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的脸在火焰的映照下忽明忽明的变幻出奇异的se彩,双眼直直的看着火堆,仿佛这堆火里隐藏着妻子的笑容。
三郎起身端起一个小铁锅,倒了一碗热水递给大郎。
大郎接过热水,问道:“你说,家里都好吗?”
三郎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如同在邹家庄所看到的一样明亮,低声道:“家里肯定都好,这会也不知道是在晚上还是白天。”
“应该是白天吧!”大郎也随着弟弟一起抬起头看着北斗七星,“你看,七位星君也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大郎歌声婉转,轻轻的诉说着乡愁。
三郎听着大哥的吟唱声,低低的唱和:“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眉宇间是斩不断的思乡愁。
这时,那些已沉入睡眠的兵丁们,突然听到家乡的乐府小调,纷纷支起身子,静静的听着,“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不知不觉间,泪流两行。
渐渐的,更多的唱和声开始汇合起来,“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众多的兵丁衣衫不整,披着衣裳走出帐蓬,痴mi的抬头看着北斗七星,不由自主的跟着乐曲一起吟唱。
合唱越来越响,由婉转的歌声,汇聚成深厚的大合唱,一百多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飘dang在白令海峡上空,伴随着阵阵腥咸的海风,一直越过北太平洋,飘到了遥远的中国……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邹晨静静的合上了《昭明文选》,脑子里回dang着《行行重行行》的诗句。
一滴泪水,悄悄的自脸庞滑落。rs!。
第三百零七章 陈琦中进士()
嘉佑七年,五月,一代名臣包拯卒,邹正达和邹正业携子侄去京城吊唁。请使用访问本站。
包公逝世时,包绶年仅五岁。仁宗到包公府上祭奠,对包绶极为怜悯,授公将仕郎、守太常寺太祝。服除之后,又加承奉郎,覃恩转大理评事。
邹正达邹正业回来说起包拯家的家事来,不胜唏嘘。邹晨听得低下头,双眼泛红。
八月,开始各州府的贡举。
此次解试可谓是全家出动,几个月前便让柳氏的娘家人在宛丘里给租了一个宅院,专等着考试这几天好让家里人住进去。
为了能让五郎安心应考,文七姐思慧也在一个月前便随着五郎回了邹家庄。
文思慧乃文彥博的掌上爱孙,自小受过极好的教育,她落落大方,端庄娴静,又不恃宠生骄,从不倚仗自己的家世给黄丽娘使眼se。处处尊重黄丽娘,对几个妯娌又刻意的讨好,受到了全家人的喜爱。
黄丽娘更是处处拿她和邹晨相比,让邹晨向她讨教和学习,学习她身上那股大家闺秀的味道。
到了八月之时,全国各地的学子们便汇聚在州府的贡院中待考。各州府的贡院全部用荆棘编铺于围墙上,禁止别人往里攀爬,贡院便有“棘闱”之称。又因为一般是秋天考解试,所以解试也叫做秋闱。
通过报名、唱诺、搜身检查有无挟带之后,众考生随着差役们鱼贯的进入了各个考棚中。
邹家的二郎四郎五郎六郎参加了此次的解试,今年陈琦和沈芳也一同步入了考场。
唐宋时的考场与现代教室式的考场大致相同,并排放着几排桌子。由于考场中没有交椅板凳之类,所有的考生都是站在桌子后面进行答卷。
北宋前期,上承唐朝和五代的制度,主要有进士、明经、诸科。宋代的诸科大致相当于唐代的明经,其中也分为九经、五经、三礼、三传、三史、学究、明法、通礼等。而进士科更令世人睹目,因为考取最难,一般每次只取二、三十人,仅是明经科的十分之一,故此最为尊贵,地位亦成为各科之首。若是进士科能考中,那么多数可官至宰相,所以宋人以进士科为宰相科。
进士科主考时务策和诗赋、文章,场中的考生不仅要做诗做赋,还要临场发挥,按照考官出的题目做文章一篇。
经过三场的考试之后,考生们疲惫的走出了考场,等待着几日后张榜。
邹家人焦急的在宛丘等待着,和他们一样焦急的还有各考生和考生的家长们。
谁不想贡举得中?谁不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呢?
这时,遥远的白令海峡,寒风冷冽,白雪皑皑的山峰一眼望不到。
大郎和三郎,在一个月前便下达了顺着海岸线往南前走的命令。
这里,到处都是山峰和岛屿,气候寒冷,真不知道能盛产什么高产量的作物,哪怕就是有作物估计也会被冻死。
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山头上全是白雪皑皑的峰顶,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河水寒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顺着这些岛屿往南走,气候才慢慢的变得温暖起来,而那些以前经常可见的蓝狐渐渐不见了踪迹,兵丁们逐渐适应了这里的恶劣环境。
最终,他们的船几经犹豫地停到了一个大岛旁边。
大郎和三郎决定返航了,离家已经一年多了,思乡的愁绪一直缭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来的时候,三条船上将近一千一百人,到了这个大陆之后,只剩下八百多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甚至连个尸首都没有,为防止瘟疫,一旦死去便被扔进了茫茫大海中。
大郎和三郎想起当初说过的话,一定会把他们完整的带回大宋朝去。可是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便死了三百多人。
他们决定,再对这个大陆进行最后一次搜索,如果确实找不到什么值得带回去的东西,便开始收集食物准备粮草,等到刮西风的时候,便扬帆回程。
下了这个决定后,他们留下一百多人维护和看守大船,带着剩下的七百人,分成几队,开始对这数个岛屿进行最后的搜索。
一个月后的今天,所有的人全部泄了气,只是几个岛,岛上什么都没有,除了树林便是雪山。几个军都指挥使偷偷的来询问,是不是要返航了。
于是,大郎和三郎在和郑师爷、敬平交谈之后,下达了返航的命令。
听到了这个消息,所有在岛上四处闲逛的兵丁都狂喜的呼喊了起来,相互打趣并且互捶着对方的xiong膛。
一个兵丁不小心被人推落到了水里,刺骨冰凉的河水瞬间将他的狂喜给浇个通透,他惨叫一声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破口大骂是哪个无耻的混蛋把他推下水的。
突然之间,他停止不动了,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藏在他的手指缝里,上面还沾着他刚刚抹脸时不小心蹭掉的血迹……
他弯腰抓了两把,看着手里的金砂狂喊了起来……
“金子!他娘的,河里全是金子!”
兵营震动了。
邹家的人也被震动了。
解试的结果,大出家里人的意料,只有五郎取得了解试资格,其他的几个兄弟和沈芳全部落了选。陈琦同时考中,将和五郎一起在明年的三月参加省试。
邹晨安慰几个哥哥,大宋朝每隔一两年总会举行一次贡举,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后年。二哥才二十三岁的年纪,还可以再考好几次,那些连考了十次不中的考生大有人在。
又拿出邹正文的事迹安慰他们,正文堂伯也是数年不第,不是也考中同进士吗?劝他们以后再认真仔细的攻读,等到下次贡举之时再重新考试。
更何况一个州府几百名秀才去考试只取了前十名,就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总是会有人掉下去的。
二郎他们听了劝,从此以后更加发奋攻读,准备等待下一次的贡举。
九月,五郎与黄雪慧成亲。
文思慧和五郎在邹家过了成亲以后第二个新年,正月后州府便开始往京城解送举子们,让举子们等在京城参加三月的省试。
此时的仁宗,和历史上的仁宗完全不同了。
历史上的仁宗由于经常吃丹药,这时身体已经极度不好,上朝时经常神情恍惚,而且又时不时的犯疯癫之症。
自从前年文彥博上表,向朝堂痛斥丹药的危害后,又将十名壮年死囚列为试验品,命令他们每日不间断的服用仁宗所服的丹药,半年之后,这些死囚不同程度的出现中毒的症状,有和仁宗一样口不能言的,有全身发青发紫的,有背生疽的,有疯癫胡言乱语的,还有表面看起来健康,可是身上的皮肤却一块块烂掉,惨状不一而举。死囚们服用了一年后,开始有人死亡,死状极惨。
把仁宗吓的不敢再服丹药,下了一道诏书,令宋朝皇室自此以后不许方士进宫,禁止以后的皇帝再服丹药再炼丹。
仁宗不再服丹药,又加上太医们精心调理,身体渐渐的好转,处理起国事来也游刃有余。再加上嘉佑七年八月将赵曙立为了太子,国祚有承,大臣们也逐渐放了心。
仁宗嘉佑八年,正月初七,任命翰林学士范镇知贡举。
二月之时,历史上的仁宗生了一场病,可是现在到了三月,仁宗的身体依旧健康。
三月初六,庞籍去世,仁宗亲自前去祭奠,并赏赐财物。赐其司空兼shi中的职位,谥号庄敏。
十二日,昭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李昭亮去世,赠中书令职位,谥号良僖。
三月二十二日,仁宗在延和殿,赐进士闽人许将第一百二十七人及第。邹元朗与陈琦郎婿同时中了榜眼,一时传为佳话。
四月中,邹晨与陈琦成亲。
临时邹晨成亲的邹家从早到晚忙碌个不休,大门上高高挑着双喜的大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仆fu们人人脸上带着笑,有在庭院里清扫着地面,有扎着花棚,有在给桌椅板凳上面系红绳的,一片繁忙喜庆。
前院的花棚下面并排摆着四五个案几,案几上放着糖果、瓜子、爆炒黄豆、爆米花、甜咸果子等,供来人随意抓食,若是有少了,便会有专人添上。这些可以吃的食物之间,放着非常好看的看盘,有环饼(馓子)、油饼、枣塔、索粉(麻花),和用面捏成猪、羊、鸡、鹅、兔等形状各放在一个盘子里。
邹家已经操持过好几次的婚礼,所以这次驾轻就熟,黄丽娘早早的就请了宛丘城里最有名气的四司人主持这次女儿的出嫁。
从嫁妆如何走,到这几天亲戚们的催妆随礼,四司人都安排的妥妥贴贴,无一遗漏。
邹晨站在楼顶,最后几次看着邹家庄的落日余霞,再过几天,自己将离开这片生活了数年的土地,去往一个陌生而不认识的家庭里。
她抬起头,看着西方最后一抹晚霞,照在庄子里鳞次栉比的房屋上,仿佛燃烧的火焰,散发出最后的金红光芒。最终慢慢的坠落,融入了茫茫暮se中。
东方,一轮晧月,缓缓升起。如同她的未来一般,隐晦而未知。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陈琦的笑脸,充满了期待,双眸像两颗玛瑙,熠熠生辉……
邹晨的嘴角微微挑起,纯洁而又端庄……
各位姐妹兄弟,本书已经写了三个月,今日起,到一月底,决定完结。感谢这三月来各位的支持和厚爱。
新书正在筹备中,依旧是北宋年间的事情。吸取了这次的失败教训,将不会再有任何的金手指。欢迎大家对故事情节进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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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催妆日()
陈老宗长笑呵呵看着儿子们坐在正堂中,旁边是几个侄子和族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陈十三由于是长子中探hua再紧接着成亲,特意在几个月前便请了一个月的假。也幸好他在河北为官,离家不太远,只走了半个月的水路便回了宛丘。
陈琦和他一样,父登科子登科,父子同探hua,一时之间在宛丘和朝野上下传为了美谈。
他们这里坐在堂中商量着陈琦的婚事,陈琦和母亲鹿氏弟弟陈璋一起站在院中看着仆fu们收拾新房的庭院。
“明日便是邹家送嫁妆大礼的日子,催妆人可都安排好了?”鹿氏注视着爱子柔和地说道。
两三年不见,长子已经长成了大人。做事沉稳有度,xiong有成府,待人接物均有章法。
阿琦恭谨的笑笑“阿娘,已安排好了。我请得是知州的长子李敬德和通判长子王玄让做催妆人,两位录事参军之子做陪客。儿在鹿鸣宴上与他们结识,极为投契,便邀请了他们。”
鹿氏抬头往东面看了看“你祖父的意思,想让你六伯家十六郎琳哥和十八郎Ц纾慵肝蛔逍值芤煌瞿愕拇咦比耍阋⌒牟攀恰!
陈琦儒雅的抬起宽袍广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金纹绣饰,皱了皱眉头:“阿娘,我所请这几人均乃宛丘一等一有学识的人材。”说完了这句就住口不说了。
鹿氏微微笑了笑,儿子果然长大了,遂也不再提这件事情,转而和陈琦谈论起新房的摆设上来。
陈琦请的这四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知州的长子,通判的长子,两位录事参军的长子。不仅突显了他探hua的身份,更说明了他对邹晨的重视。比起陈家用亲戚之子前去催妆更有面子,所以鹿氏只是轻轻提了一提便不再说了。
更何况陈琦小小年纪中了探hua,过个几月便会有旨意令他前去赴中郡或下郡签判的任。所以,事先和官场上的那些人搞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陈琦看到母亲的笑容,心中闪过一丝不悦“六伯曾害过邹晨和我,我若是让他的儿子来当我的催妆人,那我以后就只等着被他们压在身下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他早早的便请了四个催妆人,催妆人向来是只请四个,便是取的四方天地的意思,从不会多,也不会少。
可是,他却没有和祖父提起过已经请了催妆人。
那边,陈老宗长已经定下了催妆人,便是琳哥和Ц纾砹礁雠憧鸵桓鍪撬仔值艹滤驳男∷镒樱戌愀纾硪桓鲈蚴晴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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