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难为之事您说出来或许……”关起远犹豫了他真的可以帮她吗?他行吗?
“起远你应该知道咱们玉家有一批古玉我想让你帮我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我明白关起远明白他心里的委屈心里的苦。我的出走玉珀的死战争爆发家园零落还有许许多多无法预知的事情他无力改变无法阻止这一切狠狠的、严重的打击了他使关起远由往日年少得志时的踌躇满志英气勃发变成了今天有些瞻前顾后唯唯诺诺的中年总管。
但是他对玉家的心没有变他对我的感情没有变他的聪明智慧他的犀利矫捷没有变。我突然有些可怜他了可怜的关起远啊!今生遇到我该是你的大不幸啦!
“起远你有法子吗?”见他默不作声我追问了一句。
。。。
第491章 :沉默()
关起远抬起头,深邃如同古井一般的眸子无限温柔的望着我。→↙文★学☆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我的面前,
“您看,造假,如何?”
关起远一字一顿的说出六个字,我沉默了,细细琢磨,似有所悟,但,还是不甚明白。
“能再说清楚一些吗?”
“二爷是业内公认的玉石行家,既然是琢玉的高手,便一定也是造假的高手。要想保全古玉,不如先让二爷照葫芦画瓢,把古玉都复制一份,把真的藏好,至于赝品嘛……万不得已的时候,把赝品献出去。”
“是个好主意,就怕有真假难辨的一天。”
“让二爷做个记号。”
“嗯,”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新的问题接踵而来,“这可不是个小动作,如何能瞒得过日本人?”
“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以让二爷称病不出,就算是她有心打探,以她的身份也不好进二爷的屋子啊!”
“我怕的不是她,是……三爷。”
“啊!这就难办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忽然感觉到夏日里固体的炎热,使人窒息、烦躁,“你先回去吧,我再想一想。”
关起远无奈的站起身子,把椅子搬回原地,脚步迟疑的向房门走去,没走几步,他站住了,侧过身子,回过头,
“玲珑,别怕,我一直都在。”
小心翼翼的语气里蕴藏着无限的柔情与坚定。我仰起脸,对他甜甜的、温柔的笑了,
“我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反反复复的衡量着此事的可操作性,仔仔细细的琢磨着每一个细节,我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几天后的早晨,一个日本军官带着一对日本兵,很客气的出现在我的议事厅里,军官恭敬的递上一张名帖,名帖上写着“宫崎纯一郎”,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平静的瞧着眼前的日本军官,他用生硬的中国话对我说,
“请您随我走一趟。”
我微笑的点了点头。我将府中诸事交给了关起远,带着越女上了日本军官的汽车。
汽车行驶了不久,停了下来,日本军官依然恭敬的为我打开车门,“日本国驻京宪兵司令部”的牌子赫然出现在眼前,我扶在越女手腕上的手,猛的抖动了一下,越女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按在我的手背上,
“小姐,小心脚下。”越女的声音出奇的平和舒缓。
我悄悄的反握着她的手,我俩对视,笑意写在眼底。我明白,如果有必要越女会与我并肩战斗,抗击一切强敌。走进大楼,我的四周都是荷实弹的日本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我的耳边充斥着若隐若现,忽远忽近,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站在宫崎纯一郎的办公室里,我看到,宽大的办公室,宽大的沙发,宽大的书桌,除此之外没有半点装饰。全套的红木家具冷冷的站立着,没有半分人的味道。
整齐笔挺的军官服,刻板的罩着身体;脚下一不染的马靴,反射着寒冷的暗光;过肩的长发整齐的扎在脑后,罩在刻板的军帽下;苍白而冷漠的脸孔上,没有了金丝边的眼镜,没有了斯文的笑容。宫崎纯一郎如同一件红木家具一般,站立在屋子的中央,浑身上下透出野兽凶狠贪婪的气息。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宫崎纯一郎?是记忆中那个口中念着《凤求凰》的**书生?还是眼前这个铁板一般冰冷生硬的军人?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我想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会完全清楚吧。
宫崎纯一郎的目光牢牢的钉在玉玲珑的身上,黑丝绒高龄无袖的暗花旗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脚上穿一双同样材质同样颜色的绣花鞋,头发被梳成“s”型的发髻,高高的一丝不乱的盘在脑后,垂丝般的刘海轻柔的罩着光洁的前额,发髻、耳朵、脖子、手腕上装饰着全套的粉色珍珠首饰。整个人如同白玉雕像般散发着清冷孤傲的光泽,围绕在她身边的一切,刹那间,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宫崎纯一郎倏然明白,为什么松田青木会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见玉玲珑了。
“师父太了解我了,知道我不会对这样的玉玲珑放手的。”宫崎纯一郎的心里暗自嘀咕。
“请坐。”宫崎纯一郎身形未动,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不必。”我的神情散淡,态度傲慢,声音冷漠。
“有事还是坐下说吧。”
“没有分别,请讲。”
宫崎纯一郎脸上突如其来的笑容,让我感到不寒而栗。他走动着,马靴敲击着地板发出“咔咔”的声音,如同地狱里的恶鬼咀嚼着人的骨头一般,阴森恐怖。
他停在沙发前,转身,坐下,说,“请嫁给我!”
“不可能。”我的话不用经过思考,不需经过大脑,冲口而出。
“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我怕你会后悔的。”
我嗅到了宫崎纯一郎身上狼的味道,我停顿了下来,我可以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但是,我无法无视玉家的存亡。
“凡事是需要瞻前顾后的,我可以给你十五分钟,考虑一下。”宫崎纯一郎看出了我的犹豫,而且他更加知道我的软肋。
我不急不缓的走到他的面前,他站起身子,与我脸对脸,“请您出去,我要一个人呆着。”
宫崎纯一郎耸了耸肩膀,趾高气昂的走出房间。
我瘫坐在沙发上,苦恼的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额头。
“小姐,咱们真要答应他吗?”
越女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响起。我没有睁开眼睛,微微的点点头,又轻轻的摇摇头。电光火石之间,触动了我的一个想法,也许这就是我等待的机会。
我睁开眼睛,站起身子,有些激动有些兴奋有些失控的,在房间里急速的走动。沉着些,再沉着些,我放慢了脚步。如果我现在答应宫崎纯一郎,他会迫不及待的迎娶我,但是,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拖延他。如果我现在不答应,恐怕我和越女都回不去了。怎么办呢?
“越女,我吩咐你做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小姐,放心。”
越女(干)净秀气的脸上,露出我熟悉的浅笑。我决定,先回家,再想办法。身后,响起了马靴的声音,我转过身子,
“我同意。”
“何时?”宫崎纯一郎得意洋洋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随你。”我冷冷的回答。
宫崎纯一郎的脸上浮现出斯文的笑意,
“来人,送玲珑小姐回府。”听到这一声吩咐,我的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走出房门,缓步前行,一条长长的楼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忽然知道自己该如何的拖延时间了。我面不改色沿着一级一级的楼梯向下走,我用我的左脚猛的绊住了我的右脚,我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前倾倒,在越女伸手要拉住我的时候,我轻轻的躲开了,我看见越女眼中闪动着不可思议和了然的光。
我很幸运,虽然从高高的楼梯上滚落,但是,由于楼梯的坡度很小以及救护及时,我只是左脚的脚踝骨骨折,和一些皮外伤。那个被宫崎纯一郎吼个半死的日本军医一再保证,只要好好休养,绝对没有大碍,三个月后一定可以完全恢复。十分不巧的是,在我休养期间承智二哥也突然患了重病,大口大口的吐血,府中传言四起,说是二爷得了肺痨,会传染的。于是,承智二哥卧**期间,除了二嫂杨柳,无人敢靠近他的房间半步。
而我为了躲清静,也为了早日康复,将玉府中大小事情,大小人都交给了关起远,带上越女,由宫崎纯一郎护驾,来到了醉梦斋养病。
那一天,承智二哥躲在我的马车座椅下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醉梦斋。原本宫崎纯一郎坚持用他的汽车送我,可是,我受伤的脚踝在他的汽车里无法伸展,无奈之下,还是用了他眼中的原始工具。
自从那日起,醉梦斋外暗探不断,经常有陌生人或来借东西,或来讨水喝,趁机监视我们主仆。而醉梦斋内,承智二哥夜以继日的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堡里,吃穿用都由越女送进去,至于造假所需要的材料,只能动用醉梦斋里原本有的原料,实在不行,越女就从外面偷运进来一些。但是,大部分还是就地取材,因为越女从外面偷运不仅数量有限,而且安全无法保证。此事一旦有半点的泄露,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此时,醉梦斋院子里浓密的绿色中,我舒服的窝在躺椅里看书,我的左脚摆放在椅凳上,脚踝的位置缠满了纱布。越女在我的周围不停的打扫着庭院,擦拭着绿萝的叶子,浇灌着花圃里的花朵。在外人看来,我在看书,她在干活,并不相干。但是,只有我俩明白,我和她正在交谈。
微微的动着嘴唇,发出很低很细小的声音,就可以交谈。这是我和越女长期相处中得到的无与伦比的默契,只有彼此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告诉二爷,不要太辛苦了。”
“奴婢劝过了,可二爷不听啊!”
“跟他说,能做多少算多少吧,毕竟咱们时间有限。”
“二爷说了,他先捡要紧的做。”
“唉!这次真是苦了二哥了。”
“可不是嘛,奴婢眼瞅着二爷一天比一天瘦。”
“熬吧,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小姐,三个月以后,您真要嫁啊!”
“绝不,我宁死不嫁!”
“小姐,您不是总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总会有办法的。”
“嗯,也对。过一关算一关吧。”
“小姐,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给二爷多做些好吃有营养的,别让他太操劳。”
“奴婢知道了。”
越女回到屋内,院落里浓荫下,只留下我一个人。我放下手里的书,痴痴呆呆的坐着,已经很久很久了,我都不记得上次这样子的发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远处的天边,绚烂妖媚的落霞缓缓的降临人间。我眯起眼睛,落霞的万丈光芒直刺进我的眼眸,在我的眼眸中渐渐的变得光怪陆离,变得诡异离奇,变得鬼魅而阴森。
北平城的远郊,延庆,严家村。
严家村是一个藏在大山深处的小村落,村子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出山的泥土小径。全村不到二十户人家,稀稀落落的分布在远远近近的山坳里。
玉博文和莫言在此安家已经有半年多了,两个人都喜欢村子的与世隔绝,喜欢村民的质朴憨实,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清晨,太阳(水)淋淋的爬到了山坳里,睡眼朦胧的瞧着一户农家,矮矮的土坯墙围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两间连排坐西朝东的土坯房,房门虚掩。
院子里,一位身穿土布,农人打扮的小妇人正在紧张而愉快的忙碌着,先用水将地面掸湿,再用扫帚把院子打扫干净,然后,喂鸡、喂鸭、喂猪、劈柴、烧水、做饭。
当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院子里飘起一阵阵饭香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吱吱呀呀”,犹犹豫豫的推开了。一垛柴从门外一瘸一拐的挪了进来,柴垛下是一个佝偻的人影。
“洗一洗,吃饭吧。”莫言对人影说。
人影没有停顿,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背着柴一瘸一拐的向院子里的柴垛挪着。莫言也习惯了,自顾自的回到了厨房里。
这个怪人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是玉博文在出山的路口捡到的,刚捡到他时,他瘦的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瘦瘦小小的身体上满是青紫溃烂,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幸亏玉博文粗通岐黄之术,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心态,大着胆子下药,药也都是从山上这一点那一点的采来了,没想到竟然稀里糊涂的把他医好了。慢慢的他可以进食、下**了。
这时,玉博文和莫言才发现,他的脸已经毁容了,似乎被大火烧过一般。莫言最害怕看他的那张脸了,那张脸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一半清秀一半狰狞,一半皮肤光洁如水一半坑洼不平血肉模糊,如同把京剧里书生和李逵的脸谱同时画到了同一张脸上一般。
第492章 :太不在意()
他的腿是瘸的,却能上山打柴,他不会说话,却能够听得到。玉博文与莫言商量,可怜他无处安身,就让他留了下来。从此,家里的粗活、脏活、累活,他统统都包下了,他总是不吭不响,让人完全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开始的时候,莫言很不习惯,经常会被他吓到,渐渐的,莫言发现他很善良也很老实,也就慢慢的放心了。
与他相处的越久,莫言越觉得他是个怪人,或者说他并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如影子、如幽灵。莫言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好在他似乎并不介意称呼的事儿。玉博文曾经试图为他起名字,都被他的沉默拒绝了。莫言真的糊涂了,他是太在意呢?还是太不在意呢?
莫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早饭收拾上桌。早饭是一粥一菜,粥是杂合面的,菜是疙瘩咸菜条。望着饭桌上的一粥一菜,莫言的心里深深的叹息着,
“唉!真是委屈博文了,他哪里吃过这样的饭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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