。”
姑、姑娘?!还是特地向王妃借的?!
贾琏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许霍嚣那小子先前说的话并非全是糊弄人的,而是真实存在的?譬如说,南安郡王妃真的是一个双眼如铜铃,天生一副血盆大嘴,外加三头六臂恐怖如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忽的,贾琏开始同情起了眼前这位南安郡王。
管他权势滔天,摊上这么一位夫人,也是蛮值得人同情的。
南安郡王倒是隐隐觉察到了贾琏目光有异,可尚不等他发问,先前离开的那位清秀小厮已经拖着霍嚣回来了。说是拖着绝对没有任何夸大,只见那清秀小厮将霍嚣反手束缚住,丝毫不管霍嚣拼命挣扎,只径自将他拖到了前院正堂里。
“王爷,幸不辱命。”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嗷嗷嗷,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绑住我!混账,放开本世子!”霍嚣又哭又叫的挣扎着,忽的,他眼前一亮,向着贾琏和南安郡王的方向惨叫道,“爹救命,救救救我!”
下意识的,贾琏将脚步往旁边挪了挪,甭管霍嚣是否年幼,他依然是当今赐封的南安郡王世子,按着品阶论,贾琏必须礼让他。
不想,贾琏倒是让开了,可霍嚣却也随之改了方向,目光追随着贾琏,嘴里更是不停歇的哭喊着:“爹!爹快救救我!”
贾琏:……
南安郡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说个题外话,你们蠢作者以前当过两年幼师,我至今还记得某个奇葩熊孩子,每天放学后都会跟杀猪似的哭喊: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他是管我和搭班叫妈妈,并拒绝跟他亲爹妈离开幼儿园→_→】
因着有时候哭得太惨烈了,往往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
譬如,某个好心的家长告诉保安有坏人抢小孩→_→
又譬如,有些家长正义感爆棚直接冲上去把那小孩抢回幼儿园→_→
最惨烈的一次是,有人报警说坏人拐卖小孩了→_→
ps:他是家里的小皇帝,一大家子十几口围着他转的那种,不存在虐待,只是单纯的属性熊……
#求那熊孩子亲爹妈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228章()
霍嚣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个惨烈的道理:哭是没用的。
哪怕他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哪怕他面对的是他亲爹,哪怕他还努力向旁人求救了……然而,依然没有任何作用。南安郡王既没有动用绳索也不曾堵住霍嚣的嘴,只这般眼睁睁的看着霍嚣死命的挣扎哭闹,那眼神仿佛在说,小样儿你继续呐!
一刻钟后,南安郡王笑着同亲自送他出门的贾琏拱手告辞,临走前瞥了一眼被手下丢进马车厢里的霍嚣,忽的又转过身子向贾琏添了一句:“琏二爷无需担心嚣儿的安危,我定会把他全须全尾的给你送回来。”
贾琏本能的点了点头,可等南安郡王府诸人都离开后,他才后知后觉琢磨出味儿来。
……话说,他干嘛要替霍嚣担心?有种你丫的就把那混账小子恁死呢!!
送走了霍嚣后,贾府很是清净了几日。贾琏和王熙凤倒是没受甚么影响,巧姐则不知怎的又同琮儿较劲上了,非扒着琮儿要给他讲课,逼的琮儿好悬没忍住上吊了。至于荣哥儿,则很是心情低落了好几日,谁劝都不管用,于是,也就没人特地跑到他跟前碍眼了。
贾母和太上皇是在同一日过世的,因此皇宫里忙活,贾府这头也忙活。等贾府忙活完了,则又到了中秋佳节。待过了节没两日,薛家再度上门拜访。
说实话,王熙凤在听到薛家来人的那一瞬间,她是懵逼的。
这些日子人多事儿多,王熙凤又一贯是个心大的主儿,也因此,一些在她眼里并不重要的小事儿,自然而然的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譬如说,薛蟠一案。
也是听丰儿回禀说,薛家太太来了,王熙凤才忽的醒悟过来,如今中秋都过了,薛蟠一案也该是有定数了罢?就是不知晓究竟是被处斩了,还是被流放了,或者干脆就是死在了狱中。
不过很快,王熙凤就知道了结果。
“凤哥儿哟,我今个儿可是特地来感谢你的。这不,上次我过来送礼,你非推辞不收,如今事儿尘埃落定了,这礼你总不能拒绝了罢?”薛家太太努力堆出笑容,只是比之上回见面,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看着也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王熙凤仔细回忆了一下,倒是依稀记得上回见到薛家太太时的事儿,因而只笑了笑,开口时却说起了旁的事儿:“小姑母,上回宝妹妹派了人来寻我,央我帮着寻摸一个好大夫,我这才知晓原来是小姑母您病倒了。如今,看您这样子,可是大好了?”
“好了,早就好了。”薛家太太笑着道。
其实,这好不好的也就是一句话,真要论起来,这一次薛家可是遭了大难了。不单单薛蟠入了狱,那些原本忠于薛家的掌柜们也各起了心思,薛家太太心系儿子,哪里有精力去管生意场上的事儿,宝钗虽聪慧过人却到底只是一个未嫁的姑娘家……
“小姑母?”王熙凤看出了薛家太太的言不由衷,不由的迟疑了。
薛家太太倒也干脆,索性将这些日子的事儿皆告诉了王熙凤,左右事儿早已传开,贾府这头之所以尚不曾知晓,一来是因着他们原就不爱打听,二来却是薛家的事儿多半都流传在商户人家的圈子里。不过,想来再过些日子,甚么消息都藏不住。
“唉,多亏了蝌儿那孩子。说来他也是个可怜的,他爹前两年没了,他娘又有痰症,下边还有个年幼的妹子,偏家底也不算很丰厚,整个家都靠他一人苦苦支撑着。可话说回来,那孩子人品才貌皆是最最上乘的,我只恨不得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当下,薛家太太便将薛蝌在金陵听说薛蟠旧案发了后,便匆匆赶到京城,不仅帮着将生意场上的事儿都料理妥当了,还按着先前王熙凤提供的法子尽可能的为薛蟠恕罪。也亏得如此,才堪堪为薛蟠挣来了一丝生机。
“蟠哥儿没事儿了?”王熙凤问得真诚,实则心头却是满腹狐疑。
“也不能这么说。”提及爱子薛蟠,薛家太太难掩苦涩,“金陵那头的事儿抹平了,香菱那丫头也找回了家人,我还把皇商的差事给退了,外加舍去了一半家产。我那可怜的儿呀,还是被判了流放三千里,也不知晓这辈子可还有相见之时……”
王熙凤挑了挑眉,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胡诌的法子,居然真被薛家太太都听进去了。这冯家也就罢了,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要抹平倒也还算容易,可后头那些事儿,却不得不让王熙凤高看薛家一眼。
“小姑母,你说香菱那丫头寻到爹娘了?”回忆里,香菱是个容貌俏丽气质出众的丫鬟,可具体的模样,王熙凤却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说是寻到了她娘。”薛家太太摇头叹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没要她卖身钱,还许了她二百两银子,算是给蟠哥儿积点德罢。”
“那皇商?”
“这是蝌儿那孩子说的,咱们家打祖上开始,就一直霸着这皇商的位置。倘若咱们家人能像祖上那般能耐,那倒是无妨,左右都是靠自己的能耐。可偏生,蟠哥儿他爹去得早,如今蟠哥儿又……蝌儿说,与其回头让人拿到了错处要挟我们,还不如自家早早的退让了。倘若将来子嗣有福,也许还能夺回来。”
薛家长房嫡系已经垮了,哪怕宝钗能耐也一样救不了他们。尤其宝钗的亲事乃是当今御赐的,也算是绝了她招赘的最后希望。如此一来,薛家太太要么就从族中过继一个嗣子,要么就咬牙等着薛蟠归来。可不得不说,这两种法子都有极大的弊端,几乎没可能保住皇商的位置。
“那孩子听着倒是个靠谱的。”王熙凤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前世,她自是见过薛蝌的,印象中是个容貌端正性子稳妥的人儿,仿佛同宝钗有几分相像,看着倒是比薛蟠更像是宝钗的亲哥哥。
“可不是?若非蝌儿来了,我只怕真要一头撞死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薛家太太哪怕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悸。她简直无法想象,倘若那会儿薛蝌不曾听到消息从金陵赶来,她该如何是好。
“既然熬过来了,那就往前头看罢。小姑母,蟠哥儿可是已经走了?你们可曾托人照看了?”王熙凤想起去年间的事儿,估摸着应当也就是这几日了。
“前个儿刚走。”薛家太太忽的一顿,面露尴尬的向王熙凤道,“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些日子太忙乱了。”
“无妨无妨,我能理解。”王熙凤忙伸手安抚的拍了拍薛家太太的手背,一脸感同身受般的道,“说起来这两年咱们这几家亲近的可都遭了难。不过,这人嘛,总归还是要往前看的。等过两年,说不定当今就大赦天下了,到时候蟠哥儿也回来了,宝妹妹也嫁人了,小姑母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就借凤哥儿你的吉言了。”
王熙凤和薛家太太有来有往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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