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必要直接见师父他们。”风石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他们都在北方陪太师父,你们这些弟子轻易见不到。这次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行了,我会代为转达。不用看别人脸色。”
他那最后一句极其露骨,江莲那边的弟子顿时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
“哦,原来如此。”萧远悠还扫了一眼江莲,想看看她有什么表示没有。
而江莲只是看着赛场上,沉着如故。
“真是沉得住气。”萧远悠心说一句,便也把视线放回场上——
琼台目前还很空旷,普通观众的坐席是东南西三个方向,全都是道家道士或武家门派,正北边是评委和贵宾席,只有参赛的大门派有这特殊位置。
萧远悠事前找人咨询过,评委五个人中有一个政府官员,再来是中华武术协会主席陈一德,嵩山的七十岁老和尚释咏清,武当山副掌门丁德宇,还有一个最年轻的,全真教俗家弟子欧阳伟。
参赛的队伍方面,这里有大概五十几支,不少了,因为身穿白衣系着五颜六色腰带的那种人统统都打发去了体育馆会场,要到这个琼台会场里来,必须是在中国武术协会注册并得到认证的门派,大多都是些传统武侠中耳熟能详的门派——的各种支流。数量几乎占参赛队伍的大半。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支流,主要是因为“高手”这类稀有种,虽然出自门派,但一个门派容不下太多高手。毕竟太挤,有本事的不如自己开宗立派,
分宗如是而来。这次的武当山,什么真元三丰派、南溪派、真武派、玄阳派等等……全都属于武当派支流。
表演赛的,虽然听上去是说表演,但它对北派修身的金丹道家来说十分。这是每个门派展现自己一年来,在功法、招式、武术上的创新和境界的舞台。
比如现在上场的真元三丰派道长,中年模样,打出一套外功硬功型的太极,每打一拳,都要定当调息一次,看似毫无亮点,但在现场多是筑基期修士的眼中,他每一次出拳就用尽了一息内的炁量,在调息中又能展现出每一息的调息运功之法,引得全场全神贯注。
萧远悠道:“敢问风师湿兄,这个所谓演武,如果有门派和我们一样是演练武术招式,那该如何展示?”
风石不耐烦道:“别人的事,你担心干什么?”
“了解一下。”
风石更不耐烦:“对练。”
所谓对练——
这玩意很多人直斥其非,将其贬低为花架子、打套路,没有实际杀伤力。然而实际上,要把对练套路练得没有杀伤力,才是最难的。
这种现场对练没有NG,没有导演跟你说再来一遍。由于一遍就过,不仅打得快,还得打得眼花缭乱而不出失误,这很难。试想,虽然有过练习,但那些足以列入管制刀具的家伙以肉眼难测的加速度落在你的喉咙旁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所以对一般的武术运动员来说,对练比单练要难很多,一不留神就是血溅校场。
而炼气小成的修士们,其反应力和速度都在普通人的三到五倍之间,其对练招式相当亮眼,境界跟不上的修士就只能看见一片拳锋脚影。
所以现场敢上场的队伍,基本上就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其招式以递招方式再现,无一不是拥有极大杀伤力的精巧武功。
唯一让萧远悠意外的是“东武当派”。
没想到那老爷子真的不是神经病,他就一个人,拿着把枪,到场上慢悠悠舞了套大枪。本来大家以为他一个人敢上场应该功夫不赖,但后面发现真的毫无看点,观众中不少人表示自己也会这套枪。但那期间评委席上气氛肃然,萧远悠没明白怎么回事。
后面又是几个没看头的对练, 萧远悠干脆离了席来到了准备上场的六如寮众人这里,“你们觉得怎么样?”
弥弥:“好紧张。”
萧远悠摸着她的后脑勺:“你都学会紧张了,看来咱们此行就算已经有收获了。”
“是、是吗?”弥弥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缩着脖子。
“师弟,你要我置办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OK,把东西拿来,容掌教葛格给你们加点红buff。”萧远悠取了毛笔,蘸上红墨水在每一块石板正反面画上了一个螺旋纹。
“那么你们也准备一下上场了。”萧远悠临走前,想起来应该对几个人说几句话鼓舞一下。
在团队面临挑战时,说一些令人热血沸腾的话是很有效果的,比如:苟富贵勿相忘、此战必克荣华来见、这仗打完就准你回老家结婚……
这些话或许有人觉得没用,但实际上人在面临挑战的时期,脑袋里经常是一片空白,这时候激励一下士气,不是真让他们拼命,而是将一种胜利的想法催眠、植入他们的思想里。
就像是一头小轿车一样的巨牛正对你红着眼睛蹬蹄子,千钧一发之际,这时候有人说一句:那纸壳子做的逼不逼真?估计你就信了……
就像朱棣造反时,军师姚广孝对他所做的最大贡献,就是一天到晚不间断的在他耳边:加油造反、前途无量。结果一不小心,单车变摩托,这也是很难说的。
萧远悠酝酿了一阵,然后把几个人叫来,一脸严肃的说:“兄弟们——”萧远悠深吸一口,语气严重:“装逼的时候到了!”
第九十九回 再见;我的灵宝老大哥()
下午五点,大部分门派都上了一遍,虽说各有长处,但观众看了这么久,都看的累了。
一片耍猴棍的下去之后,主持人终于念到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名字:“下面是灵宝道派出场。”
这时,整个会场都安静了。原本那令人烦躁的气氛顿时冷清下来,因为乱真道最近御剑术的名声已经传扬在外,众人恨不能亲眼所见,全都注视着场上的变化,一探真假——
而对应了观众席,场上也寂静无声——没人上场?
主持人感觉不妙,又道:“请灵宝道上场,灵宝道——”
观众席上开始小声议论,大致不外乎:“果然是假的啊,人都不敢来。”
灵宝道贵宾席也已经陷入沉寂。
“高鹜远!我让你安排的人呢?”
萧远悠心情舒畅的看着风石,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道:“风湿师兄说什么来着?现在是灵宝道出场,作为分宗小派,怎么能替你们大宗出场?”
“你!你们乱真派是不想在武夷山混了吗!难道乱真派不是灵宝道的支流门派?”
“是啊,没说不是,但乱真派也不是灵宝道的仆从小厮,你让我上我就上,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萧远悠喝了口茶,转而欣赏江莲秀美的表情,并推测她是喜还是怒。
现场主持人第三次道:“灵宝道!请灵宝道的队伍上场。”
观众席群情失望,大声鼓噪一阵之后,纷纷起身离场:“灵宝道哗众取宠,真是道门耻辱。”
风石大怒,一掌拍落萧远悠手里的茶杯:“你给我让人出场!快!”
萧远悠冷笑不已:“嘿嘿嘿,我托人传给你们御剑术,自己不会上场演武吗?”
风石怒不可遏:“还敢说我们自己出场!若不是你们给了半吊子的御剑术,我还用得着求你们?”
萧远悠真懵了:“半吊子的御剑术?”
风石冷笑:“你装什么糊涂?”
“一克司扣死谜?”萧远悠好奇道:“装糊涂能装这么像,你还不给点面子?要知道我这糊涂里面完全是本色演出,根本不掺杂演技。”
“那御剑术,你分明只给了我们一部分!”
萧远悠惊道:“废话!贪得无厌啊,你做了什么值得我们给你死心塌地的事情吗?山岳符?什么传统鸡肋术法,老子都还没想到该怎么废物利用,你就想着得陇望蜀了?要不要脸?”
负责跟萧远悠接洽的是江莲,风石怒瞪了江莲一眼,憋着情绪道:“你送来的御剑术,修士注入源炁后,驾驭时间很短,且副作用很大。”
“学艺不精就不精了呗,还找什么借口啊?敢问风湿师兄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副作用了?”
“修士使用不久后,会开始手足战栗,精神难以再度集中。所以这次我们的人才不能上场!你说该怎么办?”
“呃……”萧远悠想了想,道:“我想起来还有个类似的情况,跟这个副作用很像啊?”
“什么?”
“源炁耗尽时,四肢无力,精神涣散,需要就寝休整后方能回复。”
“啊……”房内众人都恍然大悟。
灵宝道经过演练,的确可以使用乱真派送来的御剑道法,但问题是他们没有“耗炁量”概念,也没有系统的剑法模板,修行起来事倍功半,这才不得已强迫乱真派替他们出场。
“原来如此……自己蠢练不会强迫我们出场,是我迁就你不是你迁就我,
师兄还敢用这幅态度?我还是那句,这又他妈的不是武夷宫,你管地着我?”
“可难道不怪你们送来剑法时不说明使用的情状——”
那时朱嘉森出差,王川才提出“道炁量”的题目,正好错开。
萧远悠喝道:“笑话!难道我们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耗炁量多少吗?既然视支流门派当做仆人走狗,那就干脆不要用我们门派施舍的剑法如何?如今学艺不精,自己半吊子的水准暴露,却要将责任推脱给乱真派,你这个党派代表还真是当得像条癞皮狗啊——”
啪——
风石直接一耳光抡在萧远悠脸上:“你敢骂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嘿嘿……”萧远悠冷笑两声,视线逐渐变冷,他手边就放着佩剑,正要发作——
江莲终于动了,萧远悠注意力转过去,只见她拉开坐椅,对着萧远悠屈膝直拜下去:“请鹜远师兄高抬贵手。”
萧远悠转而一笑:“师姐,你我都知道,胜负听天由命,你卖一个膝盖过来,我大不了卖一个膝盖回去。师姐,人情买卖也需有借有还,我也不是纸人,迁就你一次两次,难道不知道事不过三吗?”
萧远悠看她眉头不解,顺势把她扶起来:“我的确能再帮你一把,但师姐,我有个条件。”
“你说。”
“离开灵宝道,拜到乱真道门下。”这话,是萧远悠作为掌门人对灵宝道主席所说的。
风石大悦,眼见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赶忙道:“可以!”
萧远悠回眼一扫,眼神的意思很露骨:“关你屁事,你愿意来老子还不愿意要呢。”
蠢人,到现在才过来舔?晚了!
风石现在就想把萧远悠按在地上打死,但这样做不止会害他失去形象,更会让他在师父在继任掌教的事情上被江莲抓住把柄,U看书wwuukshu只好隐忍不发。
萧远悠拉住江莲的手,她稍微一愣,又摇头道:“我是灵宝道的弟子,也是师父的门人。”
萧远悠并不意外,撒了手:“是啊,我知道你不会愿意。”
那边主持人终于放弃呼唤灵宝道,继而道:“那么似乎灵宝道有事未到,先让呃……还有最后一个门派?最、最后一个门派……乱真派?”
“乱真派!”现场观众大哗,顿时找地方回来坐了,连刚刚出去的人听到主持人的声音都后悔出门,翻墙越瓦也跳回场地来。
“乱真派?自己来参加大祭?”
“难怪灵宝道没人出场,是乱真派!”
顷刻间,已经走得一干二净的观众席又重新人山人海。
“咳咳!请众位道友安坐,我们接下来请乱真道上场!”
正北处几个评委当然也期待着【御剑术】的虚实,但没想到这次乱真道居然以自己的名义参加了比赛,相当意外:“这乱真派的道士,可给了宗派好大一个白眼!”
灵宝道贵宾席里,萧远悠挥手向场上四人招手,对方挥剑示意,不少观众的视线也被吸引到萧远悠身上。
“好年轻,乱真派的道士怎么都这么年轻?”
“挥手那道友是领队吗?”
“是掌教,我看过之前他们的消息,姓高,道鹜远。”
“高鹜远?不是写的吗?”
“这就不知道了……”
萧远悠回头,沉声道:“几位,合上嘴,坐下看吧。亲眼看看,下个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第一百回 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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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影飞花,是一则御剑基础剑法“飞龙剑”的诀窍。
《御剑图》原文中说:于秋冬两季,趁落叶入地之时,以飞剑截钉之。中旧叶及其枝,震而新叶落,则以新剑续截之。久而,死一树,成剑一式,死十树,龙剑大成。
这招的确能训练飞剑的精准和收放,但萧远悠考虑到修士的数量、以及山上的环保问题,突发奇想,就用扑克牌和发球机代替了落叶。如此一来,不仅不用受制于天时地利,而且玩起来其乐无穷。
当然,两三万观众的目光灼灼之下,在那玩发球机或者操树就太不入流了,所以萧远悠自然会另出机杼——空心石板。
众人瞩目在琼台场上——
四名修士身着灵宝道的蓝白羽衣,两男一高一矮,高的抱着一摞石板,矮的抱着一堆木剑。两女一冷一热,冷美人立于场中,正面评委席;开朗女孩则立于她身后,背面评委席。
一个娇小的女孩则稳稳端着一台摄影设备,在场地边缘带着十分敬业和严肃的神情边说边录:“这就是现在乱真派的精锐前辈,御剑术的一流好手,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出山,在公开比赛中亮相!”
不加掩饰的大胆录像,三分钟内她就会被赶出去,但此人蛰伏许久,就是这一幕。
场上——
阳鑫把带来的剑极其散乱地放到两人脚边:“师姐,师妹,准备好了吗?”
公子点头,弥弥拍了拍脸:“没、没问题!来吧!”
两人深吸一口气,一起凝神,数十把飞剑统统立起,尖朝地,柄朝上,犹如一根丝线吊在地上。
整个场中从寂静无声、到突然迸发一阵议论,轰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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