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倒抽了一口凉气,文彥博这是拿王安石的失败为自己人开路啊。
到时,王安石变法碰的头破血流,再由陈嘉禾去收尾,一下子就能把王安石给掀翻在地。
“什么青苗法?”韩琦冷哼一声,“华商会实行的借贷法比青苗法不知好了多少倍。”
借贷法其实沿用的是明朝的一种百姓借粮方式,在荒年里,百姓们可以向华商会无偿借粮借种。只要有十户连坐为保既可。明年等到有收入时再将利息和米粮还给华商会。而且如果肯从华商会借粮的人,华商会还会派人指导耕种,耕种的技术人员是从闻名天下的邹家庄请来的。
许多农民在今年春灾时向华商会借了粮。现在邹家庄大农会的技术人员已经赶赴河北去帮着灾年种粮了,就因为有了这一个举措,华商会在河北名声大振,连带着邹家庄的大农会也在河北发展了分会,招收了一批新的技术人员,只等着培训后明年就可以独当一面。
既得了名,又得了利,华商会一时如日中天。连带着老百姓们对几位相公爱戴有加,因为人人都知道华商会是几个相公的产业。
文彥博看到韩琦脸上的表情,便哈哈大笑。又将陈琦所写的另外几份变法方略递给了两位相公。
“此法甚好!”富弼和韩琦异口同声的称赞。
“到时,若是王介甫变法失败,还望二位支持这份方略。”文彥博微微而笑。
富弼和韩琦也跟着笑,王安石变法触动的是天下所有的人,能成功才会怪了,而这份变法施行的是引导法,引导着天下的富户们往美洲跑。在王安石眼中,什么美洲那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不过是一片贫瘠的土地罢了。
不仅在王安石眼中,恐怕在所有的官员眼中,美洲都没有放在眼中。在他们眼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片中原土地。
就这样,三位相公在文府里将国家大事定下,默许了王安石变法。
治平五年,王安石的门人弟子大力宣传变法,为他造势,朝廷四相迫于压力同意让王安石试着变法。
治平五年的三月,王安石宣布实行颁行均输法:设发运使总管东南六路的赋税收入,掌握供需情况。凡籴买、税收、上供物品,都可以“徙贵就贱,用近易远”。对于京都库藏支存定数,以及需要供办的物品,发运使有权了解核实,使能“从便变易蓄买”,存储备用。
此法一出,惹来天下骂声一片,所有的商户都绝望了,只有华商会哈哈大笑。
“均输法”,就是八个大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在灾荒歉收物价高涨的地区折征钱币,用钱币到丰收的地区贱价购买上供物资,此即“徙贵就贱”。如果有多个地区同时丰收物贱,就到距离较近、交通便利的地区购买,此即“用近易远”。
华商会立刻向发运使总管递交呈揽公文,要求呈揽东南六路的米粮交易,称其可以“便转输、省劳费、去重敛、宽农民,”天下人谁都知道,华商会的粮价是全国最低的。
华商会猛赚了一笔。
四月,在全国施行青苗法,结果地主和地方官员强力抵制,不肯施行,认为这个青苗法有伤农本。华商会又一次大笑,哪里施行青苗法,他们就跟着跑到哪里施行借贷法。官员们对华商会和王安石派来监督的人态度迥然不同,一个亲热一个漠视。
曾公亮和王安石焦头烂额,三位相公偷偷在笑。
七月,这次王安石接受了教训,小心翼翼的施行了市易法,此法得到了京中商人的集体反对。以前华商会设大卖场还只是粮油两项,其他的价格还和市面上差不多,可是现在王安石一搞,就把大家逼的没有了活路,于是商户们纷纷跑到开封府去告状,告王安石与民争利。
治平五年十月,两府申斥王安石,认为他变法搞的天怒人怨,不仅百姓反对,满朝文武更加反对,决定废止变法,还朝廷一片清静。两府相公诏一下,满朝文武弹冠相庆。
治平六年二月,文彥博宣布王安石变法彻底结束,但是王安石变法也有可取之处,尤其是市易法对平定市场上的物价有不可磨灭的作用,所以宣布市易法可行,其他的全部废除。
治平六年三月,两府共同推出新的变法,这份变法一出,得到了百官和百姓的大力拥护。
陈琦正式走到了台前,成了大宋朝最年轻的翰林学士,参知政事。
第三百九十六章有孕()
曲正的母亲董娘子和邹青华坐在厅里说话。
自从曲正得了陈琦的赏识之后,也跟着开始做起了事情,陈琦想了办法,将他提到了税监司里任职,虽然是一个查税的,可是如今也是九品的小官了,董娘子便越发的来邹家跑的勤快了。
邹青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脑子里在想邹晨的事情。
邹晨嫁到陈家也有好几年了,如今只有一个女儿,虽然公婆体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到底还是欠缺了什么,最好是能怀上一胎就好了。
可是她生第一个女儿时伤了身子,到现在一直很难有孕。
董娘子说到大相国寺的国华法师,“……那国华**师最是一个佛法高深的,听说他给许多人都治过病,御史张奉直的儿妇一直无子,去让法师看了一次,回来没几个月便有了身孕……”
邹青华听了便记在心里,等到董娘子走了之后和邹晨说。
邹晨听的哈哈大笑,“小姑娘,一个和尚会看男女不孕,这让天下的大夫还怎么活?你可不要听信别人的传言,这种事情说不定有什么机关在里面呢。”她便说了后世看的一些小新闻,说是有些和尚假借妇人求子趁机奸淫,等到妇人归家之后几个月果真有了身孕,主人喜不自胜,可是却不知道这根本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邹青华听的大吃一惊,连说不能够吧。“那国华法师据说可是一个有德高僧呀……”
“有德不有德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这当和尚的……呵呵。”邹晨住口不再说了,也劝邹青华不要轻信这些。
宋朝的寺庙简直就是公开的卖淫窝子。除了家庙是干净的,那些在山野的寺庙里面基本上没有几个是在念佛法的。大相国寺虽然是皇家寺庙,可是难保不出几个败类。再说了,邹晨虽然相信有神佛,但是神佛都是需要供在心中的,跑到寺庙里除了便宜那些和尚什么也落不着。有那供香油的钱,还不如拿出来救济一下灾民呢。
话虽如此说,这几年邹晨还是一直在调养身子,毕竟她也知道,在古代如果没有一个儿子。自己的下场会很凄凉的。虽然女儿可以继承财产。然而只能继承现钱不能继承土地,土地最终还是要被族里的人继承。
隔了几日,陈琦带着邹晨去苏家拜访。
今天柳枝胡同很热闹。苏轼和苏辙跟着陈琦一起行变法之事,如今俩人已经都是翰林学士,做的是统管商税的事情,苏辙新得了一个庶子,从出生那天起,就不断的有人来恭贺。陈琦和他要好,便提前过来庆祝,等到满月时再来吃满月酒。
王弗和史氏到大门前迎接。
苏迟和苏迈看到小晶晶便蹬蹬的跑过来,一口一个妹妹,拉着她玩。
王弗和史氏笑盈盈的左右挽了邹晨的手臂往院子里走。
“菁韵快长成小娘子了……”王弗看着晶晶乐呵呵的笑。尤其是看到晶晶更偏爱和自己儿子玩,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是啊,五岁了。”邹晨满眼疼爱的看着女儿。
王弗和史氏是多少知道点邹晨的情况,知道她当年生女儿时伤了身子,一直到现在也不曾再有孕,便闭口不提屋里庶子的事情。
邹晨也不想提及,毕竟是一个小妾生的,也不值得什么庆祝,将来若是史氏看她顺眼还能将她留在家里认做义女,若是看着不顺眼只管一到五年就打发走,根本在家里留不长的。
所以,在宋朝,姐姐这个词是另有含义的,姐姐指的其实就是小妾。
晶晶听到苏迟苏迈两兄弟说父亲要喝酒,赶紧的跑到屋里和母亲告状,“娘娘,我爹爹一会要喝酒,喝酒伤身子,我不想让爹爹喝。”
众人哄堂大笑。
苏迈苏迟两兄弟跑到屋里看到众人都在笑,也跟着笑。
王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抱将晶晶抱在怀里,爱惜的说道:“这么小的人就知道心疼人,菁韵真是长大了。”
苏迟看到大伯娘搂着晶晶,便伸出手去刮自己的脸,说了好几声羞羞,晶晶羞的头都抬不起来,将脸埋在王弗的衣袍里。
“胡闹什么呢?”史氏一巴掌拍在苏迟的屁股上,让他领着妹妹出去玩,顺便不要忘了两岁的弟弟。
苏迟抬起头,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娘生的,我才不和他玩呢。”
史氏叹了口气就让他们兄弟俩个领着晶晶出去了。
苏辙很风流,家里总是不断歌妓舞妓,到现在已经生了三四个孩子,史氏虽是四川眉州大户之女非常贤慧,可是一提到这件事情也是满面愁眉。
“妹妹,你说你是有什么妙招?为什么陈学士待你始终如一?”史氏叹了口气。
邹晨尴尬的笑笑,想了想说道:“还真没有什么妙计妙招,应该就是我以心待君,君以心待我吧。”
听到她这样说,王弗也叹了口气,前年自己生了个女儿差点一尸两命,幸好那时邹晨出现,领了产科婆子过来救了她母女一命,虽然最终女儿没保住,可是好歹大人活过来了。
坐月子时,苏轼虽然过来问了几次,可是依旧在外面青楼中留连,有心说上几句,大宋朝的妇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自己的夫君还算是知冷知热,待自己也是极为和善,可是和邹晨一比,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后来仔细一想才明白,原来差的就是始终如一的深情。
陈琦也曾去过青楼,都是应酬,可是去了之后从来不主动召妓,也不和妓子调笑。纵是遇到京中名妓,也不过是非常礼貌的将其当做诗友一般的对待,所以在京中有陈下惠的雅号。
那些妇人虽然嘴里说着邹晨肯定是善妒,可是哪一个不羡慕她有夫君疼爱?再加上这几年她一直未曾生育。陈琦不仅待她始终如一,还时常陪着她出门散心游玩,甚至陈琦还数次说女儿有什么不好,女儿也可以继承家业,到时招个上门女婿就行了。
这样深情的男子,怎么自己就没有遇到?
苏轼和苏辙俩兄弟在书房里和陈琦说话,先是说了一会子朝廷的土地商税如何改革,又说了一会儿女间的趣事,最后话题转移到了朝廷中各州县对变法的支持力度上来。
“京东两路、河北、河东、陕西、淮南、江南这几个都是支持变法的。”苏轼拈须笑道。
变法实施半年以来,反响颇好。不象原来王安石施行青苗法和方田均税那样抵触甚大。从多大地主和商贾们都自愿的让朝廷去丈量隐田隐地。以图在美洲能够多购买一些土地。
“土豆和玉米这两种作物,如今也开始在京东两路大面积种植,去年一年你岳家一亩收入将近百石。可着实羡慕坏了不少人。”苏辙也紧跟着说道。
“百姓居有其屋,食有其源,乐有其所,方是我们变法的根本。”陈琦此话一出立刻得来了两人的赞许。
王弗身边的一个女使嘴角含笑过来请陈琦,“陈学士请到内院一趟。”
“怎么回事?”苏家不会无缘无故的请男人进内院,难道是邹晨还是晶晶有了什么问题不成?一想到这里心中顿时一痛,半天没有说出话。
苏轼和苏辙看到女使嘴角含笑,不象是有什么大问题,便陪着陈琦一起去后院。
后院里,王弗和史氏正在一迭声的恭喜邹晨。
刚刚经常来给苏家治病的一个太医过来贺喜。王弗想起了邹晨好几年没有孕,便想请这位太医给看一下,没有想到太医刚搭了脉便说了一声恭喜,说陈学士的淑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尚小,脉把的不太准,不如再等半月重新把一次脉。
邹晨一听,高兴的不知说什么才好,陈琦儿子快想疯了,自己又好几年没动静,药也吃了无数,以为自己一生也就只能有晶晶一个人了,没想到来苏家一趟却诊出了身孕。
陈琦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却看到屋子里的众人都在笑。
当听到陈琦有了身孕,激动的顾不得这是在苏家,一把抱住了邹晨。
苏轼和苏辙就别过脸去,偷偷的笑。
邹晨被诊断出来有了孕,陈琦就在苏家坐不住了,勿勿吃了饭便告辞。
到家之后,立刻命令邹晨躺在床上,什么事情也不许做。
焦急地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邹晨深呼吸,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便笑道:“没什么异样,以前怀晶晶的时候折腾的我吃不下饭还老想晕,可是这个孩子都一个多月了,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陈琦就责备她,“你自己的身体,你怎么能不知道怀孕了呢?”
邹晨脸红红的低下头,“自从生了晶晶,我的月事就没有一个月是准的,经常是两三个月才来一次,我哪里能知道?”
杜昭笑吟吟的端了红糖水进来。
陈琦接过了杜昭手中的青花小碗,温柔地喂邹晨喝水,急得在一边看父母说话的晶晶直咂嘴,嚷着也要喊红糖水。
杜昭便令乳母将晶晶抱走,留他们夫妻俩人在一起说话。
过了一会,陈琦拿了帕子给邹晨擦嘴,柔声问她:“还想喝吗?要不要再我让杜昭用红糖水窝几个荷包蛋给你?”
邹晨笑着摇头,人却软软地依在陈琦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温馨的闭上眼睛。
陈琦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从今天起,家里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全部交给杜妈妈。明天我就给岳母写信,让她过来照顾你。”
邹晨想到李锦绣刚生了孩子,母亲正是忙碌的时候,急忙睁开眼劝阻,“四嫂刚刚生了小侄子,我娘哪里顾得来,你还是不要让她来了。”
“那我就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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