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直到裴子安五岁时候还不会说话,被大夫诊断为痴呆儿,文氏心里真是像吃了黄莲那般苦,便越发对秦小宝好了。裴平安比秦小宝小几天,裴秀安比秦小宝小两岁,四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从小一块长大,感情非常要好。
裴明泽从小便教几个孩子读书认字,直到一年前突染急病撒手而去,家里就剩下文氏一人苦苦支撑着整个家,身为童养媳,秦小宝自动自觉地承担了大部分家务活,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裴平安和裴秀安也跟着秦小宝一起打打下手,家里的事情勉强能对付过去。裴子安虽然痴傻,但毕竟是男孩,而且长得又健壮,所以倒是能帮着文氏干些地里的活。
秦小宝看着桌上简单的几个素菜和糙米饭,孩子们却吃得兴高采烈的,心里不禁五味杂陈,想着在现代的孩子是多么幸福,有那么多好吃的,还这不吃那不吃的。
正发着呆,突然一双夹了一大口菜的筷子伸了过来,原来是裴子安看秦小宝没有动筷,便帮她夹起菜来。
秦小宝转过头去,对上一脸乐呵呵的裴子安,单纯的眼神里面满满的友好,秦小宝心中一暖,好久没遇到过这么单纯对自己好的人了。
“媳妇,你快吃,快吃。”
秦小宝对裴子安一笑,柔声说道“嗯,我这就吃了。”
裴家现在虽是农户,但由于裴父的从小教养,养成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正当几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时,大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
文氏听得声音急忙放下碗筷站起身,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农妇走了进来。
“二嫂,你怎么来啦?”文氏忙上前问道。
“哟,还吃饭哪,有钱吃饭,没钱还债是吗!”农妇眼睛一扫饭桌,斜着眼睛对文氏说。
“二嫂啊,这孩子都在长身体的时候,就算再难也不能饿到孩子,欠你家的钱再宽限几天吧,等这茬水稻割了马上就还给你。”文氏低声下气地说道。
“不行,我那一大家子也要养活呢,今天你若不还钱,我就不走了!”农妇一屁股坐了下来。
来人正是裴子安的族伯母罗氏,裴家村由同一个老祖宗发源下来,这位族伯母的关系算是跟裴子安家最近的,所以今年过年时,好说歹说问她借了些银子才把年关给过了。
秦小宝一看是来讨债的亲戚,文氏又打发不了,便笑嘻嘻地上前说道“二伯母,您吃了吗?要不在这简单吃两口?”
罗氏眼珠子往上一翻,硬邦邦地扔两个字过来“不吃。”
看样子今天拿不到钱,罗氏是绝不会善罢甘休了。不过,欠债还钱乃人之常情,只是这家里一贫如洗,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更别说银子了。
秦小宝摸了摸胸口的玉坠,她亲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一咬牙把玉坠扯了下来,递到罗氏面前说道“二伯母,家里实在拿不出银子,您看这枚玉坠能否先抵押着,等我们有银子了再赎回来?”
罗氏一看秦小宝手里的玉坠,眼前一亮,这枚蝴蝶玉坠,色泽翠绿,种水通透,实在是一枚上等成色的翡翠,抵那几两银子已是绰绰有余了。
“不,小宝,这是你亲娘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身过,不可以抵押出去。”文氏一把抓住秦小宝的手。
“娘,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况且只是抵押,等咱以后有银子了再问二伯母赎回来就是。”秦小宝安慰文氏道。
“是啊,弟妹,你们现在又还不出银子,这玉坠就先押在我这,等有银子了再还给小宝。”罗氏怕秦小宝反悔,赶忙抢过她手中的玉坠。
秦小宝拦下还想说什么的文氏,对着罗氏说“二伯母可要替小宝收好这坠子,小宝今后可是要赎回的。”
罗氏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哎,都怪我没能力,害得你连唯一的念想都押出去了。”文氏唉声叹气抹着眼泪道。
“娘,您不要这样自责,您已经很辛苦在支撑这个家了,相信小宝,总有一天我们会好起来的。”
几个孩子都聚到文氏的旁边,文氏摸着他们的头,无奈地点了点头。大家也没啥心思继续吃下去,文氏便收拾了碗筷去洗刷了。
秦小宝望着家徒四壁的房子琢磨着,单靠家里几亩地种水稻,如果没有天灾的话,估计也只能勉强能让这一大家子不饿着肚子而已,若要有个天灾*,那真的是要饿肚子了。更别提要有额外收入,想让生活过的好起来了。
不行,必须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在现代一向没为生活操过心的秦小宝,突然觉得压力山大了起来。
第3章()
秦小宝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所幸屋子还比较大,吃饭的堂屋相当于现在的客厅,在整个房子的中心位置,古代的堂屋很大,堂屋两侧各有两间房,堂屋后面是厨房。
走到后院,有一排猪圈和鸡鸭圈,但是里面空空如也,这两年收成不好,为了能糊口,能卖的都给卖了。
裴子安看秦小宝出了屋子,便也跟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跟在秦小宝后面。
“子安哥”秦小宝一开口,便叫出了这个名字,心里膈应了一下,好歹自己也是二十几岁的人,居然叫裴子安哥,哎,没办法,原主的叫法如果突然改了,会不会引起怀疑?
“子安哥,咱们去菜地里摘点菜回来吧。”秦小宝说道,先把这两天要吃的搞定再说吧,好在自家有种菜,虽说只是蔬菜,但也已经足够了。
“嗯。。。嗯,好啊。”裴子安挠挠头,点头憨笑道。
别人家的菜园子都在家附近,但裴子安家里的菜地却离家挺远。裴子安身上背着背篓走在前面,一会看见蝴蝶便去抓一抓,一会看见野花便去采一朵,秦小宝看着他无忧无虑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
“大家快看,傻子带媳妇出来玩啦。”一群小屁孩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嘲笑他俩。
“傻子傻,媳妇俊,长大生个小傻子。”
这种情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每次都是以裴子安冲进孩群一通乱打结束,小时候裴子安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等到裴子安个头大了,基本都是把别人打的鼻青脸肿了。
秦小宝看着那群小屁孩无知无畏的样子,摇摇头,从裴子安手中接过菜篓子,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就差没带把瓜子来了。
秦小宝不是没想过给那群屁孩讲道理,毕竟裴家也是没落的书香门第,对于讲道理这事秦小宝还是拿得出手的,只可惜,这世上不是谁都能接受讲道理的,所以对于不讲道理的人,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对不哔/哔。
还好农村的小孩子在外面打来打去,只要不伤筋骨,倒也不像现代城里孩子那么娇贵,会被找上门来要赔偿。
三下五除二,裴子安越来越熟练地就解决了几个屁孩,拍了拍手上的灰,拎起篮子拉起秦小宝,开开心心地往菜地走去。
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菜地,裴家的菜地周围很荒芜,除了自家一片菜园子,其他的地都荒着长满了野草。
由于路远菜园子打理起来不方便,菜地的蔬菜自然不像旁人家那么好,若是能像外婆家那样,把菜种在后院岂不是方便很多。秦小宝想起现代的外婆,心里一阵难受。
秦小宝和裴子安摘好两天的菜,开口对裴子安说“子安哥,咱家水稻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收割了?我们去看看可好?”
秦小宝想了解裴家的水田情况,这可是关系到温饱问题,秦小宝努力回忆在外婆家学到的农识,江南的水稻一年有两季,早稻四月播种,五月插秧,七月收成;晚稻必须抢在立秋前插秧,十月下旬到十一月收成。早稻口感没有晚稻好,所以一般如果有余粮要卖的话,晚稻会卖个好价钱。
现在正是早稻即将收割的季节,也不知道这一季的收成会怎样。
裴家的水田地理位置非常好,由此也能看出裴家以前还是有实力的,只不过为何只剩了五亩水田呢?
看样子今年早稻收成会是不错,望过去一片黄澄澄的稻田,饱满的稻穗弯下了腰,农民就是看天吃饭的,天好收成就好。
秦小宝在心里盘算着,等这茬稻子收了后,一定要卖掉一些换点银子,否则手里没钱心里没底。
这片水田是文氏带着裴子安辛苦打理出来的,所以裴子安对这片田非常有感情,他脱了鞋袜便淌进水田里玩耍,把水田里的水泼到秦小宝身上,惹得秦小宝一阵笑骂。
看着水里的裴子安,秦小宝突然眼前一亮,心中一个念头闪了出来,随即秦小宝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念道“多谢菩萨保佑,这下要饿死可就难了。”
念罢,秦小宝便对着裴子安开心地叫道“子安哥,走,我们回家!”
“嘿嘿,好,回家!”裴子安看到秦小宝开心,不禁也笑弯了眼。
两人手牵着手,哼着小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夏天泥土独特的气息扑鼻而来,秦小宝用力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觉真好。
刚进院子,一个洪亮的男声便传了出来,“文妹子你客气啥,快拿着。”
“贵叔。”秦小宝心情好,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贵叔就住在裴家的隔壁,中年丧妻,只留下两个儿子与他相依为命,除了家里的五亩水田,平时还走街串巷卖卖杂货。
“小宝和子安回来啦。”贵叔咧着嘴憨憨地笑着。
“肉,有肉吃。”裴子安眼尖,一眼望见贵叔正把一块肉往文氏手里送。
“我刚从镇上的集市回来,顺便带了一点肉给你们,文妹子,孩子们都长身体的时候,你就拿着吧。”贵叔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贵大哥了,子安、小宝还不快谢谢贵叔。”文氏难为情地接过肉说道,按她的意思本不想拿,但是看到孩子渴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块肉。
“谢谢贵叔。”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谢啥,嘿嘿。”贵叔依旧憨笑着。
“贵大哥,今天晚上我把这肉炖了,你和大庆、小庆一起过来吃吧。”文氏说道。
“不用不用,这是给子安他们吃的,我和大庆、小庆家里还有呢。”贵叔赶紧推辞道。
“唉,这么多年,你又当爹又当妈的,可真是不容易,不过还好大庆和小庆都大了,也能帮你分担不少了。”文氏叹了口气,贵叔也是个可怜人,媳妇几年前就过世了,跟自己是同病相怜。
贵叔搓了搓粗糙的手,说道“这几年也亏了文妹子对大庆和小庆的照顾,我忙着干活顾不上他们的时候,都是文妹子叫着他们一起吃饭的。”
小宝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暗暗地叹气,古代的农村还在为着温饱问题奔波煎熬着,可真是比现代农村生活条件差远了。
“娘,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我都饿了。”裴子安眼睛一直盯着那块肉,好久没吃到荤腥了。
“子安哥,来,我们去做饭。”小宝挺有眼力见,看着贵叔还想跟文氏多聊聊,便拉着裴子安去了厨房。
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如果能凑一起过日子相互有个照应也是件好事。
秦小宝在现代很少下厨房,反正外面吃的东西多,一个人也懒得弄,但到了这里可由不得自己了,还好古代的小宝自小就做惯了厨房的活,所以也不算太为难,照着记忆做就行。
小宝拿着这块来之不易的肉,不舍得整块肉做成红烧肉,那样太过奢侈。
她先把皮和肥肉割了下来,熬出猪油放入罐子小心地收着,猪油渣装盘撒上少许盐就可以变成一道菜,剩下的瘦肉便与菜一起炒着吃,这样便能多吃几顿有肉的饭了。
今天这顿晚饭,一家人吃的很是开心,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几个孩子便一头钻进了裴父留下来的书屋。
古代农家有点钱的人家都会送自家的男孩上私塾,裴家家境贫寒,所以送不起孩子去读私塾,所幸裴父是个读书人,他在世的时候便自己教授几个孩子读书习字,倒也不比私塾先生教的差,而且连秦小宝和裴子秀都能跟着一起学习。
除了裴子安学起来比较困难,秦小宝和裴平安、裴秀安已经识得大部分的字,读得了四书五经这些书了。
虽然如今裴父已经去世,但文氏却不是见识短的女人,她没让孩子的功课拉下来,不管家中事务多忙,规定每天必须到书屋自学几个时辰。
好在裴家毕竟也是几代的读书人,家中藏书颇多,且涉及各个领域,裴父当年回乡下都没舍得扔,都给带了回来,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裴平安和裴秀安摇头晃脑地读着四书,秦小宝却在书架上四处翻了起来,裴子安端着油灯给秦小宝照明。
“小宝姐,你在干什么呀?”只有八岁的裴秀安好奇地问。
“嘿嘿,我在给咱家找吃的。”秦小宝不停手中动作,答道。
裴平安听闻此话,也好奇地放下手中地书本,问道“小宝姐,这书架上面有好吃的?”
秦小宝停下来神秘地对两人笑笑,说道“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啦,快读你们的书去。”
由于秦小宝比俩人都要大,且比较早熟,所以裴平安和裴秀安两人平时都是以秦小宝的话马首是瞻,听了这话便乖乖地拿起书本继续读了起来。
秦小宝心中默默念叨道,读那些八股文还不如找些实用的书,看看能有什么收获没,秦小宝想罢又一头栽进了书柜。
第4章()
“唉,看来这书香世家里都是些阳春白雪的书籍,居然都没有关于农耕农作的书,不过这倒也符合读书人的藏书习惯,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啊。”早上一睁开眼,秦小宝便喃喃自语。
昨天晚上翻了大半夜,都没有找到一本想要的书,古代农民大多不识字,能读的了书的农家孩子不会干农活,都去考功名了,没有人会写这种没人看的书。所以这么多农活知识只靠着农民一代一代口口相传,要找到一本农耕方面的书太难了。
秦小宝一个鲤鱼打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