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还有你,还有你呢。”
潇頌,是锦娘聊以慰藉的全部寄托。
相依为命的母女两个,贴在一起的,不仅仅是互相紧握着的手,还有她们的心。
“哎呦我的天呐。”
小琴终于能回房间休息一下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姐姐,小桃红给姐姐好好捶捶。”
小琴虽说算不上是丽春院的头牌,可是也是这江南城之中名声在外的美人儿了。
虽说心思重了一些,可是却极其懂得如何讨男人的欢心。
对于这样的摇钱树,锦娘自然是不会亏待的。
这不,就连伺候平时起居的丫鬟,锦娘都挑选的是比较出挑的分配给小琴。
“快给我揉揉肩膀吧。”
小琴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舒服地歪着任由小桃红捶捶打打的。
“你说说,”小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抱怨着,“这孩子可真是够能闹腾的,也就是柒柒的骨肉,要是换做这丽春院之中的随便一个,估计锦娘早已一剂堕胎药给打掉喽,这个潇頌,还真是命大的很呢。”
别看锦娘对潇頌和柒柒都是至情至义的,其实她啊,才是十足的“包租婆”呢。
丽春院之中旁的姑娘,在锦娘的眼里,也不过就是赚钱的工具而已。
除却可心和柒柒的关系较为亲近,多多少少的沾了光以外,其他的姑娘啊,还真的就是被剥削的对象呢。
“说的是呢。”小桃红跟着小琴,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善茬了,“咱这里,谁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呐?”
“哎,”小琴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有谁听说过青楼之中生养孩子的,这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了。”
小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接着说道:“都已经有不少客人开始打听着了,都好奇这青楼之中是怎么带孩子的,都询问着潇頌以后出山的价钱呢。”
说着,小琴就不由得笑起来。
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要不然,谁能说的这么轻巧呢。
别看小琴的语气看似戏谑,实则恶毒得很。
她很清楚,尽管她不喜欢孩子,可是这辈子,早就没了做娘亲得权力。
早在决定进丽春院的时候,她就被灌下了伤身子的东西,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
小桃红怎么会听不出来小琴话里的意思,“还是个没长毛儿的孩子呢,这丽春院里头的,以后还是要看姐姐你呢。”
小桃红这个马屁,拍得可是极其到位。
小琴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这江南城,原本就是一座寻欢作乐的城池。
吃喝玩乐,无所不有。
自然的,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青楼是必不可少的。
而丽春院,又是江南成城众多青楼之中,最负盛名的。
谁要是当上了这丽春院的头牌,就相当于名满天下。
这样的名利场之中,怎么会有人能够做到不在乎呢?
柒柒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尽管小琴也是不相上下,但是柒柒那淡泊的性子,是最讨男人欢心的,小琴实在是学不来。
败给柒柒,小琴心服口服。
如今,柒柒不在了。
小琴自以为,在这丽春院之中,她要是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这丽春院头牌的位子,她小琴是要定了。
“得了,”慵懒地摆了摆手,小琴对小桃红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赶紧替我沐浴更衣,梳洗打扮起来了。
从今天开始,小琴誓要从一点一滴之中,将头牌的宝座,拥入囊中。
第8章 008 青楼的日常()
“大爷来玩儿啊!”
“里面坐坐,倒是进来看看啊!”
“今天晚上可是大有不同呢,进来坐坐吧”
“大爷您别走啊,里面可是有的是好姑娘呢。”
丽春院的门口,站着不少捎首弄姿的姑娘。
一个个吴侬软语,只是说上一句话,就足以令女人都全身酥麻了。
这些姑娘,年纪都是二十三四岁,不大也不小,虽说姿色平平,但是各个的身体条件,都是杠杠的。
她们啊,都是在丽春院之中很下层的姑娘了,才会沦落到站…街…拉…客的的地步。
毕竟是丽春院,尽管是站…街的姑娘,也依旧是不容小觑的。
由此可见,江南城之中的“皮相”买卖,竞争力是有多大了。
“来呀,大爷,里面请”
夜幕降临,一切不安分的因素,似乎都有了萌动的理由。
沉默的夜色,能够将一起遮挡。
那些不甘寂寞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所有的阴暗面,不再胆怯阳光的磊落,终于能够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锦娘安顿好潇頌以后,站在二楼,看着整个丽春院的风光热闹。
在这里,女人堕落。男人贪欢。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
看透了世态炎凉的锦娘,早就不相信什么人性和真爱,她只知道,这个世道,有了钱,有了势力,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手掌不由得攥成了拳头,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的人生之中,多了一个等待她去关爱照顾的小小生命——潇頌。
“锦娘啊,如今这丽春院可是大不如前了,是不是应该找些新鲜面孔来了。”
“是啊是啊,原本就见不上柒柒的面,现在是更没有机会了。”
“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一个名动江南城的丽春院第一才女啊,我们可是等的心急呢。”
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手上不同地忙活着,就连嘴上也不停着。
听到别人提起柒柒,锦娘自然是不由得眼神暗淡。
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怎么都要是笑脸迎人的。
“你看看你们,”锦娘冲着心急的男人们挥着手里鲜红的丝绢,“一个个就像是没见过女人似的,我们这里的姑娘,哪个是差的,都是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没些心肝。”
锦娘是丽春院的一家之主,尽管不用像其他女人一样伺候男人,可是场面上的事情,依旧是要做足了的。
来这里的男人,哪一个是正人君子的。
不管是对谁,都想要占些便宜。
男人,锦娘不由得嘴角轻笑,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不,锦娘才刚刚走下楼,富商冷二爷的手,就攀上了锦娘的肩膀。
“啪”。
锦娘毫不留情地拍在了冷二爷的手上,“去去去,”锦娘娇嗔地说道,“少跟我这儿动手动脚的,紫萱啊,”锦娘冲着伺候冷二爷的紫萱说道,“你是怎么伺候的,看给冷二爷着急的,是不是你照顾不周了?”
“妈妈你看你说的,”紫萱委屈地撅着嘴巴抱怨道,“哪里是我照顾得不好,还不是妈妈您太过于美丽,我们都入不得冷二爷的眼了。”
“你瞧你瞧,”紫萱可是冷二爷的心头好,如今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怎么叫冷二爷不心疼呢,“这里哪一个是嘴上饶人的,我怎么会看不上你的,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宝贝。”冷二爷说着,就赶紧将在一旁别扭的紫萱搂进了怀里,“我刚刚那不是和锦娘逗着玩儿吗,来来来,二爷疼你,二爷疼你。”
说着冷二爷的嘴唇,就覆盖上了紫萱掘起的小嘴儿,“哎呦,可是甜死我了。”
一边亲着,冷二爷还一边夸着。
锦娘看着眼前贪欢的男人,面子上笑着,心里却不由得嘲讽。
这冷二爷的来头可不小,整个江南城之中的织布厂,一半以上都是他的。
家里自然是妻妾成群,但是依旧是禁不住诱惑,抛下家中的娇妻美妾,来这里偷欢。
作为女人,锦娘是坚决看不上这样的男人的。
可是作为丽春院的当家人,没有这样的人,她们可就没有饭吃喽。
锦娘讨好地冲着冷二爷说道,“今儿个啊,紫萱可是可以收拾出了最地道的房间给冷二爷,她对您,最上心了。”
“是吗?”
听了锦娘的话,冷二爷就迫不及待地看向紫萱,眼眶之中闪动着激动的情绪,“真的吗?”
紫萱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想要在这里生存,总是要有几个死心塌地的恩客的。
紫萱深知冷二爷的性子,自然是处处讨好,伺候周到了。
“走吧走吧。”
一想到紫萱过往的心意,冷二爷就不由得着急。
紫萱一边打着冷二爷的肩膀,一边任由冷二爷抱上了楼。
“冷二爷真是喜欢紫萱啊。”
都是丽春院的常客,又都是些有头有脸的,自然是免不得打趣儿起来,也没认真地较真儿。
“不好好管你们自己,净瞎操心。”
冷二爷一边上楼,一边冲着楼下起哄的一众人等啐到。
锦娘穿梭在人堆儿之中,左不过都是些不堪入耳,撩人的浑话罢了。
听了这么些年,就算是再看不上眼,都已经免疫了。
等到地跟所有的人打过招呼以后,锦娘又回到了二楼,敲响了小琴的房门。
“谁啊?”
小琴正对着铜镜梳妆,今儿个,可是她的大日子。
“是我,锦娘。”
如今,柒柒不在了,丽春院之中,终归还是要有个挑大梁的。
这样的事情,可心是绝对没有心思的。
锦娘善于用人,也懂得用人,自然是要好好捧捧小琴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嫁不可一日无助。
这青楼啊,不可一日没有头牌。
“是妈妈呀”
小琴赶紧抿了一下胭脂,主动站起身来,自己去开得门。
“妈妈,你可是让我等的好苦啊。”
这一天,小琴可是等了许久了。
锦娘上下打量着小琴,果然,她是没有选错人,只是
锦娘的心里一紧,但是脸上,依旧是笑靥如花。
第9章 009 新人笑()
锦娘微微一笑,纤手就抚上了小琴的脸蛋儿:“年轻真好啊。”
这是锦娘由衷的赞叹,岁月不饶人,就算是锦娘有心出山,想必也是无力回天的。
“妈妈!”
小琴娇嗔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起来。
她很有心思,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这对女人来说,或许是很矫揉造作的。
可是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青楼啊。
只要男人喜欢,就是王道。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锦娘才选中了小琴,来担当如此大任。
“好了,别不好意思,真是美得紧呢。”
小琴原就是块璞玉,过往不过是被柒柒遮住了光彩罢了。
如今,也是到了她一枝独秀的时候了。
“各位啊!”锦娘欢天喜地地引着带着面纱的小琴走到了二楼的圆台前,“今儿个啊,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倾城之貌。”
说着,锦娘就扯下了小琴脸上的面纱。
“哇”
“美!”
“天哪!”
身着一身粉蓝色纱衣。绣着星星点点的浅紫色花瓣,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纱衫。
腰间系一浅紫色腰带加以修饰,凸显出修长匀称的身姿。
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银色发带扎在身后,刘海微微翘起,看上去灵动无比。
略施任何粉黛,弯弯的柳眉儿依然迷人,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天真,白皙的皮肤赛过貂蝉,桃红色的小嘴不点而赤,抿抿嘴唇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就连站在身边的锦娘,都闻得如痴如醉。
亭亭玉立,清雅脱俗,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莲花香,不由得让人有一种冲动,仿佛是一位掉入凡间的仙子。
锦娘微笑着站在一旁,今天,小琴才是全场的焦点。
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识时务的女人。
今天的装扮,清新脱俗,却又不失风采,很好地掩饰住了她的野心。
男人,是喜欢较弱的女人的。
尤其是在这里,求的就是个欢心。
“美极、美极!”
“真是好啊!”
“看啊,是小琴呢,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是个没人胚子呢?”
“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这一幕,对于锦娘来说,太过于熟悉了。
一切,就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那一天,锦娘坐上了丽春院当家人的位置,也是她亲手将柒柒推上第一红牌的位置的。
那一天,全丽春院,全江南城,以至于全天下的男人,都为了柒柒如痴如醉。
而如今,佳人不在,一切却相似得紧。
锦娘不由得怅惘,人总是健忘的。
前几日还对柒柒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无论是眼里还是心理,就只有小琴了吧。
锦娘的心思,只有她一人能懂。
因为她脸上那自然又自豪的笑,刚好将一切都掩饰住了。
再看小琴,她小的腼腼腆腆,矫揉妩媚。
微微地抬起睫毛,看看楼下喧闹的人群,却又赶紧将视线收回,好不娇羞。
“美人儿,来看我,看我啊!”
“看这儿啊没人,你的哥哥在这儿呢,我最疼你。”
“小琴,是我,是我啊,快看,我在这儿。”
男人们的喧闹和心急,足以证明小琴今晚究竟是有多美。
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小琴,面子上温柔如水,实际上,她的内心,早就激动无比,翻江倒海了。
这一天,他实在是盼望了许久了。
男人们仰头渴望着她,倾慕着她。
她就是全场的焦点,他就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人。
这一天,着实是让小琴等了太久太久了。
终于,终于。
看着眼前梦寐以求的一切,小琴就不由得激动地双手颤抖,
这一切,终于成真了。
“别紧张。”
锦娘见小琴微微地打着颤栗,还以为小琴是紧张了。
锦娘手软地手掌,覆在了小琴紧握的拳头之上,安心地说道:“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是会瞬间让人眩晕的。
说小琴紧张,锦娘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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