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婷眼泪却扑哧扑哧地落。
钟敏秀很是烦躁,她以为凭借嫡母的手腕调教出来的人,只会比她更好。结果却没料到,竟然教出这么眼高手低的人:“这次叫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做。”
知道钟敏秀要她做的事,钟婉婷气得整个人都发抖:“姑姑,你怎么能让我做这样下作的事?”
“钟家,现在唯一能指靠得上的就是我。若是我失势了,你母亲跟弟弟他们就算安然到了岭南也活不下来。”岭南可是流放之地,那些里是拳头说了算的地方。若是没人看护,大嫂跟侄子侄女他们基本上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钟婉婷听到这话,抬头看向钟敏秀:“姑姑……”
“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你以为我愿意使这下作的手段?”她虽然跟项氏明争暗斗,但她却从没起过要害烨哥儿的念头。可项氏在她怀孕时三翻四次挑衅,就是大夫说她胎不稳也没有罢手,还将她的人全都撤换掉。也是这次的事让她看清楚,若是不将项氏彻底压制下去,就算有老夫人护着她在国公府也没好日子过。
钟婉婷将嘴唇都咬出血来,忍着羞耻说道:“好,我答应您。”
钟敏秀声音不由低了下来:“我知道这事让你受委屈,等事成之后我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
“姑姑,我不想嫁人。”
摸着钟婉婷光洁细腻的脸庞,钟敏秀说道:“不说皇后娘娘发了懿旨要我给你找个人家嫁了,就说出家,没家人的供奉就得去化缘求斋。你觉得,你顶着这张脸四处化缘能得善终?”怕到时候会被人觊觎,然后使计将热弄到手藏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顿了下,钟敏秀又道:“再者,我还想给你寻个人家,然后帮衬下钟家。”
钟婉婷低下头说道:“我这样的身份,能嫁什么好人家?”
美貌,是钟婉婷最大的优势。男人,有几个能过得了美人关。不过,钟婉婷这性子必须给扭转过来。要再跟之前一样,还真不如出家当尼姑去。钟敏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的。不过,之前的错误再不能犯。否则,我就送你去如意庵。”如意庵,名字很好听,可实际上是关押那些犯了大错的女眷的地方。
钟婉婷知道自己没的选择:“我听姑姑的。”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出岔子。
姑侄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雪梨在外说道:“大奶奶、姑娘,世子爷来了。”韩家昌现在是世子,可因为暂时没上折子为钟敏秀请求诰命。这诰命册子没下来,韩建明跟秋氏也没发话,所以这会都还是沿袭之前的称呼,而不是叫世子夫人。
钟敏秀看到韩家昌一进屋,他的目光就黏在钟婉婷身上,那感觉就仿若吞了几只苍蝇似的恶心。
见钟婉婷双眼红肿,韩家昌当即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钟敏秀忍着恶心说道:“世子爷,婉婷是担心我娘跟大嫂她们。世子爷,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在岭南?若有的话,能不能请他帮忙照佛下我娘跟大嫂她们。”
韩家昌顿了下,说道:“我有个朋友,他表妹嫁到岭南。我这就去找他,请他帮忙。”
钟婉婷福了一礼,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姑丈。”
韩家昌想去扶,不过手伸出来又缩回去:“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
等韩家昌走后,钟敏秀说道:“他只会花天酒地,结交的也都是些狐朋狗友。他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当真。”
1528。第1528章 丫头片子(1)()
这日傍晚,云擎跟玉熙四人用过晚膳,就听到封家的喜信,说七七生了。
听到七七又生了个闺女,佑哥儿忍不住说道:“怎么表姐又生了个姑娘?”
玉熙扫了佑哥儿一眼,冷声说道:“姑娘怎么了?姑娘更好,跟娘贴心。”
佑哥儿笑嘻嘻地说道:“是啊,娘说得对,咱家大姐最贴心了。”要有大姐这样的闺女,那不是贴心,而是糟心。
玉熙难得被噎了下。
佑哥儿也就耍贫嘴,并不是重男轻女:“娘,我明日带礼物去看望下外甥女。”他也是表舅,过去看下小姑娘也不失礼。
玉熙点头,让佑哥儿去看望下七七跟孩子,也代表着她的态度。
启浩道:“娘,我明日也去。”常氏想着小两口没经验,执意要封志希跟柳儿搬回国公府。而柳儿到了孕后期各种不适,心里也有些害怕,也就搬回了国公府。当然,其实柳儿更想回宫待产,只是封志希不大愿意。
“好。”玉熙知道启浩是去看望柳儿,并不是去看望七七跟孩子。不过启浩能走了这一趟,对七七也是好的。
第二日用过早膳,兄弟两人就去了封家。在路上,佑哥儿忍不住说道:“二哥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想要女儿的偏生儿子,想要儿子的就总生女儿。这老天爷,就喜欢逗人玩。
这没头没脑的话,若换成其他人估计听不懂。不过,启浩却知道他说的什么:“表姐今年也才才二十五岁,还年轻,不愁生不出儿子来。”就算生不出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封家,还敢宠妾灭妻。
“话是这么说,可外人却不会这般想的。他们只会说,表姐生不出儿子来的。”说完,佑哥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前接触过一个案子,因嫡妻嫁过来三年肚子没动静,她丈夫就忍耐不住纳了一房妾。那妾肚子很争气,三年就生了两个儿子。却没料到,过了两年嫡妻也生了个儿子。那妾为了她俩个儿子,竟然下毒手害死了那嫡子。”
“然后呢?”
佑哥儿摇摇头说道:“那男子偏袒小妾跟庶子,一口咬定是意外。那嫡妻盛怒之下将两个庶子毒死了,还将她丈夫弄成了太监。”当时接触这个案子,他也唏嘘不已。
这个案子启浩还真不知道,他如今正在吏部当差并不接触刑事案件:“那女的最后怎么样了?自杀了?”若不自杀,她丈夫也会要她的命。
“没有,到灵山寺落发为尼了,说要在佛前忏悔,也希望能赎自己犯下的罪孽。”说这话的时候,佑哥儿神色很古怪。
启浩蹙了下眉头,问道:“她丈夫会善罢甘休?”治家不严,自然后院起火。
“出家了,自然就与凡尘斩断了牵连。他丈夫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去灵山寺抢人?”说完,佑哥儿道:“这女人,不仅刚强还聪慧,可惜了。”可惜,一辈子就毁在宠妾灭妻上了。
启浩说道:“解决的方法有千千万,而她却选择最蠢的一个法子。”固然报仇了,却也将自己搭进去。这哪是聪慧,这是蠢呢!
佑哥儿说道:“所以我们要给表姐撑腰,可千万不能让表姐也受这样的苦。”
“这个不用担心。韩家又不是小门小户,且封志敖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后院起火,男人在外面再辛苦打拼,最终也都是做的无用功。
封夫人听到启浩跟佑哥儿过来,就要带着丫鬟婆子过去拜见。
封莲雾正巧也在,见状忙道:“娘,我也去。”
封夫人冷着脸说道:“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哪也别去。”
封莲雾等封夫人走后,冷哼了一声,与身边的婆子说道:“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好像多金贵似的。”早就说过韩莹生不出儿子来,偏她娘不信。
窦婆子是封夫人给的,就希望她能时常规劝住封莲雾:“三姑娘可是国公府里的嫡出姑娘,自然金贵。还有,大姑奶奶,你自己也是女子。”自己身为女人,竟然瞧不起姑娘,这是自轻自贱。
封莲雾被噎了个半死。自从这老货到了身边,她就没过一日安心日子。可这婆子是她娘给的,根本不听她的。
启浩跟佑哥儿到的时候,七七跟孩子都睡着了。两人也没进屋,放下礼物就去看望柳儿了。所以,封夫人扑了个空。
石芹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跟四殿下过来,那些人也不敢看轻三姑娘了。”昨日知道大奶奶又生了个姑娘,她一直悬着心。
冬娘笑了下说道:“只要大奶奶放宽心,就没人敢小瞧三姑娘。”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了七七的叫声。两人忙走进了屋,冬娘将启浩两兄弟过来的事说了。然后将两人送的赤金长命锁跟锁片拿了出来:“这是太子殿下跟四殿下送给三姑娘的礼物。”
七七笑了下说道:“太子殿下跟四殿下有心了。”
说完,将孩子抱起来亲了下。昨日孩子生下来后,知道是个姑娘后她很失望。不过,也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哪能不疼呢!
冬娘见状,终于放心了。就怕大奶奶也嫌弃三姑娘,那三姑娘以后的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
柳儿看到启浩的时候,非常惊讶:“阿浩,你怎么来了?”佑哥儿这段时间时不时过来看望下她。可启浩,却是头一回。
轩哥儿笑道:“大哥是听说表姐生了个姑娘,怕你有压力,就特意来看望下你。”这是在给柳儿撑腰呢!
启浩说道:“二姐,你放宽心,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咱家的宝贝。”会特意来走这一遭,也是因为柳儿心思细腻,怕她忧思过重。
柳儿笑道:“你放心,是男是女我都疼。就是表姐,也很疼蜜蜜的。”
说完,柳儿解释道:“蜜蜜是孩子的小名,希望她能以后的日子像泡澡蜜罐里一样的甜。”
听到这些名字,启浩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孩子的小名,还是让娘给取吧!”娘取的长生这个小名,比什么果果糖糖好听多了,寓意也很好。
柳儿笑道:“我跟志希商量了下,小名我们自己取,大名请爹跟娘取。”
启浩点了下头,没再多说。
佑哥儿起身了:“二姐,我们该回去了。”看完柳儿,还要回衙门当差呢!
柳儿将两人送出了院子。
又莲扶着柳儿,一脸笑意地说道:“太子爷,真是外冷内热。”平日不苟言笑,可还是很关心自家主子的。
“是啊!”以前她见启浩对她没个笑脸,还以为不喜欢她。没想到,是自己会错意了。
晚上,启浩问了云擎跟玉熙:“爹、娘,听说东胡人有异动,是不是真的?”
玉熙点头:“现在塞外跟辽东还在下雪,等雪化了肯定会有一场大战。”
佑哥儿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挺好的,若是东胡人将燕无双杀了,那也给我们省事了!”这个混蛋,被大卸八块才好呢!
云擎面色难看地说道:“东胡人嗜杀,若是燕无双败了,那辽东的百姓再没安宁日子过了。”东胡人,根本就不将他们的百姓当人看。
启浩看了一眼佑哥儿,说道:“三十多年前东胡人攻破了桐城,屠杀十多万百姓,抢夺了无数的财物。后来朝廷还给了大笔的赔款,他们才撤兵。”
佑哥儿笑了下说道:“所以,周朝亡国了。”这样的朝廷,不亡才怪呢!
玉熙沉着脸说道:“一旦燕无双战败,辽东落入东胡人之手,那东胡人的实力就会大涨。以东胡人的狼子野心肯定不满足于一个辽东,到时候肯定会打我们的主意。”打仗花费惊人,且伤亡巨大。如今新朝初建,国力喘弱。若真跟东胡人开战,怕是他们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又要被打破了。天下,又要动荡不安纷争四起了。
佑哥儿还真没想这么远:“娘,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跟燕无双合作吗?”
启浩沉默了下说道:“爹、娘,若燕无双真保不住辽东。到时我们派使者去辽东,只要他愿意俯首称臣,那过往的恩怨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玉熙也有这个念头,只是考虑到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所以这话她没说。
佑哥儿听到这话,差点跳了起来:“这人三翻四次害娘跟我们,怎么能既往不咎。”他还想着以后抓了燕无双,将他千刀万剐。若是将他招降,那还怎么报仇。
说完,佑哥儿看向云擎跟玉熙:“爹、娘,你们不会廷议大哥的建议吧?”
玉熙只一句话:“在其位,谋其政。”个人的恩怨,在天下大势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佑哥儿忙看向云擎,说道;“爹,你不会同意吧?”他没那么伟大的情操,只奉行有仇必报。
若是以前,云擎肯定不答应。可现在,他的观点也转变过来了:“若是燕无双愿意俯首称臣,那就能挽救无数百姓跟将士的性命。”
玉熙见佑哥儿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以燕无双的性子,怕是宁死不降的。”所以,这些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1529。第1529章 丫头片子(2)()
懒洋洋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让躺在床上的玉熙心情都好了不少。
佑哥儿见玉熙要起床,忙说道:“娘,爹说了要你躺床上好好休息。”昨日上午有些热,玉熙就换了一件薄的外裳。结果一个不注意,就受凉了。
玉熙笑着说道:“不过是小毛病,喝点姜汤驱了寒就好了。你们弄得这般兴师动众,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了呢!”她是最讨厌躺床上,不舒坦。
佑哥儿摇头说道:“不行,不准起来。要不然,我就告诉爹去。”
母子两人正较着劲,美兰疾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封家送信来,说二公主要生了。”预产期也是在这几天。
玉熙想起身,结果却被佑哥儿给按回去了。佑哥儿说道:“娘,你现在生着病,怎么能去看二姐。要是将病传染给二姐跟孩子,那可怎么办?”
“这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我得去看下。”不去看,她不放心:“我到时候不进产房,就在外面等消息就是了。”
佑哥儿拗不过玉熙,只得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在去封府的路上,佑哥儿说道:“希望二姐生孩子,能跟大姐似的就好了。”他大姐生孩子,真真的比母鸡下蛋还快呢!这事,在京城也沦为一项谈资。
事实证明像枣枣这样的,毕竟是异数。不过柳儿经常走动,所以生产时也没太遭罪。早晨发动,到太阳落山时就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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