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怔,微白的面上惊讶与惊喜交杂,迟疑问:“当真?找到了?以后不会再有?”
“是。”秦玥点头。
柳卿双眼瞬间蒙了雾,她受惊两年不曾解除,若是早遇见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体虚病弱?
“多谢姐姐!”柳卿声涩,起身相谢。
秦玥扶起她,笑道:“大恩不言谢!你歇着吧,希望我们回来能再给你带一个好消息!”
秦玥话里带了抹轻挑,柳卿轻拍她:“那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了!”
“哥,走啦!”秦玥将柳卿往椅子上一按,对秦汇道:“人家赶人呢,快点去完事儿早回来陪着人家!”
几人笑呵呵走了,柳卿也抿唇轻笑,一切事都没了,心中抽丝剥茧似的光滑如玉,她轻快端了东西开始吃。她怎么不知道蒸鸡蛋这么香甜?姑娘眯了眼浅尝。
叶子一直在一旁听着几人的谈话,知道以后都不会再有怪声扰乱,心里简直是放开了花!一会儿要跟陈妈他们说说去!
将阿正送到许家,几人上了路。
去提亲得找个能说话的人带着,最好是两家人都认识的。可是他们在镇上住,认识县里的谁呀?
王志梅想,难道随便去找个媒婆,那显得多不郑重了?
秦玥看她开始愁了,笑道:“提亲的事不用担心,媒人我都找好了!”
“你找了?找的谁呀,这媒人可都是有讲究的!”王志梅语重心长教导自己女儿。
“是相公的同窗家,他们与柳家人认识,能帮上这个忙!”
昨晚已经跟杨潜说好了,让他娘跟着一起来,帮忙说和说和。
王志梅拍手:“这行,还是阿恒的人脉多!他们都是县里人,礼节什么的知道的肯定清楚,我就省点心了!”
秦汇犹犹了一下,终还是请了声音问:“娘,柳姑娘是庶女,你可知道?”
“庶女不是人了?”王志梅瞪他:“好姑娘不分嫡庶。你当你娘七老八十分不清好坏?”
一听这话,秦汇放下了心,笑道:“娘最大度,是儿子多想了!”
周恒披了秦汇的大袄子在外面赶着车,太阳还好只是风凉的很,秦玥怕他冻着,专门找了大哥的衣服。
一路到了杨潜家门口,门人往里通报。
不多时,杨潜领了自己娘亲出来。一看周恒裹得严实坐在车外面,嘲笑他道:“一日不见,阿恒成车夫了?”
男子又低头跟身边妇人道:“娘,这就是周恒,我的好兄弟!今日去柳家提亲就是为他娘子的大哥去的。”
周恒下车,恭敬道:“伯母好!今日要麻烦您了!”
看见自家儿子的同窗,杨夫人笑道:“无妨,我在家也无事,不妨帮你们去说合。能成就一对孩子,我心里也高兴。”
知道媒人在外面,王志梅撩了帘子下来。
“这就是杨夫人?娶个媳妇不容易,可要劳烦你了!”王志梅今日换了一身亮色素缎的衣服,衬得人精神好,与杨潜之母立在一块儿丝毫不显小家子气。
一瞧王志梅就知道是利落人,杨夫人也不见外:“客气了。柳家那二女儿也是个好的,我这做长辈的也希望她嫁个知根底的好人家。”
“诶,我们家啊都是实在人,不会亏待柳卿的!”
“那就好!咱们这就去吧。”
“好,这就走!”
俩妇人几句话就结束,王志梅的心都在柳家人身上呢!
柳成东听下人说来了这么多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到了前厅一看,昨天来的小夫妻俩也在。
几人都笑脸看着自己,柳成东一头雾水看夫妻俩:“不知两位是昨夜几时走的,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啊!”
杨夫人不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但知道自己今天来是为什么事就行了。
她笑看柳成东:“今日上门是有喜事要跟柳老爷商量!”
“喜从何来啊?”柳成东一直都为柳卿的离家而内疚,家中又有未除的隐患,他心中实是难安啊!
“卿儿也是大姑娘了,柳老爷不想为她找一门亲事?”杨夫人目光含笑看他。
柳成东忽的想起昨日秦玥与他说的话,现在手边坐着的一家人,特别是那个瞧着自己的高壮健硕男子。
这是来提亲了!
“这是临安镇上的人家,卿儿休养身子就在他们家附近,人家是看上卿儿特地过来提亲的!”杨夫人看他懂了意思,便开始介绍秦家人。
秦玥:“柳老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昨日小妇人与您说的话您可还记得?柳二小姐当嫁,我们家人情真欲娶,两厢和美岂不快哉!”
柳成东轻笑:“小娘子果然是有心思,你昨日是特地来探我家虚实的?”
“自然不是!”秦汇看向未来岳父:“妹妹来伯父家只是为了柳姑娘病情。柳姑娘两次到镇上休养,我们家人都很担心她,妹妹会医术又懂得多,才来县上查看一下柳姑娘院子的情况。”
柳成东看秦汇面容阔朗,虽没有杨潜的风度翩翩,却也是诚挚稳重的样子。
他沉吟道:“你,就是要娶我家卿儿的秦汇?”
秦汇起身行礼:“正是在下。秦汇中意柳姑娘,愿意娶她为妻,好生照顾不使辛苦病患,也绝不离弃,希望柳伯父成全!”
秦汇站起来也是端端正正的一条汉子,柳成东左右看了看他。这一会儿,秦汇不觉出了一身汗,方才说的话都忘完了,那是他在车上就想好的说辞,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全!
柳卿是娇小活泼的女孩儿,秦汇这一大块头,看着是能依靠的,只是是不是过于健壮了?柳成东自个儿思量着,面上又浮现了迟疑。
柳夫人听到消息也过来了。她是嫡母,柳卿虽不是她亲生,但亲事还需她看看把关的。
这下人可齐全了,王志梅笑道:“我们家虽是小镇上的,但也是衣食无忧,这些方面是亏待不了柳姑娘的。汇儿也是很喜欢她,自然也不会有二心。”
柳夫人问王志梅,眼睛却是瞟着秦汇:“你们见过卿儿了?”
先被未来岳父看,这又被嫡母瞧着,秦汇手心都湿了。
“说来也巧,柳姑娘来临安镇的第一天我们就见了……”秦汇巴拉巴拉说起了关于糖葫芦的二三事。
柳夫人一听,抱了柳卿没让她摔倒?这是有肌肤之亲了?
妥了,人是两厢情愿,这一家人也还行,左右柳成东择婿的标准不高,对人好就行。
啥也不说了,嫁!
柳卿的姨娘也在屏风后看了秦汇和他家人,一个妹妹已经嫁了,不怕有姑嫂矛盾。家中只有二老和这一个儿子,有铺子,还算可以。
这柳府看着是个府,可是柳成东心就那样,整天帮这个救那个的,他们的日子跟平常百姓没两差,县里的人有些还不愿娶柳家女儿呢!这择婿嘛,只要卿儿嫁过去愿意,她高兴就行!
哎呀,王志梅心里乐开了花,真好,今日这么顺利!
“汇儿,快将咱们带来的礼物给你未来岳父岳母!”王志梅拍拍秦汇,又与正位上的二人道:“都是我们镇上的东西,全当心意,可要收下!”
柳成东让人收了东西,脸上也挂着笑:“好,卿儿的亲事定下我也不担心了!”
他又看向秦玥:“那屋子的事儿……”
秦玥摇头轻笑:“昨夜里已经没有声音了!若是不信,柳老爷今晚可到那里听听。”
“那,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柳成东是真的搞不清楚。
秦玥面色多了深沉:“佛曰不可说!”
徐峥这个大魔头可不能你们这么快知道,万一传到他耳朵里就坏事儿了!
“那,亲事定在何时才好?”王志梅看柳夫人。
年前?年后?
秦汇本想快点娶到心爱的姑娘,但他也不想太仓促委屈了柳卿。一番商议下,两家人把亲事定在了明年二月十八。王志梅心急的将庚帖都拿来了,两家人换了庚帖,一应的事儿都全乎了。
杨夫人可开心,没想到当媒人这么容易,有机会她也多当两回。看人家两家结成亲家,觉得自个儿功劳很大呢!
杨潜看自家娘亲笑的会心,心想,帮他们一家还是帮对了!周恒家的人嘛,能出什么问题?
周恒一直静坐,现在说完亲事,他忽然开口道:“柳老爷,听闻您乃新县善户,多年救济穷苦百姓?”
柳成东以为又要夸他心善了,摆手道:“只是做一点为国为民的小事,没什么的。”
“不知,柳老爷是否知道,新县北缘有不少人游荡在那里,冬日以棚户为居度日,实是艰难。”
柳成东面上蒙了沉重,低声道:“多少有所听闻。只是柳某行善多年,实是没有太大的能力帮助他们所有人了……”
“周恒不才,与杨兄一起想了办法,希望借助富裕人家的力量解除难民的苦难。不知柳老爷是否愿意与我二人一道,去县衙找县令大人商议一下此事?”周恒温和恭谨道:“您行善事日久,赈济灾民需要注意的事定然知道不少,若能得到您的帮助,相信可以用很短的时间得到多数人的响应。”
柳成东明显提了兴趣:“两位贤侄有办法?”
周恒点头,将夫妻两人想的法子一说。
竖牌坊留名可提起富人赈灾的兴致,以工代赈又减少了钱财投入,柳成东觉得可行,当即要跟他们一起去找县令。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他们这些年轻人去,邢兴不一定听得进去,柳成东是老人物了,话语权自是比他们要重些。
他们要去县衙,便请杨家人将秦汇一家送回去。
邢兴自是知道县城北边那些人的情况,赶又赶不走,帮他们吧,县衙的资金本就有限,一年到头总还需要自己往里填补,他又觉得心疼。有柳成东带着来说此事,邢兴沉思了一会儿,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下午就将这事传达下去。
自古富人多金,多金之人过活的好却也不想被人说成为富不仁。人在物质满足后便开始追求心理诉求。他们有了钱财也想有权有声望,都想做一个有头有脸被人说起就赞美一番的人,留名后世更是遥不可及的美梦。
新县有县城的富户和三个镇子的商家,一人少捐些钱就能为难民建好屋子。商户们听到消息都积极的捐了银两,虽是他们手缝中漏下的钱,却能赚个名声,他们也乐意。
有人为给自家小辈留个名声以后好找媳妇,将名字留成了儿孙的。这又成了人们捐款的一个由头。
邢兴与县城的商户说此事时,秦玥特意提点他道,捐款最多的人在石碑上的留名字样会最大。邢兴不知秦玥为何此时又提醒他,但话已入耳,自然印象深刻,在与那一部分商户说此事时,强调的自然也多了些。众人知晓此意,都回家商量着,拿出多大的数量能抢到最大的字样。
既已来了县衙,几人又见了邢晨。秦玥好歹也算是邢晨的好友,杨潜又与她青梅竹马,见见人还不是几句话的事?
多日不见,邢晨似是又瘦了,看起来瘦高一条,完全没有了秦玥初见她的圆润。
少女摇头叹气看着邢姑娘:“你是不是故意饿自己了?怎么成了这样子?身子可好?”
邢晨一坐到她跟前,秦玥就伸手去把她的脉。
“哪有?人家只是运动的多了。”邢晨一手伸着,一手捏了桌布的流苏:“我瘦了不是很好吗?你之前还说胖着不好,容易生病呢。”
秦玥收手:“我这不是怕你突然瘦下来身子受不了吗?”
“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邢晨更显大的凤眸明亮,看她身后的两个男人:“今儿怎么带来了两个人?杨潜怎么又跟你们在一起了?”
杨潜挑眉:“想你了来看看不行?”
邢晨轻哼:“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家多看几本书!”
“我所有的闲工夫都用来想你了,如今不想再只想着,还想来一睹真人!”杨潜到了邢晨面前似乎变了个样子,俊朗的面庞也深沉了不少,身后苍绿的竹子衬得人挺拔清毅。
邢晨倒是抬眼认真看了他,不过就是以前的样子,嘴边无毛的男人,装什么深沉?
姑娘轻瞥他一下就回了眸,哼声道:“没意思!”
杨潜无奈,仰天叹气。自他诉过情事,邢晨对他就是这种爱搭不理的样子,没以前打打闹闹的让他开怀,这般境况弄的他整个人都无力招架了。
“我怎么样你才觉得有意思?”他气道。
“得得得,你们俩在一起不会就是斗嘴吵架吧?”秦玥看势头不对,忙打住两人的对话。
邢晨朝她扬眉不吭声。
杨潜气闷抱臂僵站。
周恒不知情,无奈在一旁看着。
“娘子,还是有事说事吧。”他道。
邢晨看周恒,再看秦玥:“有什么事?”
秦玥淡淡道:“徐峥的事马上就要解决了。”
“真的?这么快又无声无息的?!”邢晨惊讶,拍着秦玥的肩:“真有你的闺女!怎么弄的?徐家可还没有来退亲呢?”
“说快了就是快了。不是徐家来退亲,是徐家要倒了。”秦玥忽然想起一些事,抓上她的手道:“你爹没跟太守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吧?”
邢晨一脸木愣:“我爹怎么会跟太守好?他还整天说徐栋不给他升官的机会呢!”
“怎么?徐栋也要被摘顶了?”她睁大了眼看向秦玥。
“恩,只要你家不会受到牵连就好。”秦玥沉声道:“你确定你爹没跟徐栋有过多不合时宜的交汇吧?”
“当然了!绝对没有!”
“那就好。”秦玥握紧了她的手,直直望着她:“你只需等着,这事不要急着说出去,不然就打草惊蛇了!”
邢晨乖巧点头:“恩恩,我懂!这是大事!”
姑娘目光又绕着三人转了一圈,幽幽道:“你们仨人都来,不会只是告诉我这事儿吧?”
秦玥笑笑,将自家哥哥的事儿和赈济灾民的事跟她说了一下。
“那我也来帮忙!”邢晨笑的狡黠:“保准让那些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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