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暖笑了笑，“我没关系的，对不起，让你担忧了，”她的嘴角抿成一条线，外头的夕阳只照到了她半张脸，另外一半，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弧度异常冷峻，“我们都知道真相，不是吗？”。
声音轻柔无比，敏感的沈湛从里头听出了一丝控诉，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阿暖一直在军训，怎么可能知道真相。更何况，这件事情他做的隐秘无比，他确信，没有人会知道的。
可是，心底的那抹不安又是怎么回事？
“你在哪里？待在那里别出来，我来找你吧。”沈湛的关心倒不是作假。
“好，”米暖随即报了地址，挂了电话。
………
沈湛坐在后座，手边是米暖爱吃的黑森林蛋糕。
车是周烨开的，他还没摸清首都的路况，一路开着导航。
车内放的交响乐，表现着人物跌宕起伏的命运，十分有感染力，似乎预示着这一趟不会太顺利。
“周烨，换一首吧。”
沈湛开口说道，松了松领带，心下烦躁。
他在车内也是正襟危坐，神色冷峻，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越靠近米暖所在的住宅，他的不安感越是强烈，似乎有什么东西脱轨了。
太阳穴生疼生疼的，沈湛重重揉了几把，依然无济于事。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往坏的方面想。干脆仰头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原本起伏的内心，倒真的一点点平静缓和了下来。
终于要去见阿暖了，算算日子，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同她见过面了。
………
沈湛按下了门铃，替她开门的正是米暖。
“阿湛，你来啦，快进来。”米暖扯出了一抹微笑，语气平静地近乎冷淡。
沈湛只以为她是被网上的事情打击的，“嗯，买了你爱吃的黑森林蛋糕。”他提了提手中的纸盒子。
“谢谢阿湛，费心了。”她接过，随手放在了桌上。
沈湛皱了皱眉头，总觉得阿暖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带着刻意的生疏和距离感。
他伸手想要摸摸米暖的头，她立刻闪开了，站在一旁，指了指桌上静静放着的笔记本。
“有人给我发送了一份文件，很有趣的样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
沈湛一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阿暖有何用意，顺着她意思应了下来，“好啊。”
………
一个个文档被米暖用鼠标轻巧的打开，沈湛渐渐笑不出来了，心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
里面不是其他，正是他作案的证据。
米暖饶有兴趣地盯着沈湛看，以为他会变脸，会解释，结果什么都没有。
“阿暖，你相信是我干的吗？”沈湛极其聪明，将这个问题甩给了米暖。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下，看不出在想什么。只让人觉得此刻的他，因为恋人的质疑，很是脆弱。
“我是不信的。”米暖慢吞吞的说道。
沈湛眨了眨眼，刚要开口说什么。
米暖又开口了，“直到看到那一段视频，还有音频。你要听吗？阿湛。”
她语气轻巧，带着恶作剧般的戏谑表情。就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看对方拆开礼物，期待对方露出大吃一惊的模样。
“好啊，你知道的，”沈湛俯下身子，靠近了她，话语落在她的耳边，“阿暖要求的，我都不会拒绝。”话说得极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米暖忽视了心头的异样，点开了视频文件。
画面里，沈湛正吩咐他的好下属，陷害自己，也有音频文件，主题却是一样的，都与微博上米暖欺负前辈姜黛林这件事情有关。
“阿湛看到这个想要解释什么吗？”她依旧笑。
沈湛也笑，一股子温润如玉的气质，让人完全想不到，他竟会是陷害米暖的那个人，“谢谢阿暖。”
“嗯？”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沈湛忽的站了起来，拉开椅子，紧紧的抱住了正在鼓捣电脑的米暖。
很紧很紧，好像要把她揉碎了，融入他的血肉般。
米暖有些呼吸不过来，想要推开，然而体力太过悬殊，反而被沈湛拥得更紧。
她后悔刚才把许敏叫进房间来了，只因为不想要许姐看到俩人对质的场面。
“谢谢阿暖，”他又重复了一遍，眸色渐渐加深，“我还不知道，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偷置了摄像头，监听了我的电话。”更加不可饶恕的是，破坏了他和阿暖之间那般美好的感情。
“你先放开我，”米暖怒斥道，“你这样对我，就不会感到一丝愧疚吗？”
“呵，”沈湛空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都近乎毛骨悚然，“我为什么要愧疚，我所做的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和阿暖在一起呀，难道这也错了。”
第六十八章（）
见沈湛对自己的话语无动于衷，她放弃了挣扎，语气颇有些无奈，“阿湛，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咱们有话坐着好好说。”
“我放开，你就要去呼你那许姐了吧。”
听他一语就道出了自己的心思，米暖撇了撇头，“所以说，你那么做，对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许姐总归是会出门的，她有的是时间和沈湛耗。
沈湛叹了一口气，“既公布了我和你的关系，又让你更加依赖我，”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那些个觊觎你的人也会知难而退，何乐而不为呢。”
从平常的相处中，米暖就觉得沈湛的过度体贴，这何尝不是掌控欲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恋爱中的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相互关心，整天腻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谁能想到，沈湛的占有欲会如此可怕，简直让她有些窒息。
“有那么多方式可以公布关系，你何苦要剑走偏锋呢。”米暖垂眸，苦笑道，“和我在一起，你就那么没有安全感吗？”
非得把她逼到绝境，除了他之外，再无人可依靠才满意吗？
沈湛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微笑，“是啊，我就是那么没有安全感。”
所以才会逼得她主动来依靠自己，然而，还是失败了不是吗？
这是不是在告诉他，永远不要妄图得到奢望的东西。因为，没有这个可能性，他悲哀的想着。
沈湛一点点松开了米暖的手，眼底却酝酿着黑色的风暴。
米暖终于从沈湛的怀抱里走了出来，深呼吸了一口。
“我们好好谈谈吧。”
她对眼前的沈湛简直失望透顶，但仍是想要知道她同他的问题出在哪里，他怎么会变成如此疯狂的人。
沈湛静默不语，从绕过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着扭头看她，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快过来坐。
这样的沈湛如此陌生又熟悉，让米暖不禁有些害怕。
“说了这么多话，渴了吧，你想要喝什么，我替你去倒？”她问。
他盯着她的脸，半响，吐出几个字，“和阿暖一样。”她喜欢的，他都喜欢。
究竟是沈湛半强迫地想要改变米暖，还是米暖早就改变了他，这个问题，答案其实早就不言而喻。
她干笑几声，“那就白开水吧。”
转身去了厨房，倒了两杯白开水。又偷偷打了电话给许姐，让许姐偷偷把门开一条小缝，观察他们这头的情况。如果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就冲出来。
哪怕现在的沈湛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模样，她仍是略微不放心。
……
“怎么这么久？”沈湛接过水杯，似笑非笑地看了米暖一眼，似乎已经把她看穿。
他也没想过得到她的答案，“阿暖坐，我们就好好聊聊吧。”
米暖依言坐下，同沈湛隔了一个位置的距离。
他眨了眨眼，声线低沉，“你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
米暖失笑，难道他对自己做了这种事情，还要感恩戴德吗？
她不语，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发生这种事，俩人能心平气和地聊天，已经不易。
“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米暖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沈湛曲起白皙的食指，轻轻敲击着玻璃桌面，重复着她的话，“是啊，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一瞬不停地盯着她看，就好像是在质问。
米暖转过头，努力不去看他，苦笑一声，“我曾经以为，我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最起码，这一年的感情不会有什么变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真的是这样吗？”沈湛轻轻将水杯放下，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响，在这半封闭的空间里，略显压迫感。
客厅有一瞬陷入了寂静当中，只有钟表一如既往地走着。
“你根本就不爱我吧？”
疑问的语气，却问得笃定。
“怎么会？”见他这样质疑，米暖颇有些受伤，“不爱你，我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沈湛看着她，“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不爱我，怎么会选择和我在一起，”他顿了顿，“当初选择和我在一起，是我半强迫的结果。你后来又后悔了吧。”
她略微有些烦躁，手指扣着沙发上的印花，“不可否认，一开始是有点不情愿，可是后来……”了解了自己的心意，她爱他。
还没等米暖说完，沈湛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就打断了她的话，“别说后面半句了，”他叹了一口气，“前面那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话。”
米暖抓狂了，他怎么就听不进自己的话呢。
“先别急着否认，”沈湛伸出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爱我，所以刻意我保持着距离？哪怕连牵个手都不能。爱我，所以来了个大学之约，四年，呵。阿暖，是让我厌倦这段感情吗？然后知难而退。”
他靠近了米暖，笑了笑，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可惜，我对阿暖，从来都不会厌倦呢，哪怕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是厌恶的，”细碎的头发遮住了沈湛的眼，让米暖看不出他的眼神。
“可是，最起码这一刻你的注意力在我的身上。我还是很开心。”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系统的要求，使得沈湛对这段感情没有了安全感。然而系统的事，米暖无法和他解释，这件事的后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起的。
“所以，陷害我的那件事……”
沈湛坦然地说道，“既然你以一种随时都会抛弃我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倒不如让你再也离不开我。”他俩本来就应该是一体的。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米暖突然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了，当时肯坐下谈谈，接着机会向许姐发消息，同时也想知道沈湛这么做的原因。
现在真的知道了，米暖发现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沈湛，如此疯狂偏执。
他的爱，太自私，同时让米暖感到窒息。
沉默了半响，她开口，“你做出了那种事情，我实在没法原谅你，我们分手吧。”
米暖一口气说完，又补充道，“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一点都不好，”沈湛那苍白的肤色，因为激动带了一抹不自然的红，看向米暖的眼睛，亮的惊人；“是要结束了吗？”
看着这样的沈湛，米暖忽然就觉得有些悲哀，当初的感情是真的，但从刚才两人的对话来看，她与他再无一丝在一起的可能。
她理解不了他的感情，也原谅不了沈湛对她做过的事情。
倒不如大路两头，各走一边。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她无比冷静。
沈湛笑了起来，疯狂的。
整个客厅都是他的清朗中带着压抑的笑声，米暖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受不了，有一种她抛弃了他的感觉，尽管她知道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忽地起身，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等沈湛心情平静了，自然会离开。
有东西抓住了米暖的衣服，让她寸步难行。她低头一看，是沈湛那双指节修长的手。
“放开，”米暖不耐烦了，“我们非要闹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吗？”
沈湛点头，果然松了手。可是下一秒，米暖就被她给摁倒在了沙发里，形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她挣扎不过，索性放弃，转而怒瞪他。米暖知道许姐正在看着，心里少了些许担心。
也并没有呼救，想要看看沈湛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消耗完她对他所剩不多的感情，也能彻底死了这条心。
沈湛盯了她半晌，执拗，不甘。
随即慢慢俯下身子，笑得如同一个赤子般，天真无邪到了极致，又让人心生畏惧。
因为这种人，往往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是错误的，又有极强的耐心，从容不迫地完成那件对他们对的事。
米暖察觉到了不对劲，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沈湛捂住了嘴巴。
他的呼吸近了，米暖不自然的将头撇到了一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你现在还是不要说话了，”他蹙眉，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我这里。很疼。”
米暖脸上仍是淡漠的表情，难道她被人陷害的时候心就不疼了，特别是得知那个人正是她的恋人，说是惊天霹雳也不为过。
许姐怎么还不沖出来呢，莫不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吧，她心里着急，面上没有表露半分。
“当初是你来招惹我的，想要抽身？”他顿了顿，语速放得极慢，“阿暖，已经晚了呢。”
沈湛没有半点迟疑，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吻了上去。
生涩，粗暴中带着绝望，像是要把米暖吞噬入骨。
米暖无力承受着，他的右手扣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唔……”
他的口腔里有薄荷的味道，掺杂着些许苦味。
沈湛的眼神中尽浓得绝望的黑色，而米暖神色清明无比。
两人就好像两头困兽，无比清醒地缠斗着……
米暖讨厌被强迫，毫不犹豫地咬上了沈湛的舌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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